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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清宫熹妃传-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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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点头,与凌若一道走出承乾宫,苏培盛等宫人远远跟在后面。夜间的后宫比白日里多了分寂静,因时近夏季,脚边的草丛中不时传来鸣虫的声音。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走着,直至一圈走完,在准备踏进承乾宫的时候,凌若方道:“皇上该回养心殿去了。”
  胤禛挑眉道:“怎么,你不愿朕留在这里吗?”
  凌若低头一笑道:“臣妾哪会这样想,只是臣妾知道皇上今日翻了慧贵人的牌子,今夜是她复位后的第一夜,皇上该多陪陪她才是。若是一直留在臣妾这里,慧贵人岂非要一人待在养心殿了?”
  胤禛拉着凌若走进去道:“朕已经让人送她回水意轩了,所以你不必担心。朕今夜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凌若倒是没想到胤禛会将舒穆禄氏又送回去,惊讶之余却也没多说下去。
  这一夜,胤禛如他所说的留在了承乾宫,但他一夜都没有成眠,躺在凌若身边,脑海里却一直出现舒穆禄氏的身影,怎么也驱不散……
  而这一夜,对于舒穆禄氏来说,同样是无眠,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做足了准备,人也已经到了养心殿,却又原封不动地被送了回来,敬事房那几个太监抬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想来他们也觉得奇怪。
  为什么会这样,皇上在想什么?难道他不想见自己,不想与自己沉沦于欲海中吗?
  这个念头出现未多久便被她否决了,胤禛一定是想她的,不然不会复她位份,更不会第一天就翻她的牌子,肯定是后面出了一些意料不到的事,他才让人将自己抬了回去。
  随后,传来一个令舒穆禄氏愕然与气愤的消息,昨夜里胤禛竟然去了承乾宫,还在那里过夜,也就是说胤禛为了见熹妃,而将她抛在一边,这……这怎么可能?
  舒穆禄氏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是事实,由不得她不信。
  难道那个药失效了?这般想着,舒穆禄氏坐立不安,不行,她一定得设法弄清楚皇上为何会临时改意去承乾宫。
  这般想着,她让如柳去养心殿悄悄请苏培盛过来一趟,因为苏培盛要侍候胤禛,是以直至下午才得空过来。
  待苏培盛进来后,舒穆禄氏客气地道:“要劳公公亲自过来,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来人,给苏公公看座。”
  “慧贵人说的是哪里话,奴才来给你请安是应该的。”苏培盛猜到她特意将自己叫来的用意,却不说破,只是抿着宫人刚端上来的茶。
  舒穆禄氏晓得像苏培盛那样的都是成了精的人儿,别看嘴上说的客气,实际心里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想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少不得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她早有准备。
  舒穆禄氏手一伸,候在旁边的宫女立刻会意的将捧在手里的画轴放到她手中,舒穆禄氏接过后,轻抚着画轴道:“今日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一幅前朝唐寅所画的《山路松声图》,想是以前皇上赏的,都已经沾满灰了,都说唐寅的画珍贵,外头一画难求,可我一向不爱字画,留在我手里也是浪费。听闻公公喜欢收集字画,对唐寅的画尤其推崇,这画在公公手里可比在我手里要好多了。”
  苏培盛听得“唐寅”二字,已是双目放光,再听得舒穆禄氏要送给自己,更是坐不住,起身道:“慧贵人能否让奴才看看这幅画?”
  “自然可以。”舒穆禄氏点头将画递给苏培盛,后者小心地打开来,在仔细端详过后,连连点头赞道:“好一幅唐伯虎的真迹,真是好!”
  苏培盛虽然是个太监,却识文断字,对字画尤为喜爱,经常收集前朝名人字画,平常得空,常去外头古玩字画店里转转,对于字画颇有见识,一眼便看出这幅《山路松声图》。不过也是,进得宫里的东西,都要三验五审,又怎会让赝品混进来。
  苏培盛一边点头,一边将画卷好,双手奉还给舒穆禄氏,“奴才不敢收贵人如此厚重的礼。”
  他话虽然说的好听,舒穆禄氏却从中听出不舍之意,晓得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心里根本是想收下这幅画,当下笑道:“我不是一个懂字画之人,画落在我手里,就等于明珠蒙尘,难道公公想让这幅画一直为尘埃所蒙吗?”
  “这个……”苏培盛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长揖一礼道:“那奴才就谢慧贵人厚赏了。”
  见他收了这幅价值千金的名画,舒穆禄氏笑着点头,在示意他坐下后道:“苏公公,我有一件事不解,想请你代为解惑,不知可否?”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苏培盛既然接了那幅画,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当下道:“慧贵人尽管问,只要是奴才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有公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顿一顿,舒穆禄氏道:“昨夜里,皇上明明翻了我的牌子,可之后却又让敬事房将我送了回来,自己去了承乾宫,苏公公可知当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上态度会如此奇怪?”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等待

  苏培盛有些犹豫地道:“原本这事奴才不该多言,可慧贵人待奴才如此之好,不说实在对不起慧贵人,不过还请慧贵人不要传扬出去,否则一旦传到皇上耳中,奴才很难交待。”
  “我知道。”说完这句,舒穆禄氏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宫人道:“除了如柳之外,你们都下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宫人答应一声,纷纷退下,如柳更是将门也给关了起来,看着大好春光被隔绝在门外后,舒穆禄氏方才再次道:“今日之话,除了公公之外,只有我与如柳二人听得,若传入第三人之耳,我亲自去向公公请罪。”
  舒穆禄氏的态度令苏培盛颇为满意,道:“贵人言重了。”话音一顿,只见他蹙了眉道:“其实这件事奴才也觉得很奇怪,当时翻牌子的时候,皇上明明一下子翻了贵人牌子,可等晚些时候奴才再问时,皇上却又突然改口说让敬事房把贵人抬回去,然后就去了承乾宫。”
  苏培盛说的那些,舒穆禄氏之前都知道,她真正想要明白的是胤禛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大的转变,“这当中,皇上可还有说过什么?”
  苏培盛摇头道:“没有,但是在去承乾宫的路上,皇上走得很急,就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一样;奴才跟了皇上这么久,还没见他走得那么快过。”
  舒穆禄氏细细咀嚼着他的话,隐隐明白了什么,但并不是很清楚,直至苏培盛后面随口又说了一句,“今儿个一早,皇上更衣上朝的时候,奴才看他气色不是很好,也不晓得是否夜间没歇好。”
  是了,并不是药失效,恰恰相反,是药的效果太好,让胤禛害怕对她那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思念,所以生出逃避之意,故意不见她,故意去见熹妃。
  没用的,不论怎么逃避都只是徒劳,身体最原始的**会逼着胤禛回到她身边,然后永远都离不开。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胤禛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这里,舒穆禄氏彻底放下心来,拾起笑容对犹是一脸不解的苏培盛道:“想来是皇上惦念熹妃娘娘,所以去看她吧。”
  苏培盛只道她是强颜欢笑,逐安慰道:“贵人也别太往心里去,贵人禁足的这些日子,虽然皇上嘴上不说,但奴才看得出其实心里都颇为惦念贵人,早晚会召见贵人的。”
  舒穆禄氏点头道:“我知道,以后也要请公公在皇上面前替我多多美言。”
  “贵人放心,只要是奴才能帮的一定帮。”毕竟刚收了人家一幅唐寅的画,话当然得说的漂亮一些,又坐了一会儿,他起身道:“贵人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在送苏培盛出去后,如柳见舒穆禄氏仍在那里悠哉的喝茶,轻笑道:“看起来,主子一点都不担心呢。”
  “本就没事,为何要担心?”舒穆禄氏反问了一句,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如柳道:“想明白了吗?”
  如柳微一点头道:“嗯,皇上越逃避就证明那药越有效,皇上很快会回到主子的身边,到时候,莫说成嫔等人,就连熹妃也不足为虑。”
  舒穆禄氏红唇微弯,勾勒出一抹凉冷的笑容,熹妃,得意了二十多年,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且说苏培盛拿着画赶到养心殿的时候,正好看到四喜在外头急得团团转,一看到他过来,连忙迎上来拉住他道:“我的苏公公,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半天都不见人影。”
  苏培盛自然不会说自己刚才去水意轩了,搪塞道:“我随意走走罢了,倒是你这么着急寻我有什么事?”
  “皇上刚才说想喝君山银针,可是茶房里我找来找去找不到,我记得内务府送来后,是你收着的,你放到哪里去了?”
  “哦,你说那个啊,我怕送来的茶叶会潮,所以放在顶柜里了。”听得苏培盛的话,四喜连忙让小太监去取来泡茶,吩咐完之后,他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真是麻烦大了,以后放哪里可得都知会一声。”
  “行了,以后一定告诉你。”苏培盛随口答了一句便准备要回自己屋里去,岂料四喜一把握住他藏在身后的画轴,好奇地道:“咦,这是什么东西,字画吗?你哪里来的?”
  苏培盛目光闪烁地道:“别人不要随手扔的,我看着不错,便顺手拿回来了,不值什么钱。”
  四喜没发现他这样异样,道:“能被你瞧上眼的东西应该不错,趁着现在无事,展开来看看。”
  一听这话,苏培盛赶紧牢牢握住画卷,说什么也不让他展开,开玩笑,四喜虽然对字画的认识不及他深,但画上可是盖了唐寅的印章,只要识字的都能认出来,到时候四喜问起画的来历,他可不好回答。
  四喜察觉到了不对,皱眉道:“你握得那么紧做什么,看看而已,又不会弄坏了,用得着那么紧张吗?还是说这话有什么不见人之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培盛不自在的说着,用力想要抽回画卷,然他越是如此,四喜就越不肯放手,争抢之下,一个不小心,画卷掉落在地且因为绑着画卷的绳已经被弄散了,随着画轴的滚动画卷在地上铺展了开来。
  四喜虽然不精通字画,但身在紫禁城,又在胤禛身边侍候,多少要懂一些,乍一看这幅画,便感觉到不论布局还是画功,都极为不凡,绝非一个普通画师所能画出,且看这纸张连缘有些泛画,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奇怪,这样的画怎么会有人不要中尼?当目光落在画末端那枚朱红色的印章时,所有疑惑顿时一解而开,唐寅,这是唐寅的画。
  但是,在此之后,疑问又接踵而来,他盯着手忙脚乱将画捡起来的苏培盛道:“你怎么会有唐寅的画?”
  只要是出自唐寅之手,不论是何画,至少都达到千金之数,而且有价无市,他知道苏培盛一直很想要一幅,但始终求而不得,就算偶尔有一幅出现在市面上,那价格也让他们忘而却步,不过他们在宫中倒是常有见到。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翻脸

  在将画胡乱卷好后,苏培盛满脸不自在地道:“唐寅的画又怎么了,去古玩店里随便转一圈便有十张八张的赝画。”
  “赝画?”四喜狐疑地看着他,正要再说,小太监已经沏好了茶过来,苏培盛忙道:“还不快将茶给皇上端进去。”
  在苏培盛在连推带说下,四喜只好压下心里的疑问,先将茶端进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苏培盛已经不见了人影。四喜越想越不对劲,趁着有空,往苏培盛住的屋子走去。
  苏培盛的窗子没关,四喜可以看到他正在屋里,正仔细打量着那幅展开的画,表情如痴如醉。
  四喜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把里面的苏培盛吓了一跳,赶紧将画收起来,待看清是四喜后,皱一皱眉道:“你来做什么,皇上那边不用侍候吗?”
  “这个你别管,我问你,这幅画是不是唐寅的真迹?”四喜的话令苏培盛目光一闪,把画背在身后道:“我都说了是赝品,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四喜盯着他道:“若是赝品,你为何要看得这么认真,还这般紧张?说,这幅真迹是从哪里来的?”
  苏培盛被他问得恼羞成怒,扬声道:“张四喜,你这是什么意思,审问犯人吗?不说我只比你低了一级,就凭你我同在一个师傅下,且我还比你早跟着师傅半年,你就不该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
  四喜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冲了一些,稍稍微了语气道:“我只是想知道这幅真迹你从何而来?”
  “无你无关。”苏培盛这话等于默认了这幅画是唐寅真迹,而非他之前一直强调的赝品。
  “培盛,正因为你我在一个师傅下面,论起来我还该叫你一声师兄,所以才要问你画从何来,这样的画,就算在宫里头也不会有人随手扔掉,更不会恰好让你捡到了,你与我说实话,到底是谁给的。”
  苏培盛被他问得有些烦,道:“只要我不是偷来抢来的便可,你问那么许多做什么。”
  四喜仔细想了一下道:“是不是哪位贵人娘娘赏的?”见苏培盛不说话,心知自己是猜对了,又气又急地道:“你忘了师傅之前说过的话了,咱们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可与后宫那些主子娘娘走得太近,尤其是不能拿她们的东西。”
  苏培盛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别说的跟真的一样,师傅也好,你也好,哪个少收了后宫那些主子赏的银子。”
  四喜扯过他道:“不错,我是拿过她们的银子,但那都是一些散碎银子,跟你这幅画能一样吗?那些银子加在一起,也不及你幅画的一半。培盛,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给你的,又为什么要给你?”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苏培盛不耐烦地道:“有人给我就收着,总之没偷没抢,光明正大。”
  四喜气道:“如果真的光明正大,你就不会那么怕我看到了,还假称赝品,你就是怕我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皇上向来不喜欢我们与后妃走得太近,一旦知道,绝轻饶不了你。”
  “够了!”苏培盛脸一沉,冷声道:“张四喜,别在我这里装清高,你就没有与后妃走得近吗?”
  四喜心里一跳,嘴上则道:“我自然没有。”
  苏培盛将画放在桌上,冷笑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们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由一个师傅**着到现在,都快十几二十年了,说的难听点,你肚子里有几条虫我都一清二楚。”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下子轮到四喜不自在了,闪躲着苏培盛的目光。
  看到他这个样子,苏培盛嘴角的冷笑越发明显,一字一句道:“你跟熹妃宫里的莫儿是什么关系?”
  四喜努力压抑住因他这句话而狂跳不止的心道:“莫儿都已经出了宫,与我有何干?”
  昨日里,熹妃派人来找过他,告诉了为何要安排莫儿离宫的事,也让他妥善安排和照顾莫儿,莫使她受委屈。
  “出宫就无干了吗?张四喜,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跟那个莫儿早就眉来眼去,前两日,你还与她在养心殿前拉拉扯扯,真当我没看到吗?只是想着大家师兄弟一场,没有揭发你罢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现在抓到我一点事就过来兴师问罪。不错,这幅画是慧贵人赏的,那又怎么样,慧贵人知道我喜爱字画,便将这赏给了我,有错吗?”
  “慧贵人,你……你刚才是去见她了?”四喜总算问出了画的来历,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心情反而更加凝重,“她赏你这么名贵的画肯定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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