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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清宫熹妃传-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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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输给了一个已嫁为人妇且根本不了解王爷的人?”她终于明白凌若为何会表现的如此心灰意冷,走过去取下她鬓边将落未落的绢花叹道:“你这痴儿,难道不知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吗?何况王爷与她相处十余年,论感情自是较你更深一些。就像这朵绢花,它没有鲜花的香气与绽放霎那的动人,但它不会随着时令的变迁而凋谢,永远如此,一如纳兰湄儿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凌若静默半晌,努力压抑心中的悲伤痛苦,温如言说的一切她都知道,可是始终过不了心中那道关卡,她不求胤禛如爱湄儿那样爱她,只求可以信她懂她,却原来连这也是奢求,自己于他,究竟是什么?
  温如言强迫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握着绢花的手徐徐收紧,再松开时,本来姿态优美的绢花已经变得皱巴巴一团,她一字一句道:“你看清楚,绢花虽不会谢,却会皱会褪色,终有一天王爷会明白谁才是值得他珍视的人。而你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努力保全自己的性命,求谋东山再起之日,我不想自己费尽心机救出来的是一个斗志全消的废人。何况……”温如言拢一拢被风吹散的鬓发漠然道:“你落得这步田地皆拜李氏所赐,你当真想就此放过她?”
  这句话令浑浑噩噩的凌若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瞬时清醒过来。她适才一昧只顾着伤心胤禛对自己的疑心,却忘了害自己的人。
  正所谓亲者痛仇者快,她若就此沉沦最称心的莫过于李氏这个罪魁祸首。想到这里她握紧抓在手里的窗棂,眸中露出逼人的恨意,一字一字道:“她欠我的我定要亲自讨回来!”
  见她将自己的话听入耳中,温如言欣慰地点点头,总算没有白费口舌,外头的守卫已经催促过数次,不能再久待了,当下拍一拍凌若的手道:“我该走了,你且安心待着,我必设法替你洗清冤屈,还你一个公道。”
  凌若想了想将容远在京里的住处告诉了温如言,“李氏不知用何法瞒过了徐太医的问诊,姐姐若是方便不妨找徐太医来问问,也许会有头绪也说不定,另外就是李氏那孩子……”她本想让温如言去查一查李氏的孩子从何而来,话到嘴边突然想起容远无意中提到过一件事,莫非果真是这样?
  “妹妹可是想到了什么?”温如言不理会守卫的催促,紧张地盯着凌若。
  “也许吧。”凌若握着窗棂沉沉道:“我记得徐太医提过,叶秀怀得可能是双胎,可是稳婆却说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旋即李氏便无中生有诞下一个男孩,会否那男孩根本就是叶秀的?”
  温如言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当时我不在,但是听说很混乱,一时半会儿请不到别的稳婆,还是叶秀生下孩子后,又让那名刘婆子替李氏接生的,若说要动手脚倒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吧,我回去后立即去找那稳婆问一问究竟。”
  “那就一切拜托姐姐了。”在目送温如言离去后,净思居的大门被重重关上,仿佛从此与世隔绝。
  凌若环顾四周突然觉得很陌生,净思居,这本是胤禛赐给她独居的地方,可是而今却成了反省自己过错的地方,呵……净思居……净思已过……真是可笑!
  也许,在胤禛赐给她净思居的那一天冥冥中就注定了有朝一日她将在这里净思已过。
  见凌若神色不豫,李卫等人小心地上前安慰道:“主子,您别太难过了,王爷那么疼您,兴许明日就改变主意放您出去了。”
  “放心吧,我没事。”凌若长吸一口气,望着一众关切的脸庞心中暖意流淌,“不论荣耀落魄,至少我还有你们陪在身边。”
  是夜,凌若躺在床上眼前不断浮现胤禛的面容,虽恨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但若无情又何来的恨,她始终是爱他的。
  胤禛……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会否想我,会否想起我们曾经的美好?
  爱你,恨你,终是一生一世的事,逃不离割不去……

☆、第八十九章 春日

  且说温如言离去后一直记着凌若的话,天刚微亮便遣了身边的小厮祥子去高管家处领腰牌,借看望家人之名去找刘婆子问事,殊知刘婆子已不知去向,问了四周的邻居都说她从昨日起就没回来,可是明明昨日刘婆子就被打发回府了,一夜未归,只能说明她已经遭了不测,果然,祥子第二天刻意去官府衙门处转悠,打听得知有人在河中发现一具女尸,脸被划花了,但仵作断定其年纪应当在五旬左右。
  李氏动作好快,这一招杀人灭口分明是要绝了所有后患。温如言狠狠攥紧了手中的筷箸,直至其中一根筷箸折断的声音惊醒了她方才松开手。
  素云递上一双新的筷箸,忧声道:“姑娘,我们晚了一步,而今刘婆子已死,咱们要如何替凌福晋洗脱冤屈?”
  本以为是一线希望不曾想却是一条死胡同,温如言抚一抚微微做疼的额头看向祥子,“徐太医那边怎么说?”
  “徐太医说要改变脉像并非不可能,只是这法子在前朝就失传了,他当时没料到还有人会,所以也没往这方面想,眼下既有了怀疑他自会想法子去查清楚,看能不能找出会这法子的人来。”
  温如言苦笑,虽说这样去寻与大海捞针无异,但此时此刻也唯有寄希望于此了,素云在一旁不确定地道:“奴婢记得李福晋身边的晴容似乎会几分医术,会否与她有关?”
  温如言一愣,忙道:“去查查晴容的亲生父母是谁,有什么线索立刻告知徐太医,也许能帮到他也说不定。”
  “嗻。”祥子答应一声忽地记起一事来,“徐太医说,小少爷抱出来的时候,他曾见过,白胖结实全然不像七月早产的模样,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嫡福晋说可能是胎中养的好的缘故,是以比一般七月早产的孩子健壮些,王爷听了也就没再多问。”
  看来凌若猜的没错,十有八九就是叶氏的另一个孩子,被刘婆子来了一个偷龙转凤。说起来叶氏倒也可怜,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生下一对龙凤胎,自己却浑然不知,以为只有一个女儿,且刚一出生就死了。
  令她不解的是嫡福晋,嫡福晋是生过孩子的人,没理由分不出七个月与足月的区别,纵是胎中再养得好也不足以弥补这将两三个月的差距。
  她想的出神竟没发现胤禛进来,直至素云拉了拉她的袖子方才惊觉过来,忙跪下请安,胤禛一言不发地在雕花阔背椅中坐下。
  温如言觑了一眼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声问道:“王爷用过晚膳了吗?若没用过的话妾身让人去做几道王爷爱吃的小菜来。”
  “不必了,我没胃口。”胤禛挥挥手盯了温如言柔婉的脸庞道:“你送她回去的时候,她说了些什么?”
  听他问起凌若,温如言睫毛一烁,轻声道:“妹妹说她很后悔之前因一时冲动而犯下的无礼,希望王爷念在之前的情份上莫要生她的气,至于李福晋母子……妹妹说她确实没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望王爷明查。”
  一切点到为止,说得多了只会让胤禛以为她在帮着凌若说话,这样反而不好,往后她再想说什么胤禛都听不进去。
  胤禛盯了她半晌薄唇轻弯,露出一抹涩凉的笑容,“她这样倔的性子怎会肯轻易说出后悔二字,若真要说当时在含元居上就说了,这话怕是你代她说的。”她若肯服软,自己又何至于一怒之下放任年氏处置。
  温如言闻言连忙屈膝跪下,“妾身有错,请王爷责罚。”鬓边垂下梅花珠钗的细银流苏,在曳曳烛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泽。
  “我若要责罚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起来吧。”胤禛长叹一声,眉宇有少见的纠葛,艰难地问道:“如言,我是不是真的错怪她了?”
  虽然凌若当时提到湄儿时,他很生气她竟拿自己与湄儿相较,但事后冷静下来却不得不承认她问得没错,若是湄儿,纵然众口一词,他依然会选择相信湄儿,可是在换成凌若时他却质疑了。湄儿固然是无人可以替代,那凌若呢?胤禛很乱,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会为湄儿以外的女人乱成一团。
  温如言心中泛起淡淡的欢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要身为阿哥皇子的胤禛要问出这一句话是有多不容易,这样的天皇贵胄有无数人阿谀奉承,是以他们从不会也不愿承认自己错。
  妹妹,王爷待你也许不及纳兰湄儿,但绝不会差太多,并非你所说的那般无情无信。
  温如言仔细斟酌了言语一字一字道:“当时那种情况怨不得王爷会疑心妹妹,只是,妹妹是妾身看着入府的,妾身实在不相信她会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何况此事确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地方,依妾身愚见王爷应当慎重处置此事才好;既不使一人含冤也不枉纵了小人去。”
  胤禛望着外面浓重如墨的夜色没有说话,然在离开此处后却将周庸唤了来,命他暗中仔细调查李氏早产一事,尤其是那名稳婆,在查清楚之前不许向任何人泄露分毫。
  李氏之子于满月那日取名弘时,排行第三,同时也是胤禛唯一存活在世的子嗣,德妃知悉后特意从宫中赐下一块雕有双鱼戏水图样的长命锁,以盼其能够无灾无难,平安长大,又赏了许久名贵滋补之物给李氏,让她好生休养。
  此事经由李卫辗转落到凌若耳中时,她正在屋中练字,这一个月的时间终于令得她慢慢学会以书法静心养性宁神,若非如此,她至今恐怕都彻夜难眠。
  “王爷没有册弘时为世子吗?”她问,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
  李卫是从来送饭的厨子嘴里打听到的消息,拧了拧眉道:“这倒是没听说,似乎王爷暂时还没这方面的意思。”
  凌若放下笔,双手提起宣纸,轻轻吹着那个墨迹未干的“静”字,漫然道:“李氏费尽心思就为了能当世子的额娘,眼下孩子倒是有了,世子之名却迟迟未定,想必她此刻心里焦急得很。”
  “那个女人心思这般恶毒,活该她做不成世子额娘。”墨玉在一旁怒骂不止,自家主子落得这般下场,皆是李氏一手策划所为,一提起她就来气得很,旋即又担心地道:“不知温格格那边有没有好消息。”
  “李氏狡诈多谋,行事极为小心,姐姐想抓她的破绽只怕是不易。”凌若尚不知胤禛已经周庸去查这件事。
  风吹过,院中一地未及扫去的落花在明媚的春光下盘旋飞舞,带起一抹独属于春日的绚丽。凌若放下手里的宣纸走至窗边,伸手想要握住一片临近的花瓣,却在抬眸时意外看到了一个人。
  胤禛……凌若怔怔地望着那个沐浴在金灿灿阳光下缓缓走来的身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真是他吗?他竟会来这里?以为这一个月的修身养性,可以令自己的情绪不再那么容易因他而紧张欢喜,但真到面对的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一生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了因他悲因他喜的宿命,也许当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吧,所以这一世要以一生来偿还。
  张口,想要说话,却没有一丝声音发现,仿佛有人抽走了她的声音,直至那个爱恨纠葛的身影近在咫尺。
  “只是一月而已,便不认识我了吗?”他问,许是今日的阳光格外温暖,令他的眼眸亦染上了重重暖意。
  “我……”刚一开口,那个英挺的身影便如泡沫般散去,不复存在,唯有落入掌心的一片落花真实存在。眸光再次黯淡下去,终究只是幻觉罢了,胤禛怎肯来这里看她……

☆、第九十章 改脉

  凌若自怀中取出一个香囊,紫红锦缎上以五彩丝线绣成金龙与祥云,这本是她绣给胤禛的,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绣成之后尚末来得及送给他便已惹上滔天大祸。
  “主子!主子!”水月急急奔了进来,含了一缕喜色屈膝道:“十三爷来了。”她刚才看到胤祥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自胤禛下了禁足令后,除了送饭的厨子可再没人来过了。
  “小嫂子,我来看你了。”她话音刚落便见到一个身影挟漫天阳光大步跨进净思居门槛,那一脸散漫无忌的笑容还有爽朗的嗓子除了胤祥还会有谁。
  凌若愕然,道:“十三爷怎么来了?”
  胤祥进来后拍拍衣上的尘土道:“之前皇阿玛派我出京办事,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哪知一回来就听说你出事,这不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赶着过来了。”
  “四爷知道你来这里吗?”凌若眉目间微有担忧之色,胤禛可是下了令了,没他命令不许任何人私相探视。
  胤祥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道:“不碍事,四哥知道了顶多骂我一顿,何况又不是我刻意瞒着他,是那么巧他自己不在府里,怪得了谁。”顿一顿又道:“小嫂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跟我说你在茶里下红花意欲谋害李福晋与弘时,这事换了别人我还愿意相信几分,但放在你身上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相信。我胤祥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有几分准,你若是会做那等丧心病狂的事,那就证明我胤祥这双眼瞎了。”
  “十三爷没瞎,瞎的是王爷。”墨玉在一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墨玉。”凌若轻斥了她一句摇头道:“十三爷别怪见,都是我平日太纵容了他们,所以有时说话没轻没重的。”
  胤祥往常最喜欢和墨玉斗嘴,然这一次却是没那心情,只一昧盯了凌若瞧,凌若无奈只得将当时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但刻意隐去自己发现李氏未怀孕一事,并不是她不相信胤祥,而是此事关系容远性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这一听之下胤祥顿时皱紧了双眉,确实,此事不论怎么看都像是凌若下的手,若非他坚信她的为人,只怕也要起疑。
  待听到凌若叙述胤禛质疑她的话时,尽管语气平淡但胤祥还是从中听出一丝怨怼之意,知其是恨胤禛对自己的不信任,当下叹道:“小嫂子你也别怪四哥了,毕竟……十余年岁月,四哥早已将她当成性命一般来看待,即便她说要天上的月亮四哥也会尽一切办法去摘来,那些年在宫里的日子极不易,而天真烂漫的湄儿就成了四哥生命中唯一的色彩,在四哥心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与湄儿相提并论。当时湄儿说要嫁给八哥的时候,四哥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必然痛苦至极。”
  “我知道。”凌若垂目望着自己素净不曾染有丹寇的指甲,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那一夜胤禛借酒消愁的样子,心隐隐作痛,“可惜,四爷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子并不了解他。”
  胤祥微微一笑道:“有小嫂子了解四哥就够了,总有一日四哥会懂得谁才是最值得他珍惜相信的人。眼下最重要的是替小嫂子洗脱冤屈,去了这劳什子的禁足令。”他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道:“我最不明白的就是这茶里为什么会有红花?”
  墨玉连忙道:“茶是奴婢亲手所沏,奴婢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在里面放红花。”
  “行了。”胤祥屈指在墨玉光洁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没好气地道:“如果你家主子要怀疑你,你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真是笨!”
  “老打人家头,就算不笨也被你打笨了。”墨玉揉着发红的额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无意中翘起的小指却令李卫脑海中灵光闪现,蓦然记起一直以来被忽视的一件事,兴奋地道:“奴才也许知道茶中的红花从何而来了。主子可还记得您递茶给李福晋的时候,她小指所戴的护甲曾无意中碰到过茶水?”
  “你是说李福晋趁这机会将红花放在茶里?”胤祥第一个跳了起来,满脸不置信地道:“不可能吧,那可关系到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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