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已过万重山-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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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珠钗环绕的样子,轻舟眸心透出浅浅的不解,苏氏见女儿气色尚佳,便是松了口气,她先是逗了会孩子,见女儿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有几分犹豫,隔了一会儿,才对着女儿道;“月儿,你爹他。。。。前几日休了你嫡母。”
轻舟听了母亲的话,顿时吃了一惊,“娘,您说爹爹休了母亲?”
苏氏点了点头,瞧着自己这一身华服,只叹了口气,“你爹爹休了姜氏,将母亲扶成了正房,昨儿里已是改了族谱,娘今日来见你,也是你爹爹的意思。”
轻舟对万重山当日去了陈府的事一无所知,也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苏氏为外孙盖好被子,又是道;“你爹让你和王爷说说,他已经将姜氏休弃,就请王爷看在翁婿的份上,不要再和陈府为难。”
“娘,是重山让爹爹休了母亲?”轻舟仍是不解。
苏氏点了点头,惭愧道;“是娘对不住你,你早产那日,娘来看你,给你带的点心让姜氏掉了包,好在你和孩子没事,若你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娘真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娘,你说当日,是母亲将点心掉了包?”轻舟美眸一震,失声道。
“她让人在点心了掺了落胎药,还好你当日吃的不多,这事后来让王爷查了出来,听闻王爷盛怒,差点要了姜氏的命。”苏氏提起此事,便是心有余悸,只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的事俱是告诉了女儿。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子良
轻舟听着母亲的话,只觉心底一惊,她的眸心有片刻的失神,轻声道;“娘,她为何要这般做?我虽不是她亲生,可也是陈府的女儿,她。。。。她何故要这般害我,害我的孩子?”
轻舟只觉心中寒凉,她虽心知嫡母对自己一直不喜,可却万万不曾想到,这份不喜竟已是到了如此地步。
“唉,”苏氏叹了口气,想起姜氏的手段,也是后怕,“姜氏妒心太重,你本是庶女,而今却处处越过了大小姐,她那心里,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听娘亲提起了姐姐,轻舟眸心一动,问道;“娘,爹爹将她休弃后,安置在了何处?可有人去宫里告诉姐姐?”
“大小姐失了宠,老爷早已放弃了她,府里的消息只怕一时半会还传不到大小姐耳里,至于姜氏,老爷碍于王爷的威势,已是将她关在了后院,让人守着,不许她出来。”
轻舟听着母亲的话,想起轻如的处境,只觉心中酸涩,她握住了母亲的手,说了句;“娘,姐姐对我有恩,姜氏虽背地里害我,可到底是姐姐的生母,等您回府后,哪怕看在姐姐的份上,吃的用的,您不要让人苛着她。”
“你放心,娘也不是一朝得势,便不饶人的主,娘回去后,吃穿上也都不会委屈了姜氏,娘会让人看好她,别再让她出来害人。”
听着母亲这般说来,轻舟微微点了点头,想起陈轻如,也还是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正出神间,就见大丫鬟初云面走了过来,她先是向着轻舟与苏氏行礼,而后才道;“启禀王妃,温王妃在外求见,说要探望王妃和小世子。”
万重山当日将轻舟纳为平妻,与温敏懿在府中平起平坐,两人俱有王妃的封号,下人们为了区分,便以“陈王妃”,“温王妃”呼之。
听说温敏懿求见,轻舟便是一怔,自从自己跟了万重山后,这样久的日子,她和温敏懿还从不曾在私下里见过面,此时见温敏懿骤然来访,轻舟心中便是浮起几许紧张,此外,还夹杂了几分羞惭与歉疚。
“快请温王妃进来。”轻舟来不及多想,只让人去请温敏懿,一旁的苏氏蹙了蹙眉,压低了声音和女儿道;“月儿,可要小心温王妃,千万不能让她碰孩子。”
“娘。。。。。”轻舟微怔,向着母亲看去。
“她自己没孩子,说不定会将主意打在世子身上,你可不得不防。”苏氏望着外孙的小脸,十分小心的和女儿开口。
轻舟心里一咯噔,她看了眼熟睡中的儿子,听到脚步声,轻舟抬起头,就见温敏懿已是牵着温子良,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温王妃。”轻舟看着温敏懿,一声“婶母”几乎要从嘴巴里溢出来,只生生忍住,临了,唤了三个字来。
温敏懿神情温和,先是与苏氏彼此见了礼,而后则是牵过温子良的手,和轻舟道:“王妃尚在月子里,妾身本不该来打扰,可经不住这孩子缠闹,说是要来看弟弟。”
温敏懿话音刚落,轻舟的目光便是落在了温子良身上,这孩子是温敏懿的侄儿,父亲早逝后便让姑母带到了万府,原先,温敏懿还曾想着将这孩子过继在万重山膝下,因着万母阻止,此事也没有得成,而今万重山喜得麟儿,温敏懿已更无理由,去将自己的侄儿过继给自己的丈夫。
温子良在府里的这两年,也一直是安守本分,他的身份尴尬,万母又对他不喜,平日里只让嬷嬷领着住在偏院,就连轻舟也不大见到他,此时一瞧,就见这孩子长高了,也长大了,见他有些胆怯的缩在姑母身后,一双眼睛却透着好奇,不住的去瞧新生的婴儿。
轻舟见状,唇角便是噙着温和的笑意,向着温子良招了招手。
温子良松开姑母的手,向着摇篮走去,眼见着小孩子睡得正香,白皙粉嫩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刚想着去摸一摸孩子的小手,便被一旁的苏氏制止,温子良吓了一跳,只讪讪的收回了手。
轻舟看着温子良黯然下去的眼睛,则是伸出胳膊,握住了他的手,温子良抬起眼睛,就见轻舟唇角的笑意是那般温柔,她握着他的手腕,轻轻的抚上儿子的小手,与他道;“弟弟还在睡觉,咱们轻些,不要吵醒他。”
温子良看着轻舟的笑容,只觉心中一震,他不敢再去看轻舟,只低下眼睛,婴儿的肌肤那般柔软,让他不敢用力抚摸,他回过头,与温敏懿道了句;“姑母,弟弟的手好软!”
温敏懿闻言,亦是向着摇篮里看去,她心知自己的身份,瞧着一旁的苏氏与下人俱是满含戒备的看着自己,她知道自己不该多留,可瞧着那粉嘟嘟的一小团儿,她的脚步却如同黏在了那里一般,刚看见孩子,便是迈不开步子。
“温王妃,您要不要抱抱?”轻舟见温敏懿那般看着孩子,念起她多年无子,心下也是不忍。
温敏懿身子一颤,回过了神来,她看着轻舟纯净的目光,想起自己先前曾与浔夫人串谋,想要害了轻舟的性命,脸庞便是一阵火热,她看着那孩子,只觉心中浮起无限酸楚,很轻声的说了句;“陈王妃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妾身。。。。。抱不好孩子。”
她这一语言毕,就连苏氏听着,也都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有女人,尤其是不受丈夫宠爱的女人才能明白,不能生儿育女,这对女人,尤其是对没有男人怜惜的女人来说,究竟有多么残忍。
温敏懿从怀中取出一枚长命锁,走到了摇篮前,十分小心的为孩子戴上,看着孩子清秀的小脸,旁人都说这孩子长得像轻舟,可温敏懿仍是在孩子的小脸上看见了万重山的影子,温敏懿痴痴的看着孩子,只觉鼻子一酸,蓦然落下了泪来。
“温王妃。。。。”一旁的连翘瞧着,只觉心惊,忍不住出声提醒。
温敏懿回过神来,连忙用帕子拭去了自己的泪水,她勉强笑了笑,揽过了侄儿的肩头,与轻舟道;“是妾身失态了,还请陈王妃不要往心里去。”
温敏懿说完,并不曾多待,只说了几句贺喜的话,便领了侄儿,姑侄两一道离开了轻舟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温子良见姑母神情悲伤,他今年虽只有十岁,却已是十分聪慧,他轻轻摇了摇姑母的衣袖,温敏懿停下步子,只问道;“良儿,怎么了?”
“姑母,您别难过,良儿会替您争气的。”温子良稚嫩的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温敏懿听着侄儿的这番话,更是心酸难忍,她抚了抚孩子的小脸,轻声吐出了一句话;“是姑姑无用,不能将你过继在你姑父膝下。”
“良儿会用功读书,也会用心学武,姑父会喜欢良儿的。”
听着孩子的童音,温敏懿的眼瞳中浮起一丝欣慰,她牵过孩子的小手,虽明白这孩子只是自己的侄儿,与万重山毫无血缘干系,可在这镇北王府中,她到底还是有一个血亲,在她的膝下也还有一个孩子,即便万重山只是孩子的“姑父”,可也那一声“姑父”中,到底也含着一个“父”字。
军营,主帐。
“王爷!”传令兵走进主帐时,就见万重山坐在主位,唐明生与江镇以等人则是站在下首,正在与万重山商议着辽国余孽的事,此时看见传令兵,诸将皆是闭上了嘴巴,向着传令兵看去。
“启禀王爷,罗将军从边疆传书,只道在漠北发现了大辽余孽的踪迹。”传令兵跪在地上,将一封信双手递到了万重山面前。
万重山将信接过,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唐明生按耐不住,当下就是开口;“王爷,眼下是咱们除去大辽余孽的绝好时机,若等他日大辽复国,那就棘手了!”
万重山不声不响,看完信后,便是将信用烛灯燃起,烧了个干净。
“王爷,先前咱们收到密信,只道耶律隆戈已是去世,将汗位传给了他的女儿纳兰公主,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将这位公主找出来,只要杀了纳兰,大辽再无复国希望。”
“不可杀她。”男人终是开了口,他的声音果决,诸人刚迎上他的目光,心头俱是一震。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万里
“王爷,”江镇以上前一步,劝道;“此女如今已登位成为大辽国汗,若不趁机将她诛杀,只怕日后会成为我大齐的心腹之患。”
“是啊王爷,您之前还在大辽当过驸马,这事一直扎在皇上心里,您此番杀了纳兰,也正好像皇上表明心迹,您可不能舍不得啊。”副将孟海东是个粗人,开口便是如此一句,他这话音刚落,万重山便是向着他看了过去,孟海东心中一凛,只缩回脑袋,不敢再吭气。
“王爷,孟副将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咱们。。。。。”唐明生还欲再劝,不等他将话说完,万重山已是一个手势,令他不得不将余下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再说。”万重山面色沉静,听他这般说来,诸人只得恭声称是,无一人再敢多说。
镇北王府。
万重山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轻舟刚给孩子喂过奶水,正倚着靠枕逗着孩子,乳娘和连翘都是守在一旁,看见万重山回来,俱是忙不迭迟的行礼。
万重山免了二人的礼,他走到床前,见轻舟气色极好,让他看着,唇角便是浮起几分笑意,只俯下身,亲了亲轻舟的面颊。
当着连翘和乳娘的面,轻舟只觉赧然,她嗔了他一眼,脸颊处已是渗出了可喜的红晕,万重山从她怀中抱起了儿子,这孩子生下来时是早产,比起寻常的婴孩要小了一圈,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精心喂养,孩子的小脸明显的长了肉,身子也更是壮实了,那软软的小身子抱在父亲怀里,只让万重山看着,心中顿时满是柔软。
“这小子今天怎么样,可曾闹你?”万重山抱着孩子在床沿上坐下,一面逗着孩子,一面与轻舟问道。
“孩儿很乖,吃了奶就睡觉,一点儿也不淘气。”轻舟唇角含笑,伸出手轻轻抚过儿子的小脸,眼中满是慈爱。
“是啊王爷,小世子乖巧可爱,今儿一天都不曾哭闹,白日里亲家太太在,也一直夸咱们世子听话哩。”乳娘面上堆笑,小心翼翼的开口。
万重山闻言,便是轻轻捏了捏儿子的鼻尖,许是他弄疼了孩子,小小的婴儿在襁褓中皱了皱眉,竟是“呜哇”一声,哭了起来。
见儿子哭,万重山心中一窒,顿时站起身子,手忙脚乱的哄了起来,这孩子近日虽养壮了些,可到底是早产,哭声细细微微的,听在万重山耳里,只觉心中既是懊悔,又是心疼,只不住的轻声哄道;“乖,是爹爹不好,别哭了。”
孩子仍是哭着,仿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只哭得万重山束手无措,焦灼不已,不得不将孩子送回了轻舟的怀里,轻舟忍着笑,将儿子抱在臂弯,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许是嗅到了母亲身上的味道,小小的婴儿顿觉心安,未过多久,便是停住了哭闹。
见孩子不再哭泣,万重山终是松了口气,他凝视着面前的娘两,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才惊觉不过一小会的功夫,自己竟是急出了一身的汗。
“这个孩子,真是比辽人的铁骑还要厉害。”万重山心下苦笑,复又坐回轻舟母子身边,看着儿子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瞅着自己,只看的他无限爱怜,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摸儿子的小脸,可又怕自己手重,会像方才那样弄疼孩子,只得悻悻作罢。
轻舟为他拭去额前的汗珠,抿唇笑道:“昨日里朱嬷嬷还说,小孩子哭一哭也是好事儿,瞧你急的。”
“你们娘两一哭,我心里就乱滔滔的,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万重山握住轻舟的小手,说起来,自己也觉可笑。
轻舟心下柔软,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面庞,瞧着一家三口如此情形,连翘与乳娘对了个眼色,一道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重山。。。。。”轻舟轻声唤他。
“嗯?”万重山仍是看着儿子,只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给孩子取个名吧,咱们总不好一直乖啊宝啊的喊。”轻舟的目光也是落在孩子身上,满是初为人母的爱意。
“咱们的孩子,名字哪能乱取?”万重山听轻舟说起此事,便是开口道;“我之前想着,等这小子满月,将江先生请来,给孩子取个好名。”
“别,”轻舟眸心柔软,看着他的眼睛,对着他说了句;“你是孩子的父亲,旁人取的名我都不喜欢,我只想要你取。”
听轻舟这样说,万重山便是笑了,他刮了刮轻舟的鼻尖,将她和孩子一道抱在怀里,他沉思一会,才道;“这孩子太小,我也担心若大张旗鼓的给他取个名字,他会承受不住。”
“那,就由你给他取一个,不要太娇贵的,民间都说,赖名儿好养活。”轻舟倚着他的肩头,看着孩子清秀可爱的小脸,倒不曾盼着他长大能文治武功,与父亲一道征战沙场,也不曾盼着他能登科及第,光宗耀祖,在她的心里,只盼着孩子能平平安安,无灾无难的长大,她便已是心满意足。
万重山紧了紧她的肩头,他想了片刻,道了句;“咱们的儿子,就叫万里吧。”
“万里?”轻舟默念着这两个字,美丽的瞳仁中是淡淡的不解。
“嗯,”万重山点了点头,“取其鹏程万里之意。”
轻舟眼睛一亮,“是《庄子》中,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不错,就是那一个万里。”万重山微微勾唇,在轻舟的额角上印上一吻。
“万里。。。。万里。。。。”轻舟笑了起来,对着怀中已经熟睡的小儿道;“万里,你听见了吗,爹爹给咱们取了名儿了。”
“他都睡着了,哪儿能听见?”万重山轻声一笑,对着轻舟道;“好了,大名我取了,这孩子的乳名,你爱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我。。。。我只想喊他小宝。”轻舟唇角的笑意清甜而柔美,一句话说完,她便是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将脑袋搁在了万重山怀里。
“那就喊小宝,”万重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道;“他是咱们的心肝宝贝,万小宝,也是个好名字。”
听他这样说来,轻舟的笑容越发甜美,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