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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清宫熹妃传-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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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四爷在,纵是碧落黄泉亦无不敢二字!”如此说着,她将手放到胤禛掌中,随即一股大力将她腾空拉起,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稳稳落在马背,身后是胤禛宽阔温暖的胸膛。
  “抓紧了!”随着这句话,胤禛一勒马缰,白马立时如箭一般疾驰出去,耳边风声呼啸,物转星移,不一会儿别院已被远远抛在后面。
  两人的衣衫在凉风中猎猎飞舞,恰如两只互相追逐的蝴蝶。
  庄生晓梦迷蝴蝶……却不知是庄生入了蝴蝶的梦,还是蝴蝶入了庄生的梦?
  暮色下,有蜻蜓低空掠过,透明的翅膀在空中轻轻扇动带起微小的气流,围绕在共乘一骑两人身畔,翩然若舞。
  凌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了,何况是这样自由奔跑在效野上,不由得生出一种豁然与欢喜之感。伸手,有蜻蜓落下,似想停在她白得有些透明的指尖,然策马奔跑的风太大,根本不是蜻蜓细细的脚能抓住的,刚碰到手指便被风吹走,远远落在马后。
  胤禛见状,脚下一挟,勒令白马放缓了速度,慢跑在这样郊野之上,原本落后的蜻蜓顿时悉数飞来,还挟着几只小小的蝴蝶;彼时正是春暖花开之时,这片郊野上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香气浮动,令人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见凌若的目光一直追随在那些蜻蜓身上,胤禛微微一笑,伸手在空中一抓,再张开时,掌心已经多了一只正在扑楞着透明翅膀的蜻蜓,凌若小心地接在手中。
  “以前学过骑马吗?”看她坐在马背上的姿势,虽然不太熟练,倒也有板有眼,不像是初次乘坐。
  凌若点点头,微翘的嘴角蕴了一缕笑意在里面,“小时候跟随兄长学过几天,只是长久不骑,生疏了许多。”
  【作者题外话】:娃刚吐了我一身,实在没法写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豁然开朗

  “那正好,前几日年羹尧送来几匹西域的纯种马,瞧着不错,改明儿让狗儿带你去马房选一匹性情温顺的;往后得空时我陪你来这里骑马,省得老待在府里闷得慌。以前素言是最喜欢骑马的,常让我带她来这里骑。她的骑术是我见过那么多女子中最好的一个。”
  “年福晋出身名门,又有两个文武双全的兄长,自然要较一般人精通。”夜色渐深,抬头远远可以看见天边渐露的星子,凌若抚着略有些刺手的马鬓问道:“这匹良驹也是年将军送的吗?”
  从别院到这里少说也有几十里,一路疾驰且还负重两个人,可白马的气息并没有显得太过急促,显得游刃有余,如此神骏绝非普通马匹。
  “不是。”胤禛低头贴着她略有些凉意的脸颊道:“这是前年秋围时,皇阿玛赏的蒙古马,我给他取名叫裂风,猎物最多者赏的则是一匹来自西域的纯血大宛马。”大宛马也即是俗称的汗血宝马,它在高速疾跑后,肩膀位置会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而得名汗血宝马。这种马暴发力强、速度快,相较之下蒙古马略逊一筹,不过胜在耐力强,算是各有优劣吧。
  大宛马不少见,不过纯血的就稀奇了,一匹纯血大宛马放在市面上少说可以卖到上万两,且还是有价无市。
  “不知得大宛马的是哪位皇子?”凌若好奇地问了一句,不想却令胤禛脸色微微一黯,凌若心头隐约闪过一丝明悟,能令胤禛如此者,怕是除了八阿哥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人。
  果不其然,胤禛睨了一眼天边烁烁发亮的星子道:“是胤禩,那年秋围我与胤禩得猎最多,相互咬得极紧,可谓不分伯仲,眼见擂鼓鸣响的时间将到,我们都有些急了,一道追赶一头领着几头刚出不久的小鹿逃命的母鹿。”思绪随着言语渐渐回到了秋围时,他当时跑得比胤禩还要快几步,母鹿被他们追得惊慌失措,四处乱逃,几头小鹿刚开始还跟得上,但后面渐渐不支,毕竟出生不久,呜咽着被拉了下来,母鹿尽管一心想要逃命,却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不时停下来将落后的小鹿叼起;可是即使如此,也于事无补,胤禩瞅准时机拉弓放箭,带有胤禩名字的箭在空中掠过一道极优美的弧度,最后准确无误的插入拉在最后面的一只小鹿脖子,当场毙命,连一声哀嚎也没有。
  见他先猎得小鹿,胤禛唯恐被胤禩讨得头彩,当即也将箭搭在拉满的弓弦上,他与胤禩表面客气亲密,但彼此都知道,兄弟情份早在湄儿嫁给胤禩的那一天就淡薄了,剩下更多的是相互竞争,哪个都不愿落了下风,尤其是在康熙面前。
  可是,当胤禛看到那只母鹿呜咽着不顾危险走到倒地的小鹿面前,鹿眼含泪地舔着小鹿时,那支箭怎么也射不出去,那一瞬间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居然是凌若抱着死去的女儿跪在雪地中的情景。
  胤禩抓住这个机会,连连出箭,将母鹿还有围绕在母鹿身边的几只小鹿悉数射出,无一存活;胤禛最后看到的是母鹿睁着两只大眼的样子,有泪缓缓从鹿眼中滴落……
  天生万物皆有灵性,并非人才会懂得喜怒哀乐,动物亦懂……
  那一幕对胤禛触动极深,仿佛明悟了什么,对宣扬众生皆平等的佛家多了几分向往。不过那一日的秋围,始终是胤禛输了,所以他只得到次等的蒙古马。
  胤禛看似平淡的叙说,却在凌若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不容她多想,泪已盈于睫。始终……胤禛心里是有自己的,否则不会因为母鹿而联想到自己,更不会因此输给胤禩,她知道,胤禛心里最想赢的就是八阿哥胤禩,可是却甘愿将触手可及的胜利拱手相让。
  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太计较,毕竟他们将做一辈子的夫妻,若总带着仇恨过日子,于他于自己都是一种不幸。
  隐约,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脸上的笑意亦真诚了许多;胤禛低头,恰好将那丝犹如朝阳初升般的笑容看在眼里,尽管不知缘何如此,但却有由衷的欢喜在心底滋生,相握的手悄悄握紧。
  这个女人,不是他心里的唯一,更不是他心里的最重,可是这一刻,他真心希望相握的手永远不要松开,永远……永远……将她握在手中!
  “走吧!”胤禛嘴角微微翘起,在若有似无的笑意间一挟马腹,裂风立时会意,撒开四蹄在星夜下飞奔,两边景色不住往后退,裂风马如其名,全速奔跑时,犹如乘风踏云,迅捷无比。
  约过了一柱香时间,裂风的速度才渐渐慢下来,而空旷的郊野亦渐渐开始出现大量的建筑物,瞧着像是一个个园子,无奈天色太暗瞧不清楚,凌若只隐约记得被列为皇家御苑的畅春园似乎就在这里,不知胤禛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总不至于要带她进畅春园吧,那地方是康熙帝避喧听政的地方,即使是身为四阿哥的胤禛也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裂风在一处看似园子的建筑前停下,园子门上挂了一块牌匾,无奈天色太暗,即使凌若极尽目力,也只能看到是三个字,而最后一个是园字。
  马蹄声刚停住,立时就有人开门,一个人影从里面闪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朝两人施了一礼,“奴才给四爷请安,给娘子请安。”听声音竟是周庸,只不晓得这样暗的天色,他如何知道凌若坐在马上。
  胤禛嗯了一声带着凌若翻身下马,周庸的眸子在黑暗中微微一眯,朝园子大声道:“起灯!”
  随着他的话,宫灯逐次亮起,绢红明火由远及近,星星点点,在风中摇曳不定,似一条垂落人间的星河流光,在黑夜中将整个园子照得通亮,凌若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盏宫灯,只知目之所极,皆是娟红光芒;最后亮起的是两个悬在园子外面的宫灯,由周庸亲自点燃,朦胧温暖的灯光照亮了胤禛与凌若的身影,亦照亮了那块匾额。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圆明园

  “圆明园。”凌若轻轻念这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目光在看到落款题字者时滞了一下,“康熙御印”,这块匾额竟然是康熙亲手所题。
  “今儿个行册亲王仪式时,皇阿玛将这处园子赐给了我,‘圆明园‘三字是皇阿玛亲手所题,而圆明亦是我的法号。”在经过秋围射鹿的事后,胤禛虽说不上大彻大悟,但于佛学上却有所向往,潜心向章嘉呼图克图求教与印证,而章嘉呼图克图是康熙皇帝亲自敕封的“灌顶普慧广慈大国师”。
  之后,胤禛自号“圆明居士”,康熙在赐园时,便以胤禛的法号为园名。
  “圆融和普照吗?”凌若轻轻说出这两个字所蕴含的真义,它意味着完美和至善,看来胤禛确是有心向佛。
  胤禛将裂风交给殷勤跑过来的小厮后对凌若道:“说起来,我与佛家结缘,还应该谢谢你才是。”见凌若不解,他笑道:“还记得我与你在蒹葭池边相遇时,你与我说过什么?”他扬一扬下巴续道:“你说,佛家有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只有真正经历过这八苦方才是完整无缺的人生;又说穿过被佛家称为彼岸花的曼珠沙华,可以令曾经的一切皆留在彼岸,可以重新开始。”
  “我不曾见过彼岸花是什么模样,但我知道每一个人在他的一生当中都要经过八苦,而修佛可以令八苦减轻,心生宁静。这两年的修佛令我获益良多,我真应该好好谢谢你。”说到这里他执起凌若的手道:“走吧,我带你去看园子,虽说眼下不如白天看的清楚,但别有一番风情,最重要的是……”胤禛凝视她片刻,深?的眼眸中有一缕温情划过,“你是我带来的第一个女人!”
  凌若动容,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悄悄反握了他的手,本就已经淡漠的恨意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又或者从一开始,她就不曾恨过,只是纠缠在心头的那股怨气令她不愿承认自己依旧爱着胤禛。
  或者,这就是命吧,注定她此生此世都放不下胤禛;就如容远放不下她一般……
  圆明园与畅春园一般,皆是取自江南的名园胜景,浚水移石、填湖堆山,由无数能工巧匠精心修建而成,不过规模比畅春园略小一些,然这并不妨碍它秀丽的景色;既有宫庭建筑的雍容华贵,又有江南水乡的婉约多姿,且无一丝不谐之处。真可谓:虽犹人做,宛自天开。
  一路行去,可看到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池湖,碧水丛生,映着绢红的宫灯,令圆明园透着一种华奢与梦幻,虽在人间却似天上。
  纵观整座圆明园的园林多以水为主,因水成趣;其中不少直接汲取江南著名水景的意趣。譬如北岸的上下天光,就似岳阳楼一览洞庭湖时的“凌空俯瞰,一碧万顷”;西岸的坦坦荡荡则酷似杭州玉泉观鱼,还有西处的万方安和,楼阁建于湖中,形作卍字,可遥望彼岸奇花缬若绮秀。
  圆明园共有景二十四处,除以上这些外,还有方壶胜境、鱼跃鸢飞、碧铜书院等等,皆是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其中,不舍离去。此处已是这般,不知身为御园的畅春园又是何等绮丽风光,实令人浮想联翩。
  在这二十四景之中,有一处为镂云开月,与胤禛在雍王府中的住处同名,也同是胤禛在园中休息下榻的地方。
  “若儿,喜欢这里吗?”胤禛拥着凌若站在万方安和的楼阁中,对岸,一早得了胤禛吩咐的周庸燃起备好的烟花,迷离烟花,虽只刹那芳华,却拥有任何花朵皆比不上的绝美,倒映在流光绮丽的湖水中,令人目绚不已。
  “如此美景,又怎会不喜,妾身真想一辈子住在此处。”凌若仰首看着不断在空中绽放的烟花幽幽说出这话。
  “你喜欢,尽可随时来这里,只是一辈子却是不行,你是我胤禛的女人,自然要住在雍亲王府。”他随意,然语气中却有不容质疑的斩钉截铁。
  “其实不论雍王府还是圆明园都是一样的,妾身只怕佟妹妹依旧误解妾身,不愿见到妾身,若因妾身而令四爷与佟妹妹生出嫌隙来,妾身实难以安心。”她有些落寞地低下头把玩着胤禛略有些粗糙的手指,低头时戴在颈间的玉扳指不甚自衣中滑了出来。
  “这个扳指你一直随身带着?”胤禛问,眸光有所动。
  凌若轻轻点头,“妾身知道离开王府的时候,应该将所有东西都留下,可是这扳指是四爷第一次送给妾身的东西,妾身实在舍不得,所以就偷偷留下了,还望四爷恕罪。”
  “傻瓜。”胤禛替她将扳指塞回衣中,温柔地抚了她柔软的鬓发道:“你又不曾做错事,有什么好恕的。”他闭目深吸了一口独属于她的幽香,“你也说了是误解,只要解开便没事了,梨落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总之过几天你就随我回雍王府。”
  见他心意已定,凌若没有再说什么,倚着他温暖的胸膛静静看烟花绚烂。要迎一个已经被废为庶人且曾发过疯的女子回府,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府中必会激起一片反对之声,她必需要让胤禛坚定此念,不为任何人所动摇。
  夜,静阑无声,唯星月之光倒映在湖水之中沉浮不定
  万方楼内轻薄柔软的绡金纱帐垂落一地,似如蝉翼,在灿若星辉的烛光下莹然生辉,纱帐内春光旋旎,无限美好。
  胤禛的唇如羽毛一般轻轻落在凌若的身上,轻柔却有透着极致的热意,喘息渐渐粗重,面对这具身体,他依然与数年前的第一次那般,毫无抗拒力,心底的火在一瞬间被燃起,此刻的胤禛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占有这具近乎完美的身子,让她再一次完完全全属于自已。
  凌若紧紧搂着胤禛的背,任他用积蓄以久的热意将自己带到云端,在微微发抖中感受着彼此交融的欢悦,数年离别,以为会感到陌生,可身子却在他唇落的那一刻自动回应了他。
  他,已经刻入了她的身与骨,无可忘亦无法忘……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各怀鬼胎

  正如凌若所料,胤禛要回府的消息刚一传开便在府中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要知道胤禛将要接回府的是一个已经被废的女子且还曾经发过疯,这在普通富贵人家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何况是身为亲王的皇子。必是极其在意才会这般无视世俗的眼光。
  这令她们坐立难安,百般不愿,尤其是那拉氏与佟佳氏,一个恨凌若入骨,不愿她再出现在眼皮子底下;一个昔日百般算计赶凌若出府,知道她若回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自不愿见此事发生。
  佟佳氏闭目躺在软榻上,任由侍女替自己捏着脚,精心描绘的黛眉紧紧皱起,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胤禛会不追究当年的事,难道他当真在乎钮祜禄氏到无视一切的地步?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在脑海中便被她否决了,她曾偷偷瞧见过面对纳兰湄儿时的胤禛,纳兰湄儿才是那个一言一行皆可牵动胤禛的人,否则自己也不能登上侧福晋的高位。
  既然不是,那……眼骤然睁开,有深切的恐惧在其中,莫非胤禛得悉了当年落水的真象?
  不!不可能!胤禛的性子她了解,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若知道她陷害钮祜禄氏,不可能到现在都毫反应;何况那件事她安排的天衣无缝,除了他们几个再没人看到,没有人证物证,胤禛不可能相信钮祜禄氏的一面之词。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正自不解之际,下人进来禀报说那拉氏到了,她连忙抚衣起身,对扶着翡翠手缓步进来的那拉甩帕行礼,随即亲自扶了那拉氏至黄花梨制成的圈椅中坐下,又亲自奉茶递上,看那拉氏抿了一口后方才道:“前次妾身送去的明前碧罗春嫡福晋喝了吗?”
  那拉氏点点头,道:“喝过了,其实你不必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我那里送,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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