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宁-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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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依旧噙着笑意:“总得试试,不然会后悔。”
萧嵘叹了声:“试了更后悔。”
黎夏沉默片刻,道:“试了才知道。”
萧嵘斜了斜眼睛。
这话里有话真累。
他将长枪重重一甩:“我萧嵘看上的东西和人,谁他娘的都别想和我抢!”手中长枪一挑一落,朝着黎夏而去。
四周将士愣住
看上的东西和人?
不是在比武吗?又不是在抢东西?
校场中,两人的身影忽触忽离,长枪舞如风。
萧嵘侧身,枪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半弧,扬起一道尘土。
黎夏视线一晃,便感到一阵劲风扑面。
萧嵘飞身而起,枪身砸向黎夏。
黎夏横枪而挡。
萧嵘手中长枪压在黎夏肩头,重重用力。
“你输了。”萧嵘说道。
黎夏咬了咬牙:“我还没输。”
萧嵘摇头,慢慢将枪身向下压去,黎夏吃力,额头顿时冒出细汗。
“刚刚那一枪,我若是直接落在你头上,你如今应该已经倒下了。”萧嵘咧唇而笑,讥讽说道,“还有啊,我若是变砸为刺,你如今还有命吗?”
黎夏眼睛瞪着。
“你用风沙迷我视线,以此作为手段,太过卑劣了。”他咬牙说道。
萧嵘不羁地笑了笑,手下一个用力,黎夏顿时力道不支,右腿重重跪倒地面之上。
“战场上,没有卑劣与高尚,只有生死。这点,你不会也要我来教你吧。”萧嵘说道,闲闲地收枪,往落兵台上一扔。
“小爷我没空陪你瞎闹,还有正事要干呢!”他拍了拍手,大步流星地向校场外走去。
黎夏望着萧嵘的背影。
“我从来知晓自己天资不够,但我的心志足够坚定,否则也不会走到今天。”他认真说道,“所以,来日方长。”
萧嵘负手而行。
“这都一整天了,小宁儿怎么还没回来,那个叫愚生的,到底靠不靠谱。”他嘀咕道。
步伐还未出校场,便听见一声顽泼的轻笑。
“你们刚刚是在打架吗?”荆长宁搓着手,“看起来很好玩,我也想玩!”
萧嵘回过神,便见那个女孩子眨着眼睛望着他,一脸兴奋颜色。
荆长宁揉着拳头。
“你陪我打架如何?”她兴奋喊道。
萧嵘瞬时觉得脑门垂下三条黑线。
“姑奶奶,大小姐。”萧嵘叹道,“我们哪次打架不是我被你打?你想打我就直说。”
荆长宁笑着说道:“那还不是你学艺不精。”
萧嵘跺脚,指着荆长宁大叫:“你你你……你扪心自问,哪次,哪次不是我让着你的!”
荆长宁翻了翻白眼:“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没本事。”
萧嵘揉了揉脑袋,乱吼一声。
“来啊!打啊!”他指着自己脸说道。
荆长宁眼眸亮亮。
握拳捶了过去。
萧嵘步伐轻退,脸一侧,完美地躲了过去。
“小爷我这次不让你了!”他喊道。
荆长宁嬉笑着,上前拍了拍萧嵘的肩膀。
“走,去校场!”她说道。
阳光暄热,映得四围枯败的冬景别有一番生机盎然。
校场中央,两人相对而立。
绛色如火,格外地放浪不羁,却温暖炽热。
青衣如风,温润中藏着一种恬静的顽泼,清雅而淡然。
荆长宁挑了挑眉:“你最擅长什么兵器?”
萧嵘目光在落兵台上转了转:“小爷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荆长宁噎住。
“那嵘公的意思是一样一样来?”她笑道。
萧嵘沉默地四下望了望,只见四周的将士一脸崇拜地望着荆长宁。
那目光灼热。
一样一样来?
靠谱吗?有没有搞错?
平常练武,不出半个时辰周身就会被汗水浸湿,他一个男人也就罢了,就他们两个人也就罢了,这种情况怎么折腾?
萧嵘周身一个机灵。
他深望一眼荆长宁。
“打架那么粗鲁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就别折腾了,再说了,我那么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动刀动抢呢?”
荆长宁好奇地打量了萧嵘一眼。
“我不在乎啊。”她说道。
萧嵘低声嘀咕:“我在乎。”
荆长宁喂了声。
“你在嘀咕什么?”她问道。
萧嵘正色。
“宁儿可曾研习过军法阵图?”
荆长宁眼眸亮亮。
“这个好玩!”她喊道。“就玩这个!看我把你杀一个落花流水!”
萧嵘望着荆长宁笑道。
“你别忘了,我是云国的大将军。”他说道,“还有,这次我不让你。”
荆长宁撇了撇嘴:“谁要你让了。”
☆、第124章 兵者诡道也
校场中,萧嵘转身从落兵台上取来长枪。
“退后五步。”他对荆长宁沉声说道。
荆长宁点了点头。
枪尖在地面上舞若龙蛇,尘土粒子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风卷而散。
片刻之后,地面出现一幅图画。
山川河流、原野森林、沟壑丘陵被一支长枪勾勒于校场脚下的泥壤间。
宽约三米,长约五米的一幅地形图跃然于前。
“是三百年前的东泓之战!”荆长宁脱口呼道。
萧嵘收枪,立身于面前这幅地形图边。
“不错。”他说道,“三百年前,江国天子昏庸无道,文真称王,举兵而起,两方便是于东泓之地交战。”
荆长宁接话道:“东泓之战是当年最关键的一场战役,自东泓之战后,江国颓势已成,无力回天,文国一举攻破江国都城永燕,以此朝代更替,世事变迁。”
萧嵘点头,眉一挑道:“敢不敢,还原一下当年的东泓之战?”
荆长宁皱眉:“当年东泓之战,江国惨败,缘由便在于当时领兵的大将军江擎临阵倒戈。”荆长宁伸手从落兵台上拿过一把长枪,点落在一处原野之间。“一国大将临阵倒戈,江军军心必失,你要如何与我还原当初的东泓之战?”
萧嵘以枪触地。
“便假设当年的江擎未曾倒戈。”萧嵘望着荆长宁说道,“当年,文真领兵四十万,江擎守着东泓城,城中有兵三十万,这场仗,你选哪方?”
荆长宁沉思。
假设当年的江擎未曾倒戈吗?
她敛眸望着脚下一幅地形图,那当年,文国江国胜负便不可预见,风云变幻,江山不知是落入何人之手。
一种豪迈而悲怆的历史沧桑之感瞬然充沛于胸膛之间,荆长宁敛着的眼眸睁开。
“我选江国。”她手中长枪在东泓城池之处重重一点,目光亮亮。
历史,重现于两人的面前,不见血影,却挥不去其间沧桑的沉重感。
萧嵘笑了笑。
“那我便是文真。”他说道。
话音落下,他眼眸中嬉笑的神情敛去,露出从未出现过的郑重,却隐隐现着锋芒。
“三百年前,以当时的军事能力,只有最原始的刀兵。但东泓城城墙的防御碍于当时的工事水平也并不发达。”萧嵘将枪尖落在东泓城间。“十万,以十万将士的强攻,城门必破。”
荆长宁将枪尖前移,挡在萧嵘长枪之前。
“十万,但攻破东泓城,你需要至少三天。”
萧嵘皱眉:“你要这三天做什么?”
荆长宁沉默片刻,说道:“两军阵前,你不可能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不会告诉你这三天是用来做什么,不过,等你败了的时候,你自会知道。”
“……”,萧嵘,“好吧。”
荆长宁手中枪尖在地形图上后退一寸。
“城门已开,如今,城是空的。”她望着萧嵘定定说道。
萧嵘皱眉:“你这是弃城?”
荆长宁点头:“是。”
……
文真顿步在东泓城下,仰望大开的城门。
此际,究竟是进还是不进?
如此城门大开,是自知无望的放弃?还是诱敌深入的诡计?
文真回眸望了眼身后的将士,目光定定。不管是退守还是计谋,他别无选择。
文真一挥手。
“将士们,随我冲进东泓城!替天行道!推翻江天子腐朽的统治!”
“杀!”
“冲啊!”
破损的城门被踩踏而过……
江擎立于远处,淡然一笑。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
文真忽觉心头一晃,隐约有浓浓的警惕一瞬袭上心间。
“快!停步!”他吼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的十万大军忽的向地面坍塌而去。
地面之间,平白而起浓浓的烈火。
……
荆长宁笑了笑。
“三天,足够我在平地上挖出一个数个的浅坑,其上置木板,当重量到一定程度时,便会塌陷下去。其下放入硫磺与火油……。”荆长宁顿了顿,“当有将士燃烧起来,求生的欲望必然会让他们冲向人群,整个军队便会陷入一片火海。”
萧嵘皱眉。
“技术含量太高,以江擎的能力不可能想到这些。”他反驳道。
荆长宁摇头:“如今,是你我在对战,毕竟不是真正历史上的文真和江擎。”
萧嵘笑了笑。
“有些道理。”他说道,“所以,我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都拿来冒险,进城的将士只有十五万。”
荆长宁抬眉:“还有十五万没有进城,你是想用剩余的兵力截断我的退路?”
她弃城而走,以地势而言,必然会退守其后的均野城。
萧嵘望着地形图说道:“不错,东泓城之后是均野城。”他枪尖一划,“其间有热水河阻隔,东泓之战是在夏日,水势正盛,要想渡河甚是不易,而且,你别忘了,除了文真,文国当年还有名将孙茂。”
荆长宁笑了笑。
“可是,如今你的兵力已经不如我了。”她说道,“正面相抗,你没有胜算。”
萧嵘的兵力还有十五万,而弃城本身荆长宁并没有太多兵力上的损失。
萧嵘摇了摇头。
“你既然弃城,必然不可能放弃城中百姓,如此,为了顾忌相随而至的百姓的死活,你就不可能真正与我相抗。”他沉声说道。
荆长宁沉默片刻。
“你说得有道理。”她垂眸说道,“我累了,今日便到此吧。”
说罢,她将手中长枪放回落兵台上,转身离开。
萧嵘望着荆长宁的背影怔了怔,眉眼敛起。
他将长枪一甩,重重地跺了跺脚。
“喂喂喂,”他喊道,“还没分出胜负呢!”
说罢,他抬步随着荆长宁的步伐追了过去。
四周看热闹的将士面面相觑。
“这怎么打了一半就跑了?”
“总感觉这场仗打到最后公主有些怪怪的。”
……
“小宁儿,你站住!”萧嵘喊道。
荆长宁顿步。
萧嵘几个迈步上前,转身立到荆长宁面前。
“喂!你什么意思?还没打完,你跑什么?”他忿忿跺脚道。
荆长宁冷然一笑。
“再打,便没有意义了。”她望着萧嵘说道。
萧嵘皱眉。
“喂,你几个意思?”他挠了挠头,“你在东泓城中坑了我十五万人,我也没有说什么啊!再说了,在热水河畔你虽然带了百姓,但是我人数比你少了一半,胜负也未可知啊。”
荆长宁摇了摇头。
“不,你一定会输。”荆长宁说道。
萧嵘皱眉,心间一瞬沉寂下来,隐约有思量从心底泛起,直染得心头冰冷。
“不错。”荆长宁说道,“我弃城,根本就没有打算带上百姓。”
☆、第125章 很真很真的
荆长宁继续说道:“所以,你一定会输。以十五万对三十万,你没有丝毫胜算。”
萧嵘沉默,良久回过神来。
“真狠。”他望着荆长宁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无奈地笑了笑,“那我输了喽,那你都赢了,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声不吭就从将士们面前跑了?”
“这样的决策,若是在将士面前说出,会失了军心。”荆长宁说道。
如此冷冽而狠辣的决策,弃一城百姓生死于不顾,若是让将士们听见,会如何去想?
他们会想领军将领如此狠辣,定然不会顾及将士的生死。
如此,会产生一种不信任,军心便会渐渐失去。
萧嵘叹了声。
“又不是真的打。”他说道,“别那么认真啊。”
荆长宁摇了摇头,她忽的上前一步,目光认真地望着萧嵘。
“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很陌生吗?”她扬头问道。
那双眸子很清亮,却并不是很清澈,干净的颜色浮在表面,达不到其间深处。
有些陌生,亦有些可怕。
便是这样的眼神让愚生若即若离,让他最终放下那份朦胧而美好的爱意,选择离开。
可是,此际的这双眼眸落在萧嵘眼中,透过眸底的颜色而落入心间,没有陌生,没有恐惧,亦没有患得患失。
他只是觉得有些……
心痛。
是的,心痛。
眸滩深处有些泛酸。
萧嵘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将荆长宁揽入怀中。
重重地,将怀里的女孩子抱紧。
“哪有啊。”他笑着说道,“若不牺牲一城的百姓,毁的便是整个王朝,其间轻重一目了然,你做得是对的,若是我处在那个位置,也会这么选择,哪里有什么可怕不可怕的?”
怀抱,很温暖,就像所有的阳光聚在一起,将冰冷的颜色驱散,只余沉淀的安静。
心渐渐静了下来,像是迷途的旅人归了港湾。
荆长宁的身体在萧嵘的怀抱里软了下来,所有绷紧的深思松懈,若春水般柔软了下来。
“我都知道的。”萧嵘靠近在荆长宁的耳畔轻声呢喃,“你背负了很多很多,你让自己的心冰冷了下来,习惯了用最冰冷的算计去看世事变幻。这不怪你的,真的,你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你是最勇敢的,所以,不要逼自己好吗?只要你认为是该做的,无论对错,就去做。”
耳边轻声的呢喃带着温暖的触感。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一点一点轻抚。
很坚强很坚强的外壳被剥落,内里,是最纯粹的柔软。
他,懂她。
她一直都是害怕的,她害怕这样无情而陌生的自己,从第一次杀人开始,从冰冷的长剑擦着心脏穿透身体开始,她是坚韧的,她每一次都可以算计得很好很好,她可以很无情的,她可以……很恶毒很恶毒的。
有的时候,她望着自己的手心,会想起其间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有人敬她,有人惧她,有人嘲笑她,有人想杀她。
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用力地抱住冷漠无情陌生冰冷的她,温柔的,说上一句……这不怪你的,真的,你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
“真的吗?”荆长宁从萧嵘怀里扬起脸容,颤声问道。
萧嵘将荆长宁抱得更紧。
“真的。”他认真说道,“很真很真的。”
荆长宁轻笑出声。
“谢谢。”她伸出手,回应般用力地抱住萧嵘。
眼底,那抹阴暗的颜色不知何时消失在闪烁出泪光里,阳光折射的亮色间,眸滩深处的澄澈颜色,亮如夜间星子。
……
……
丹国。
丹王宫。
“恭喜王上,梅姬的确是有了身孕!”一个郎中模样的人笑容满面地对着丹王行礼。
丹王的眉心却紧皱着。
一侧,一袭紫色锦裙的丹雪笑着晃了晃丹王的绣着金色纹络的袖口。
“父王,这是好事呢。”她甜甜说道。
丹王皱眉:“雪儿,如今你可满意了?”
丹雪笑着撒娇道:“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