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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女宦-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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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药?下什么药?毒药,有必要吗?麻药,任何人被麻翻后都如同一堆死肉,郭公公若是对死肉感兴趣,大可不必费心思挑人了,反正人人都是一样的,不是吗?”长安反问。
  “聪明!到底是陛下宠信的人,有脑子,有胆色!”郭晴林伸手想拿酒壶,长安眼疾手快地将酒壶拿在手中,站起身一边殷勤地给他斟酒一边话中有话道:“郭公公既然已经出了酒菜,合该奴才来出力才对。”
  郭晴林抬眼,但见烛光中长安一双长眸灼灼生辉,那眼神,就似想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有趣,真真有趣。你是个有故事的奴才,可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吗?”郭晴林道。
  “奴才的故事,可不是什么好故事。奴才怕吓着了郭公公。”长安给自己的酒杯也斟满了酒,在凳子上坐下道。
  “你若能吓到我,赏你一百两银子。”郭晴林兴致更浓。
  “这时候提那些身外之物岂不扫兴?若奴才这个故事是个好故事,郭公公就把您自己赏给奴才好不好?就今夜。”长安微微抬起下颌露出一个挑衅的姿势,湛亮的眸光底下却压抑着一丝蠢蠢欲动的兴奋与渴望。
  被这样的眼神锁定着,郭晴林愈发觉得有趣起来,道:“好,你说吧。”
  忽远忽近的滚雷声中,长安开始讲述她的故事了。
  “我爹娘死得早,我三四岁就在街上流浪讨饭了。后来有个大叫花子把我捡了去,说从今后他就是我爹,会保护我,给我饭吃。我高兴得不得了,跟着他回到破庙,才知道他已经有五六个像我这样的儿女了,最大的不过八九岁,最小的……我就是最小的。每天早上,这个爹把我们送到城里不同的地方,让我们去乞讨,这次不讨饭了,要讨钱。他还派给我们任务,每人每天至少要讨到五个钱,否则回去不仅要挨饿,还要挨打。因为我小,爹就让最大的那个哥哥带着我。
  那年头,饭都不好讨,何况是钱?哥哥长得俊模俊样的,嘴甜会说吉利话,每天勉勉强强都能完成任务,但是我不能。他待我好,回去总是替我求情,求情不成便替我挨打,我很感激他。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有一天,我俩十分幸运,在道旁捡到一只人家遗失的钱袋子,里头有好几十文钱。哥哥说不要全部交给爹,留着慢慢给,这样可以少挨几次打。但是那天回去一次交出十文钱还是让爹起了疑心,他从哥哥身上搜出了那只钱袋子,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认定哥哥是要藏私,为了此事他活生生打死了哥哥。或者他并非故意,但哥哥确实是被他打死的。
  从那以后我没人带了,但我还是活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了钱袋子是好东西,讨饭之余我就整天琢磨怎么把钱袋子从别人手里变到我自己手里。凭着这项技能,我五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养活我爹了。我对他很孝顺,偷到钱后经常买酒和肉回去孝敬他,直到他染上酒瘾,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
  那天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我去给爹打酒时,看到人家在街上生炉子,我就顺手把人家生炉子用的铁钎子给拿走了。那天我给我爹打的酒不多,不够他醉得不省人事,只够他醉得头重脚轻。他都站不稳了,还坐在那儿骂我给他打酒打少了。我拿出铁钎子来抽他,就像当初他拿棍子抽哥哥一样。比起木棍,铁钎子实在是太好用了,只一下,他的头就被我打出了血。血沿着他的脸颊流到了脖子上,红得就像女人嘴唇上的胭脂一样,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就想看更多,于是我不停地抽他。
  他想反抗,想来抓我,可是他醉了,站都站不稳呐,那鲜血披面摇摇晃晃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我绕到他身后推了他一下,他就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下。于是我继续拿铁钎子打他的头,血多得溅了起来,热乎乎的就像冬天的洗澡水,沾到皮肤上别提有多舒服了。就这样,我不知疲倦地抽了他大约小半个时辰,待我累得站不稳时,你猜怎么着?他的脑袋就像一颗融化了的糖葫芦,在那儿红艳艳地淌水呢,哈哈哈哈哈……”
  长安在说前面的大半段时,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直到说到他拿铁钎子抽他爹时,那眼里忽然就似点起了一簇火,映得整张脸都表情生动起来。
  郭晴林看着她隐忍而狂热的眼神,端起面前的酒杯慢慢啜饮。
  “从那以后,我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我喜欢用我微薄的力量去制服比我强的人,只要给我那一瞬间的成就与快感,要我拿性命去换也无所谓。当然,时至今日,我已经知道,随便杀人是不对的,但就像下面屏风上画的那种游戏,也十足有趣啊。郭公公,你愿意成全奴才一次吗?”长安盯着对面的郭晴林,以饿狼盯着肥羊的眼神。
  甘露殿,慕容泓正在更衣。
  “陛下,外头下着雨呢,这春寒料峭的万一您淋了雨再受凉了怎么办?只要您一道手谕属下就能进去长信宫,您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褚翔在一旁劝道。
  郭晴林不在长乐宫的东寓所,长安也不见人影。长信宫晚上有宵禁,没有长信宫的令牌外人一概不准入内。
  “这么晚了,到太后宫中去找人到底是不太妥当,朕若不亲自去打招呼,未免显得轻慢太后。”慕容泓道。
  “可若是长安不在长信宫……”
  “朕就是怕她不在!”慕容泓打断褚翔的话,如此难再掩饰的焦虑与关心让他自己也是一怔。
  他挥开宫女的手自己将披风带子系好,解释一般地补充道:“朕不想她和长禄一样,几天后才被人在宫里的哪个井底下找到……无需多言,走。”
  “陛下稍安勿躁,辇轿还未过来。”褚翔道。
  “那就走过去。怎么,难道朕当了皇帝便连路都不会走了?”慕容泓面色不善。
  褚翔见状,知道劝也无用,又见他脚步匆匆地往殿外走,忙一边指挥长福等人给他打伞开道一边带着人跟了上去。


第204章 发泄
  滴翠阁二楼,暖橘色的灯光映在各怀心思的两人脸上,除了一个年轻一个成熟之外,容色居然难分伯仲。
  长安还在耐心地等着郭晴林的回答。
  良久,郭晴林缓缓笑了起来,目光兴味地睨着长安道:“故事是好故事,讲得也不错,可惜,却是编的。”
  长安表情一僵。
  “你编这样一个故事来说给我听,目的何在?”郭晴林袖着双手靠在椅背上,问。
  “既然郭公公承认这是个好故事,真的假的又有何妨呢?难不成就因为它是假的,郭公公方才应诺过的话就不作数了?”长安蹙着眉头。
  “你说呢?”郭晴林不答反问。
  长安一脸挫败地垂下头去,片刻之后,忽然又慢慢地抬起脸来,眼冒精光笑容奸诈,道:“就算你反悔,又能如何?”
  郭晴林皱着眉伸手捂住额头,眼神无力表情迷乱,道:“你在我酒里下了药。”
  长安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一根食指挑起他的下颌,勾着一侧唇角地看着他的眼睛道:“郭公公身强力壮,喜欢亲自调教尖牙利爪活蹦乱跳的猎物无可厚非。可是奴才手无缚鸡之力,最多只能对着死肉抖威风。委屈郭公公了。”说完,指甲在他下颌上缓而重的刮过,留下一道血痕。
  郭晴林无力地垂下双臂,脸上露出个“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却被鹰啄瞎了眼”的自嘲笑容。
  长安丢下了他,走到那扇长长的移门前,用力推开移门往那边一看。
  纵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她还是被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给微微惊着了。
  房间的那边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四壁上挂着鞭子绳索以及一些长安见都没见过的工具,笼子正中是座巨大的铁架子,看着结构十分复杂,架子上面的横梁上垂着铁钩铁索等物。架子旁边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整排的蜡烛,那蜡烛比寻常的蜡烛更红,如血一般。还有一些盒子与瓶瓶罐罐,不知里面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整个房间里透出一股冰冷、压抑、扭曲、变态的血腥气息。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长安正观察室内,身后咫尺之遥的地方却忽然传来郭晴林清醒且微带笑意的声音。
  长信宫万寿殿,慕容瑛与已经扮成太监的张昌宗正坐在床上打双陆,燕笑进来,隔着屏风道:“太后,陛下求见。”
  慕容瑛正要掷骰子的手一顿,疑道:“这大晚上,外头又风雨交加的,他怎会来?”
  燕笑道:“奴婢听说,长安不见了,郭公公也不在长乐宫中,陛下大抵是为此事来的。”
  慕容瑛朝对面的张昌宗挥挥手,张昌宗心领神会,忙下了床避到后面。慕容瑛这才起身让燕笑进来替她略作整理,然后到外殿去见慕容泓。
  “姑母,这么晚因泓儿的私事来打扰您休息,泓儿甚是惭愧。”行过礼后,慕容泓歉意道。
  “不打紧,反正哀家也没睡呢。只是这样的雨夜,不知到底是何要紧之事让你非得亲自冒雨过来?”慕容瑛面色和蔼地问。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之事,不过是长安那奴才不见了,朕想起长禄的死,唯恐长安也莫名其妙遭了不测。郭晴林眼下是长乐宫的首领太监,却不在长乐宫,朕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在这儿,所以过来找他询问此事。”慕容泓道。
  慕容瑛道:“这等小事,派个奴才过来说一声也就是了,怎值得你亲自跑一趟?你病愈不久,可别再受了凉。”
  慕容泓笑容明艳,道:“不妨事,多谢姑母关心。”
  慕容瑛召来新上任不久的长信宫首领太监福安泽道:“快派人去东寓所郭晴林的房间看看他在不在,若是在,叫他过来。”
  富安泽领命而去。
  滴翠阁二楼移门前,郭晴林站在长安身后,看着她如惊弓之鸟般缩着肩站在那儿一动都不敢动,唇角不由泛起一丝戏谑的笑容。这奴才竟然当着他的面对他下药,真是班门弄斧。
  “怎么了?连回身面对杂家的勇气都没了?”他负着双手,煞有耐心地看着他奸诈狡猾的小猎物。
  “怎么会呢?”长安猛然回身,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拿着帕子朝郭晴林面上一挥,帕子里黄色的粉末顿时扑了郭晴林一脸。
  郭晴林猝不及防急忙后退,却已经吸入了少许。这药发作很快,不过须臾之间他便觉着舌根发麻浑身麻痹,腿一软向后倒去。
  为免惊动楼下的陈佟,长安抢前一步扶住他的身子让他慢慢躺倒在地,眸光诡谲笑意从容道:“故事是编的不假,但奴才对郭公公您的倾慕之心,也不假啊。如此雨夜,奴才从长乐宫走到此地都不容易,岂能无功而返呢?您说是不是啊?”
  若非脸部肌肉麻痹不能说话,郭晴林真想赞他一句。
  这奴才是真真狡猾,之前他借斟酒之机利用指甲向他杯中下药,不过是个幌子,方才那一下,才是他为今夜准备的真正杀招。而斟酒时下药的动作,不过是为了让他以为他已经动手,从而彻底地放下戒心罢了。
  多年来未曾遇到过这样有实力的对手,到底是让他过于自信了,今夜这个亏,吃得不冤。
  长安看着地上中了迷药任人鱼肉的郭晴林,其实如果她想走,现在大可以走了。可是……如果被麻翻的是她,郭晴林会这样轻易放过她吗?既如此,自己占了上风,凭什么就这样放过他呢?畏惧他的权势不成?
  她与慕容泓心有嫌隙怨不得旁人,但郭晴林却实实在在地在慕容泓面前摆了她一道,一码归一码,这笔账,不能不算。
  念至此,她拉着郭晴林的双臂将人拖进了移门那侧的铁笼之中,然后去旁边挂着绳索的地方挑了一卷缎带,回到郭晴林身边,一边将他的双手绑起来一边道:“陛下见不得血,缎带光滑,用它绑你,大约这腕子上就不会出血了吧。郭公公,您说奴才考虑得周不周到?”
  郭晴林说不出话来,只眼神中带了笑意。
  长安看着他眸底的那抹笑意,心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绑好了郭晴林,她过去研究那座铁架子,既然钩子和铁索都缩在横梁处,那必定是有机关控制它们升降的。果不其然,她在铁架子右边的支撑上找到了手摇式机关,摇了两下,那横梁上的钩子和铁索便都放了下来。
  长安上去研究了一番,那个钩子大约就是勾绳索用的,而铁索的末端都有开合式铁圈,大约是用来锁手和脚用的。
  看看周围透亮的灯盏,长安冷冷地勾起一侧唇角,回身将郭晴林拖到铁架子下面,一边将他绑在一起的手腕挂上铁钩一边道:“郭公公,您这里的好东西可真多呀,今晚咱俩慢慢玩儿。”
  挂好之后,长安过去摇动机关,将郭晴林吊起至脚尖着地便停了下来。本想去拿鞭子,回身看了看郭晴林身上的衣服,她又回到郭晴林身边,仰着脸笑道:“郭公公,奴才力气小,这隔着衣服,怕是不能让公公尽兴。”她垂下眸子,从袖中抽出小刀,将刀尖缓缓抵到他的衣襟处,道:“郭公公位高权重,平时底下人孝敬的必然也多,想必,不会介意奴才浪费您一件衣服吧?”
  郭晴林当然是无法回答的。
  “郭公公不做声,奴才就当您是默许了。”长安微微用了点力,刀尖下划。这刀甚是锋利,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力气不但划开了衣裳,也划破了郭晴林的皮肤,血珠子很快渗了出来。
  “哎呀,出血了!对不住郭公公,是奴才下手没轻重。您别担心,伤口不深,奴才那里还有好几盒子丹参川穹膏呢,明天送过来给您擦。”长安一边假惺惺地道歉,一边却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划他的衣裳。
  郭晴林虽然不能动弹,意识却很清醒。若说方才听故事时他还怀疑长安那股子疯狂之态是装出来的,那么此刻,他倒是真的有点相信,这奴才确实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嗜血了。
  长安一阵忙活,郭晴林上半身的衣服变得破烂一般,身上也添了许多细碎的伤口。长安甚是满意地将刀锋在他的衣襟上擦了擦,插回小臂内侧的刀鞘之中,兴致勃勃道:“郭公公,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
  “你是喜欢粗一点的鞭子,还是这种细细的?哎呦,这细细的鞭子怎么这么沉呐?”长安将那条拇指粗细的鞭子摘下来拿到灯下细看,“哟,这里头添了银丝?郭公公您可真是财大气粗呀!奴才力气小,不然,就用这根细细的鞭子吧。”
  她拎着鞭子来到郭晴林面前,用鞭子的把手挑起郭晴林的下颌,眯着眼宽慰他道:“郭公公放心,奴才心里有分寸,知道不能打脸。”说完,她退后几尺,抡起鞭子朝着他身上便是狠狠一下。
  万寿殿,慕容瑛与慕容泓闲话了片刻,前去唤郭晴林的太监回来了,福安泽向慕容瑛禀道:“太后,郭公公不在东寓所。”
  “那他究竟在不在长信宫?”慕容瑛问。
  福安泽道:“宫门上的侍卫说今晚郭公公的确进了长信宫,但没见出去。”
  “既然在宫里,就派人去找。身为长乐宫的首领太监,夜间擅自回长信宫已是不该,竟还劳动陛下亲自来找他,真是岂有此理!”慕容瑛怒道。
  慕容泓忙道:“姑母请息怒,郭晴林身兼数职,难免忙碌些。既然要去找,就让褚翔他们帮着一起去找吧,人多找起来也快些。”
  慕容瑛点头,道:“也好。”
  滴翠阁二楼,长安抽了郭晴林十几鞭子后,手腕子就发了酸。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围着郭晴林踱步,欣赏他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狼狈模样。
  “郭公公,你也曾在这里把人这般吊起来抽过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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