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宁-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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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长宁晃了晃掌心的匕首。
“虽然很像,但终究不是我的。”她说道,“你的父王和梅姬,也不是我杀的,我只说这最后一次,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
荆长宁松开丹雪的手。
丹雪后退一步,眼眸中泛出一道冷然的光。
“好一个信与不信与你无关!”她长笑一声,目光逼视荆长宁,“你敢说这真的不是你做的?”
荆长宁不语,她说过,她的解释不会再说第二遍。
信与不信,全看丹雪自己。
“当初你就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向我要丹国,我在不在乎。”丹雪笑了声,“我在乎,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从我手里拿到丹国!”
“你说你不想要天下,可你给不出谋算的理由!”
“我问你去了何处,你说你的事不需要向别人交代!”
“我问你这把匕首,你说这是假的!”
“就凭这些,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荆长宁微抬眼睑。
“这是事实,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我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包括你。”
丹雪长笑一声。
“好一个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她转眸望向荆长宁:“那我帮你解释!”
“你要天下!你从来都是要的天下!”
“你杀了我父王!杀了梅姬!丹国就只剩我了!”
“丹国那些大臣,他们不服我!他们定然会对丹国王位虎视眈眈!文国、云国甚至是易国!所有的国家都会借着这场内乱对丹国下手,我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丹雪恨恨地指着荆长宁。
“这时候你再站出来!你站出来!我为了保住丹国,定然要依附你的能力!如此,你就得到了丹国,不是吗?你真的是好手段!”
荆长宁微微沉默了会。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她说道,“好像听起来有些道理。”
丹雪笑了声。
“我从来就不信你!”她说道,“如此说来,就像林蔚然的局,你说是林蔚然的,可是谁又能证明?如果丹云之战背后的推动者是你呢?文鸿背后的人也是你呢?你知晓他们想要的,为他们谋算。看!易国是你的了!文国也是你的了!你的谋算果然天下无双!”
荆长宁拍了拍手,笑道:“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但你说错了一点,这样的事,我不会做。”
她微笑地望着丹雪:“你也说对了一点,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信过我。”
丹雪冷然地望着荆长宁:“曾经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我只信我看到的。”
荆长宁摊开手心。
“如此,你还和我说那么多做什么了?”她说道,“或许,我该告诉你,丹国于我而言,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就像,你永远也杀不了我,究竟丹王死在谁的手里,反倒也不那么重要了。”
“你……”丹雪仰起脸,带着恨死死地望着荆长宁。“你最好杀了我!丹国的人马上就会到,你若是不杀了我,便不会再有机会。”
“我为何要杀你。”荆长宁把玩着掌心的匕首,细细地摩挲着其上的雕花。
丹雪笑了声:“因为你不杀我,今后,我会用尽一切能力杀你,为我父王报仇!”
荆长宁抬了抬眉。
“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她说道。“那我等着。”
☆、第222章 细算千万绪
荆长宁的话音清淡,正如她平静不起波澜的容色。
丹雪恨恨地咬了咬牙。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看到!就算丹国只有我,就算我是女儿身!我也一定会在乱世之中保住丹国,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很强很强,然后找你复仇!”
荆长宁没有再回答丹雪,只纵身跃上马背,朝着丹国而去。
她没有再带丹雪一起,而只是如她先前所言,她想去丹国看看,她忽然也想知道真相。
林蔚然的局向来很大,而这一次却略有不同,那布局之人很了解她,甚至能够把握住她的思路,反其道而利用之,她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
从谭易水的出现,他似乎就算计好了一切,他算计好黎夏会告诉谭易水她的身份,他算计好她会单独去见谭易水,所有的时间点刚好契合在一起,随后便是那把匕首的丢失,以及另一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匕首出现在杀死丹王梅姬的那个人手中,以此为名,落在杀人的现场。
一步一步,那个布局之人算准了她全部的心思和动作。
他是谁?他定然是知晓她的身份的,而且,他一直在林蔚然身边,并为他所用。那林蔚然知道她的身份吗?
越细思下去,荆长宁越感觉到一种从心底浮现不安。
……
红蔷城的戒备很是森严,尤其对年轻男子,要进去貌似有些困难。
荆长宁犹豫了下。
半个时辰后。
一个身穿荆布钗裙的女孩子到了丹国宫城之外。
荆长宁抬眸望了眼这座宫城,默默地等着。
夜深之际。
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孩子到了丹王的书房之外。
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许是为了留住现场,并没有太过清理。
荆长宁绕开巡逻的禁卫,细细地围着废墟走了几圈。
隐约间步伐停了停,荆长宁扒开废墟,像是发现了什么。
半晌后,她转身离开。
又是半刻钟,荆长宁从秀兰苑中走出。
最后要去的现场,是停放灵枢的长秋苑。
荆长宁绕开守卫,平静地走了进去,那里停放着丹王和梅姬的尸首。
即便尸体已经处理过了,四周还安放了不少的冰块用来降温,荆长宁还是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毕竟丹王书房是被一把火烧了。
荆长宁推开灵枢的棺盖,只见丹王已然被烧的面目全非。但还是可以看出,是在喉管处被一刀割断。
荆长宁皱了皱眉,放下棺盖。
另一边是梅姬的灵枢,那里比丹王倒是好上不少,毕竟凶手杀了梅姬之后并没有动手烧掉秀兰苑。
荆长宁望着梅姬和她已然显怀的腹部,轻叹了声。
为了栽赃她,下这样的手也是够狠,也难怪丹雪会如此恨她。
荆长宁的目光移了移,最后落在梅姬的脖颈间,她和丹王一样,也是被一刀封喉,喉管被切开,这样的手法很明显是一人所为。
还是没有什么发现,荆长宁想了想。
然后她握住匕首,对着梅姬的尸体比划了下,脑海中想了想发生这件事的情形。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的目光细细地落在梅姬脖颈间的那道伤口上。
忽的凝住了。
好像……
荆长宁将匕首换到左手,对着伤口比划了下。
伤口左浅右深,应当是从右边向着左边横拉过来的。
如果是右手定然不会是这样。
倒更像是左手。
荆长宁眯着眼睛想了想。
然后退了出去。
大概只能发现这些了,虽然还是不明朗,但总归可以猜测到什么。
……
林国。
墨凉的面上依旧附着那张冰冷的面具,安静地走进林蔚然的寝殿。
“你这次做得不错。”林蔚然望见墨凉回来,没有一丝意外道。
墨凉点了点头:“幸不辱命。”
林蔚然轻扬唇角:“如此一来,等到消息散开,荆长宁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墨凉点了点头:“不错。”
林蔚然意味莫名地望着墨凉。
“丹雪必定会与荆长宁决裂,她一介孤女无依无靠,易国几大世家并不服她,王上趁此机会答应助她,定然能够将她收归己用。”墨凉道。
林蔚然望了眼墨凉。
“丹雪的事,她逃不开。”林蔚然深望了眼墨凉,“不过孤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你会办的这么好。”
墨凉恭敬道:“这件事不难,只是王上给了我机会罢了。”
林蔚然想了想:“你做得的确不错。”他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甁,“这是月沉这个月的解药。”
墨凉平静接过。
……
再回到文国,荆长宁的神思有些惘然。
她用左手握着那把匕首,细细地在面前比划着。
“在想什么呢?”萧嵘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凑到她的面前。
荆长宁沉默片刻。
“我在想一个人。”她望着萧嵘说道。
“丹雪吗?”萧嵘想了想,“没关系的,丹国的事总会过去,他们没有证据,再说了就算有证据又能如何?”
“不是丹雪。”荆长宁摇了摇头,定定说道,“是墨凉。”
萧嵘怔了怔,疑惑地望了眼荆长宁。
“墨凉?”他重复了声。
荆长宁用左手握紧匕首,递到萧嵘面前。
“我查过了,那两具尸体唯一的破绽便是杀人者用的是左手。”她说道,“而林蔚然身边,我所只晓得的能用左手使剑的人,是墨凉。”
“我对墨凉不是太了解。”萧嵘说道。
荆长宁沉默片刻。
“去年长至节的会盟,我和他见过。”荆长宁说道,“他的剑法不错,行事也是阴狠果决。”
萧嵘想了想:“可是左右手的说法太过模糊,仅凭这个你根本无法说服丹雪。”
荆长宁摇了摇头。
“我没有想过要说服她。”荆长宁说道,“如今,她恨我,便让她恨着。”
萧嵘疑惑地望向荆长宁:“为什么?”
荆长宁想了想。
“她需要一股力量,支撑她站起来,走下去的力量,既然我可以给她,那我给她就是了,刚好,我并不是很在乎这些。”荆长宁说道。
萧嵘怔了怔,望着荆长宁的目光有些闪烁。
“你好像变了。”他说道。
☆、第223章 那又怎么样
“什么变了?”荆长宁问道。
萧嵘想了想,然后笑了。
“变得更漂亮更可爱了些。”他说道。
荆长宁踮起脚尖抬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下:“说人话。”
萧嵘讪讪笑了笑。
“变得更有人情味了些。”他悠悠道,“按理说帮丹雪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会让她恨上你,你干嘛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荆长宁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当时没有仔细想,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亏。”
荆长宁叹了声。
“人生嘛,一直算计也挺累,总要亏一点才圆满。”她摊了摊手。
萧嵘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
“你才多大,就谈人生。”他说道。
荆长宁翻了翻眼睛,径直擦过萧嵘。
“不小啦!我都娶到媳妇了!”她挥了挥手,几步跑开了。
……
“公主!”陆道远迎着丹雪沉声道,“您回来了。”
丹雪沉默地点了点头。
“准备我父王的葬礼。”她目光平静,沉声道。“然后,准备封王事宜。”
丹雪的话音果断,全然褪去了昔日青涩的犹豫不决。
陆道远心下一凛。
“是,臣这就吩咐下去。”
半晌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颤巍巍走进大殿。
“魏宗伯。”丹雪微微垂眸唤道,“您不去准备我父王的丧事,来我这里做什么?”
魏老颤巍着指着丹雪:“女子称王!你这是要置我丹国于不仁不义!如此,丹国必乱!”
丹雪平静地望着魏老:“那依宗伯的意思,该如何做?”
老者凛然道:“我和高老和周老已经想好了对策,从宗室之子中择一良才辅佐!总之,不能让王位空悬!”
丹雪轻轻地望了眼魏老,然后几步走到朝殿最高的龙椅处,直接坐了上去。
“我丹家的王位,容不得你们肖想!”她一字一顿道,“只要我还活着,王位,就不会落在他人手中。”
女子的话音凛冽,张扬着冷冷的意味。
她轻轻地拍了拍手。
忽的从大殿之外涌入层层的禁军,当头的人便是陆道远,直接将魏老层层包围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丹雪平静地望了魏老一眼。
“拨乱反正。”她说道。
“你……”魏老没有想到丹雪会这样做,她不是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吗?甚至是为了避嫌,央求丹王让梅姬怀上了孩子。
“我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你们。”丹雪轻声道,“那是因为我不想让父王难做,并不代表,我做不到。”
丹雪平静地望了眼陆道远。
陆道远点了点头,很快,魏老被陆道远控制住,从大殿之上押下。
“这是第一个。”丹雪望着陆道远道。
陆道远望着丹雪,重重点了点头:“公主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丹雪摇了摇头。
“这是第一个,也是最简单的一个,他们有了防备,下一个,不会再那么简单了。”她说道。
陆道远担心地望着丹雪,眼眸中隐藏着些不安。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丹雪望着陆道远,忽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那笑容,若盛放在沙漠中的四色花,生于戈壁之上,五年积蓄,一日盛放,有些无助的悲凉,更多的,却是生命的一种璀璨夺目。
那又怎么样呢?
……
所谓的世家,从某种程度上是王室的宗亲,王位向来传与嫡系,剩下的旁支便沦为宗室,但兼有王室血脉,或多或少都会在朝野间发展出一定的势力,长久一来,盘根错节。
这样的世家,在丹国一共有三家。
魏家,周家,高家。
丹雪抓了魏老,就相当于将这场世家与王室的交锋直接摆到明面上。
“陆统领,你说,这一局我的胜算有多少?”她问道。
陆道远沉默片刻。
“兵行险招,”他说道,“但风险与回报向来并行,公主若成功,便能一劳永逸。”
丹雪笑了笑。
“若失败,却也会万劫不复。”她说道,“所以想问一下,陆统领可愿意陪本公主赌上这一局?”
陆道远没有犹豫地点头。
“愿追随公主。”他沉声道。
陆道远离开之后,丹雪沉默地从龙椅上站起,然后向后迈了几步,目光落在了龙椅的后面。
“出来吧。”她说道。
一道人影从龙椅后走出。
“石业?”丹雪惊道。
红蔷城中的算是有名的一个富商,说来他的扬名还要得益于荆长宁的一幅水墨画。
石业抖了抖脸上的肥肉,笑着道:“公主,是我。”
“你来做什么?”丹雪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不是我来。”石业说道,“而是……我替我家王上,有事与公主相商。”
丹雪眉心簇到一起,戒备地望着石业。
“你说的是谁?”丹雪问道。
石业笑了笑,脸上的肥肉随之抖了抖:“我方才观公主对付魏老,手段果敢,想不到公主一介女儿身,竟是巾帼不让须眉。小人佩服。”
丹雪陡然期身向前,一道冷冷剑光落在石业颈项间:“不要转移话题,说,谁派你来的!”
石业笑了笑,全然没有在意威胁着自己的那柄剑:“公主已经猜到了不是?”
丹雪咬了咬牙:“林蔚然。”
“不错。”石业露出商人招牌的笑容,有些谄媚着点头道。“就是林王殿下。”
丹雪不屑地冷哼了声:“吃里扒外。”
石业摇了摇头:“公主错了,我本来就是林国人。”
丹雪惊了惊。
石业坦白得很干脆:“约莫七年前吧,林王还是公子的时候,便派我前来丹国了。当年我不过是最卑贱的乞丐,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子给的,何来吃里扒外?”
丹雪似想到了什么,目光凝了凝。
“不错。”石业说道,“城外村庄里的阵法暗道都是我布置的。”
林蔚然来丹国寻所谓的水墨画是一个由头,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