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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女宦-第4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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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在一旁满脸艳羡地看着她。
  薛红药见她如此,又有点不好意思,问她:“你也喜欢穿红裙?”
  陶夭点头。
  “料子还有很多呢,我带你去挑。”她道。
  陶夭又摇头:“我只穿给赢烨看。”
  “陶姑娘,你既然这样思念夫君,何不请安公公送你回去夫妻团聚呢?”旁边纳鞋底桑大娘一边咬断线头一边提了一句。
  陶夭从荷包里摸糖豆儿的动作顿住了。
  对啊,慕容泓又不在这儿,长安可以做主了啊。
  可怜的姑娘到这儿都大半个月了,才在旁人的提醒下意识到这一事实。她激动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着找长安去了。
  长安照例在观潮厅前的月台上,这座山庄唯有这里最得她意了,闲暇时她大半时间都消磨在这里。
  袁冲站在她身边,刚向她汇报完纪晴桐那边的情况。
  听闻纪晴桐跟张君柏去了梁王府所在的丰城,长安十分忧虑。上次派袁冲带人去鸣龙山下看望纪晴桐时她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纪晴桐愿意跟着袁冲他们回来,那就将她带回来,如果她不愿意,就让袁冲在当地发展一二眼线随时注意纪晴桐的情况。因为陈若霖这死男人手眼通天,她唯恐自己动作大了被他察觉,最后为他所趁,所以一切都在暗中悄悄进行,既要悄悄进行,那规模自然不可能大。
  结果鸣龙山下的眼线刚埋好,纪晴桐居然就跟着张君柏去丰城了。丰城那边她原先手下有人在,但李展死了,那批人手如今也不知到底落在了谁手里,如今福州局势紧张,陈若霖盯她盯得紧,她若现在派人去夔州,定然会被他察觉,到时候只怕自己千辛万苦埋下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都只是他想让她听到的消息。
  可若不派人去,万一纪晴桐有个好歹怎么办?
  长安抬眸看着崖下层层堆雪的海浪,心中愁绪也如海浪般翻涌。
  陶夭就是这时候来的。
  长安见她跑得小脸通红香汗淋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接住腿软的她问:“怎么了?”
  “长安长安,你送我回去见赢烨吧。”陶夭气都喘不匀,双眼晶亮地抓着长安的袖子道。
  长安扶着她在月台上坐下,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陶夭边喘边笑,道:“是我糊涂了,和你在一起总以为还在大龑的皇宫里。桑大娘提了句我才想起这里不是皇宫,也没有慕容泓。长安,你放我回去见赢烨吧,我和他都已经四年多没见面了,我好想他。”
  长安掏帕子给她拭了拭额角的薄汗,道:“对不住,我不能。”
  陶夭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急急问道:“为何?”
  “因为即便是在这里,你能不能回去,也不是我做主的。”长安道。
  陶夭不解:“那是谁做主?”
  长安眼角余光瞄见观潮厅内出来一道绯色身影,便朝那边一努嘴:“他。”
  陶夭一回头,便见陈若霖脸颊上凹着一弯月牙儿从厅内来到了月台上,她忙缩到长安身后,在她肩头半探着脸畏畏缩缩地看着陈若霖。
  她本是想逃走的,可是长安说陈若霖能做主放她回去见赢烨,她便强压住对他的畏惧留了下来,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求求他放她回去。
  陈若霖却显然不喜欢有人占用自己和长安的相处时间,见陶夭赖在长安身后不走,眉峰一轩,曼声吩咐厅中下人:“去给我拿只兔子来。”
  陶夭噙着泪爬起来跑了。
  长安瞟他:“为着一睹芳容,榕城稍有些身份地位的高门子弟都快把我这千岁府的门槛给踏破了。你倒好,一见面就吓唬人。”
  赶走了陶夭,陈若霖顺利占据长安身边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躺下来,还把头搁在长安大腿上,老神在在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哪里知道很多时候,女人的艳名是靠他们的男人堆起来的。这陶夭美则美矣,却也没有美到艳绝天下的地步,更何况性子还是那样。若她没有一个为她争霸天下,又为她袖手天下的男人,她能有这般祸水之名?”
  长安哼笑:“你倒是看得透彻。”
  陈若霖得意:“那是自然。待你嫁给了我,你在世人眼中比她还祸水。毕竟迷住赢烨这样一个傻子算不得什么,迷住我这样一个声名在外历尽千帆的,那才真正担得祸水之名。”
  “声名在外历尽千帆,你好像还很得意?”
  “遇到你之前放浪形骸,总比遇到你之后拈花惹草的好吧?”
  “放浪惯了,收得住吗?”
  陈若霖笑:“看你收服男人的本事。”
  “没本事,找别人去吧。”长安推他枕在自己腿上的大脑袋。
  陈若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抽出自己发髻上的金簪,把她的手往自己头上按,口中道:“本事不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其实像我这样的男人最好打发了,要想我不出去拈花,在家把我喂饱了就行。同理,我若喂不饱你,也绝不怪你出去惹草。”
  长安无语,陈若霖这个男人有着这个时代的男人理所当然的渣,却也有这个时代的男人所没有的开明,抑或说疯狂更为合适。毕竟就算是现代,也没几个男人会对自己的老婆说如果我满足不了你你可以出去偷人的。
  瞧着他熟稔的求摸头动作,长安气不打一处来,曲起指节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道:“这么喜欢摸头,回去找十个美女轮流给你摸吧。何必每天巴巴地跑这儿来?”
  “胡闹,这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摸的吗?快些快些,别多话。”陈若霖就差在她怀里打滚耍赖了。
  长安实在不知道他这算什么怪癖,愤恨地抓了把他的红毛用力一揪。
  这小女子赌气般的动作倒让陈若霖笑了起来。
  长安拿这皮厚的货没招,只得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撸毛。
  陈若霖惬意地闭上眼睛,两排卷翘的长睫软萌勾人。
  长安看着他。
  最近他似乎很忙,但再忙,只要他人在榕城,每天必来千岁府见她,如果去了外地来不了,也会特意派人来告知她一声。也许真的是经历得多了,这男人很懂得把握女人的心理,就告知行踪这一点,让女人每天知道他在哪里,就比送礼物甜言蜜语等其它手段更能让女人觉得自己被在乎。
  不像宫里那个,一生气动辄十天半个月都能忍住不见面。当然,她也能忍得住就是了。
  其实以她和慕容泓的性子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只是不知当初为何会喜欢上了。
  长安正神游呢,忽觉有一只手掐了把自己的腰,然后又顺着腰线往上摸。
  “你在干嘛?”长安按住男人胡来的手。
  “瞧瞧我送来的厨子到底是该赏还是该罚。”陈若霖笑着睁开眼。
  长安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挑眉:“送给我就是我的人了,你罚一个试试?”
  “连厨子都成你的人了,独不要我做你的人,你欺人太甚!”陈若霖控诉。
  长安哼哼:“谁让你要喂饱呢?别人都只要随便喂喂就行了。所以非是我不要,养不起尔。”
  “那就叫声夫君来听听,我养你啊。”陈若霖道。
  “你想得美。”长安将方才为陶夭擦过汗的丝帕扔他脸上。
  陈若霖捡起帕子闻了下,原本春情荡漾的眸中立马写满嫌弃,将帕子往旁边一扔,道:“什么味儿!”
  长安笑得歪到一边,用手撑着身下的木台。
  陈若霖还在死皮赖脸地诱哄她:“来,叫声夫君听听,给你好处。”
  长安撇过脸,从身旁另一侧的矮几上倒了杯果酒慢慢地喝了。近来她爱上了喝果酒,这种酒是用水果酿成的,各种口味都有,度数不高,但是喝多了人也会微醺。微醺更利于睡眠,所以她喜欢。
  “什么好处?”她问。
  “朝廷的使者在来福州的路上了,陶行时也在来榕城的路上了。小皇帝此刻派陶行时来,表面上是为探病,实际上定是为了确保我那碌碌无为的六哥能顺利继承我爹的王位。同时提防着我夺位吧。呐,你叫我一声夫君,我就饶陶行时一命。”陈若霖用左手手指勾着长安的腰带,神情慵懒似猫。
  长安左手还搭在他头上,右手端着酒杯,低眸睨他:“你饶他一命,转身就去怂恿你九哥杀他是吧?”
  “怎么这样了解我呢?”陈若霖伸胳膊圈住她细细的腰肢,笑得唇红齿白昳丽万端,仰着脸道“那你再主动亲我一下,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我保他活着离开福州,这总行了吧?”


第670章 梳头
  “如此轻易便能饶他一命,看来你也并不太想杀他。”长安回过头去继续喝酒。
  陈若霖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腰,那里脊椎珠子一粒一粒的依然清晰。
  “对你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对旁人来说就未必。怎样,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做还是不做?”
  “用这种手段让我叫一声夫君,你也能听得高兴?”长安垂眸看他。
  陈若霖想了想,道:“也是,没什么意思。那你何时嫁我?给个确定的日子。”
  长安道:“待你夺了位且还活着再说。”
  “好,夺了位还活着再说。再摸摸。”陈若霖握了下她搁在他头上不动的手,催促道。
  长安一边帮他撸毛一边问:“今晚有家宴,留下吃饭吗?”
  “为何办家宴?”陈若霖问。
  “今天中秋啊。”长安道。
  陈若霖摩挲她腰肢的手一顿,仰起脸笑得眸光湛亮:“我若留下今晚可就不走了。”
  长安:“……那你还是别留下了。”
  陈若霖大笑着将脸偎在她小腹上,刚想说话,吉祥从厅内出来禀道:“安公公,盛京有信使来。”
  “你先带他下去休息。”长安道。
  吉祥领命,刚想走,陈若霖坐起来道:“何不带过来,让我看看盛京到底是谁这般念着安公公。”
  长安瞧他自来了之后一直赖在自己身上,这会儿倒坐起来了,心知不把人带来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遂让吉祥去把信使带来。
  不出意料,是钟羡的人。长安按照约定每个月亲自写信向他报平安,他收到她的信后,总也会给她回过来一封,讲些盛京的情况,随信附赠一些礼品。
  这次也不例外。
  长安看信的时候,陈若霖就在旁边把玩跟信一起送来的小木盒子。
  不过巴掌大的盒子,沉香木做的,花纹雅致雕工精湛,一看就是用心选的。
  陈若霖大喇喇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枚平安符。
  这年头和尚也很会做生意了,庙里头平安符都分好几种。普通人家去求的平安符大多就是一张纸符,讲究些的有木符,银符,金符和玉符,因玉有能护体之说,所以几种符中属玉符最难求,不是庙里的贵客基本求不到。
  钟羡送来的这枚平安符,恰好就是一枚玉符。
  长安看着信里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
  钟羡在信里说了高烁被贬一事,还提起了自己的婚事。有陈若霖这个耳报神在,长安其实早就知道了钟家向孔家下聘之事,但钟羡却是第一次在信里提及自己的婚事。他说婚期定在十二月份,届时会发喜帖过来,希望她能回去参加他的婚宴。
  长安心头有些郁堵,倒不是不希望钟羡成亲,只是……当初那个决定是她做的,到头来却是他揽下责任赔上自己的终身。她知道孔家小姐未必不好,但是从她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总是希望两个人步入婚姻是因爱情水到渠成。
  转念想想,自己这种想法对于这个时代的未婚男女来说也有些不切实际。自己是因为女扮男装,所以才有大把与男人接触的机会。而对于那些闺阁女子来说,婚前都不知道能不能见上自己的未婚夫几面,又哪来的爱情呢?
  能先婚后爱,已是这个时代的夫妻之间最大的幸运了。
  “写的什么,怎么看得人眉头都皱起来了?”陈若霖欲从她手中抽过信纸。
  长安忙一把攥了过去。
  “怎么,不能给我看?”
  “这是我的信。”长安道。
  “所以呢?”陈若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人与人之间应当保持适当距离,挨得太近只会让双方都觉得不舒服,我习惯称这种不许别人擅自踏足的领域叫个人隐私。这封信,在隐私之内。”长安道。
  “我尊重你所谓的隐私,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了解,对你,我是一直在让步的。看在我为了你愿意如此隐忍的份上,我认为你也应当适当让步,至少,也要吃一堑长一智,避免你我再步你与慕容泓的后尘吧?我知道自河神县一别后,你与钟羡一直保持着联系,我也不是每回都要看你们的来往信件,但是当我提出要看的时候,你应该给我看,毕竟在我看来,唯有心虚,才需要遮掩。”陈若霖道,表情难得的认真。
  “这跟心虚没关系。”
  “如此说来,只是纯粹因为你不愿意?”
  “没错。”
  陈若霖冷冷一笑,起身离开。
  长安回过身继续喝果酒。
  陈若霖离开了观潮厅,却并未如以往一般下山去,而是往内院方向去了。
  后院的紫云阁前,薛红药正在唱戏,她爹薛白笙在一旁拉二胡。
  以前以此谋生时,薛红药很是讨厌唱戏,如今只唱给家人听,她倒又喜欢上唱戏了。
  陶夭刚刚哭哭啼啼地从观潮厅回来,听薛红药唱了一曲倒又暂时忘了方才的伤心事,一边吃着糖豆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她是头一个发现陈若霖过来的,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薛红药见她如此,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转身一看,见陈若霖披散着一头红棕色的亮丽长发沿着山中小径缓缓行来,当下眉头便是一蹙。
  因为长安的关系,她甚是讨厌这男人。
  陈若霖迎着众人的目光径直来到楼前,正好陶夭逃开了,他便在她腾出来的椅子上坐下,从袖中摸出一把梳子,对薛红药下颌一抬,吩咐道:“过来给爷梳头。”
  薛红药瞪着他僵在原地不动。
  薛白笙见状,心觉不妙,有心要代薛红药去给陈若霖梳头,可他原本就没给人梳过头,这陈若霖身份又不一般,万一惹恼了只怕雪上加霜。
  “十五爷,这红药姑娘是安公公的妾室,给您梳头怕是有些不妥。若十五爷不嫌弃,且让老奴来帮您梳可好?”僵持中,桑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篮子,起身向陈若霖行礼道。她以前伺候病弱的陈复礼,梳头那是家常便饭,熟练得很。
  陈若霖原本看着薛红药的,闻言便将目光移到桑大娘身上,鲜艳的唇角微微一勾,道:“好啊,你来。”
  薛红药见他那好说话的模样,心里想起长安对他的评价,说他是不能轻易招惹的男人,突然觉得不安,遂拦住桑大娘道:“我来给他梳,想来千岁也不会介意的。”
  她过去接过陈若霖手里梳子,转到他身后去给他梳头。
  其实这项活计她也不陌生,最近她就常常给长安梳头。可长安是女子,又是她喜欢的人,她自然有这个耐心为她好好梳。面前这个臭男人可不在她耐心相待的行列之中。
  他的头发蓬松浓密,又被长安胡乱抓揉了一会儿,难免就有些轻微打结。薛红药也没这个耐心给他细细解开,想着反正臭男人皮糙肉厚,遇到打结之处就用梳子强行理顺。
  陈若霖恍若不觉,由着她折腾。
  这边正梳着头呢,那边圆圆已经跑到观潮厅前向长安禀道:“爷,你快去后院,十五爷正让红药给他梳头呢。”
  长安一听,忙起身要往后院去,谁知迈出一步人却一晃。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喝到微醺了,头脑还清醒,四肢却有些不太协调了。
  圆圆见状,扶着她走。
  紫云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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