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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宠公主娇养手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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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好受,甚至有些难受。
  因为刚才掀起的那股怒意就这么卡在了心口,发作不出,不是不能发作,而是不愿意发作,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而忍耐自己的情绪。
  这还是第一次。
  魏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最开始,阮阮扑过来时他并没有躲开,而现在,他也没出声赶走怀中的人,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僵持的状态。
  小姑娘双手挂在他颈间,气息一小阵一小阵地喷在他胸前,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她呼吸的不顺畅。
  估计是自己也被自己的行为给气到了,耳朵红成一片,连后颈都沾染了粉嫩,魏濯一点脾气都没了,甚至还有些好笑。
  江阳茂专门从魏濯身后绕了一圈绕到前方,表情惊叹,唇形摆成一个圆,把内心的想法全展列在脸上,仿佛是在说,殿下,您竟然,没有推开她!
  魏濯堪堪回过神来,脸色逐渐冷下去。
  阮阮被硌地生疼,眼眶一瞬发酸,她现在只想失忆,或者让魏濯失忆,缓了一会后,只叹了口气,强忍着羞意抬头。
  顷刻便撞进一双寒气缭绕的眼眸中,如漆如墨,波澜不惊,眉间冷意更甚正在消融的冰雪。
  她心中一慌,立刻俯身行礼:“殿下安好。”
  魏濯没理她,看向自己的右臂,上面缠着一条轻盈柔软的薄纱,是小姑娘衣衫上的带子,他斯条慢理地用手指弹开,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找何敬?”
  阮阮看他冷着脸抚开自己的衣服,一副很嫌弃的模样,刚才撞到他的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没有。”
  魏濯道:“真当本王耳聋?”
  “民女不敢。”
  魏濯看她油盐不进,沉着声说:“刚才为何不说实话?”
  阮阮眼睫轻颤,深吸一口气,才道:“殿下既然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您是在跟民女解释明知故问的意思吗?这个词语民女知道,小时候被夫子罚抄过一百遍,记得十分清楚。”
  身后传来江阳茂用力的憋笑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如此反驳殿下,心里惊奇地很,如此看来,这个阮姑娘倒真可能是从小被宠护着的大小姐。
  毕竟小脾气上来了什么话都敢说。但殿下最是烦这种娇纵任性的小姐脾气,江阳茂又开始担心起阮阮。
  魏濯很明显地拉下了脸色,他看向阮阮手中的账本:“拿给本王看看。”
  “这是我的。”阮阮抱在怀里,戒备地盯着魏濯:“旁人不能看。”
  魏濯淡道:“不让看,又如何证明你和何敬身份的清白?”
  阮阮自知现在陷入困境,这个本子如果让魏濯看到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边晴正在往这边走,她招了招手:“边晴。”
  随即冲魏濯行礼:“殿下,民女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没走两步,便被一股强有力的手捉了回去,魏濯没有耐性去哄人,很少有人去挑战他的底线,更何况这个使小性子的姑娘,他直接硬着声音命令:“打开。”
  这声冷冰冰的命令让刚走过来的边晴都颤了颤身子,周围的人消下声音,谁都不敢再去看魏濯那一脸的风雨欲来。
  就连江阳茂都开始慌了,一个劲儿地给阮阮使眼色,求她打开那个本子,他见过魏濯的脾气,这个柔弱的小姑娘怕是顶不住的。
  阮阮站在他面前,要抬着头才能看见面前人态度的强硬,她深感委屈,可是现在住在人家家里,吃他家的米,又睡他家的房子……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父皇似乎已经不要她了,而且,她看得出来,魏濯权势很大,大到足矣让朝廷忌惮。
  这种人,不面冷心硬就不会拥有今天的地位,他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轻易地要自己的命,阮阮红着眼睛感叹生活的不易,她轻声问:“殿下真的要看?”
  魏濯无声地看她一眼,见她委屈到就快要哭出来,目光没来由地软了些。
  阮阮犹豫了一下,垂下头,双手把本子捧上去,“是殿下执意要看的,我来找何敬本就是有问题要请教。”
  本子翻开后,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团字,她的字跟人反差有些大,一般姑娘的字迹都是小楷模样,她写出来的却扁平圆润,看起来很是娇憨可爱。
  上面记的的确是账目,但跟普通账本相差太远,更像是首饰价格表:玛瑙星石手串—一百三十二两银钱,碧玉滕花耳环—五十五两银钱,云脚珍珠卷须簪—二百九十一两银钱……
  这阵仗,像是要去当铺拿首饰换钱。
  魏濯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着纸张,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缺钱直接找母妃要便是。”
  阮阮刚才没注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有着被魏濯捏出来的红痕,丝丝地泛着疼意,她随口回过去:“我还有钱。”
  发现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又急忙改口:“民女还有钱,多谢殿下关心。”
  魏濯视线扫向她的手腕,看起来触目惊心,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杰作后,还是不肯相信,他确实没用多大的劲儿,但还是开口问:“很疼?用不用请大夫?”
  “不用,现在不是很疼。”阮阮紧盯着魏濯的手指,小声问:“殿下可以还给民女了吗?”
  由于她的视线太过热烈,把想要隐藏什么的意味全然地展露了出来,魏濯收回合住本子的念头,耐着性子继续往后翻。
  他发现,他越往后翻,小姑娘眸中的惊慌就越来越满。
  魏濯索性直接倒着往回翻,刚打开第一页,脸上的神色就堪比料峭寒冬,阮阮大惊,踮着脚伸手去挡纸上的内容。
  纤细白嫩的手指中间,轮廓已然被认出,这是一副用墨石勾勒出来的人像,眉眼如锋,薄唇紧抿,不是他还能是谁?
  只可惜这副画像被打了个大叉号,在旁边重新画了一个呲牙咧嘴的恶犬,恶犬的另一侧还写了一行圆润的大字—此恶犬名叫魏濯。
  —魏濯是个有名号有封地还有钱的恶犬。
  —魏濯的窝比别人的窝要冷,还要大。
  —魏濯这厮实在是太过小气,竟然拿个破箭头来打发本阮阮,本阮阮很生气地赔了一袋珍珠,不过本阮阮有钱并且大方,不跟恶犬计较。
  —床板是不是太硬了?肩颈疼。
  过了一会儿,魏濯冷着脸嗤道:“恶犬?”
  阮阮踮脚去够她的本子,被魏濯摁了下去:“你叫什么?”
  “阮阮。”
  “姓什么?”
  阮阮顿了顿:“我失忆了,应该是姓阮。”
  “从今天起,姓魏。”魏濯把账本扣在她头上,眼睫拓下淡淡的阴影,目光危险,声音低沉:“魏阮阮,是不是本王太纵着你了?”


第9章 
  阮阮想说,她确实姓魏,她还叫魏姝仪。
  阮阮是她闺阁中的名字。
  所以魏濯在给她冠上这个姓的时候,她心中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表现出的模样,十分符合一个失了忆的人的状态,任人摆布,说什么信什么。
  在背地里骂魏濯这件事,是她的不对,但当时初初踏入禹王府,对什么都惶恐不安,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自然也不敢随便跟人交心,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成了她消遣的唯一方式。
  现在,这赤。裸裸的证据就摆在当事人的面前,她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自己想要养一条狗,并且还想给狗起名叫魏濯,只不过凑巧跟他同名了而已。
  阮阮敢确定,她若说出这种话,下一刻魏濯就能将她扔出王府。
  所以,她低着头不说话,默默跟在魏濯身后。
  “没想到,你竟然对本王有如此大的怨念。”魏濯在前面走着,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跟得上,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
  但阮阮一直没走上前去跟他并肩。
  魏濯回眸,余光里,阮阮小心翼翼地走路,顺着他的步伐,既不多迈,也不少迈,永远保持着一肩的距离。
  走个路,走地这么认真,魏濯捎带着勾了下唇。
  这是阮阮第二次来到裕霆居,红漆的栏杆,宽阔的长廊,还有东墙角正开地绚烂的梅花,少了第一次时踏进这里的忐忑。
  她知道,魏濯起码不会轻易地要了她的命。
  东墙的梅树格外显眼,风一吹,就迎来了扑鼻的芬芳,也掀开了封尘很久的记忆。那时她还是个至高无上的小公主,经常用一块面纱遮着脸,跟在魏濯身后,一口一个濯哥哥,叫地很是欢喜。
  母后说过,不能给别人看到她的脸,连魏濯也不能看,说小时候看到了,长大后就会因为种种原因嫁不得他,所以,她每次都把自己捂地严严实实。
  想来,她曾经还硬塞给魏濯一颗小梅树苗,不知道他有没有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成了眼前的这棵。
  魏濯见她一直在盯着梅树看,轻咳了一声,阮阮回过神来,走进屋内。
  江阳茂立刻为她搬来一张小案牍,又找来两副柔软的坐垫,“阮小姐,您先坐这儿等一等,待会儿就把笔墨纸砚给送您过来。”
  阮阮被罚抄这种事情,上一次发生的时候还是六年前,因为背错了古文,而被夫子罚抄五遍。
  没想到,六年后,居然被魏濯罚抄禹王府的家规,罚抄的原因还是因为她骂他恶犬。
  阮阮觉得这绝对是魏濯在报复她。
  毕竟先前她还挑衅了魏濯,说他亲身示意明知故问这个词语毫无意义,还说自己曾经被夫子罚抄过一百遍,已经熟练掌握。
  所以魏濯当时就特别冷漠且不近人情地道:“既然明知故问你罚抄一百遍就可以熟练掌握,王府的家规多抄几遍也应该能熟练掌握,本王不希望再看到你本子上有恶犬两个字。”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罚抄家规,整整十遍。
  阮阮后悔极了,早知道这样,她当时就不该逞一时口快。
  魏濯坐在她对面,翻阅着一本书,“十遍家规,你若还不开始,到深夜也写不完。”
  她这才点了点墨汁,唰唰地在纸上写字。
  小姑娘写字的时候很认真,跟走路一样专注,她盘腿而坐,肩颈绷得笔直,三千青丝顺着脊骨下滑,发尾及地,脸颊细腻清透,粉唇轻轻抿在一起,娇嫩柔软。
  或许是比初见那天高了瘦了的缘故,她看起来纤细脆弱,轻轻一折就能折断,若她身份清白,又是真失忆的话,先前应该是家人极其呵护的宠儿,所以才这样地天真而灵动。
  魏濯有要务在身,中间要离开王府一段时间。江阳茂偷偷跑来跟阮阮聊天,“阮小姐,您一定要记住了,殿下特别讨厌娇气做作,眼泪说来就来的大小姐。他喜欢知书达礼的,蕙质兰心的,听话的温柔的大家闺秀,在殿下面前,你可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言谈举止啊,免得下次又被罚抄家规。”
  阮阮在写字,有些心不在焉,“嗯?我很娇气吗?”
  江阳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阮阮,郑重地点点头:“你的手腕,殿下就攥了那么一把,就红成这样,还有,虽然你平时很惧怕殿下,但他把你惹急了你居然还敢跟殿下顶嘴,光这一点,就让我十分佩服,身体和脾性,都很娇气啊,受不得一点委屈,要我说你就是个娇气包。”
  “哦。”阮阮并没有放在心上。
  江阳茂啧啧两声:“哎,我们家殿下在京城的姑娘堆里是香饽饽呢,你每天看着,就一点也不想把殿下给私吞了?”
  阮阮掩嘴小声地说:“我哪有把他私吞掉的本事啊。”
  她笑着举起三根手指,一根一根地往回收:“一,我是个娇气包,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二,我不是大家闺秀也不知书达礼,三,我也会掉眼泪并且很难收回去。所以,我可没本事把他给私吞了。”
  江阳茂拍拍手,叹道:“你可真是个清醒人。唉……希望那个有本事的姑娘赶紧出现吧,早点得到殿下的心,也让殿下早点成家,早点儿孙满堂。”
  禹王府的家规又多又杂,什么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能规定个一二三四出来,阮阮轻轻叹了口气,毕竟二皇叔的姬妾有很多,其中的是是非非像用乱的针线头一样难解。
  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也怪不得用这么多家规约束她们的行为。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才只抄好两遍家规。
  魏濯回来后便是这么一副场景,江阳茂在一侧的垫子上睡觉,阮阮依然在可怜巴巴地奋笔疾书,蜡烛上的火苗来回窜动,明暗的光影交错移动,给屋内平添了几分冬夜的温热。
  阮阮连头都没抬,“殿下,家规实在是太多,民女还没写够十遍,您可否再宽限两日?”
  “剩下的不必再写。回锦落院的话,让江阳茂送你。”
  阮阮长时间地紧绷神经,一听这话,就跟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往桌上一趴,短暂地让自己舒缓下来。
  等她回到锦落院的时候,王妃还在前厅等着:“阮阮,听说濯儿给你赐了魏姓?”
  魏姓是国姓,濯儿肯赐予她这个姓,让禹王妃十分欢喜。
  阮阮太过疲倦,只握着一杯热茶暖手,昏昏欲睡,她来王府已经半个月了,何敬永远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活得像个小神仙。
  阮阮觉得靠这位小神仙不如靠自己,她现在很想去见徐姑姑一面,要不然,只孤零零一个人待在禹王府,让她心里很不安稳。
  禹王妃正在皱着眉纠结:“唉……后院里李嫔和秀嫔今天又因为一罐茶叶名字叫什么吵了起来,两人当着全府上上下下的面儿,差点就要动手。”
  王妃身侧的岑嬷嬷接话:“各个世家的庶女本就比嫡女多,若是有些才学的庶女去了,全把嫡女的风头抢了可怎么办。所以啊,太后才规定的每家庶女只能去两个,李嫔和秀嫔都想让自己女儿过去,可不就要一争高下呢,两人不对付地很。”
  “不是有两个名额,她们现在争什么?”禹王妃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岑嬷嬷继续道:“昨天王爷不是来过了么,为地就是让你带清莲小姐过去,李嫔秀嫔听到后自然认为您会听王爷的话,一个位子留给清莲小姐,另一个,留给她们争。”
  “万事都讲究缘分,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生什么变故。”
  禹王妃摆摆手,示意岑嬷嬷去端些热水:“阮阮今天累坏了,定要好好用温水泡一下双手。”
  阮阮趴在桌子上听两人讲话,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才轻轻答了句好。
  禹王妃掩面笑道:“她们都争着要去赏梅宴呢,怎么只有你半点兴致都没有?”
  她随口问:“赏梅宴……是很多人都要去吗?”
  “是啊,皇子公主,千金少爷,还有各个一品夫人侯爷夫人什么的,这种盛况虽不如宫宴华丽,但十分受众人的推崇。”
  禹王妃的意思是,宴上还会有皇宫里的人去,那她碰上熟人的机会岂不是很多?
  “阮阮,你若是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禹王妃面露不忍:“只是得委屈你扮作丫鬟了。”
  扮作丫鬟算不上什么委屈,总比在禹王府提心吊胆地担心自己会暴露身份要好。
  她随即点点头,眉目舒展开来:“不委屈的,我同芙儿姐姐一起可以吗?”
  “当然可以,芙儿向来惧怕这种宴会,你陪她解解闷也是不错。”


第10章 
  赏梅宴是世家贵族格外重视的一个节日,每个被邀请的姑娘都会打扮地花枝招展,连男子在这一天都会刻意地注重仪表仪容。
  禹王妃早早地就提醒两人去外面买衣服首饰,唐芙开始时是不愿意去的,被催地紧了,只好可怜兮兮地来找阮阮作陪。
  阮阮自从来了王府之后就一直没再出去过,她听见要出府后整张脸都明媚起来。徐姑姑说京城小街上的糕点很好吃,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出门,一定要去尝个味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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