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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鹂语记:话唠太子妃-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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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现在她还在的话,定然也会用那种软绵绵的声音说:“哎呀真是太好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沈容中才说:“是,娘娘自然会欢喜的。”
    皇上又想了想说:“宫里人手不可懈怠。”
    太子妃第一次有孕,各方当然反应不一,但绝对会比今后的反应大,有些人是可能蠢蠢欲动的,这不仅是皇上,就是沈容中也是明白的,当年敬贤皇后怀着萧弘澄的时候,也还是太子妃,也是遇到了不少事,不过因着防范的严密,倒是并无凶险。
    就是没有皇上的吩咐,沈容中也绝不可能让萧弘澄的儿子出事,此时听这样的吩咐,便顺水推舟的道:“是,臣先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虑到了此事,臣以为,可调四处五处人手秘密驻防东宫和尚食局,人手不宜太多,每处十人左右也就够用了。”
    这明显是只管盯着太子妃的意思了,要做手脚,无非饮食、药材,熏香之类,所以盯住尚食局就足够了。人数太多反而碍事。
    皇上也是立刻就想明白了,只要没有加害太子妃,别的事自然都可以不理会,也用不着皇上来理会,皇上就道:“也罢,你安排就是。”
    沈容中领命。
    因 只赏了两把宝刀,一对儿玉如意给太子,太子妃的赏赐需要更多更喜庆,所以给太子爷的赏赐倒是先送到了东宫,太子爷就在院子里接了,屋里坐着的公主王妃们见 了皇上的赏赐,都纷纷笑着恭贺了一回,平宁长公主是个百无禁忌的,跟自家嫂嫂诚王妃笑道:“皇兄今儿也欢喜了,这是赏太子爷出了力呢!”
    把诚王妃笑的了不得:“你做长辈的,倒跟孩子们说这样的玩笑话,你也好意思的!”
    周宝璐在里间听着,还闹了个不好意思,只不好说话。
    曾氏见这样,这才过来打圆场,对陈氏笑道:“姑太太站了一阵子了,仔细身子,咱们也去外头坐吧,太子爷只怕还有话要嘱咐娘娘呢。”
    陈氏再没眼色也知道太子爷既然进来了,她当然不好再留在这里,便道:“说的是,我们也该告退了。”
    她当然有许多话要嘱咐女儿,不过来日方长,倒也不要紧。
    横竖这会子她也欢喜的没了主意。
    萧弘澄送了出去,众人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小夫妻这会子欢喜,定然有体己话儿说,也就坐了一回,便都约着出去了。
    萧弘澄亲自把这些高贵的长辈们都送了出去,才转回去,进门儿就见周宝璐半靠在床头,把被子拉的盖住了下巴,见萧弘澄坐到床边,沉了脸,开始算账:“既然身子不自在,你非要去那里头做什么?你就说一句不大得劲儿,谁还敢勉强你不成?”
    他听到第一次禀报说周宝璐在大殿里晕倒了的时候,就是他见惯了大风浪的人,竟也觉得心都停跳了一下。
    无数种可能涌上心头,宫中的凶险,本来就是难以比拟的。
    虽然平日里东宫向来十分留心,凡要入口的东西、茶水等都有严格的管理制度,可这会子是万寿节,来往的人多了,万一周宝璐一个不留意,被人换了杯子之类,如何说的准呢?
    现就有例子,景帝朝宠妃郑德妃,就是在正月初一的大宴上,毒发身亡的,景帝大怒,令刑部、大理寺、宗人府联合行动,彻查此案。
    可初一的大宴上,进宫人数极多,又都是帝国最高门第的夫人小姐们,各人闲坐说话,或偶有走动,和往日里自然不同,三司衙门查了三个月,此案最后沦为悬案。
    最终景帝以此案废皇后为妃,贬斥王贤妃,梁端嫔、王贵人、张贵人被打入冷宫,处置了当日服侍的宫人,可终究这案子依然没有找到谁动的手。
    自此以后,历次宴席,宫妃等都更加的小心谨慎,后宫也设了关防。
    可是这也架不住萧弘澄听到周宝璐晕倒,联想到这样的事上去,有些事情,本来就是防不胜防的。
    周宝璐晶亮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我先前真没觉得有哪里不自在呢,去那会子还好好的,后来在里头坐久了,只觉得有点儿气闷,想着出去透口气,只是在门口碰到起哥儿,我就弯着腰逗逗他,大约弯的久了点儿……”
    她放开被子,双臂挂着萧弘澄的脖子:“我哪里知道有他了?太医请平安脉都没摸出来呢,平日里我也不会这样。”
    见萧弘澄还瞪她,她就索性耍起无赖来了:“什么嘛,我有身孕了你还不高兴不成,给我冷脸看!谁家媳妇有孕了,人家不是欢喜的了不得,偏你这样对我,嘤嘤嘤,天下就我命苦……”
    假哭的唱做俱佳,一边抹眼泪一边偷看萧弘澄,萧弘澄终于掌不住了,一下子笑起来:“少胡说,什么命苦不命苦的,别吓着我儿子!”
    总算哄好了!这家伙
    这会子真是叫她哭她也哭不出来,周宝璐记吃不记打,又笑眯眯的蹭蹭他:“喜欢吧?”
    当然是欢喜的,还欢喜的过了头,萧弘澄见她大眼睛笑的弯弯的落满了星光一样,不由的轻轻拥住她的双肩,额头抵过去,离的很近很近。
    声音也很轻:“小鹿,这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周宝璐虽然早知道他的心意,可这会子或许正是她最为柔软的时候,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竟然不由的泪盈于睫。
    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时候,就更像一只小鹿了。
    也声音轻轻的说:“嗯,我也只喜欢你一个人。”
    “说定了?”
    “说定了!”
    两人并没有深情的拥抱的透不过气来,可那一种温暖甜蜜的感觉,便是连这春暖花开的三月也是比不了的。


☆、第181章 下套 
    周宝璐有孕;东宫很是热闹了些时日;一头要收各种贺礼,多是衣料缎子,古董玩器;药材滋补之物,另还有如意、金碗,百子被、百童祝寿之类吉祥寓意的东西,一头要应付各处进来请安的女眷;一头又要安排东宫诸多事务。
    周宝璐与萧弘澄商量:“这阵子定然事务繁杂;我还是好生养着是正经,我想着,把事情交给吴侧妃管一阵子,横竖以前她也理过,并不要紧,有要紧的事我来拿主意,其他琐事,就交予她罢了。”
    萧弘澄说:“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我自然随你的。”
    周 宝璐想了想,还是解释说:“虽说如今吴侧妃是好了,可总也要常常给些恩典才好,恩威并施,底下人知道有前程有好处,才肯忠心,这宫里本来没什么事,老天拔 地的也闲着,若是平日里,忽次巴拉的交给她,没个由头,叫人说闲话,趁这会子我有身子,交些事给她管,一则显得咱们东宫安稳,二则也是给她体面,不仅是给 她,也是叫外头人瞧瞧,吴侧妃在东宫的体面。”
    周宝璐会用人,也大方,萧弘澄笑道:“也罢,你想的向来是周到的,吴侧妃也是遇着你,要是别的人,她哪有这样好日子过呢。”
    哪个主母不打压妾室,至少不会时时考虑她的体面,也就周宝璐肯施恩,当然,周宝璐大方有大方的理由,不过吴侧妃如今在宫里有体面,不仅是自己家一家子差点儿没把她供起来,就是亲戚家里,也常来撞木钟,讨恩典,谁又不指望着吴侧妃施恩呢?
    周宝璐笑道:“她也很出力的。”
    萧弘澄说:“倒是还有个要紧事,我想着,这两年你吃那沈氏的药,倒是有些成效,如今你有了身子,除了太医院的人伺候着,倒是一发请那沈氏来调理着更妥当些,免得换了人,说不准就不适应了。”
    周宝璐点头,年前沈氏称周宝璐身体调养的无碍了,连丸药也不必吃了,便奏请了回乡过年的事,周宝璐也允了,却不料这都到三月了,却没见沈氏回来。
    难道她觉得周宝璐好了,就不用回来了?
    周宝璐回想她那一种专业人士特有的不通世事,觉得十分有可能。
    果然,萧弘澄说:“我着人去找她了,没想到回报说她与其夫君往南边儿出海,到不知道什么岛去了,正月过完就出去了,到这会子还没半点儿音讯,倒把儿子留在家里,一个半大小子,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们已经把她儿子送来了,大约七八天就能到帝都。”
    周宝璐听的好笑,那位沈氏倒真的挺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呢,不过,送她儿子来有什么用呢?当人质等着他娘来领么?
    萧 弘澄看懂了周宝璐眼中的意思,笑道:“他们在当地听说,这个小家伙,虽说年纪不大,可医术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博采父母所长,天分也高,江东黄老见到他 一回,本想收他做弟子,可论道之后,黄老竟说这小家伙的医术已经高于自己,倒成了忘年交了,再不提收徒之事。”
    这样一说,周宝璐还对这个小苏大夫有了兴趣:“怎么他没跟父母出海呢?”
    萧弘澄的情报很完整:“这小家伙常年出去游医,这一回也是如此,回到家已经三月了,没逮着爹娘,倒叫他们几个给逮着了。我想着,既然是家传医术,那些手段想来是一脉相承的,横竖是没鱼虾也好嘛。”
    其 实萧弘澄还有一个想法没说出来,这苏家医术确实不错,难得的是与各处势力都没有牵扯,只是靖国公家的远亲,算不得亲近,且靖国公在诸多勋贵人家当中是低调 的,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家里乱遭遭的,儿子女儿的斗的热闹非凡,不过也只是为了那个爵位,与朝局无关。
    且认真算起来,靖国公府多少还算偏向□□的。
    这样一来,这位小苏大夫进帝都来瞧一瞧,若是个明白懂事的,今后给他一个出身,做东宫专用御医,倒是个最好的人选。
    前日周宝璐晕倒的事情,虽说是虚惊一场,实际是喜事,倒是给萧弘澄提了个醒儿,今后这类事还常有,又有子嗣大事,小孩子越发弱些,须得有一个东宫信得过的高明的大夫才行。
    太医院的人,都与朝廷各方有牵扯,实难甄别,若是万一有被买通的,或是叫人捏了把柄威胁的,种种事情防不胜防,只要疏漏一次,就可能万劫不复。
    萧弘澄知道自己在这上头输不起,才动了这样的心思。
    没想到周宝璐与他确实心有灵犀,摸摸下巴笑道:“依我说,若是这位苏大夫真有这么厉害,你给他一个出身,进太医院倒好,今后也好到东宫来伺候。”
    萧弘澄听的忍不住拧一把她的脸:“你倒聪明!”
    把这些琐事安排停当,周宝璐才得空跟萧弘澄说文大奶奶赵氏前儿到她跟前说话儿,她笑着说:“这会子她是知道了,可就是不肯信,且疑心是我们做的局。”
    萧弘澄说:“你怎么说的?”
    周宝璐煞有介事的点头说:“嗯嗯,我照着你的意思回复了她,她就气走了。”
    萧弘澄本来拿着个不知道哪里摸来的布南瓜揉捏着,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兴趣,把南瓜一丢,坐到炕上去,对着她笑道:“我的意思?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意思了?”
    周宝璐拿着一块布料在比划着,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见那南瓜,伸手就要:“怎么回事,起哥儿忘了拿走么?”
    萧 弘澄就把南瓜递给她,她也不去玩那块布了,抱着南瓜笑道:“哎呀,你有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么?那张祥媳是被大妹妹要去的,又在庄慧公主府放了那么久,你要 了人来,也不怎么处理就放了人进去,文蔚到底也是阁老之子,这点儿也查不到?你这样明晃晃的,不就是跟人说,‘我知道你们家那事儿了,哈哈哈,真好笑!’ 是这个意思不是?”
    萧弘澄果然哈哈哈的笑:“我媳妇儿太聪明了!”
    周宝璐真想掐他。
    这招数真够脏心烂肺的,这种原本没影儿的事,谁也没凭没据说文华林真是文阁老的儿子,文阁老真的和兄弟媳妇有首尾,单凭一个被文家撵出来的下人的话,实在叫人难以置信的。
    若是没人主使,这种奴才,心怀怨恨,构陷旧主,也是常有的事。
    关键就是萧弘澄打发了送进去,叫她遮遮掩掩的说出来,文蔚那种聪明人,生来就有一万个心眼子,怎么会不起疑心呢?
    也自然查到了萧弘澄这里来了。
    就像萧弘澄曾经说过周宝璐的那句话,有些事情,反而是聪明人会办错,因为聪明人总是想的多,有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钻牛角尖,反不如那些蠢的,他们完全想不到这个层面上来。
    这个结果若是为卫贵妃设的局,她查到是萧弘澄做的,也不过大笑一声:想破坏我们家?被我识破了吧!
    可这是为文蔚设的局,要的就是‘多想’这两个字。
    文蔚自然想的多:若是假的,那太子爷的目的就是要离间他们家,这样的话,太子爷不可能做的这样粗疏,叫他不费劲的就查到了这张祥媳妇是太子爷派的人,所以,太子爷肯定是查清楚了,知道是真的,甚至手里可能还有证据,才不怕他查。
    这是一个把柄!还是一个致命的把柄。如果此事是真的,太子爷手里又有证据,那需要的时候,只需有御史风闻奏事,再在合适的时候送出证据,这样的失德,文阁老就彻底完了。
    文阁老完了,几十年的经营化作流水,而文氏子弟的光明前程也自然化为乌有。
    萧弘澄让自己知道了他握有一个这样的把柄,这一点叫文蔚很苦恼,文蔚不知道萧弘澄查的具体情形到底是什么,手里握有什么证据,这样,反而叫人更心虚。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出来,这种未知的恐惧,越是聪明人越受不了。
    所以这一次,文大奶奶赵氏沉不住气,去探周宝璐的口风,意思是这种事情捕风捉影,你说出去也没人信,周宝璐却一副笃定的样子,毫不在乎的表示,你爱信不信,我们可不在乎你信不信,我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就足够了。
    萧弘澄听她说完,忍不住的发笑,这赵氏也没看懂敌我力量对比如何,就敢去探周宝璐的口风?她不知道周宝璐才是这方面的行家吗?
    才三五句话就节节败退,段数实在差的太远。
    萧弘澄觉得这场面太可乐了,对着周宝璐笑个不住。
    周宝璐白他一眼,手里却很体贴的拿了当归黄芪茶给萧弘澄:“我瞧你这两日似乎有些累,喝这个补元气——你说这会子文大爷是怎么个想法。”
    萧弘澄轻轻敲了敲桌子,他自己是没发觉,但周宝璐觉得了,萧弘澄不少动作神态与父皇如出一辙,十分神似,比如在想明白一件事之后会轻轻敲两下桌面,才说出结论来。
    周宝璐觉得这个动作十分有范儿,可惜她没长出父皇和萧弘澄那种冷峻的容貌来,做出来只是肉乎乎的手指敲敲桌子,好像小孩子玩游戏,叫她十分泄气,就再没学了。
    萧 弘澄说:“此事他无法向文阁老求证,所以也无法向文阁老预警,他若是信了,就只能尽量的劝文阁老远离夺嫡此事,才可能保全自身,所以,当他再一次发现文华 林撺掇文阁老向我出手的话,他不能把文阁老怎么样,自然会对文华林的所作所为愤怒,加上文华林可能是文阁老的亲儿子,这显然更叫他愤怒,再有平日里文阁老 宠爱文华林,他身为长子,反倒靠了后,以文华林那样的性子,两人不可能交好,文蔚或许会抛出文华林,除掉这个隐患。”
    语言往往会叫思路通畅,萧弘澄又想了想:“文蔚性子坚韧,极有决断,为着文家,也是为着他自己,除掉文华林,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甚至……”萧弘澄的语速慢了下来,有点儿迟疑的说:“取其父以代之?”
    取代文阁老,掌事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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