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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清宫熹妃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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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胤禛目中泛着温情道:“适才我让陈太医给凌若把脉,确诊她已怀孕一月有余。”

☆、第一百零二章 利用

  那拉氏遽然一惊,有深重的恨意在眼底隐秘地掠过,面上则是一派笑意,仿佛不胜欢喜,“叶福晋刚诞下麟儿,凌妹妹这么快便又有了喜,当真是可喜可贺。”说到此处她又对翡翠道:“快去告诉厨房的人,从明儿个起,净思居的膳食用度加倍供应,且全都要是孕妇能吃的温补之物,万不能带一点寒凉辛辣。”
  胤禛甚是欣慰地点点头,“凌若第一次怀孕,很多事不懂,我虽已传令各房各处掌事按着侧福晋的用度供应净思居,但难免有不周之处,你能照拂一二,我也放心些。”
  那拉氏眼皮轻轻一跳,笑容不减地道:“妾身一直拿凌福晋当亲妹妹般看待,而今她有孕,妾身自当尽心照料,好让她早日为王爷生下一个聪明伶俐的小阿哥。说起来,咱们府里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胤禛望着尚在昏迷中的灵汐沉沉道:“那也要灵汐安然无恙才好。”
  “王爷放心,灵汐一定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那拉氏在一旁柔声安慰着,没人知道她拢在袖中的手已经攥得发白,长长的指甲有好几根皆折断在掌中。
  灵汐已经烧得昏昏迷迷,根本不知道张嘴,那药几乎是强行灌下去的,有一大半都浪费了,不过所幸在天快亮时烧退了下来,也不再说胡话。
  正当守了一夜的胤禛以为没事时,灵汐降下的体温突然又升了上去,且比上一次更利害,甚至开始出现抽搐。这下子连陈太医都急了,本该四个时辰服一次的药不到两个时辰又灌了下去,只是这一回效果却差了许多,烧只是降了些并没有彻底退去,继而不消多时又反复上来,如此一夜折腾下来含元居上上下下没一个阖过眼不说,灵汐的病情竟是半点没减轻。
  眼见灵汐受苦,胤禛心急如焚问陈太医到底是何原因,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反复的伤寒症状。
  “四爷,已经五更天了,您该去上朝了。”周庸捧了朝服走到守在床边一夜未合眼的胤禛身畔小声说道。
  见胤禛不说话,那拉氏揉着他僵硬的肩膀小声道:“朝事要紧,王爷莫要因此而耽搁了,这里有妾身和陈太医守着不会有事的。”
  胤禛尽管依然不放心,但也知自己守在这里于事无补,逐点点头放下灵汐滚烫的小手起身道:“那就辛苦你了,待下朝之后我再来看灵汐。”
  那拉氏正取过朝服准备服侍胤禛换上,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道:“妾身是王爷的妻子又是灵汐的嫡母,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说到此处她眼眶微微一红黯然道:“如果妾身能替灵汐生这场病就好了,这样灵汐不用受苦,王爷也不用担心的一夜未睡。”
  胤禛心下感动,揽着那拉氏的肩膀道:“瞧你说的什么傻话,难道你生病我就不担心了吗?总盼着咱们合府上下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如此一番话后,胤禛又叮嘱了几句方才离去,在将胤禛送到含元居目送他离去后,那拉氏刚一转身便觉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幸好翡翠与三福眼疾手快扶住了才没有跌倒。
  “主子,您一夜没睡,还是去歇会吧,灵汐格格那边有陈太医还有那么多人看着,碍不了事。”三福在一旁劝着,他们早已注意到那拉氏脸色不对,此刻额间更有细密的冷汗。熬上一夜对身子强健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那拉氏身子素来孱弱,根本受不得累,这一夜下来几乎是在透支精力。
  那拉氏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无力为继,逐点点头,任由他们扶着自己到偏厅的榻上休息,翡翠从随身佩带的香囊中取出一个细瓷小瓶,刚一打开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她倒了一些在指尖后替那拉氏轻轻揉着额头,待其精神好些后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三福则出去端了一品马奶进来,“主子您一夜未用过东西,先喝点马奶暖暖胃,奴才已经让厨房在备早膳了,很快便能送来。”
  那拉氏接过马奶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送了,让厨房随意送些点心过来对付两口就是了,省得让人以为灵汐病成这样,我这做嫡母的却还有心思慢条斯理用早膳,传到王爷耳中像什么样子?”
  三福闻言连忙跪下请罪,“奴才思虑不周,请主子恕罪。”
  “罢了,往后遇事多动动脑子,要懂得瞻前顾后,别总想到是什么就是什么。”那拉氏斥了三福几句后示意他起来,一盏马奶喝下去,精神略有些好转,只是那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翡翠拿湿巾拭净手上的药油后,忿忿地道:“都怪王爷,若不是他在那种情况下还要去钮祜禄氏那里,主子也不用费心劳神演这出戏。”
  提到这事,那拉氏嘴角微微抽搐,温婉可亲的脸庞攀上一丝狰狞之意,“你们没听到王爷说钮祜禄氏怀孕了吗?往后只怕更有的去。”
  昨日灵汐哭了一日,胤禛为安慰她便在含元居陪了一日,原以为他会留下来过夜,毕竟胤禛已经有许久没在含元居过过夜了。哪知灵汐刚一睡下他便说要走,仿佛一刻都不愿多待。
  净思居!净思居!竟又是去了钮祜禄氏这个贱人那里,她恨!她好恨!
  所以她便让翡翠在茶里下了会引人发烧的药,叫醒灵汐趁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哄她喝下去,然后又扯掉她的被子,只要灵汐生病胤禛一定会回来,这也是她留灵汐一条命还将之养在膝下的用意。至于对李氏的承诺,那在她看来只是一句笑话罢了。
  之后,她命人在每一剂煎服的药汤中掺了一点发烧的药,正因为如此,灵汐的病情才会反覆无常,连陈太医都束手无策。
  翡翠眼珠子一转,不无忧心地道:“恕奴婢直言,钮祜禄氏如今刚怀孕,王爷便许以侧福晋之份例,若将来她生下孩子,岂非要……”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那拉氏心里明白,以胤禛对钮祜禄氏的恩宠,只怕十有八九会在她生下孩子后晋她为侧福晋,许以与年氏并列的荣耀。

☆、第一百零三章 仇恨

  那拉氏打量着被生生折断后参差不齐的指甲冷冷道:“去了一个李氏又来一个钮祜禄氏,这府里可真热闹,我纵是想歇歇也不行。”
  “主子,那咱们要不要……”三福比了一个抹脖的动作,自不是要杀钮祜禄氏,而是欲除她腹中的胎儿,只要钮祜禄氏没了孩子,那她便失去了登上侧福晋宝座的台阶,要对付起来也容易的多。
  “急什么。”那拉氏冷笑一声道:“还有**个月,慢慢来就是了。其实钮祜禄氏这一胎,对我来说并非全然是坏消息。”见翡翠与三福一脸不解,扬一扬眉道:“你们且想想,谁最见不得她这个孩子生下来?”
  翡翠与三福相互看了一眼,忽地眼睛一亮,齐声道:“叶福晋?!”
  “不错,正是叶秀。”提到这个名字,那拉氏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叶秀是现在唯一膝下有子嗣的福晋,她又一心盯着侧福晋与世子这两个位置,对她来说,钮祜禄氏这个威胁可比咱们大多了,她岂能坐视不理?还有年氏,她虽然眼下无子,但不代表将来也没有,少不了要提前打算。”
  “主子深谋远虑,非奴才等人所能及。”话说到这份上,翡翠两人哪还能不明白,主子这是准备借刀杀人,这一招可比自己动手高明多了。
  那拉氏微微一笑,抚额道:“你们且看着,钮祜禄氏怀孕的消息一旦传扬开去,不知有多少人要食不知味睡不安寝。”说到这里她恍一恍神记起前些日子曾抱过的弘时,忽地问道:“你们觉着弘时那孩子怎么样?
  三福想了想道:“如今瞧着时阿哥雪白粉嫩倒也可爱,只可惜他是叶福晋的儿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庶子,将来难有成就。”
  论揣测主子心思,翡翠较之更甚一筹,稍一转念便明白了那拉氏这么问的真正用意,轻笑道:“有没有成就,那得看跟着什么人,若是叶福晋之流自是不消说,但若是主子亲自抚养调教,那又另当别论。”
  那拉氏知道翡翠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而不语,又歇了一会儿用了厨房送来的点心后起身道:“走吧,去灵汐那里,戏既是演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话语一顿又对翡翠道:“改明儿你去库房将之前宫里赏下来的那床云丝锦被给钮祜禄氏送去,另外将一道赏的几匹素锦送到流云阁去,就说是给时阿哥做衣裳的,省得说我厚此薄彼。至于该做什么说什么,你明白的。”见翡翠答应她略一犹豫又道:“另外将那件长命百岁如意海棠项圈锁也给送去。”
  “是。”翡翠眼里掠过些许诧异,旋即又迟疑着道:“主子,今日还要继续下药吗?灵汐格格已经烧了一夜,奴婢适才看她面色潮红之中带有青灰色,怕再烧下去她会支持不住,而且也容易引起陈太医的怀疑。”
  “真是没用。”那拉氏扬一扬眉眼有些不悦地斥了一句,旋即道:“既是如此,就将份量减一半下来,之后再逐量减少,让人以为她是自己慢慢好起来的。”
  她自不会在意灵汐的性命,在她看来这个仇人之女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多余,只是眼下这枚棋子还有利用价值,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棋子代替前暂时不可以让她出事。
  回到灵汐屋中,陈太医不在,问起侍候的下人,说是去斟酌方子了,至于灵汐刚服过药正在沉睡当中。
  示意侍候的人下去后,那拉氏敛了衣裳在床沿坐下,她不愿看灵汐便干脆闭目养神,哪知竟是睡了过去,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一个温热柔软的身子趴在自己腿上。
  那种熟悉的感觉令她心颤,以前午睡醒来弘晖最喜欢趴在自己腿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她讲故事,难道是弘晖回来了,他没有死?又或者之前的一切都是她所做的梦?
  她努力抬起重若千钧的眼皮,迫不及待往膝上看去,在看清的刹那泪落不止,伸手紧紧搂住,再不愿松开。弘晖,竟然真的是弘晖!真的是他啊!她的儿子没有死!
  “额娘,你搂得我好紧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听到怀里传出闷闷的声音,那拉氏赶紧松开一些,弘晖自她怀中仰起小脸摸着滴到脸颊上冰凉凉的泪水问道:“额娘你为什么要哭?不开心吗?”
  “不是,额娘不知道有多开心。”抚着弘晖的脸,那拉氏哽咽道:“额娘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弘晖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幸好……幸好是梦。”
  她笑,但很快化为无尽的惊恐与害怕,弘晖……弘晖的身子在渐渐变淡,不论她抱得多么紧都阻止不了,大叫着,“不要!弘晖,不要离开额娘!”
  可是一切都于事无补,弘晖在不停地淡化,那张脸越来越模糊,她快要看不清了,不要!不要啊!
  蓦然,睁开眼,原来只是南柯一梦,手里什么都没有,连虚影都没有,弘晖终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看一眼生他养他的额娘……
  “嫡额娘,你哭了。”随着这个虚弱稚嫩的声音,一只苍白近乎透明的小手在她脸上轻轻抚过,带走一片湿润。
  是灵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将头枕在自己膝上,让自己在睡梦中错以为是弘晖又回来了。
  “嫡额娘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倒是你刚醒来就乱动,还不快躺好,昨夜你整整烧了一夜,我和你阿玛不知道有多担心,就怕你有个万一。”那拉氏和颜悦色地说着,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有多么厌恶眼前这张与李氏酷似的脸庞,每每看到她就会联想起失子之痛!
  “对不起,都怪灵汐不中用。”她依言重新躺好,但抓着那拉氏衣角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有深深的依恋在眼里,“嫡额娘您不要走好不好?灵汐一个人害怕。”
  那拉氏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嫡额娘就在这里陪你,哪儿都不去,待会儿你阿玛下了朝也来陪你啊,睡吧,再睡一觉,等睡醒病就好了。”
  “可是睡着就看不到嫡额娘了。”她摇头,目光落在临窗长桌上插了新折来的玉兰花紫檀花插上,黑白分明的双眼透着深深的惊惶,抓着衣角的手越发收紧,像一只害怕被遗弃的小狗小猫。
  那种无助凄惶的眼神令那拉氏心头微微一颤,未及多想,帘子一动,有人走了进来,却是三福,他见灵汐醒了微微一怔,旋即笑容满面地迎上来道:“格格醒了,奴才扶您起来喝药。”他将药碗将小几上一放,扶了灵汐倚坐在床头,又取过一个弹花暗纹软枕塞在她背后。
  灵汐一闻到那股药味就直皱眉头,虽然昨夜她昏昏沉沉,可隐约记得有人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药,那难闻的味道至今还残留在嘴里,和现在这碗一模一样,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那拉氏,小声道:“嫡额娘,我能不能不喝药?好苦的。”
  那拉氏压下心中的异样,取过药碗舀了一勺吹凉后递到灵汐嘴边温言道:“良药苦口,不喝药病又怎么会好,嫡额娘喂你好不好?等会儿再吃颗蜜饯,这样就不会觉得苦了。”
  灵汐无奈地点头,就着那拉氏的手一口一口将苦如黄莲的药喝下,全不知本该治病救人的药里被人下了会令她病情反复加重的药,更不知这一切的主使者就是她眼前慈眉善目的嫡额娘。
  恨,毁灭了曾经善良宁静与世无争的那拉莲意,剩下的是为复仇与自身地位不择手段的雍王福晋。

☆、第一百零四章 出气

  灵汐的病连着数日反覆无常,始终不曾彻底好全,胤禛放心不下,连着几日除了朝事之外都留在含元居陪伴,至于凌若那边则让狗儿去传话,让她好生休养,待灵汐病好了自己便过去看她;又命各房各院留心侍候,不论净思居需要什么都尽力置办不得怠慢。
  这样的谕令让原本就嫉妒凌若怀孕的人更加恨之欲狂,视之为眼中钉,而雍王府也因此事变得暗流涌动。
  四月,已属孟夏,大地春归,芳菲落尽,拂在脸上的风明显带了几分夏日的热意,府中不少主子早早用上了苏州织造新进贡来的团扇。与其说是为了驱赶那点热意,倒不如说是为了那一抹团扇半遮面的美态,以求能得胤禛多相看几眼。
  流云阁里,叶氏刚一走进来便重重将一柄上好的泥金手绘山水团扇往桌上一掷,脸色甚是难看。
  有丫环端了茶上来,叶氏刚抿了一口,便竖了柳眉恶声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茶水沏得这么烫是想烫死我么?”说罢不由那丫环分说,翻手就将一盅茶水用力泼朝那小丫环泼去,小丫环瘁不及防之下哪里躲得过,清秀的脸蛋被那茶水泼了个正着,要知那茶是用刚烧开的开水沏成,泼在脸上是何等痛楚可想而知,疼得那丫环当即就捂脸大哭起来。
  叶秀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不然也不会借故拿她出气,而今被她这么一哭更是怒上心头,随手拿过一把扫尘的掸子劈头盖脸就往那丫环身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骂道:“好你个贱人,做错了事居然还有脸哭,看我不打死你!”
  那掸子是用硬木做的,打在身上最是疼痛不过,再加上这天衣裳穿得薄,几乎是一打一个印,痛得那个丫环满地打滚,不住哀嚎求饶,可惜她越求饶叶秀就打得越起劲,甚至那根掸子打断了犹不解恨,叫人再拿过一根来继续撒气。
  叶秀为人喜怒无常,且御下极严,动辄打骂,是以满屋子下人虽眼见那丫环被打得不成人形,愣是没人敢劝,一个个皆低着头连气也不敢大声喘,唯恐叶氏迁怒于他们。
  待得第二根掸子也被打断后,叶氏方才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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