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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女宦-第3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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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翔,你什么意思?我有急事要出宫!”见了褚翔,长安皱着眉头道。
  褚翔扫了眼她拎在手里的包袱与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言不发忽然拔出刀来架在长安的脖子上,冷声问:“陛下呢?”
  长安目光一闪,道:“我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昨天陛下明明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你不知道谁知道?”长寿叫道。
  “昨夜我与陛下行至鸿池边上,他说他要去见一个人,叫我不必跟着,我就独自回来了。”长安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着褚翔的眼睛。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套说辞吗?长安,自你进宫至今,陛下待你不薄,你但凡还是个人,就告诉我陛下在哪儿?”褚翔心中急得冒火,拼命克制住冲动耐着性子对长安道。
  长安面上流露出一丝愧疚痛苦之色,但转眼便又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我说了他昨天在鸿池边上并未让我跟随,我不知他身在何处。褚翔,你想对我动手?你可得想好了,万一到时候陛下回来,你如何向他交代?”
  “身为陛下近侍,把陛下给弄丢了,非但不知悔过,还敢威胁他人,谁给你的胆子!”紫宸门外忽传来一道怒叱。
  众人回身一看,却是慕容瑛来了,身后还跟着赵枢钟慕白慕容怀瑾等好长一大串人。
  褚翔收了刀与众人一起向太后行礼。
  慕容瑛也不看他,直接道:“众臣在宣政殿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陛下上朝,张让,陛下人呢?”
  张让身为中常侍,按道理来说是应该随身伺候陛下与陛下形影不离的,所以太后问他陛下的行踪倒也没错,可是他实在不知啊。
  “回太后娘娘,”他圆胖的脸上满是冷汗,“陛下昨夜与内卫司副指挥使长安一道出长乐宫,未说明去向,亦未让任何人跟随,故奴才也不知陛下现今究竟身在何处。”
  慕容瑛又将目光投向长安,问:“长安,陛下在何处?”
  长安此刻额上的冷汗一点都不比张让少,她跪趴在地上,埋着头道:“回太后娘娘,昨夜陛下虽与奴才一道出了长乐宫,但在鸿池之侧他就屏退了奴才,是以奴才也不知他在哪里。”
  “好啊,身为陛下随身近侍,居然都不知道陛下去了哪里,哀家看你们这一个个的脑袋是都不想要了。”慕容瑛愠怒。
  赵枢出来道:“太后请息怒,眼下还是先找寻陛下要紧。长安,你既说陛下是与你一道出的长乐宫,那他为何出去之时只带了你而未带他人?他此行,原本又是想去哪里?”
  长安低头不言。
  “还不速速交代,莫非是要动了刑才肯说?”慕容瑛斥道。
  长安头愈发埋了下去,道:“不是奴才不肯交代,而是奴才要交代的事,尚无确切证据,若是直言不讳,只恐有损在场某位大人的声名。”
  “相较于陛下失踪,我等区区声名又算得了什么,你速速说来。”慕容怀瑾着急道。
  赵枢心中却又警惕起来。
  长安略略直起身子,道:“既如此,那奴才就实话实说了。昨日奴才的手下抓获一人,审讯下来其身份居然是东秦时神羽营一员,且他交代神羽营依然存在,只是被朝中某位居心叵测的重臣当做私人军队给藏了起来……”
  长安话音未落,众臣哗然,慕容怀瑾失声道:“竟有此事?”
  众人都知赵枢在东秦时官居光禄勋下辖神羽营,若说这神羽营会被人私藏,他嫌疑最大。
  赵枢淡淡道:“片面之词,何足信哉?”
  长安道:“奴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兹事体大,奴才也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加之那人言称知道神羽营被藏在什么地方,但必须见到陛下才肯说,奴才就琢磨着带他进宫面君禀报此事。谁料带他进宫的准备工作尚未安排妥当,他却惨遭对方安插在水井坊牢狱里的奸细毒杀,命悬一线挪动不得。奴才只好进宫向陛下禀明此事。陛下甚是重视,决定要趁夜间从广膳房地道出宫去水井坊大牢见一见此人。考虑到那位重臣在朝中的影响,陛下认为在事情未明之前,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只带了奴才一人同行。”
  赵枢听至此处,似乎一切的事情都按着他所设想的那样发展的。
  但长安说到这里却停下了。
  “后来呢?”钟慕白沉声问道。
  长安再开口,语气忽然变得支吾起来:“后来……后来到了广膳房前,陛下突然改变了主意,说要去鸿池边上逛一逛。到了鸿池边上,又说他要去见一个人,让奴才先回长乐宫,奴才就回来了。”
  “前言不搭后语,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实话实说了。”慕容瑛正要唤人来,赵枢道:“太后,这奴才虽有撒谎之嫌,但昨夜陛下想要出宫怕是确有其事,恰今早臣得到奏报说昨夜荣宾大街上曾发生大规模斗殴事件,只怕与陛下出宫一事有关。既如此,还是先派人沿着广膳房地道去找一找陛下的踪迹要紧。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对对,还是先找到陛下要紧。”大臣们纷纷附和,独钟慕白一双鹰目若有所思地看着长安,没有说话。
  慕容瑛当下令卫尉所的士兵押了长安等一众奴才,浩浩荡荡往广膳房去了。
  到了广膳房前,卫尉所的士兵进入地道找人时,钟慕白道:“太后,我记得自发现了逆首之妻陶夭之后,这条地道便说是封闭了,为何至今仍是开启状态?”
  慕容瑛道:“陛下这进进出出的,地道因何会开启,太尉还不明白么?哀家虽担心陛下安危,也曾数度劝说于他,但哀家毕竟不是他的亲娘,他不听哀家的,哀家又有何办法?”
  钟慕白冷哼一声,未再说话。
  这时先前带人全宫搜索的韩京突然匆匆过来道:“启禀太后娘娘,各位大人,在流芳榭发现一具女尸,假山内发现两具男尸。”
  长安听到假山里居然有两具男尸时,心下一惊。
  “可曾找到陛下?”慕容瑛问。
  韩京道:“鸿池边上与后苑均已搜过,不曾见到陛下。”
  众臣面面相觑,皇宫之内一晚上居然死了三个人,且陛下又失踪了,此事怎么想都不同寻常,莫不是要变天了?
  “报——太后,丞相大人,太尉大人,地道中发现一具男尸,身着团龙常服。”一名士兵从地道口钻出来,面色如土地向众人汇报道。
  众人大惊,团龙常服,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能穿。
  褚翔遽然变色。
  赵枢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慕容怀瑾目瞪口呆。
  钟慕白不动声色。
  慕容瑛大受刺激般身子晃了晃,寇蓉与福安泽忙扶住了她。她颤声道:“不可能的,速将那……抬上来与哀家和诸位大人瞧一瞧。”
  过来片刻,那具无头男尸就被众士兵小心翼翼地从地道里抬了上来。
  褚翔一眼认出男尸身上穿的正是慕容泓的常服,大受刺激之下甚至没注意慕容泓昨夜出宫之时并非是穿的这身衣服,泣血般嘶喊一声“陛下——!”就扑了过去。
  韩京急忙上前拦住他,口中道:“褚大人稍安勿躁,尸体上面或许会留有凶手线索,切莫妄动。”
  他的这番反应正好更加确定了众臣心中的猜测,试想,虽这尸体无头,但连陛下贴身侍卫都认出来那是陛下了,还会有错吗?
  陛下居然被人给杀了!
  当这一事实猝不及防地砸到众人头上时,品阶稍低的直接就被砸懵了,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瑛与赵枢钟慕白几个围上去仔细看那尸体。
  其实赵合与慕容泓体型并不十分相像,慕容泓清瘦颀长,赵合比他要略微胖一些,但只消身材不是十分肥硕的,一般人第一次见面看对方胖不胖都是看脸,可那尸体头被砍了,众人又被他身上所穿的团龙常服和褚翔方才的反应带偏了方向,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人质疑这具尸体的身份,只钟慕白问了句:“头呢?”
  抬尸体上来的士兵抖着嘴唇道:“头还在地道里。”
  “为何不带上来?”钟慕白喝问。
  那士兵快要哭出来,道:“属下、属下不知该如何带上来?”想来也是,那可能是大龑皇帝的龙头呢,总不能就这样抓着头发提溜上来吧。
  钟慕白道:“那就请韩大人亲自走一趟吧。”
  韩京无奈,只得放了褚翔,自厨房里取了个托盘,带着两名士兵下地道去了。
  褚翔看着不远处放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脱力般跪倒在地,痛苦到极处,反倒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他呆了一会儿,猛然回头看向被人押着站在众人后头的长安,眼睛血红一片甚是骇人。
  站起身,他疾步向长安走去,一边走一边抽出腰间长刀,毫不留情地搁上长安颈项,锋利的刀锋瞬间划破了长安的颈上肌肤。
  他咬着牙,面色铁青地盯着长安,一字一句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有一字不实,我即刻杀了你!”


第507章 赵合之死
  长安被刀搁在脖颈上;
  愣了愣;
  忽然大叫:“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看在也曾在一个屋檐下当差的份上;
  劳烦你动作利落些;
  别叫我受折磨。”
  褚翔双目赤红地喘着粗气死盯着她;
  那模样,仿佛随时会一刀划下去。
  长安心底暗暗呻吟:大哥;
  别冲动啊;
  千万别冲动!
  “且慢!”千钧一发之际,有人过来打岔了。
  刀锋直接贴在长安的脖子上,她不敢转头,褚翔侧过头一看,却是慕容怀瑾走了过来。
  “倘若陛下真的出事,安公公口中那位私藏神羽营的朝中重臣有重大嫌疑;
  还请褚护卫刀下留人,以便将来审讯之用。”慕容怀瑾道。
  “这奴才素来奸猾;
  今日一早试图逃出宫不说;
  在昨夜之事的交代上也是含糊其辞状甚可疑;
  如此之人;
  即便肯招供;
  其证词也不足采信。更甚者,在禁卫森严的皇宫之内,陛下居然会遭此不幸,焉知不是这奴才里通外合;
  借陛下对其信任之便加害陛下。”站在无头尸体旁边的赵枢接口道。
  原本表情麻木的长安闻言,猛然抬头看向赵枢,一脸不忿地出言讥讽道:“丞相大人,奴才还没开口呢,你就急着往奴才头上扣屎盆子,就算是做贼心虚,也不必这般急于暴露吧?奴才在内卫司当差,又有府邸在宫外,早上出宫不是很正常?偏被你诬陷成逃出宫,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这般咄咄逼人,也休怪奴才不讲情面了,正好太后与诸位大人都在,奴才知道什么现在一并吐了,可不可信,大家自由心证吧。奴才昨日抓获那人招供出来的私藏神羽营的朝中重臣,不是旁人,正是赵丞相你……”
  “住口!无凭无据便敢往本相身上泼脏水,构陷朝廷重臣该当何罪,你长安身为内卫司副指挥使,不会不知吧?”赵枢喝道。
  “丞相,安公公已经有言在先,他不过是知无不言,至于信不信的,全凭在场诸位自由心证。事关陛下性命,便是妄言,听一听又有何妨?丞相如此发作,知道的说丞相你不过是气量狭小不容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东窗事发,丞相大人恼羞成怒急欲封口呢。”钟慕白道。
  “钟太尉,这奴才不知分寸信口雌黄也就罢了,钟太尉身为三公之一,不明真相便附和于他,可是准备最后若无证据证明他所言,太尉便与他一同承担这构陷朝臣之罪?”赵枢瞪着钟慕白道。
  钟慕白冷笑一声,不予答复,手按上腰间刀柄,对长安道:“安公公请继续。”
  “你——!”赵枢脸色铁青,但兹事体大,在长安说出私藏神羽营的人就是他之后,他也的确不便硬拦着不让他说下去。
  长安看了钟慕白一眼,接着道:“陛下得知后,说丞相开国辅运功在社稷,又曾被先帝点做顾命大臣,可见深得先帝信任,断不会轻易做出这得背主谋逆之事。是奴才劝说陛下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既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又做出了这样的招供,必有其缘由,就算陛下不愿相信,也该过问一下,陛下这才答应随奴才出宫去见那人。为了确保消息不会泄露出去有损丞相名声,他还特意不令旁人跟随,只让奴才派了司隶部的徒兵在荣宾大街担任接应和护驾之责。
  “谁知走到广膳房前时,他却又改变了主意,说要再考虑考虑。奴才陪着他走到鸿池之侧,他看着后苑的方向沉默了片刻,让奴才先回长乐宫,说他要去见一个人。奴才揣测他是担心有孕的皇后,所以在调查丞相之前想先去安抚一下皇后,所以就先回去了,没想到……”说到此处,她嘴角下撇眼眶泛红,看着那具无头尸体一脸悲戚。
  “自相矛盾一派胡言!且不说陛下既然相信本相,在真相未明之前又有何必要去安抚皇后,单说这地道,陛下进进出出知道它并未完全封闭,我等外臣又如何知道这一点并利用这一点来设局行此大逆之事……”
  “丞相!”赵枢话未说完长安便是一声大叫打断了他,她怨毒地看着他道“地道通着一事,真的只有陛下知道么?在奴才入宫之初,这地道里便有不知廉耻的老狗进进出出图谋不轨,当谁不知道呢!陛下虽年轻,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要不是顾念着某些人的从龙之功以及与先帝的情分,给某些人留着脸,如今都哪来的脸面站在这儿大义凛然义正辞严?奴才劝某些人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以免到时候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赵枢与慕容瑛被长安比作不知廉耻的老狗,一时之间面色均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偏又不能开口呵斥,只因任谁都清楚,这时候谁搭腔谁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安公公,真相未明事实未清,你便如此污言秽语口无遮拦,也太失体统了。”丞相身后一位拥趸者见机开口。
  “体统?呵,陛下都那样了,我还要什么体统?”长安乜着那人,讽刺又不屑“杂家与大人你不同,杂家不
  “管做奴才还是做官,都只对陛下一人尽忠,陛下若有三长两短,杂家横竖是要随行殉葬的,有何可惧?倒是大人你,仔细捧好了你上官的臭脚,免得哪一日他自己站不稳了,连带着一脚踩死了你。”
  “岂有此理,丞相,太后……”
  那人气得脸皮一阵青一阵红,正要请丞相和太后为他主持公道,长安却又截断他道:“怎么,大人这是嫌杂家说话不好听,想请丞相和太后治杂家的罪?左右是要砍头的,正好奴才这里还有一些更难听的,索性一并说了吧……”
  赵枢与慕容瑛闻言,面色均是微微一变,这时却有一道清亮温润的声线横插进来:“你个死奴才,当着太后与诸位大人的面,你说什么难听话,找打呢?素日的机灵都被狗吃了?”
  众人闻声,齐齐惊愕地看向声音来处。
  “陛下!”长安反应最快,从袖中掏出帕子捂住脖颈受伤之处就扑了过去,跪在地上一手抱着慕容泓的大腿又哭又笑:“奴才就知道您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吓死奴才了!”
  褚翔慢一步,也是一副激动得要哭不哭的模样。
  赵枢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泓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又低头看了看躺在广膳房门前空地上的无头尸体,心思:这死人不是慕容泓,那又是谁?
  众臣惊愕过后,齐齐跪地行礼。
  “都免礼吧。”慕容泓带着广膳房那小太监行至慕容瑛跟前向她行了礼,看了众臣一眼,问:“诸位爱卿与太后何故齐聚于此?”
  慕容瑛嗔怪道:“陛下还好意思问,还不是陛下今日无故旷朝,这身边伺候的人没一个知道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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