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词-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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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弦被她的话惹怒,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算了,可刚伸出手,看着眼前因为哭泣,面颊似乎更透明的女子,狠不下心来,一巴掌拍在围栏上,掌心火辣辣的疼。
“顾长歌,你若再如此与我生分,别怪我……”话没说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看着顾长歌“你不是……真的喜欢上皇兄了吧?”
顾长歌玩味笑着看他,见他再次被激怒,更是肆无忌惮笑起来转过头去不看他了。
他此刻百感交集,正要说什么,却看到一个宫女推开门出来了,她担忧的看了顾长歌一眼,又看了一眼裴弦,跪下行礼:“奴婢香芝给九王爷请安。”
裴弦只得压制住情绪,看了看香芝:“你们主子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香芝也不敢起来,低头回应:“回九王爷话,娘娘从宴席上回来就这样了,奴婢们也怕娘娘着凉,可娘娘不许奴婢们出来。”
“扶你们主子回去吧。”裴弦长叹一口气,正要走,却又不放心的回头,盯着顾长歌的眼睛。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香芝不敢再听,连忙退回了屋里。
顾长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跟你没关系,我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好,我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他宠爱你?哈哈,你骗我是三岁孩童吗?”裴弦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顾长歌“你见过哪个皇帝能够与妃子长相厮守?”
“皇上对我,并非是寻常……”
“他是皇上!”
裴弦伸手指着远处,那宴席的方向。
“他是天下人的皇上!你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他现在需要你,他宠着你,等到顾旭告老那日,你就知道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了!”
顾长歌知道,裴弦以为她是因为裴缜今日新纳了宫嫔而伤心难过。可她并不是。碧玺对她耳语的话才是瞬间让她崩溃的源头。
她刚才得知,母亲的在自己眼前的死亡,是因为那个堂而皇之的父亲——大将军顾旭。
但她也不想告诉裴弦,裴弦偏向她,一定会想方设法为她出头。
但这件事绝没那么简单!她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告诉你,不要爱上他,他绝不是你的良人。”
裴弦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顾长歌站在后面,昂起下巴,看着他鲜红的背影离开,拳头紧握。
另外一边,温木槿沐浴出桶,有太监上前用蚕丝被将她裹了扛在肩上。她只觉得天昏地暗,羞赧的将头深埋在被子中。耳边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直到一扇门被推开,她被放在了一处床上。
四周熏着熏香,她也不知道名字的味道。
裴弦已在床上躺好,看着身边的女人。
温木槿按照规矩,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始终不敢睁眼,却又寸步难行。这才将眼睛睁开一点点,看着昏黄珠光下,金色的锦被里似乎有男人的气息。
她摸索着跪爬过去,找到裴缜的脚。
深吸一口,她从裴缜脚部的被子进入,拼命往上钻,男人身上的热量也烫熟了她一样,她不敢停,只想赶紧爬出去,又害怕爬出去。
可被子没有多长,很快就到头了。
另一边,裴缜低下头,看着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温木槿。
她面色赤红,紧咬的下唇已经发白。他暗自好笑,竟然跟长歌一样,在紧张的时候喜欢咬嘴唇。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嬷嬷可曾教过你如何伺候朕?”
细如蚊呐的声音颤抖着:“嬷嬷教过……”
“规矩你都懂……”
在盛夏里,伴着蛙声与蝉鸣,九州清晏的烛火亮了一整宿。
正文 第二十章 姐妹情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顾长歌刚梳洗好,穿戴整齐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碧玺打帘子进来,说温贵人也来了,正在外面候着,要跟娘娘一起去给皇后请安。
顾长歌点了点头,也好几日没看到温木槿了。
才出了屋子,就看见身穿粉红色百花镶银丝边水裙的温木槿。她看到顾长歌出来,忙站起来,耳间一对银蝴蝶耳饰小巧的摆动,腰间一条水曲银丝腰带点缀着,很是亮眼。
“才几日不见,妹妹光彩夺目呀。”顾长歌笑着,上前就要来拉她的手。
谁知温木槿面容紧张,看见她出来只是站起身,听了这话,更是直接福下身子告罪:“姐姐!都怪妹妹不好,全都是妹妹的不是,要打要罚姐姐都冲我来吧,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顾长歌愣了一下,转而明白过来,笑吟吟地拉她起来:“胡说什么呢,走,咱们一起去给皇后请安。”
温木槿见她这样,倒是摸不着头脑了,也不敢不走,也不敢太过亲热。
顾长歌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着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家宴上,我喝酒喝得太快了,头昏脑涨便先行离开,结果在外面露台上吹风醒酒,倒把自己给吹病了,我跟香芝说不许人来探望,尤其不要让皇上进来看到我病容残损。谁承想,她连你也挡住了。我迷迷糊糊的,竟是今日才发觉。”
顾长歌偏头笑:“妹妹可别怪罪姐姐呀。”
温木槿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当姐姐不理我了呢。”
“怎么会,你我一同入宫,你对我又那么好,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他们都说……都说是因为我得了宠,姐姐你不高兴了……”温木槿小声的说着,边小心翼翼观察顾长歌神色。
顾长歌听见这话,眉头一皱,站住脚步,拉着温木槿严肃的说:“能得宠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你的宠又是我希望并且一力促成的,如何你得宠了我就得不高兴?”
温木槿有些傻,愣了半晌才张张嘴。
“姐姐的意思是……”
“我是恼你随便听人胡说。你我得宠,互相都有个照应,我生个病,偏叫小人说你得宠我不高兴,”顾长歌伸出手指轻点温木槿额头“你也当真不灵光,若再听人胡说,我当真是要不高兴了!”
温木槿这时才彻底放松了,脸蛋瞬间垮了下去,不再是刚才小心紧绷的样子,拉着顾长歌又往前走。
边走边抱怨道:“可吓死我了。姐姐你不知道,我侍寝第二日宫里就传开了,说姐姐当场就不高兴离席而去。我去看望姐姐,姐姐还闭门不见,我鼓了好大勇气才敢再来找姐姐的。”
顾长歌与温木槿一路絮絮叨叨到了皇后的住处。
此刻皇后居所四周水汽缭绕,仿若人间仙境。
才走进去就觉得清凉了不少。
为着皇后有孕,孕中怕热怕吵,裴缜特地让人每日在外面用粘干粘去夏蝉,又用冰不断,当真是最凉爽的去处。
才走进屋里给皇后行了礼坐稳,谦嫔就一撇嘴笑着说:“好久不见顾妃姐姐了,姐姐这些日子去了哪?”
顾长歌知道她定然没什么好话可说,也不接话,只看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此处当真是清凉舒爽,臣妾与温妹妹一路走过来热的是汗流浃背,才进来就觉得心静了不少。”
谦嫔见她不理自己,看了孟亦夭一眼,继续接话:“顾妃姐姐不是养病吗?怎么养病还觉得心里燥热呢?莫不是因着皇上这些日子只宠着温贵人而没有去看望姐姐吗?”
说罢,谦嫔以手焰口吃吃笑了起来。惹得其他妃嫔也跟着笑起来。
顾长歌神色一寒,这些日子本就不痛快,为着母亲的事情闹心的紧,今日才与温木槿说过的事情,到了这里又被谦嫔当面翻出来,是有多猖狂,还以为她顾长歌失了宠不成?
她也不客气,看了一眼谦嫔自顾自的说道:“谦嫔,皇家最讲究门面,胡说八道管不住嘴的都是些下人,怎么连你个一宫主位也好如此与他们沆瀣一气?皇上宠爱温贵人那不是应该的吗?本宫还没说什么,怎么你倒替本宫叫冤了?莫不是你不得皇上钟意许久难吃这个醋,偏还要自以为是本宫,也要不痛快吗?”
这一番话噎的谦嫔愣在当场,顾妃从来都是不屑于如此与人唇齿相争的,她不过是想说几句话让顾妃与温贵人嫌隙大一些,没想到顾妃当场就驳了回来,还要说自己嫉妒温贵人。
“这……顾姐姐如何说的呢,妹妹也只是替姐姐惋惜而已,皇上自从宠爱姐姐,都不曾去别处了,温妹妹得宠那我也是高兴呀,一连三日都在妹妹处,我是好心提醒温妹妹,别过河拆桥忘了顾姐姐才是。”
顾长歌见谦嫔仍在挑拨离间,当真愚蠢。
“谦嫔,本宫与你好似并不熟悉,虽说同时伺候皇上,可谦嫔不要错了规矩,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倒显得本宫与你关系很好似的,”她看了温木槿一眼,笑着说道“妹妹得宠,就是我得宠,我高兴。若是再有人胡说,诋毁本宫与温贵人,那我倒是要皇上评一评理了。”
她总是会在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柔弱的时候柔弱。像是这种后宫纠缠的小事,搬出来裴缜吓唬她们是最好的。
谦嫔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正接不上来话。
孟亦夭打圆场:“好了,大家都是姐妹,谁得宠都一样,能给皇家繁衍子嗣才是最要紧的。”
“是,臣妾谨遵皇后教诲。”
众妃嫔同时起身行礼。
“顾妃,皇上知道你病着特地让本宫留意你的病情,如今看来也是大好了吧?”
“谢皇上皇后厚爱,臣妾病情已是大好,不过是贪杯受凉而已,不是什么大病。”顾长歌规规矩矩的回答。
“那就好,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皇上的意思是要请亲贵们入宫,好好办一办,让太后也能高兴高兴。你上次协助毓妃的事办的极好,这次就交由你来做了,你可要安排妥当啊。”
“是,臣妾定尽心竭力。”
孟亦夭抚着肚子,继续说道:“你们入宫时间也不算短了,你与温贵人又是最得宠的,皇上说要给你们个封号,已经让内务府去办了,不日旨意就会下来。”
“臣妾们谢过皇上与皇后娘娘。”
温木槿与顾长歌对视一眼,互相笑笑。
其实宫里的大事每年也就这么几件,无非是新岁中秋再加上太后与皇帝的寿辰,每年这么过下去,估计也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回到曲院,顾长歌与温木槿闲聊着,手里摆弄着顾长歌宫外铺子里新上来的花样,比划说着等秋凉了要做身什么衣服穿。
乔柳双在房中擦拭花瓶,听了这话,也凑过来看,见花纹精细,也心生喜欢:“呀,这样式真好看,看着倒比皇后身上的还好呢?”
她拎起其中一间,细细抚摸着:“入手柔软,真是好东西。”
温木槿笑着点点头,也赞同:“是呀,姐姐铺子里的东西,能送进来的都是最好的。”
顾长歌观察着乔柳双喜欢的神色,想了一想说道:“这几批样子本宫瞧着也不错,就赏了你,回去改几身衣服出来穿着,别让人瞧着还说本宫亏待你们。去吧。”
乔柳双大喜过望,谢了恩抱着布匹下去了。
“姐姐待下人当真是好,这样好的东西也直接赏了她们,换了其他小主就算有这个心,也无力呀。”
顾长歌让碧玺把门关上,这才说道:“双儿并非从我入宫就跟在我身边,你可知道?”
“是呀,上次的事……”温木槿想起之前的事情,微微蹙眉。
“我一直觉得上次的事情并不简单,香盈不过是个宫女,就算本宫要害喜嫔,喜嫔早已被皇上下令沉塘,她又何必图惹是非?”
“这……”
温木槿思索起来,也觉得不太对。
“所以本宫一直觉得,是背后一个人,一直在推波助澜。上次的事不过是为了试探我的虚实,好为以后做打算。”
顾长歌冷笑着。
“可若是这样,她留着香盈在姐姐身边不好吗,为何要让香盈这么大个筹码这么快暴露出来?”
“我也想过这件事,但思来想去并无什么……我猜,香盈容貌清丽出众,跟在我身边不过几日,我就觉得她机灵,那人放她在我身边,未必是真的心腹,否则不会那么快就让香盈跳出来。
“谋害嫔妃罪名是不小,但未必就不可转圜,后来的事你也看到了,只消像个办法就能解决。
“所以我担心后面还有后着。”
温木槿一脸的担心:“那姐姐可要小心了。”
“恩,”顾长歌点点头“我虽有疑惑,但并无证据,那人在暗,我们在明,你与我关系亲密,也要小心为上,免得再发生之前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事……”
顾长歌将乔柳双的来历与她的猜测告诉了温木槿,省去沈画碧的事情,只说是家里怕她在后宫多有不便,送个人来帮衬。
但她始终觉得乔柳双那么轻易能够入宫,且行事并不老实,总感觉与上次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所以我打算过几日,再观察一下,若是不好,要早作打算。”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封号
温木槿忽然就显得有些疲惫:“姐姐,我总觉得入宫了能舒坦些,没想到入宫无宠会任人宰割。又觉得得宠会好一些,可得宠又会成为众矢之的,当真是累的慌。”
顾长歌安慰她:“谁说不是,这么大个后宫唯有皇上一人,所有人的心都放在皇上身上。若是得不到回应又难免扭曲,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姐姐,若是没有你,我在后宫里恐怕早已让人忘了。”温木槿感激的望着顾长歌。
顾长歌无奈叹气:“那又如何,你如今得宠,后宫的眼睛又盯在你身上了,我还能仗着家世大不了横行霸道,可你却要处处小心着了。纵使我有心,也难护你周全。”
温木槿看向身上的罗衣,笑着说:“姐姐,若放在从前,我是不敢的,宁愿做一棵小草,在宫廷的一角努力生存就好了。可经历了父亲与母亲的事情,我才发现原来得宠能有这么多的好处。”
“姐姐,我前些日子还难以让人往宫外传话,昨日不过随口一提的事,今日就有人来回禀已经去办了。姐姐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顾长歌也笑:“我们做后妃的,一己荣宠可以不要,可这宠爱关系着前朝,关系着母家,谁也不敢不要。且后宫拜高踩低的人那么多,有这点宠爱,总比没有强不是?”
香芝在外面敲门,碧玺开门后,香芝上前说道:“娘娘,是内务府的人来了,说是传旨定封号的。”
“你瞧,内务府的人办事这样快,我曾经可是让浣纱要个月例都要好几天的。”温木槿笑着,拉着顾长歌往外走。
内务府的太监手里托着两份黄色绢布,看二位主子出来,忙行礼问安,又说:“顾妃娘娘金安,温小主万安,皇上择定了两个好封号,让给娘娘看一看。”
“你说吧,是皇上选的,我们都开心。”顾长歌与温木槿对视一笑。
“好嘞,”小太监弯腰打开两份绢布“娘娘的封号为锦,寓意娘娘顺风顺水,锦绣无边。小主的封号是淑,皇上说小主性子柔和安静,这个字最好不过。”
“多谢皇上。”温木槿笑着道谢。
“本宫与淑贵人一会就去给皇上谢恩,多谢公公传旨。”
顾长歌让碧玺拿了赏银来,又添了一份,是她与温木槿两个人的。
小太监眉开眼笑:“娘娘客气了,本来内务府择了好的字眼的,可皇上宠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