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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5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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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自是给傅恒长脸,可是听进九福晋兰佩的耳朵里,自是有些喜忧参半。
  喜的是,好歹是九爷的长子建功;忧的是,这福灵安越发出息,将来会不会有凭军功,超过福隆安和福康安的一天去。
  九福晋这点子忧虑还没摁下,宫里便又传来了话儿——说福康安“出事儿”了。
  这会子傅恒以领班军机大臣身份,每日都在军机处里陪着皇帝处理西北战报,顾不上家里;一听说福康安“出事儿”了,兰佩立时便忘了自己的“病”,掀被便起身下地,“帮我递牌子,我要进园子去看康儿!”
  篆香都给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兰佩,低声提醒,“那福晋的病……?”
  兰佩这才省悟过来,一时倒是难住。
  篆香便也是轻轻一笑,“福晋别担心,康哥儿在宫里没出什么大事儿。令主子给递出来的话儿,就是康哥儿连着三天不肯吃饭。谁劝也不听,令主子怕康哥儿饿坏了,这才叫递话出来,问问咱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寻常若是福康安不吃饭,婉兮有的是主意哄他吃,也有的是手艺变着花样儿给他做——可是这会子婉兮一颗心都在小七那儿呢,又怀着孩子,见不得油烟,这便只好将事儿来问九福晋。
  兰佩的心虽说放下些,却还是提在半空里,“他不吃饭?这又是怎么了?”
  篆香瞧着兰佩左右为难的模样儿,这便道,“不若,叫奴才替主子进宫去给令主子请安?奴才这便也瞧瞧康哥儿究竟是怎么个缘故,回来也好叫福晋放心。”
  兰佩点点头,“……虽说可行。可你终究没个正式的名分。那这宫里,你也进不去。”
  篆香现在的身份,还是傅家的奴婢呢,并无诰命,哪儿有身份进宫去请安呢?
  篆香心下也是黯然,不过还是竭力一笑,“倒是还有转圜的法子——其一呢,可以请侧福晋走一趟。这会子灵哥儿刚被皇上擢升,灵哥儿又尚了多罗格格,侧福晋也有正式的身份……”
  兰佩深吸一口气,“不可!”
  篆香倒也不意外,这便轻轻垂首,“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叫奴才带福铃一起进宫请安便罢。虽说奴才没有身份,福铃却是九爷和福晋的孩子。从身份上来说,也是四公主的小姑。”
  “这会子三阿哥永璋的大格格也在园子里种痘,咱们跟纯贵妃和四公主是姻亲,这便叫福铃进宫去给四公主请个安,顺便探望探望那位大格格,终究还是说得过去的。”
  兰佩听得心下也是略有些惭愧,不由得伸手攥住篆香,“……篆香啊,我总想跟九爷提,是否该给你请封侧福晋了。只是九爷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你也,终究还是缺一个阿哥。若福铃是个阿哥,那便什么都顺理成章了。”
  篆香含笑摇头,“福晋千万别再说这个了。奴才说过,奴才是傅家的家生子,一辈子情愿都只是傅家的奴才。奴才能生下福铃,能这么留在九爷身边儿一辈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二月十二日,宫里终于递出了话儿,准篆香陪福铃,进园子请安。
  。
  篆香先给婉兮见礼,两人先坐着说会儿话。福铃年纪小,不爱在大人身边儿站规矩;婉兮也不想叫福铃拘束,这便喊了伦珠来,叫伦珠先带着福铃去瞧福康安去。
  福铃跟着伦珠,带着两眼的好奇,一路看着“天然图画”的风景,进了福康安住的屋子去。
  福康安正躺在炕上,像个大面片儿糊在炕上一般,既扁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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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5章 330、我只在乎你(八千字毕)

  福铃一看福康安那个样儿,便抬眸瞟了伦珠一眼。
  伦珠耸耸肩,眨眼一笑。
  福铃心下便也更有数儿了,这便直接上前,踩着那紫檀的脚踏,就直接掀了福康安的被窝去。
  “瞧你那窝窝囊囊的样儿,咱们傅家可没这样儿的哥儿!你若聪明的,就赶紧起来,不然我这就拧着你耳朵,将你给拎起炕儿去!”
  福康安原本“躺尸”躺得挺好的,却没想到是福铃进来,这便有些紧张了,赶紧举两手捂住耳朵,怯生生盯着福铃。
  “大姐,你怎么来了?”
  今年福铃已经八岁了,虽说也还是个孩子,可却是福康安的姐姐。
  她即便是庶出,可因为是傅恒的长女,是忠勇公府的大格格,故此在家里管着兄弟,也一向都是说一不二。
  如今的篆香年岁大了,又为了孩子而习惯了低头忍让;可是福铃却还是生出了篆香年轻时候儿的冷艳和硬骨子去。
  福铃片腿儿往炕沿儿上一坐,伸手拢着左腿的膝盖,右腿自然地耷拉下来。
  那做派,是典型的满人家“姑奶奶”的坐姿。
  福铃偏头盯着福康安,“我怎么不能来啊?你是傅家的孩子,我也是傅家的孩子,这便是宫里,你来得,我自然也来得。”
  “况且,你在宫里若没闹出这样一宗事儿来,我还不稀罕来呢。可是一想着你丢人都丢到宫里来了,且你丢的又不只是你自己的人,还有咱们一家子的脸。那我就得来。”
  福康安别看从小比猴儿都精,可是在家却怕这位姐姐。福铃冷起脸来,那真的是篆香当年的做派儿——管你是谁,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福康安年岁比福铃小几岁,故此从小就吃了这个亏,没少了叫福铃左一把右一把地给拧耳朵。
  福铃能这么着,这一方面与满人旧俗有关:满人家未出阁的姑娘,都是当家的,也抛头露面,故此都是“姑奶奶”;另外一方面,也与傅恒有关。
  小时候儿福铃与三个兄弟说话不客气,篆香没少了要管着闺女。终究那三个阿哥,两个是福晋的儿子,一个是侧福晋的儿子,身份都更尊贵些。可是傅恒却护着福铃,甚至正色跟府里的女人们都交待过——“虽说三个哥儿是能顶起家业的,可是我私心里却还是最疼爱福铃这个闺女。这个闺女要管也是我亲自来管,你们都不用管了。”
  “便是福铃有什么错处,你们也不必找谁去说;只管找我来说。这个闺女,是我亲手带的。”
  府里人便也都笑,都说九爷终究是有三个儿子,却唯有这一个女儿,珍爱是必定的。
  况且女儿又能在身边儿养几年呢?十三四岁就要嫁人了,能在父亲身边儿的年月短,九爷这么格外护着些,自然是有的。
  。
  福康安两手紧紧捂着耳朵,小心瞟着福铃。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哪儿丢人了?”
  福铃轻嗤一声儿,“别看我刚进园子来,可是进来只顺路瞅了那么一眼,我就什么都看明白了。”
  福康安很是不服,“你看明白什么了?”
  福铃两手自在地拢着自己那膝盖,挑眸瞟伦珠一眼,“伦珠哥哥,五福堂外那蒙古小孩儿,叫什么来着?”
  伦珠也歪在一旁椅子上,嘴里叼着根儿干草棍儿,“拉旺。拉旺多尔济阿哥。”
  “哦!”福铃故意放了个高声儿,“原来那位就是拉旺多尔济阿哥啊!我见过咱们三少爷腰里别着的那把蒙古腰刀,闻听着就是这位蒙古小公爷的。”
  福铃故意顿了顿,抬眸瞟福康安。
  果然,福康安见福铃头一回进宫来,就能一眼叨着拉旺,这便神色上略有些心虚了。
  福铃轻轻咳嗽了声儿,垂眸摆了摆袍子。
  “……一看就跟咱们家三少爷的的年岁差不多大。可是人家怎么就在五福堂外头守着,你却在这么远的屋里躺尸啊?”
  。
  福铃一句话就给问到症结去了,椅子上的伦珠已是乐得直拍巴掌。
  福康安的脸登时就红透了,硬撑着扯脖子分辩,“……他还能凭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当年进宫之前,就种过痘了吗!令阿娘说,他种过痘了,就不怕被病气打着了,故此能在近前儿守着。”
  “而我,还没种痘呢,这就不行!”
  福铃毫不意外,轻哼一声儿,抬手一指头就点在福康安的脑门儿上。
  “瞅你这点儿出息,我就知道你不吃饭,只是赌气呢!从小到大,一赌气就不吃饭;你一不吃饭,额娘就慌了,这便什么都由着你了,叫你得逞了去。”
  “可是你别忘了,这会子是在宫里。令娘娘也不是咱们额娘,人家可不会什么都由着你胡闹去!”
  福康安被姐姐抢白得说不出话来,却又不甘心,这便梗着脖子另打一耙。
  “你说,额娘她为什么不给我种痘啊?我跟拉旺同岁,拉旺进宫来的时候儿就种完了,我凭什么到现在还没种过?”
  福铃盯着他,忍不住又伸手指头,又在他脑门儿上怼了一指头。
  “你傻呀?额娘为什么不给你早早种痘,还不是舍不得?人家拉旺阿哥进宫那年,才两岁大,就得早早种痘了……可两岁才那么小,稍微有点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呀?额娘疼你,将你当成眼珠子似的,你还不明白?”
  福康安被怼得没词儿了,只能垂下头去生闷气,“……我结实着呢。凭什么就不给我早早种了痘了?”
  福铃听着也只能叹一口气,“你也甭急,你今年满了五岁了,最迟七月前后就得进上书房,跟宗室阿哥们一起念书。七月之前,额娘再舍不得,也必定给你种了痘了,要不然那上书房你进不去!”
  福康安的眼睛一亮,随即却又暗沉了下来。
  “切,那又有什么好的?就算到时候儿也种痘,却也晚了。我眼下还是只能干躺尸,什么都干不了!”
  福康安说完,这便又要躺回去。
  福铃轻叹口气,上前一把将福康安的辫子给扯住,将他又给硬生生地拽起来。
  “我说‘招娣儿’啊,你能不能别这么窝囊?这有什么用啊?你要是也真担心七公主,哪怕你起来给她到佛堂里去跪着拜一拜也好——我可告诉你说,我刚就看见那五福堂外头就有大喇玛在念经,拉旺就跪在一边儿跟着摇经筒呢;人家总比你这躺尸要高明了一千倍去!”
  福康安一个激灵,脑袋这算明白过来。一下子就窜起来,也不穿靴子,下地就跑。
  “你这是干什么去?”
  福铃也赶紧下炕撵过去,手脚却没福康安快。等福铃跑过去时,福康安已经捞着了铁剪子,就要往自己那辫子上照晾……
  福铃吓得大叫一声,伦珠因没在意,这便也晚了一步;不过幸好外头光影一闪,窜进个身影儿来,稳准狠地一掌劈在福康安手腕子上,将那铁剪子给打掉在地。
  。
  福铃抬眸望去,见也是个小孩儿,个头儿跟她差不多高。可是她头一回来宫里,这人是谁,她也不认得。
  倒是伦珠连忙起身打千儿请安,“奴才请十一阿哥的安。”
  因“阿哥”是个模糊的称呼,皇子皇孙可这样称呼,大臣官员家的儿子也可这么称,就是满人老百姓家的男孩儿也可以这么叫,故此即便是伦珠跪下了,福铃心里还是有些没准儿。
  福铃小心指着那小孩儿,扭身儿低声问伦珠,“伦珠哥哥,他谁家的?”
  两个小孩儿见面,总得按着父亲的官职来论。若不及傅恒的,福铃就不用请安;唯有超过傅恒的,福铃才需要请安。
  伦珠急忙一使眼色,“……铃儿,快请跪安。这位是——皇十一阿哥。”
  福铃这才张大了嘴,膝盖一软,已是跪倒在地。
  。
  来的小孩儿正是永瑆。
  永瑆因从小在婉兮宫里长大,便是后来由舒妃抚养,也总是来婉兮宫里玩儿,故此跟小七、福康安他们的情分很深。
  这会子小七种痘,永瑆下了学,这便也来探望。听说福康安“病了”,他这便赶紧来瞧瞧。
  永瑆垂眸望着福铃的脑顶儿,忍不住笑,“原来是舅舅家的大格格,还是头回见。快起来,别见外。”
  永瑆说着笑眯眯又瞟福康安一眼,“……见识了。怨不得这嘴这样厉害,竟能骂得麒麟保都回不了嘴,真是叫我开了眼。”
  福康安与永瑆没大没小惯了,这便也没急着起来见礼。听永瑆这么糗他,他还送了永瑆一枚大白眼儿。
  永瑆亲手扶起福铃,笑笑,“大格格坐,伦珠替我照应着。”
  永瑆说完这便走到炕边儿来,拍手笑话福康安,“倒是刚刚那会子,你举着铁剪子奔着辫子去,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听说章嘉上师得弟子来给小七诵经祈福,你这便也要削发为僧,给章嘉上师当弟子去了不成?”
  三世章嘉活佛在宫中长大,与皇帝亦师亦友,情分非旁人可比。可是此时三世章嘉活佛不在宫内,是被皇帝派去雪域,主持达赉喇嘛转世灵童的寻访。而宫中又唯有章嘉上师一位大活佛,故此皇帝是召来章嘉上师的弟子为小七诵经。
  福康安既是被永瑆给抓住了,这便也不否认,扬起脸膛来哼了声,“便是当和尚又怎样?总之上学也要念书,当和尚也是念经。大不了等头发再长出来,便还俗罢了。”
  因都是在宫里的孩子,永瑆多少知道福康安跟拉旺那股子较劲的事儿去。这便忍不住笑,“还真别说,如果你当真剔了头发当了和尚去,倒是赢过拉旺这一局了。只是啊,你若敢动了这剪子,你阿玛和额娘回头就得把你p股打烂了去!”
  几个小孩儿一顿好笑,笑得福康安再也不好意思动这心眼儿了,这才作罢。
  福铃看时辰差不多了,这便还是起身过来盯住福康安。又怕他不往心里去,这便也顾不上永瑆再旁边儿看着呢,便疾如闪电似的伸手,一把扭住福康安的耳朵。
  “我告诉你啊招娣儿,你赶紧给我吃饭去,别叫令娘娘着急,更别叫咱额娘跟着你上火!额娘本就病着呢,又隔着宫墙不能时时见着你,你再这么瞎折腾,额娘就也只得将你接回家去了!”
  其实闹腾了这么一场,最后起了作用的,还是福铃末尾这句话。
  福康安怔了怔,“额娘病了?我若不吃饭,她说了要接我,家去?”
  福铃点头,“额娘病了,没什么要紧,只是恹恹的。我瞧着,八成就是想你想的;正好你在宫里也作祸儿,正好一遭儿把你接回家去算了。”
  福康安一瞪眼,忙赶紧招呼外头的太监,“蛐蛐儿,快给我端饽饽去!”
  其实这太监叫“屈戌”,是因为小十四定名为永璐之后,因着屈原的缘故,特地拨了这个姓屈的小太监进婉兮宫里来。小太监一边先学规矩,一边伺候着福康安和拉旺,这便被福康安给叫成“蛐蛐儿”了。
  彼时婉兮听了也笑,便道,“成,反正我这宫里活物儿也多,也不差再多两个虫子了。等下回我再找个姓马的进来,给你凑一只‘蚂蚱’去……”
  。
  等婉兮派玉蕤陪着篆香来瞧福康安的时候,一进门就瞧见福康安蹲在椅子上,正抓着饽饽往嘴里大口划拉呢。
  篆香便怔了,看向玉蕤。
  玉蕤也笑,故意道,“哟,敢情奴才们都给整错了。谁说咱们保哥儿不吃饭啦?奴才瞧着啊,保哥儿这吃头儿还好着呢!”
  “保哥儿吃慢些,不够还有。千万别叫人瞧着以为,哥儿好像饿了好几天似的……”
  篆香便也笑了。
  她这趟进宫,原本就是为了福康安不吃饭的事儿来的;可眼前瞧着,既然这事儿已经解开了,那她这一趟便也功德圆满了。
  永瑆含笑指着福铃对玉蕤说,“就是她,舅舅家的大格格。可厉害了,三两句话就把麒麟保说服了。了不得!”
  篆香忙道,“福铃,可在皇阿哥面前失礼了?”
  福铃脸红,瞟永瑆一眼,“妈,我才没有~”
  。
  二月二十那天,五福堂格外添的炭,终于止退了。
  小七和绵绣格格都成功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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