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妆_清潭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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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宋、秋两家的婚事定下来以后，王氏便让秋亦浓着手绣自己的喜服，秋亦玫从旁协助，绣些枕套啊！秀帕之类的小物件，在这忙碌中夏天也就悄悄过去了，天眼看着就凉了起来，在万物凋零的这个季节、宋家又派人上门了。
此时韩夫人坐在王氏身边，手里托着盏茶眼睛却瞄着王氏。韩家在禹州城是最大的商家，除了偷偷的倒卖私盐、还开了最大的酒楼，所以在禹州韩家算是首屈一指的，她来秋家说亲，可算是给足了秋家颜面，轻轻珉了一口，眉头不禁蹙了蹙。“秋夫人还考虑什么！两家的婚事都已经定好了的，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儿，也不在乎提前几天的，您说呢？”
王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这事儿在多托几天就多点风险，只是现下已经进了九月，若是十一月成亲也就还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未免太仓促了些。
“这时间未免太紧了些，只怕会准备不足。”
韩夫人笑笑。
“如果就因为这个，你到可不用担心，宋夫人可是个好心的，只要人嫁过去了咱们谁还挑这些虚礼，日后宋、秋两家就是姻亲了、这对秋家可是只有利无弊的。”
王氏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就怕准备的不好委屈了自己这宝贝女儿。不过转念一想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怎么着也能准备的差不多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听到预想的回话韩夫人心满意足。
“那就这么定了，具体的时间到时候两家在商议，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起身、一身宝蓝色的裙子尤为醒目，王氏赶紧起身相送。
看着枣红色的马车缓缓而去，王氏不禁感慨，这人与人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
下午秋老爷便回来了，王氏赶紧把这事说与他听，秋老爷却不大乐意。“这么匆忙，也不能尽由着他们，倒像是咱们上赶着似的，将来浓姐儿嫁过去难免不受重视。”
这一席话终于让王氏心里舒坦一回，他终究还是为浓姐儿打算的。“你说的对，我也考虑到了这点，只是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成亲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既然今儿韩夫人亲自上门的，这也算是给足了咱们颜面、何苦在得罪宋家，在说还有靖泽春这档子事、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早成亲也好。”
秋老爷是读书人，极其注重礼节，不过好在宋家想的周到，既全了秋家的颜面、又不好让让人拒绝，至此秋老爷也就同意了。
“既然浓姐儿的事定了，乙香说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我让人请了大夫来，一会要过去看看。这事你就抓紧办吧！”
说完便不在多留。王氏却又暗恨起来，一天天的想着乙香，让自己抓紧办的、也不知是办嫁妆还是办乙香的事儿，至此刚刚觉得舒坦的心绪又堵了起来。下午大走后、便见秋老爷高兴的吩咐丫头婆子，把后院彻底打扫了一遍。又着人把库房打开新增了很多摆件。并吩咐厨房、日后乙香姑娘想吃什么、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做了送过来，看着还是不满意、又跑到书房亲自提了几个大字、让人表了挂在门口，在他的亲自督促下，下人们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第二天下午便全数完工。
“叫望秋阁，牌匾的四周还镶了花边。”
风铃说的时候、亦卿正在绣一副大红石榴的帷帐，算是送给秋亦浓的贺礼。听完嘴里呢喃着。“望秋阁、望秋阁，好个旺秋阁啊！”
念到最后竟是笑了出来，由此看来父亲是多么的希望、秋家能繁荣旺盛起来，风铃却是不解好奇的问道。“小姐你笑什么？望秋阁很好笑吗？”
亦卿摇摇头。
“不是望秋阁好笑，而是乙香以后承载了父亲所有的希望，责任重大。”
她这样说风铃倒是明白了，便不加思索的回道。“想来老爷也真够可怜的，娶了这么多的姨娘、也没有生个儿子出来，还不如王叔家的大黑，虽然一胎生了四个，好歹也有一个儿子。”
她说的毫无防备，亦卿却听得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张口试探的问道。“大黑，是个什么？”
风铃不加思索的张口便说。
“这你都不知道啊！就是王叔家的……”
说道最后、见亦卿一双凤眼瞪的大大的，立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双手捂住嘴巴，无辜的看向亦卿。而亦卿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叹道。“你呀！迟早得毁在这张嘴上。”
风铃却呜呜的说道。
“小姐就当没听到，我什么也没说。”
她们这说着映春堂却炸了锅，王氏和秋老爷吵得不可开交，此时王氏脸色通红的站在大厅正中，秋老爷却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大好，像是在极力忍耐。“我又没说要现在纳她为妾，你这样子是要做什么？”
“看看这两天你都做了什么！库房的东西就差被你搬空了、你是不是还要把映春堂的东西送过去，经你这么一闹，就是没收房，过不了几日府里的人也能给你散的满城都知道了，恐怕比这个更难听。”
被一介妇人这样说，秋老爷难免恼羞成怒，声音顿时也提高了不少。“只不过拿了库里七八样东西、你就心疼成这样，真真是妇人之见。”
秋老爷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诗书，那些圣人可没教人怎样骂、人所以现下虽气王氏，却也不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第二十二章 礼物
“七八样东西？说的轻松、若是什么寻常物件我也就不追究了，可你自己说说哪个是便宜的，虽说不上价值连城、可千两银子两还是有的吧！出手真是阔绰，也不知道这人每月带回的银子，要攒几年才买的起。”
这是在明着挖苦他，但秋老爷有一点的好处，就是比较尊重王氏的，这些年来若不是王氏管理秋家的产业，恐怕秋府早已败落。
“不管怎么着、那些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没有在送回去的道理。你折腾的够久了我没时间陪你瞎耗。”
说完便甩袖而去。一直在门外的秋亦浓和王妈、见他突然出来淬不及防的皆吓了一跳，秋亦浓反应还算快赶紧低头行礼。“父亲。”
甩袖出来的秋老爷也没想到外边竟然有人，想到刚刚说的话她们全数听了去，心里倒是不自在起来，可以引申为尴尬，闷头“恩”了一身便匆忙而去。
王妈和秋亦浓赶紧进来，却见王氏闭着眼坐在椅子上，两人对望一眼秋亦浓轻声上前握住她的手，只觉冰凉。“母亲？”
王氏听了缓缓睁开双眼，到比秋亦浓想像的平静许多。“没事，你父亲一向是尊重我的，要不是我这……”
突然打住，另一只手拍拍她的，缓声道。“你先回去好好的绣喜服，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秋亦浓见她眼眸还隐隐的带了笑意，虽心有疑惑、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便点点头微笑道。“不管什么事儿、母亲都不要往心里去，许多人都是过客，母亲只要稳稳的掌握好后院，只有根基稳固了才不会轻易动摇。”
这番话竟是从秋亦浓口中说出来、王氏既惊又喜，瞧着她微微带笑的神情、却不想她能看的这样透彻，这样也好、将来到了宋家也不至于吃了大亏。当下心里无限欣慰。“去吧！母亲知道怎么做，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秋亦浓知道自己留下来对她也无济于事，当下便出了屋子。王氏一直望着她放下帘子、却还怔怔的瞧着。见此王妈轻声唤着。“夫人，小姐已经走了。”
“王妈，突然间觉得浓姐儿长大了。”
说完后才转过头来、脸上是满满的欣慰，说道秋亦浓王妈也是满心的骄傲。“小姐本就是个聪慧的，夫人以前是太心疼她了。”
王氏长长的叹口气。
“我也就放心了，想当初要不是我肚子不争气、没能生出个儿子，若是有了儿子哪还有这么多的腌脏事儿。”
“夫人说什么呢？哪家没个几房姨娘的，就说城东的王老爷，今年都六十了还纳了一房八姨娘呢！这都是正常的，你也别多想，白白的带坏了身子。”
王妈见她心情还算平静、便又多说了点。“夫人你别怪我说的难听，老爷纳了三房不都生的女儿，要我说乙香怀的大约也是个女儿。”
王氏理了理衣袖，到是不担心乙香。
“儿子女儿就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王妈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前的三个庶女已算是她心善了，至于这个……王妈到觉得她做的对，年纪大了、就怕出这事动摇在府里的地位。“您打算什么时候做？”
“不急，怀胎十月时间长的很、今天我要不和他争吵，没准早就让人喊上五姨娘了。”
王妈却皱了眉头。
“如今大小姐还没出嫁，老爷不会糊涂至此吧？”
“哼！一知道乙香的事儿、就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哪里还记着浓姐儿。”
“夫人也别生气、咱们怎么也要表现的大度一些。”
“王妈我知道，一会你找两匹差不多的锦缎送过去，就当是给她的贺礼。还有这事儿马上给我封口、若是让我知道谁传出去了，别怪我不念主仆情分。”
王氏点到为止，这些年王氏是怎么对三位姨娘的，在秋家时间长的婆子们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王氏不是个好惹的，只要稍加警告就好。王妈原想着提醒王氏表现的大度一些，没成想她到送礼了、不过这样也好，主母就要有主母的样子，才好收服人心。
望秋阁这么大的动静、下人们仿佛看到了风向标，立时讨好献媚的人不少。剩下的婆子们都心知肚明，这乙香得意不了多久，所以便照往常一样，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眼瞅着秋亦浓的婚期也进了，这日亦卿终于把那副大红石榴的帷帐绣好，起身伸了伸腰，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恰巧风铃端了一盘点心进来、看到她的样子不禁笑道。“不就是一副帷帐，看把您老累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在绣嫁衣呢？”
话音刚落便有一女声接道。
“绣什么嫁衣？”
却是自门口传来的，两人寻声望去、秋亦凝以满面春风的迈了进来。“三妹在说什么？我好似听到了嫁衣。”
亦卿笑眯眯的绕过绣架。
“姐姐坐，在说将来风铃出嫁的时候、由她亲自绣自己的嫁衣，肯定非常漂亮。”
说完转头吩咐风铃。
“把那个叠好，一会我亲自给大姐送去。”
秋亦凝也仰头望去见是绣架，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是什么。“三妹绣的什么？不会和我的一样吧！”
亦卿早就知道她绣的是一副百子图，寓意虽好，但也太招摇了些、若是李姨娘送还将就着说的过去。“我绣的是一副红石榴的帷帐，不知姐姐绣的什么？就是真的一样也是好事成双，是个好寓意。”
秋亦凝听完竟笑出了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是妹妹会说话，不过这好事成双的寓意算是不成不了，我的乃是一副百子图。”
听完后亦卿脸上便一副惊讶的表情。
“姐姐真是厉害，我一直觉得这百子图是最难的，没成想姐姐竟绣了送给大姐，还是姐姐有心。”
“什么有心没心的，咱们姐们们哪里还在乎这个。妹妹什么时候去咱们还一起。”
第二十三章 风波
“一会吧！用了午饭便过去，倒时去找姐姐。”
秋亦凝会心一笑。
“好，只是你听说了没有，望秋阁前些日子闹得那么凶现在却消停了。”
亦卿微微诧异，这不是在说老大的事儿吗？怎么又绕道这上面来了。“乙香有什么事儿？”
也难怪亦卿不明白了，当时王氏便吓了封口令，也只有秋亦凝这么厉害的人物能打听出来。听到亦卿不知道秋亦凝到有些诧异。“你竟然不知道，前些日子望秋阁可热闹了，听说搬进了不少好东西，只是后来便消停了，据说是有了身孕，也不知是真是假。”
没成想她竟是怀孕了，王氏把这事瞒的可真够紧的，亦卿竟开始佩服王氏，作为主母她能果断行事、把秋府的一切尽数握在手中，这点她是成功的。作为母亲她能把最好的抢过来给自己的女儿，不管行为的好坏至少在母亲这方面，她也算是个成功的。
亦卿知道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而王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取之精华、去其糟粕。
“不管真假，之于咱们有何关系。”
秋亦凝脸上的笑立时转变成了嘲讽。
“妹妹倒是心大，她若生个儿子……将来还有咱们的好处吗？”
有没有好处亦卿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操心无意，她若是幸运真怀个儿子、也要看王氏给不给她机会，亦卿不想在这上面跟她多说便开口送客。“姐姐要不在这用饭，倒时咱们好一起去给大姐送贺礼。”
秋亦凝见她不欲说这个，只当她是怕惹事儿，心下难免瞧不起。“不了，我还是回去用吧！妹妹这的伙食本就不多，可别饿着了。”
风铃一直在一旁整理绣品，见秋亦凝一摇三晃的出去了、这才鼓着一张小脸说道。“这二姑娘就会讽咱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亦卿到还好、随意的窝在椅背里，从风铃的角度望去只见一抹浅淡的蓝色、让人觉得她消瘦了不少。“她这是没法和别人去比，只好在我面前找找优越感、满足她一下又何放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
风铃却不乐意。
“也就小姐性子好，老这么惯着她。”
亦卿在没答话，对秋亦凝她是有底线的、心情好的时候随她怎么说，只要不关系到自己她是乐意听一听的，至少可以知道一些八卦、能从中提取不少信息，横竖是没有坏处。
过了晌午亦卿和秋亦凝便去了秋露苑。秋亦凝还带着春梨，春梨是她的贴身丫头比风铃还大了一岁、只是跟在秋亦凝身边长了看着便有些胆小呆楞，还真是她‘教导有方’。
进了秋露苑锦绣正在门口换帘子，见了她们便笑着说道。“二姑娘，三姑娘来了，快进屋里来。”
声音尖尖的，屋里的人肯定已经听到了。亦卿笑眯眯的暗暗攒了她一句挺机灵的。进了屋便见秋亦浓正埋首在绣架上，一旁的塌上正是秋亦玫，手里拿着大红的绸缎不知绣的什么！
“两位妹妹来了，快坐下。”
秋亦浓见两人进来便起身迎了过来，几人刚坐下锦绣便端了茶上来、亦卿接过便觉芬芳扑面而来，这应该是西湖的龙井，轻轻珉了一口果真是甘醇，到底是嫡女这待遇就是不一般秋亦凝结过来便放到一边，她可分不出茶的好坏。“大姐姐绣的如何了，可否快完成了？”
“就要好了，现在只差凤尾上的金线了。”
“这么快，大姐的绣工真是了得，像姐姐这么漂亮又聪慧的人儿、也只有宋大公子能与之匹配了。”
说话间秋亦玫也凑了过来、挨着秋亦浓坐下，亦卿望过去见穿了一身粉色衣裙，她到是特别钟爱粉色，不过也真和了她的气质。她和秋亦玫很少来往一则是、她和老大住在一起，地位自是水涨船高。二则、是她打心底里便瞧不起自己和老二，只怕就连她也认为自己是个嫡女了。
“二妹过攒了，哪有那么好。”
秋亦浓嘴上虽这么说、面上却早已露出了笑容、看来老二没有白白的奉承。
“我给姐姐绣了一副图，好歹是妹妹的心意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说着便从春梨手上接过一个薄薄的盒子，打开便是那幅百子图，亦卿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脸上的笑容虽然很淡、却一直没有消失过。大红的绸缎上绣了许许多多的小孩子，男男女女的各种形态，有的手里甚至还拿了个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