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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乱臣_蔡某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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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能。”
  晏清源一只手随后探入她胸前,吓得归菀浑身一僵,魂魄立时飞了,听他低笑道:“我说了,我问话,是不准敷衍的。”
  归菀努力定神,看着眼底道:“大将军的字,运笔刚健,持重大气,若送与长辈,必得青目。”
  “这么得你心仪啊,”晏清源笑了,“我问的是《春秋公羊注疏》,不是字如何。”归菀脸一红,恨他这样戏弄自己,不禁抬眸迅速掠了他一眼,低首说道,“他家中若有这本注疏,自然不觉稀奇,反之,他见着自会欢喜。”
  晏清源听了,目中笑意更盛,拥着她说道:“这些年来,干戈四起,太学被毁,许多儒家典籍散佚,你箱子里的书,有好些我倒是真不曾见过,可见你陆氏一门果不乏饱学之士,家学渊源。”
  他莫名说了番风马牛不相及的措辞,听得归菀刺心,强忍着泪,也不应话。
  “我来邺城前,住在晋阳王府,父亲常请人开讲经学,有个叫卢景玉的先生,《易》《书》《礼记》《论语》《老子》注了一遍,卢先生的功底并不逊色江左经学世家。”晏清源似颇有兴致,同归菀说起他在晋阳受业旧事。
  归菀本无心去听,入耳半日,却是将信将疑,北朝许多人只说鲜卑语,连中原汉话都不会说,遑论写字,归菀又听晏清源一口一个卢先生,疑心他说的是否范阳卢氏,却对北方效力魏朝的世家并无好感,自几十载前,鲜卑占据东都洛阳,便渐渐自诩中原正统……
  思绪飘了片刻,忽转念想道,你便是读了书,也是未开化的禽兽而已,哪里知晓何为衣冠礼教。
  “大将军也喜欢儒家的典籍?”归菀问他,晏清源偏头摸了摸她脸颊:“就像喜欢你一样啊!”
  他的声音再度温柔粘稠,归菀听得悚然,想姊姊评价他虽算半个汉人,终究一身的鲜卑习性,认识几个字,不过附庸风雅罢了。
  可今日见他的字,也该是下过功夫的,归菀微觉茫然,被他抱了这半日,想要挣脱又怕惹他作色,只会在那事上折磨人,一时又僵住了。
  不想晏清源这一回竟好心地放开了她:“夜深了,你去歇息罢。”
  “大将军不歇息么?”归菀一颗心咚咚直跳,试探真假,见他目光慢慢柔软下来,一心以为是错觉,晏清源皱眉笑看她:“怎么,孤枕难眠了?”
  归菀惊的说不出话,直把头摇得乱晃:“不是!”说着从他怀中滑了出去,逃命似的疾步往里间去了。
  除了鞋袜,归菀拥着被衾缩在角落,既无睡意,亦不敢睡去,便抱膝怔怔听外头风声肆虐如潮,听久了,又觉浑似在梦里,仿佛一错眼,她仍是在寿春城里,同姊姊一起摆案作画,笙箫迷离,莺啼燕语,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轻易地被暮色吞没,她们本以为自有无数光阴可自在消磨的……
  就这样漫无头绪地不知想了多久,她终起了倦意,等再清醒时,天早大亮,归菀一个激灵,忙往枕边看去,却是空无一人,他昨夜未宿在这里么?归菀生疑,既欢喜又不敢信,悄悄披了衣裳,趿着鞋朝外间探了两眼:
  案边早空无一人,收拾得干净利落,归菀蹑手蹑脚走到案头,见那本注疏还在,忙掏出帕子仔细轻拭了遍,仿佛它被晏清源弄脏了似的。
  晏清源已挑帘进来,冷眼追随着她一连串动作,不着一言。
  她转身的时候,晏清源的目光正等着,却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归菀显然又受了惊吓,捂紧胸口的书,见他走来,往后退了几步,欲要从旁边过去,晏清源不让,归菀低首这才留意他穿的是朝服,样式同江左略有不同,明显带着胡风。
  书轻易被他抽了去,归菀低呼一声,晏清源微微笑道:“这么吝啬?我还未誊抄完,你怕什么?”他扬起手,“东西是你的,放心。”说着又戏谑看她,“可你却是我的。”
  归菀见他越过自己,真的是朝书案去了,不知他急于誊抄是作何用,蓦地想起昨夜的话,似明白几分,晏清源已抬首打量起她:“蓬头垢面的,还不去梳洗?”
  说的归菀面上一红,扭头正要去,却听晏清源拍了两下掌,掀帘进来两个高鼻深目的鲜卑婢子,归菀看不习惯,默默由着她们侍候,一阵盥洗打扮过后,仍被带到晏清源跟前来。
  她穿的是旧衣裳,可惜这里不是江南,在邺城,到底嫌单薄了,晏清源瞟了两眼,也不松笔,直到婢子将饭食送来,才将笔扔开,坐到榻上:
  “饿了罢?我听说你昨晚就没用饭。”
  归菀站着不动,只是轻轻摇头,晏清源烦她这套死人做派,懒懒朝引枕靠去:“你打算就这么站着是不是?”归菀心里酸楚,恨透他强权压人,默默朝跟前又行了几步,却听晏清源一声冷嗤:
  “想站就站着罢!”
  言毕自顾用起饭来,归菀垂着头,听了半日不大的动静,忽闻一阵窸窣轻响,又闻他漱口之声,知道他这是要起身,识相地避开空出路来。
  “真不打算尝两口?这可是你一位故人做的,看看合不合口味。”晏清源打趣她,归菀果真抬了头,有些懵然地看着他,忽醒过神:“我姊姊来了?”晏清源摇首笑道:“我舍得让她去烟熏火燎的后厨,小晏可舍不得,你好好吃饭,我就告诉你。”
  说着往口中含了鸡舌香。
  归菀似已熟知他这样的伎俩,断不肯信,可看那菜品,却有了丝动摇,他是虏来了谁做厨子么?转念想到卢静,鼓起勇气又问道:
  “我卢伯伯呢?”
  一路上,归菀问过几回,晏清源皆敷衍两句糊弄过去,这一回,却是笑着明确说了:“你卢伯伯现如今得了太学的差事,好孩子,要不我在陛下眼前也荐一荐你,做个女官,侍奉太后去?”
  不想归菀却当真,来不及细想,只想着无论如何也比留在他身边好,不敢确定地望着他:“真的么?大将军肯荐我?”晏清源失笑,语意幽幽,“好孩子,等我腻了再说罢。”
  归菀一时不能参透他这话,什么叫腻了再说,看他挽了袖子已有婢子过去研墨,抬脚就要往里间去。
  “我叫你走了么?吃饭去。”晏清源头也不抬轻喝住她,归菀了无胃口,知忤逆不得,径自坐定蹙眉看了一圈,大都不认得是什么名目,便不知如何下口,好半日,举箸夹了个跳丸,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登时满口的花椒气味,归菀用不惯,她习于清淡,满几的食物竟找不出能下口的,勉强喝了些粳米粥,就算过去。
  晏清源抬头瞥她一眼:“薤白蒸调些油豉还是能吃的,那算素食,你尝一尝,不试怎么知道不喜欢吃呢?”见归菀露难,晏清源搁笔过来,将她往里推了一把,盘腿坐下,拿箸点着几样食物:“你虽生的美,却还真不是仙女,吃喝少不得的,别这么娇气,这几样素食都试一试罢。”
  他挨得近,吐气如兰,归菀被他说的脸热,心中却更难过,半日过去还是不动筷,晏清源见状皱了皱眉头,这唇艳腮红,白嫩嫩一个人,养黄了面皮就不好了,便一揽她腰肢,勾着耳垂问:
  “跟我说说,喜欢吃什么,让后厨重新给你做?”
  他的气息向来太过强烈,归菀畏惧,摇了摇头,拿起双箸重新慢慢用了起来,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好在晏清源见她肯乖顺就范,仍去忙事了。


第29章 醉东风(5)
  邺城又开始落雪。
  很快,积雪没胫,枝头一丛丛的黑点在绕着林子飞,正是乌鸦在闹雪。
  暖阁里则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一觉醒来,天光叫雪映得极亮,床头放着新赶出的冬服大氅,归菀腰酸腿软的,浑身乏力,晏清源已披了件石青色氅衣,换上胡靴,一副要外出的打扮。
  看她精神不济,晏清源也不勉强,俯身在娇嫩的颊上轻轻挨了两下,又给拢紧被子,这才出来吩咐婢子:
  “熏笼里的炭火勤翻着,不要让屋子凉了。”
  游廊上那罗延见他一露面,赶紧迎了上去,一面接过油纸包的晏清源所抄典籍揣进怀里,一面撑开了伞。
  这样的天气,只宜生起熊熊火炉,烫酒吃肉,同一众鲜卑小子天南海北侃侃牛皮……那罗延不无遗憾地想道,却只能深一脚浅一脚随晏清源往城南尚书左丞卢玄府中赶去,一路上,几次险摔狗趴。
  北方王崔卢李郑是汉人一等大姓,乃魏开国皇帝所定,渤海晏氏尚挤不进这一等大姓,卢配崔,总算不辱没了崔俨的妹妹,晏清源如是想着,风雪眯眼,时有雪花挂在睫羽上,又很快化去了。
  府前大门紧闭,那罗延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扣响门环,很快有家仆探出头来张望,那罗延摘下毡帽:
  “贸然到访,劳烦通传一声,大将军来拜会卢左丞。”
  卢玄这一支,仕魏已有三代人,他本人除却挂着尚书左丞一职,又新担了皇帝解经老师,卢玄其人,人品清贵,在北方一众汉人世家中颇负声望,只是素与晏垂父子鲜有来往。
  这开门的家仆平日多接待什么客人,心中自是有数,面上犹豫了片刻,才勉强笑道:“请大将军稍候。”
  见这人慢吞吞去了,那罗延扭头看晏清源:“世子爷瞧他这态度,是欠收拾了。”
  晏清源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等到家仆来请,施施然由人引领进了卢玄的府邸。
  正厅里卢玄换了衣裳出来会客,他那把胡子格外漂亮,修饰得整整齐齐,晏清源每每见他,亦被其风度折服,卢玄矜持寒暄两句,因外头寒意重,主客很快围坐火炉吃起茶来。
  不过几笔淡语闲话可谈,卢玄客气疏离,悠然拨着铜勺沉默不言也不觉尴尬。晏清源看了看他,托着茶蛊缓缓道:
  “晚辈这回打淮南,略有所得,陆士衡虽为武将,却于经学上造诣也不浅,家里藏书可观,昔日衣冠南渡,晚辈总算明了南梁为何会以华夏正统自居,想左丞素爱金石典籍,可惜北方一度丧乱,听闻左丞家中珍贵书文在战乱中损失不少?”
  卢玄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天下播乱,干戈四起,性命苟全于乱世已是艰难,遑论典籍?”
  见他面有忧色,晏清源笑道:
  “晚辈今日来,其实是有事请教,返京时大军途经洛阳,汉灵帝年间蔡伯喈所书刊立太学门外的熹平石经五十二碑仍在,晚辈欲将此迁至邺城,如此一来,便于京都子弟们研习经学,不知左丞有何指教?”
  一代大典,本当入京都,卢玄抚着手炉一时却未应话,洛阳旧都,魂牵梦绕,倘不是北方政权频繁易主,直到晏氏父子依仗河朔、并州两地势力起事把持朝政,乃至逼天子弃洛阳迁邺城,也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茶已煮了两道,正厅里俱是茶水清香,卢玄这方笑了笑:
  “大将军高瞻远瞩,一心为儒学复兴令人钦佩,不过邺都终非中原王气所在,日后倘是还都洛阳,岂非徒增麻烦?”
  晏清源闻言,低首慢悠悠拨着茶海里的茶汤,微微笑道:
  “左丞的意思,天子日后该当还都洛阳?”卢玄接口反问:“日后有一天,难道大相国大将军不想重回洛阳?”
  两人交锋至此,一在天子,一在他父子二人,晏清源望着卢玄不见深浅的一双眼睛,仍只是笑道:
  “左丞觉得麻烦,其实不然,官道畅通,不过略费人力,来日方长,洛阳到底离南梁朝廷更近,如今西边只怕又有战事,天子当先平定北方,再图谋南下,熹平石经还是先迁至邺都更为稳妥,左丞以为呢?”
  这便不好再驳了,卢玄略点头道:“大将军所担忧者,不无道理,迁来也好,既利于经学研习,也算一件盛事了。”
  想自蔡邕刻石经后几百年间,后世儒者学生,莫不以此为经学圭臬,几经乱世,无数次荆棘铜驼之悲……
  卢玄再度想起自己在洛阳的那段最后时光,心底掠过阵阵唏嘘,耳畔不知晏清源说了句什么,就见亲卫那罗延毕恭毕敬捧着一样东西进来了。
  等晏清源正色打开,亲手将誊抄的《春秋公羊注疏》及一套金石铭文拓本递过来,卢玄一怔,待仔细看了,抬首时目中已是掩饰不住的欣慰之情:
  “这是大将军的笔迹?大将军的字越发见骨力了,只是,不知大将军从何处得来的原本?”
  不等晏清源作答,卢玄眉心一皱,略作思索已自语接道:“莫非是陆士衡之故?”晏清源笑道:“左丞好见识,正是他家中所藏,本要送去江左的,凑巧被晚辈拦下了。”
  卢玄低首再看拓本,也不得不叹服晏清源有心,蝉翼拓浅淡如烟而笔致不失,乌金拓熠熠生辉而笔划明晰,确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一时正爱不释手,神思游荡,听晏清源一声轻咳:
  “左丞是元月的生辰,晚辈就当提前送贺礼了。”
  卢玄自知失态,忙正容应道:“如此厚礼,大将军实在费心,某却之不恭。”
  晏清源同他虚辞来往几句,终点到正事:
  “今日来,还有更要紧一事,不瞒左丞,崔家托我来说个媒,听闻左丞家的四郎君年逾弱冠,尚未婚配,至于晏中尉的事,朝廷上下无人不知,扶妾休妻,乃为时俗不齿,但他一意孤行,晚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委屈了崔侍郎的妹妹。”
  这一桩闹剧,卢玄自然清楚,李文姜乃名门之后,容貌出众,又工于书法,善骑射,十几岁的姑娘家,不正经婚配,反倒去给晏慎做妾室,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晏慎休妻,李文姜扶正,已招来诸多物议。
  不过,卢玄此刻方明了晏清源带如此贵礼大雪天前来拜访缘由,一时颇为踟蹰:
  若论门第,两家确是良配,至于崔氏女嫁过人与否,倒不是太在意,只是如今崔俨同晏氏父子实在走的太近,崔俨分明晏清源私人,为人处事,渐变酷吏之风,卢玄心底是看不上这种看门狗做派的,可又无从宣之于口。
  晏清源一面遮袖饮茶,一面瞟来两眼,大略能猜得出左丞心之顾虑,一笑道:
  “侍郎的父亲曾任青州主薄,正是在左丞堂兄手下做事,卢崔两家也算世交,又同为祖皇帝所定一等大姓,无论家学,还是声望,皆乃天下所归,左丞是不中意哪一点呢?说来晚辈再给筹谋。”
  见晏清源始终不急不躁,殷殷叙话,且刚收了礼,倒不好拒绝了,卢玄只得勉强笑道:“大将军言重了,既是大将军亲自来说,某无不应的道理。”
  晏清源随即拊掌朗声大笑:“好,左丞如此痛快,崔家明日便将生辰八字送来,晚辈再请司徒右长史李业兴亲自来为两家择良辰吉日!”
  从卢府出来,天色晦暗,雪落得更急,晏清源却神采奕奕地遮好了风帽,从容而去。
  “世子爷,这事就这么成了?”那罗延咂了咂嘴,卢玄那老家伙不是很难打动的么?
  晏清源看着眼前密密压下的飞琼,要笑不笑的:
  “打蛇要打七寸,送礼也要送到心坎,是个人,总会有软肋。你当我这礼送的当真轻巧?”
  手腕仍隐隐酸着,袖管中晏清源略张了张五指。
  听他这么说,那罗延不由嘿嘿一笑:“那世子爷的软肋是什么?”
  晏清源冷锐的眼风一扫,那罗延便知一时大意问错了话,脑中警铃大作,立时闭口不提,却听晏清源哼哼低笑一声:
  “我么?大概是心肠太软,才惯得你们说话越发没了顾忌。”
  轻飘飘一句,听得那罗延寒毛顿起,忙连声认错,绞尽脑汁地换了话题:“二公子已经回到晋阳了,世子爷不在的这一年里,邺城大小事,二公子也是费心了。”
  晏清源不听提晏清河还好,此刻,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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