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婆皇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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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太子殿下传来消息，说寻到了你的踪影，大哥这才稍稍安心些，直到前几日，我才得知你已进宫。原本早便想来看看你，只是太子哥哥一直拦着不让见。”
梁晴放下杯子，挑眉浅笑地望着她，一脸的戏谑，看得沫瑾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个儿脸上沾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却被她拉了下来。
“看你这样子，在宫里住着挺不错的，这回，我大哥总算能放心了。他啊，生怕你在宫里受了委屈，又没人可以哭诉，还想着你是不是蹲在哪个角落里一个人哭呢。”
梁晴掩唇笑着，沫瑾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又争辩不过她，只是嗔怒地瞪了她一眼，无奈的笑。
“你到是说说看，这几日你在宫里都做什么了，我一直在东宫外头转悠，甚至有几回还借着太后娘娘的命令进来探听消息，也总是见不着你的面。我说你不会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大家闺秀吧。“
梁晴喝完茶，又相中了小碟中的糕点，一块接着一块的往嘴里塞，也不怕噎着，到是沫瑾看着她瞎操心，频频替她倒水。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不懂什么宫里的规矩，出去做什么，要是不小心冲撞了哪个娘娘，你叫我怎么收场？”
实则，她岂止是担心会碍了哪位娘娘的眼，只是觉着躲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与李旭时不时的见见面，就好像那时一般，这里不是皇宫，他也不是什么太子，他们，不过是一对寻常的夫妇。
而一旦出了这院子，外头的人事便不由着她想了，许是会遇到尉羌国皇帝的妃嫔们，也或许会遇上李旭的妃妾也说不定，既然那样，她又何苦出去自寻烦恼呢。
“嗳呦你怕什么，大伙儿都知晓你是从高光国来的，咱们的规矩你不懂那也是情理之中，一整日都闷在这里你也不嫌闷。”说着，她努力咽下了口里的糕点，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拍拍手道，“走走走，我带你出去逛逛，小心憋出病来。”
梁晴起身，拉着不情不愿的沫瑾往外窜，站于门口的两个随侍宫娥只见两道身影自眼前闪过，回神时两人走出老远，忙一路嚷嚷着追了出去。
“我同你说，你别整日闷在房里，怎么说日后你也是要在这宫里长住的，不出来走动走动，熟悉熟悉宫里的人，这长长久久的日子可如何过下去。”梁晴拉着沫瑾的手，一边走着一边说教。
“都说宫里人多，事非也多，我少出门自然能少惹些事事非非。”沫瑾由着她拖着自已，慢慢吞吞地回着。
梁晴回头望了她一眼，笑了起来：“你还真当皇宫这么可怕啊，是，不错，宫里事非确实多，只是你避得了一桩，却避不了所有，你不去惹人家，未必人家就不来惹你。你一直这么藏着掩着自个儿，让外头的人不停的猜测臆想，你以为真的就能天下太平了？”
沫瑾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诚然梁晴说中了事实，既然留下了，李旭的身份，他身旁的人和事，他的一切，她自是都需全部忍受。只是她总是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避着，躲着，有些事儿便不必烦心，不必伤神，自然，也不会心里难受，
“你啊，既然怕自个儿惹上事非，何不找个在这后宫能护住你的人，也好过独自一人孤军奋战啊。”
沫瑾无法反驳，只能埋头随着梁晴行路。
她的话，自然是在理，只是以她的性子，又怎做得来迎奉拍马的事儿，更不用说走出院子去主动结识那些娘娘妃嫔的。
“我也知晓，依着你的性子，怕是也做不来这等事儿，你放心，有我在，万事皆会让你顺当的。”
梁晴笑得贼兮兮的，也不知在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沫瑾随着她兜兜转转在宫里头转悠，早就失了方向，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反正由梁晴带着，她乐得轻松安心地跟着走。
左拐右转的，也不知行了多久，沫瑾一门心思欣赏着沿途的景致，如今百花怒放，花蝶相映，十步一景，令人叹为观止。
果然，皇宫比起相府来，还是有着它独特的景致，否则这后宫三千又怎么耐得住这漫长的岁月。
无意见抬头，便见前方一座宫门，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着，比之她居住的小院，不难看出里头的人身份一定不凡。
她还以为她们只是打从跟前经过，不想梁晴径直向着宫门而去，她还来不及问个清楚，梁晴已向着门口的侍卫不过是点了点头，便拉着她大摇大摆了走了进去。
“喂，这儿是什么地方？”沫瑾追上梁晴的步子，压着嗓子问她。
一踏过宫门，她便发现里头另有洞天，往来走动的太监侍女甚多，见着梁晴也会行上一礼，看来梁晴时常来此。
“这儿？这儿是太后居住的安宁宫啊。”
“太后！”沫瑾一怔，即刻停下步子，连带着拽住了梁晴，“好端端地，你带我来这里做甚，咱们快回去吧。”
“你还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不是？”梁晴拉着她，不肯回转，两人在殿前僵持起来，“我不是才让你替自个儿寻个靠山吗？如今我还在宫里头，在太后和皇后跟前还能说上些话儿，你自是要趁此机会让太后和皇后欢喜你才好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真的不必了。”
一个要往里走，一个要往外逃，两个女子的拉扯自是没能逃过来往众人的眼。
“晴姑娘回来了。”一人欣喜地叫着，又回头向着身后的小丫头道，“快去通报太后。”
“行了，人家都进去通报了，你也不想害了人家吧。”梁晴被折腾的够呛，一气之下甩了手，沫瑾见她动了气，反到静了下来，为难地望着她。
若是此时将梁晴拉回去，确是害了方才去通报的婢女，只是她还真不想见那劳什子的太后，既然只说是晴姑娘回来了，那她大可先行离去。
“那我先回去了。”沫瑾拧着衣袖，扫了她一眼后说道。
“唉，都到门口了，哪有回去的道理，若被太后知晓你到了门口不进去拜见，免不得又对你心生不悦，反正到了此时，你是骑虎难下，不想进去也得随我进去了。”
梁晴一把拉住她，生生地打断了她离开的念头。
“晴姑娘，太后让你进去。”
不远处，有人站于廊下冲着两人叫着，梁晴回头：“嗳，我这就来。”
沫瑾看着那人又进了殿，收回视线便看到梁晴得意的笑容：“走吧。”
沫瑾无奈，随着她入了殿。
殿内熏香冉冉，萦绕到鼻间，轻轻一嗅，只觉鼻子一阵骚痒，沫瑾吸了吸鼻子才忍住，随着梁晴徐徐拜倒在地。
“晴儿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
沫瑾从进门那一刻起便垂着头，听了梁晴的话，才知这殿内不止坐了太后，还杵着个皇后。看来她们是打扰了她们婆媳二人说话了。
“起来吧，你这孩子，我才派了人去寻你，都说你一大清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这会儿子到是记起哀家这个老婆子来了？”
“太后这话可是折杀晴儿了，前几日太后您不是心心念念地想见瑾姐姐么？这不，今天晴儿特意早起，好不容易连蒙带骗的将人给您带来了。”
晴儿说着，将沫瑾又往前拽了一把。
“哦？她就是那个苏沫瑾？”
太后身子微微前倾，似想看清沫瑾的容貌。
沫瑾知晓自个是无论如何都避不过这场见面了，便再次徐徐下跪：“民女苏沫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快起来吧。”太后微一抬手，笑盈盈地望着下方垂着脑袋地沫瑾，越是想看，越是看不着，她撇了撇嘴，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沫瑾无奈，慢慢地抬起头来，也不知一番行走，自己可乱了仪容。
“嗯，长得确也标致，难怪旭儿动心了。”太后笑着看向一旁的皇后，似寻求应证般的看着她，直到皇后点了头，这才转回头来继续说道，“行了，这里也没什么外人，都免了这套跪来拜去的俗礼吧。”
“是。”沫瑾、梁晴二人应了声。
“母后，听说这高光国与咱们风土人情截然不同，不如，让沫瑾说上一二，咱们听听看传言是否属实？”
待太后赐了座，婢女上了茶点，忽听得皇后兴致勃勃的提议。
太后扫了皇后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皇后这提议甚好，哀家早前便有听闻，却深居后宫一直不得机会，如今到好，现成的人儿送到眼前了，来，沫瑾同咱们说说。”
沫瑾微微撇头偷瞧了梁晴一眼，只见她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猜也知是要让自己应下这事儿。
罢了，反正她闲得很，权当作是哄老人家开心罢。
第三十七章 、奉娴公主
沫瑾从不知，自己竟还有做说书人的资本。
打从那日她略略向太后和皇后提了提高光国的景致之后，那两位高高在上的妇人可是来了劲儿，每日都要派人来召她去说上一二，才肯放过她。
待沫瑾讲到轶闻趣事时，那更了不得了，太后的安宁宫是一日比一日的热闹，她每每回去之时，看着她们一个个竟犹未尽，如饥似渴的目光，深觉得自己倘若走慢一步，就会被生吞活剥了去，比之与李旭独处还来得危险。
提及李旭，这几日见她天天往外跑，虽脸上没摆出什么谱来，但也嘀咕了好一阵子，念叨着她怎么比他这个太子还忙碌，比他这个玉树临风的翩翩英俊少年还招女人缘，听得她哭笑不得。
虽然后宫众人有些让她疲于招架，到也助她消磨了不少时光，免得她真如梁晴所言，一天到晚窝在房里看书看成个书呆子。
日子似在风平浪静之中一天天的过去，沫瑾唯一有些挂心的，就是梁仲，一别已近两个月，只从梁晴口中得知他身体康泰，那次遇袭他也并无大碍，只是不曾亲眼所见，终归是放心不下。
而令她越发焦燥的，是婚期不停临近，而她却还在嫁与不嫁之间犹豫不绝。
不可否认，这段时日的李旭，就似在高光国时的李旭，温文尔雅，细心周全，令她难以抗拒，然午夜梦回之时，她又觉得心头难安，总忧心着哪一日他又变得冷酷无情，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不知这百般心思可以同谁述说，只能自个儿憋着，熬着。
“瑾儿姐姐。”
沫瑾犹自出神间，忽又听到晴儿的声音，自书册中抬起头来，恰恰见到梁晴迈进门来。
“我就知你又在看这些劳什子的书，你就不会腻？”染晴摇着脑袋，对她这文静的有些过了头的性子无可奈何？
往日在相府时见着她，虽不似她自个这般闹腾的厉害，却也见沫瑾同自己和大哥说说玩笑话，而自宫中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便不见她在自己跟前欢颜笑过，便是笑起来也有些勉强，看来，她同这后宫还真是格格不入啊。
“不让我看书，你又要让我做什么？难得今儿个这么晚了，太后还不见派人来寻我，你就不见我落个清静？”沫瑾随手拿了根簪子夹在书中合上，而后起身走到正厅的桌旁。
“什么叫不寻你，我不是来了嘛，太后娘娘听你讲故事正听得上瘾，怎么可能放你偷懒，走吧。”
倒茶的动作一滞，须臾，她放下茶杯，转身长叹了口气。
梁晴忍俊不禁，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沫瑾见她憋得很是辛苦的样子，赏了她一记白眼：“想笑就笑吧，还不都是你替我招来的事儿。”
说着，沫瑾已转身提着罗裙踏出了门口，梁晴捂着嘴，仍是似笑未笑的样子，紧跟其后出门。
如今去往安宁宫的路，沫瑾已熟得闭上眼也寻得到，她一路走在前头，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宫门口，宫女通传之后，她入了殿门，出奇的是，今日到不同往日，殿内只有太后和皇后二人。
“沫瑾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沫瑾倾身曲膝行礼。
“来，沫瑾，过来哀家这边。”
沫瑾闻言抬头，见太后于上方冲着自己徐徐招手，便走上前去，站于太后跟侧。
“皇后啊，哀家越瞧这孩子越欢喜，你觉着，她是不是同熙和公主很像啊。”太后甚是亲昵地拉着沫瑾的手，边说着边转而看向皇后。
沫瑾视线微转，扫过一旁的皇后，只见她笑得有些勉强：“是啊，母后说的极是，真真是像。”
太后闻言，似十分满意，望着沫瑾道：“你这孩子啊，要不是哀家这个老婆子向你问长问短，整日也不见你说什么话，定是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了吧，这可不好，以后若有什么事儿憋得心里不痛快了，就内哀家说，明白吗？”
沫瑾听着太后这一番话，只觉满头雾水，不知眼前的老人家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发生了她不知晓的事儿，难道是李旭他悔婚不愿娶她了，她们这是要替他先敲敲边鼓？
虽想不明白，却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反正事事都顺着太后的心意总是没错的，其他的，慢慢地总能摸清楚。
“好，那就好。”太后深感欣慰，拉着沫瑾上下的打量，也不知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花来。
“太后，如今你眼里可就只有瑾姐姐了，是不是嫌弃晴儿了。”下方，晴儿适时的插进嘴来，算是解了沫瑾的尴尬。
众人的视线随之转向下方，只听得太后笑骂道：“你这丫头，难道还同你瑾姐姐吃味不成。你瑾姐姐孤身来到异国他乡，你不帮衬陪同着，在这里矫情做什么。”
晴儿笑得眯起了眼：“是是是，我现下哪敢跟瑾姐姐吃味儿啊，如今太后和众位娘娘们都宠着瑾姐姐，姐姐的身份又已大不同，晴儿可以沾光，高兴还来不及呢。”
沫瑾闻言，不禁挑了挑眉。
今日的晴儿，说起话来也似有不同，总觉得另有深意，话中有话。虽心中有疑，却又不好当场发问。
“你这丫头啊，如今你瑾姐姐是公主了，你日后可别带坏了她。”太后笑着。
“公主？！”沫瑾轻呼出声。
怎么她莫名其妙的就成公主了？谁封的？她身为事主的怎么全然不知？
太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瞧瞧，哀家这记性，今儿个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桩喜事。前些日子，旭儿求了皇上，说你虽是高光国皇商之女，却又怕你因着身份而让他人诽议，便恳请皇上修书致高光国皇帝，替你求取和亲公主的封号。高光国皇帝也是个宅心仁厚的，封了你为奉娴公主，这送贺礼的队伍携同回的信今早刚刚到了通城，哀家一得了消息，便让晴儿去寻你了。”
她还不知，李旭竟存了这份心思，只不知此举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他自己。若说他堂堂一个太子，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为妃，确是容易招人话舌，不止是她会被轻视，连带的也要削了他几分面子。
然如今她有了和亲公主的身份，到是一举两得，两厢都讨了个便宜。
“姐姐如今的身份大不同了，日后可要罩着妹妹啊。”梁晴在下方戏谑地说应和着，听着沫瑾却觉得很不是滋味。
“晴儿又取笑我了。”她勉强勾着唇角说道，“得太后、皇上和娘娘们厚爱，沫瑾才有此尊荣之身份，只是沫瑾不懂宫中的规矩，日后还请太后和皇后多多担待，提点沫瑾才是。”
连高光国送礼的队伍都来了，看来这门亲事已无回头之路，她再犹豫也只能应下了，这后宫她怕是避不了了。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如梁晴所言，同后宫的主子们打好关系才成。
“你这孩子，就是懂事理，有哀家在，没有人敢欺负了你去。”说罢，太后又撇头看向身侧的皇后：“皇后，你说是不是？”
“是。”皇后垂头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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