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词-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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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弦只称她为皇后娘娘,并非皇嫂,是打心底里不认同她的,当年的毓皇贵妃如何上位,又如何成为了现在人人提起都称赞的皇后,他是最了解始末的。
私下里那些腌臜手段,由皇后运用得意,真是可笑可叹。
顾长歌给温木槿打了个眼色,温木槿会意,说道:“臣妾听闻近日怡常在和容贵人起了些龃龉呢,容贵人今日将怡常在罚跪于御花园,莫不是怡常在有心将此祸水引到容贵人头上去?”
怡常在惊呼:“臣妾冤枉啊!臣妾虽然对容贵人罚跪之事心有不满,可并没有做出什么污蔑容贵人的事情!”
“这布袋子,”容贵人指着赃物,恨声说,“原本是臣妾绣了做香囊,打算送给皇上的,此物不知怎的,竟到了景仁宫!”
“朕倒是的确见过,”皇帝忽然开口,眼光逡巡在下面,口气迟疑,“你当日的确说过,要做成香囊,朕也允诺,佩戴在身上。”
容贵人目露感激,叩首谢过。
顾长歌幽幽说道:“原来是这样,当真是冤枉了容贵人,只是臣妾宫里的厨子李秀婉指认怡常在身边的花浓却是不假。李秀婉,你是本宫宫里的人,若是你肯拿出证据,确实是花浓授意与你,本宫便保证不会让人伤害了你的孩子们,也会留你一命。”
李秀婉如蒙大赦一般,磕头道:“有!有,奴婢那还有之前花浓姑娘来的时候,掉的一只耳环,奴婢留了个心眼,特地收了起来,想来花浓姑娘那还有另外一只。”
小瓷子何等聪明,立刻着人去查。
花浓心里凉了半截,瘫软在地。
不一会宫人就回来了,分别拿着花浓的一只和李秀婉处寻来的一只,两只放到皇帝面前,恰好是一对。
“花浓,如今你的证据确凿,可有人指使你?”皇后开口,眯眼看着这一对耳环,又瞧着花浓。
花浓战战兢兢,扭头望了一眼怡常在,怡常在也正看着自己,于是拼命摇了摇头:“都是奴婢!是奴婢自己看不惯晗嫔,才一入宫,位份就比我们主子还要高,还有皇子养在身边!凭什么!奴婢是忠仆!见不得主子委屈,是奴婢自己要这么做的!”
顾长歌忽然莞尔,语音清冷,提醒她:“花浓,你是忠仆不假,可话说也要有脑子才是,如今你顶了一切的罪,谋害本宫与皇嗣,谋害熙妃与五皇子,这罪过你受得起吗?就算怡常在能救了你免于一死,你以为她会放你一条生路吗?杀人灭口,唯有如此这罪过才会永远都是你的!”
顾长歌字字诛心,刻在花浓的心头,花浓听得吓得几乎要哭出来,死死咬了嘴唇不肯说话。
怡常在目光凶狠,盯着顾长歌:“你诬蔑我!我不曾害了你们!这一切都是花浓自己做的!”
“花浓与本宫无冤无仇!”顾长歌忽然站起来,厉声呵斥怡常在,“本宫入宫,碍不着花浓的事情!本宫有皇嗣也阻不了花浓到了年岁放出宫去!就算本宫与花浓有怨,难道熙妃也有吗!?五皇子也有吗!?容贵人的香囊是赃物容贵人却不知,难道容贵人也有吗!?”
一连串的问话,让怡常在哑口无言,她跪在原地,不住的喊冤:“皇上!臣妾对您是真心的!皇上!臣妾一心一意侍奉您啊!”
顾长歌又跪下,泪珠潸然,泣不成声:“臣妾一片赤诚,入宫服侍皇上,这一切原委皇上一清二楚,好不容易臣妾有孕,却遭人屡屡算计,一开始的凉拌忘忧草之事臣妾便是冤枉,但自知无法辩白,只好禁足于宫中,当日熙妃因忘忧草中毒,可如今臣妾与熙妃一模一样,却是因为白果!而熙妃自己也想到,并不曾多用忘忧草,反而白果是每日必吃的,”她叩首,“此人先谋害了熙妃与五皇子,又陷害到臣妾头上,让臣妾担了罪名,现在臣妾有孕,她又用同样的方法,要害了本宫与孩子!皇上,臣妾如今只有您了,”她目光诚挚,看着皇帝,“求皇上给臣妾与孩子一个真相吧。”
皇帝手中转着手钏,沉吟半晌,问道:“怡常在,你可认罪?”
怡常在大惊,匍匐于地:“臣妾不曾!臣妾不认!都是她们!”她直起身子,指着众人,眼睛瞪得老大,“她们陷害臣妾!她们嫉妒臣妾受宠!”
温木槿清冷开口,表情不屑:“当时熙妃有孕,可是怡常在提醒的众人要检查熙妃的饮食,忘忧草如何有毒,也都是怡常在一一细数中毒迹象,当日也是她亲口承认,怡常在颇同医理,”她忽然看着皇后,“这点,倒是与皇后一样,皇后娘娘不也是擅长医理的人么。”
皇后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殿下周人,皇亲国戚们看着自己,轻声低语,议论纷纷,她沉了沉心思,说道:“的确,当日确实是怡常在自己亲口承认的,也的确是她主动提出,熙妃的饮食或有问题。”
顾长歌跪拜的身子下,嘴角高高扬起弧度,成了。
继而温木槿继续说道:“臣妾是无用的,却见不得后宫这么多位皇子被害,如今人证据在,物证有花浓的耳环,容贵人,你可能想起,怡常在是否到你宫里,取走了这件香囊?若不是,只怕你与她,都有嫌疑。”
容贵人抿着嘴,眼神游移思索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臣妾想起来了!早些日子的时候,皇上刚回鸾,臣妾一直抱病在身,皇上便多多陪伴臣妾,倒是一向不爱来臣妾宫里的怡常在,连着两日到臣妾宫里,后来臣妾便一直不见香囊,想来便是那时候了!”
“胡璇桐!你污蔑我会遭天谴的!”怡常在声嘶力竭,状似发疯一般,控诉道,“臣妾有罪!皇上!但臣妾也是受人指使!臣妾的确是陷害了熙妃,也陷害了晗嫔,但臣妾是受人指使啊!”
“怡常在,你是不是疯了?”皇后开口,目光狠狠盯在怡常在身上,“你别忘了,随意攀诬可是大罪!”
怡常在被她震的一个激灵,眼神又有些怯懦起来。
顾长歌见事情出乎她意料的顺利,赶紧开口道:“是何人指使你!”
怡常在看了看皇后,又看了一眼顾长歌,咬唇道:“是皇后!都是皇后指使了我!”
顾长歌隐秘一笑,旋即变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脸色不好,目光阴骘:“怡常在,你无凭无据,随意攀诬本宫,你以为旁人都会信?”
皇帝突然开口道:“来人,怡常在认罪,诬陷晗嫔,伤害两位皇子,降为庶民,迁至冷宫,让人去审清楚了,再做处置。”
“皇上!”怡常在疯了一般,被太监一左一右架了还拼命挣扎,喊道,“臣妾受人指使啊!臣妾是一心为了您啊皇上!皇上!”
她的声音直到很远都没有消散。
容贵人心有余悸,顾长歌也意犹未尽。
她叩首:“臣妾多谢皇上,为臣妾证明了清白。”
“快起来,”皇帝想起了什么,吩咐碧玺,“扶你们主子起来,你们也都起来吧,跪了一地,成何体统。”
顾长歌有碧玺扶着坐回了位置上,皇帝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朕也是在震惊……晗嫔,你受委屈了。”
顾长歌再次起身,微微福身。
“从即日起,晗嫔晋封为晗贵嫔,”皇帝环视左右,严肃道,“此事就此,再不许议论纷纷扰乱人心。”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后宫哪来的姐妹之情
碧玺扶着顾长歌从肩舆上下来,待温木槿也来了,才一同入宫内歇息。
彼时凉夜深重,顾长歌让人先送逸宸安寝,又亲自取了香在香炉中点燃,暖意的香薰腾起,她才揉了太阳穴坐下。
红翡送来了燕窝,又安排着人给顾长歌换下今日的礼服。
盛装场合不多,偶尔穿一下就累的不行。
“不如今日歇在我这里吧,”顾长歌说道,“西暖阁一直收拾好的,你可以直接住过去,婉殷也是,暂且住了景仁宫,今晚事情太多,我想同你说会话。”
温木槿微笑:“自然是好,刚才婉殷也随嬷嬷去了,打回了宫就没能与姐姐住在一块,往后怕是更不能了。”
顾长歌颔首,坐回榻上,轻轻舀着燕窝喝了,思索着:“你瞧着今日的意思,皇上虽然为我洗了冤屈,惩罚了怡常在,可并未细细过问此事,反而让人暂扣怡常在在冷宫里,要拷问才是。”
“是啊,今日一切都发生的太顺利,又太匆忙,细枝末节没有交代清楚,皇上也没有细问,单就屡次谋害皇嗣一事,的确能将她连消带打了,可刚一提到皇后,皇上的神色便不好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把事情压了下来,不许后宫再议论,”她表情恼恨,后悔道,“可惜没能把皇后拉下水,让皇上瞧一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顾长歌蹙了眉头,阖眼在烛火下思索。
“单说皇后是国母不说,更是皇帝的继后,是皇上排除万难亲自选的,”顾长歌叹了口气,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几口,杯中见底才放下,“在皇上心中,自然是郑楚毓最适合做皇后。如果今日传出郑楚毓实则是个暗算后宫女子与皇嗣的女人,只怕第一个坐不住的便是皇上,咱们……今日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去掉了郑楚毓的一个爪牙,少了怡常在,郑楚毓日后怕是要费心不少。”
“怎么感觉姐姐如此疲惫?”温木槿关切的为她添了水,又亲自取了点玫瑰露点在手指腹,绕道顾长歌身后,轻轻为她摁太阳穴,“若是姐姐实在不适,不如请周大人再来一趟。”
“算了,宫门下钥,何苦折腾他一趟,我只是在担心,或许郑楚毓在皇上心里,确实比当年的孟皇后重要的多了。”
顾长歌轻轻叹了口气。
殿内陷入一片静谧,玫瑰露的芬芳四散开来,令人心思变缓。
顾长歌想着自从离宫之前,皇帝就颇为疼爱晗珠,那时郑楚毓还是贵妃,与自己位份相同。
自己是仗着当年未入宫时与皇帝相识于微时的情分,那郑楚毓呢?
轻轻拉了温木槿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顾长歌取过帕子擦她手上的玫瑰露,笑了笑:“百转千回,与我一起斜倚熏笼坐到明的也只有你,不过还好有你。”
温木槿也笑,感慨良多:“一晃都这么多年了,我看着姐姐兴衰荣辱,心里除了害怕,还有担心,或许像我一样,龟缩在安全堡垒里,虽不能荣华富贵,却也能苟活于世。”
二人手握在一起,互相温暖,相视而笑,顾长歌知道她说的不过是臆想。
“若是没有婉殷,如此倒也甚好,”她看着温木槿日渐成熟的面容,多了许多属于宫中女子的温婉贤良,气韵上更出落的尊贵起来,“只是公主还需要你的帮衬,在这后宫里,哪里是不招惹就能没有灾祸的呢。”
“皇后是明白人,把咱们都算计了,这满宫里的女人,都像是她的生育工具一般,得了皇子的一个一个要么失子,要么失宠,无一例外,”温木槿目光深邃,看着烛火跳动,“她害的姐姐失去了逸晖,便是我的敌人。”
想起逸晖,每每都是心痛的,顾长歌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如今一切顺利进行,若要让皇后真正一败涂地,只怕要让皇上明白,皇后才是那个真正害了他许多孩子的人。”
“姐姐,我一直想问你,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如今可还对皇上用心?”温木槿眉头轻轻皱着,眼神似是探寻,似是求救。
顾长歌低头浅笑:“若不用心,何以握住君心,君心似海,深不可测,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力罢了。”
“姐姐还是这样,”温木槿多了几分苦涩,“当年我得宠,便是为了皇上在意着姐姐,姐姐离宫后,皇上也不曾在意我分毫,更不曾为了公主做些什么,如今姐姐回来了,皇上眼里才又有了我的一席之地,我在皇上心里,不过是讨好姐姐的方法罢了。”
顾长歌微微有些诧异,她从未想过温木槿会如此想,细细思索来,皇上的一言一行,向来不在意别人,温木槿性格太过温顺,没有存在感,家世低微更不容易被旁人在意,加上曾经后宫里的倾轧,她有些哀怨自己的一生。
顾长歌紧了紧她们交握的手,诚恳说道:“咱们都是帝王的女人,帝王的心思最是深不可测,曾经我一入宫便封为妃子,无上荣耀也并非是全因为我,我的身后更是顾氏一族,我的父亲顾旭手握兵符为皇帝所忌惮,前朝与后宫,自古便是皇帝任用的工具罢了,我只希望,皇上心里,我只是与他相识于微时的那个长歌。”
温木槿清浅一笑,牵动唇角,眼神却无比落寞:“姐姐算是如愿了,如今,姐姐就是后宫里,不靠家世,又受宠如此的晗嫔,总是与我不同的,我在皇上心里,是哄姐姐开心的人罢了。”
“木槿……”顾长歌蹙眉,担心的看着她。
温木槿笑了笑,起身道:“姐姐,夜深了,我想我还是回去,婉殷从未离开过我,怕是醒了要闹,打扰了姐姐休息便不好了,”她轻轻行礼,“妹妹告退。”
顾长歌皱着眉头,看她离开的身影,无奈叹了口气,红翡从外面进来,搓了搓手疑惑道:“淑嫔怎么走了?”
碧玺瞪她一眼:“别多管闲事了,快帮忙服侍娘娘歇了吧。”
“哎。”红翡应了,忙搓暖了手上前帮忙来。
温木槿带着婉殷离开了不久,景仁宫的角门被推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往外跑出去了。
顾长歌怀着孩子辛苦,皇帝特地说过,等顾长歌生产后,会再晋位以示恩宠。
温木槿这些日子就替顾长歌伴驾,婉殷才思敏捷,又博文广知,小小的人便能背诵出上百首诗词,惹得皇帝怜爱非常。
开春后,逸宸就跟随三皇子一同去念书。
终于到了临盆之际,顾长歌诞下公主,皇帝守了一天,而颌宫的人也都放下心来。
温木槿与燕嫔二人携手到景仁宫探望,因顾长歌累了一天,所以也并未得见,倒是皇上说了,这些日子都不必来人探望了,等过两日晗妃身子好些了再来。
册封礼定在了六月里,与顾长歌的生辰同一日,为着不能给顾长歌庆祝生日,以册封礼为由,让她高兴一下也好。
皇帝很是喜欢四公主,取名为染庆,公主眉眼娟秀,鼻梁挺挺的很像父皇,而眼裂很长,尚未睁眼便能看出眉毛形状与眼睛形状与顾长歌如出一辙。
顾长歌得了染庆,也是欣喜,成日里抱着爱不释手。
虽然是个女儿,到底也是亲生,皇帝待染庆更是如掌上明珠,满月礼的时候,赐了染庆大礼,更是比着嫡公主的份例来,难免让人侧目。
眼看着顾长歌一跃成为妃位,太后身子一天更不如一天,皇后孝顺之余,更是让晗珠侍奉在侧。
后宫里除了晗妃最得宠外,淑嫔也一跃晋封为贵嫔,只是这个贵嫔,是皇后给的。
顾长歌斜倚在贵妃榻上,皇帝怕她烦闷,着人寻了许多珍奇动物养在景仁宫,其中便有一只巨大的七彩鹦鹉。
媚眼微抬,殿内拂过一阵清风,鹦鹉张开一边翅膀低头去梳理红色的羽毛。
浅笑一声,顾长歌扶着红翡的手站起来,捏了一把瓜子,逗弄道:“皇上吉祥。”
鹦鹉学舌自古有之,只是声音太过聒噪,嘶哑的皇上吉祥尖锐快速,顾长歌眉头轻蹙便很快换了笑意,将瓜子放到手边递过去,鹦鹉很是机灵,低头小心避开顾长歌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