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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鱼沉-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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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蠡呆呆地看着施夷光,忘了言语。
      文种没注意范蠡,只看着施夷光,见她神色淡然,既没有那东施的推拒,也没有这郑旦的忸怩。目光虽澄澈,却带着难有的沉静。见之十分满意。于是语气愈发慈蔼,道:“在下是越国大夫文种,敢问姑娘何名。”
      “秉文。”
      施夷光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旁边的范蠡已经开了口。他直直地盯着她那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
      施夷光看向范蠡,面上无波。只带着疑惑。
      “秉文,真的是你!”范蠡面色一开始淡漠如斯,当看到施夷光的一刹,先是疑惑,然后呆愣。到如今确定之后的欣喜不已。
      真的是你啊。
      这么多年了。范蠡感觉自己死去的心在见到她的一瞬,又慢慢的活了起来。
      施夷光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告诉对方认错人了。可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直接就判定了她是当初救他的人。
      只见过一面,这么多年之后,还能一眼认出。施夷光不禁怀疑对方也有跟自己一般的记忆。
      “你是?”施夷光迟疑地开口,她看着范蠡,目光带着难以察觉的审视。
      范蠡闻言,不由得上前一步,看向施夷光的目光欣喜难抑:“是我,当年你在河边救过的人。”在他看来,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不能记住是很正常的,于是又道:“在大约十二年前的冬日,楚国宛地,你可还记得救过一个落水的人?”
      施夷光认真地看着范蠡的模样,偏着头,似乎真的在回忆当年的事。
      思绪不禁飘远。
      施夷光看着范蠡希冀的目光,明亮而专情地盯着自己。没有重生过,没有一丝记忆,就那么一眼便能将自己记得这般深。若还为了自己一直过了而立将近如今不惑之年还没有娶妻,那也是一番深情了。
      第一世他是不是如此呢?时间太久,施夷光已经有些忘了第一世他的模样,忘了第一世他和自己的相处。只记得,那一世他许了自己十里红妆。
      可谁能想到后来,说沉江就沉江呢。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想到第一世自己还为了这个男人赴汤蹈火,为了帮他完成复国灭敌的大任牺牲了自己最美的年华和生命。
      第二世也遇到了个许自己一生一世的熊章,爱你的时候也是深情得不得了。可谁又能想到,后来会任由自己在战场上被千刀万砍死得梆硬呢。
      说起来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道义。为家为国,一个女子的性命算什么。
      这个时代太多如此的人了。自己坚持的道义凌驾与一切之上。
      如范蠡;如熊章。
      又如要离;如干将;如子路。
      刺庆忌的要离,用苦肉计迷惑庆忌,杀了自己深爱的妻子。因为在他看来,国家的安定和百姓的幸福大于妻子的姓名。事成之后自杀。
      干将为了铸剑,将自己妻子投入火炉。在他看来,剑道比妻子和他的姓名更重要。
      子路跟人交战时冠缨被击落,他便放下剑去捡冠,道:君子死,冠不免。于是在他放下剑捡冠的时候被人砍成肉泥。在他看来,礼仪甚至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他们错了吗?谁又说得清对错呢。不过每个人所坚持的,所信仰的,不同罢了。
      施夷光看着范蠡的眼睛,思绪纷飞,一瞬间看了进去。
      活了这么久,她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呢。更提不上复仇。所以,这一世,就做擦肩而过的路人罢。
      就不要来招惹自己了。
      文种在一旁,脸色奇怪地看看范蠡,又看看施夷光。他明明记得当年救少伯的,是个男子啊。
      看着面前少女面色沉静又略微思索的模样,许久都不曾开口,于是忍不住提醒。范蠡声音小了小,补充道:“当年你救下我之后,说乃是越国苎萝村人。要我来找你,向我索恩。让我,让我…”

      第363章 以身相许

      “让我……”
      范蠡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脸上带起红晕,看着施夷光,似乎想要她继续往下说。
      以身相许么?
      去你娘的以身相许。
      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出去游历过,范蠡这样的身份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当年救他的人是自己。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安阳身上。还说当路人。这样看来,装不知道肯定是不行的了。
      既然不行,那就一刀子捅过去吧。
      “哦,好似有些记忆。”施夷光恍然,语气悠悠。她说完,看着范蠡,有些不确定:“你是当年我救下来的那人?”
      范蠡看着施夷光,见她想起了自己,重重地点头:“正是在下。”
      “那时年少,性本轻狂。”施夷光面上不再疑惑,带着浅笑,看着范蠡礼貌地道:“一句儿戏,大人竟记了这般久。”
      范蠡的希冀僵硬在脸上。定定地看着施夷光。
      一句儿戏?
      范蠡心口一缩。看着施夷光巧笑嫣然。面上神色淡淡,似乎真的只是当年的一句戏言。他心中瞬间一片空白。
      文种在一旁,看着范蠡怔愣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疼。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当年范蠡应下了以身相许之诺后,便一直在寻找,在等待,至今未娶。
      就算再陌生,救命之恩加上十二载的等待与希冀,早已将此女化作不可分割的血肉。突然一句戏言,何止是生生要撕他一块儿肉那么简单。
      “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便要忙了。”施夷光对范蠡的怔愣和不解置若罔闻,客气地开口。
      “你嫁人未曾?”范蠡看着施夷光。
      施夷光转头看着旁边光着尻子玩泥巴的施夷华,面带笑意。没有回话。
      “你们是哪家的?”身后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
      一群人看向院子后头。只见施母从院子后头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犊鼻擦着手上的水。目光看着范蠡,带着惊讶于些许激动。
      她操心东施的亲事,何尝又不操心自家女儿的亲事呢。两个都是梅之年了。心都快操碎了。
      施夷光转头看着施母,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兴奋之色。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
      范蠡的神色很快敛好,看着施母,回道:“在下乃范少伯。此为在下友人少禽。”
      “你们这是……?”施母说道,看了看身后的施夷光。
      施夷光站在旁边,看着院子外的范蠡没有说话。
      “在下本是楚国人,在越国谋职。”范蠡看着施母,缓缓回道:“秉文姑娘当年在楚国救过在下一命。”
      说着,范蠡看了眼施夷光。
      施夷光心下一凛。
      不待施夷光阻止,范蠡已经回过头对着施母道:“当年秉文救我,我曾许诺以身相许。故而这许多年一直在寻她。如今总算寻得。”
      施母从一开始的疑惑和点点兴奋,听到这话完全是笑眯了眼。一笑,又觉得不对。
      “谁是秉文?”施母看着范蠡,疑惑地开口。
      范蠡看向施夷光。
      “正是西施姑娘。”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的不确定和询问。施夷光想要打个哈哈或者扯个谎都没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注定?
      “光儿?”施母转头看着施夷光。
      犹豫片刻,施夷光点了点头。
      施母见此,整个人都热络起来,急不可耐的上前几步打开了院门迎进了范蠡等人。
      “原是光儿的故人,来来来,快些请。”施母道。
      郑旦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将范蠡和文种迎进了堂屋。施母斟了两盏茶,询问起来。
      “当年我在楚国,冬日寒冷至极,不甚落入了湖里。被人打捞起来时已经奄奄一息。都救不过来了。”范蠡将当年施夷光救他之事一一道出。说至此,想到后来听少禽说她当日救自己的方式,脸上不禁泛红,目光瞄向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施夷光:“得幸遇到西施姑娘,她救回了我。为了报恩,当日便许诺以身相许。”
      施母越听越喜。闻及此,转头看了眼施夷光,回头再问:“光儿当时怎么说?”
      范蠡顿了片刻,又看了眼施夷光,这才回道:“姑娘让我来这苎萝村寻她。”
      这就是答应了。
      施夷光想到当日的事,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
      当年心心念念的全是怎么逃离越国,怎么逃离越宫吴宫把自己嫁出去。结果东兜西转的将许给了卖了自己的范蠡。
      果然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施母听着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天知道她为了自家女儿的亲事操了多少心。
      “虽然当年年少,但我家施夷光还是读过许多书的,又跟着圣人先生一起游历过。”一说起施夷光,施母满面全是自傲之色:“跟那些一般的小女儿们可不同。她是个极为重礼的女子。凡事许期必偿。
      是吧光儿。”施母转头看着旁边的施夷光。
      施夷光微微垂下头,敛起自己的神色,从善如流般地应声道:“母亲说的是。”
      施母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挥手让施夷光下去后,便留在了堂屋里跟着范蠡寒暄起来。问家中老母问从属兄弟问所谋职为。待听及是国家的上大夫时,却是惊掉了下巴。顿时收起了随意的热情,变得恭敬又小心起来。
      但是范蠡更加恭敬的样子又让她更加满意起来。文种见此,带着郑旦也识趣的退了下去。对于怎样说怎样做让别人舒服满意,整个越国还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少伯。
      当年凭着一身的本事那那张嘴能让大王从吴国平平安安回来,就已经足矣说明。
      施夷光走出了堂屋门。外头风和日丽。她站在房檐下,抬头看着碧空如洗的天儿,目光沉沉。
      当陌生人不就好了么,非得要贴上来。
      爱贴就贴吧,贴得越紧,她就刺得越深便是。
      房檐下玩着泥巴的施夷华看着自家姐姐出来,赤着脚丫子就跑了过来,将自己手里捏成了一团的泥巴一脸炫耀地递给自己的姐姐看。嘴里道:“姐姐你看,这是我捏的娃娃。好看不?”
      施夷光拉回思绪,低头看着施夷华手里黑乎乎的一团泥巴,摇了摇头,声音温柔:“不好看。”
      施夷华顿时不开心撇起了嘴。

      第364章 登堂

      施夷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声音略低,脚步较浮。这是偏老者的脚步。
      文种的话,第一世跟她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却对范蠡影响很大。按照范蠡所计划的,是将选好的十个女子送进吴宫。而这十个里面,并没有施夷光。
      偏偏文种看中了施夷光,觉得施夷光的心性和智谋才是送入吴宫的最佳人选。甚至高于那选出来的十个女子。于是对着范蠡一番家国道义,终于让范蠡答应,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未婚妻送上了别人的床。
      也不知第一世文种到底是看中了她哪一点。第一世她温柔娴静。待人亦是宽和有礼。
      后来两世都截然不同。还会看上她吗?
      不要理会罢。
      身后的脚步声停住。施夷光没有转头。
      施夷华坐在她的脚边,看着自己手里的泥巴,委屈极了:“娘说这个娃娃很好看的。”他举起手里的泥巴团,对着施夷光说道,似乎想要重新得到自己姐姐的肯定。
      要是平日,施夷光一定会蹲下来,带着他重新捏一个可爱的娃娃。
      可现在她却不想身后的人看到她的一丁点儿贤惠。
      施夷光垂着头,看着站在自己腿边的施夷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泪,嘴巴扁着,举着自己手里的泥巴好不委屈。
      施夷光将头微微侧着,让后面的人刚好能看到她的表情。她看着施夷华的模样,将心一横,阴狠地瞪了他一眼:“滚。”
      施夷华看着突然凶巴巴的姐姐,嘴巴一歪,哇哇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想要打施夷光的腿,可又不敢真下手,于是小手在她腿边虚空的挥舞着,不停的嚎哭道‘姐姐坏姐姐坏。’
      施夷光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施夷华,目光有些软,很快又遮掩过去。
      施夷华还在哭,施夷光突然从他手中拿过了那小泥人,往地下一摔,然后踩在上面走了过去。
      历史总是向着既定的方向而去。这是一条早已安排好的路。尽管她身处其中不断挣扎,却依旧被岁月的大齿轮带着往前方而去。不管她愿不愿意。
      从前发生过的事,一点点的再次发生。毁灭,或者生存。
      但她,还是想要去试探试探。
      文种看着摔着泥巴走过去的施夷光,惊呆了眼。
      郑旦站在他旁边,看着施夷光的背影。眼中疑惑。西施不是这样的女子,她为什么要这般做?
      郑旦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老者。
      文种已经上前,弓着身子蹲在了施夷华面前,将地上摔成一摊的烂泥捡了起来,对着施夷华笑道:“我陪你去捏泥巴好不好?”
      施夷华怕生,看着文种扁着嘴不敢多哭了。待文种说完,他转头就跑向了施夷光的房间里。
      文种捏着泥巴缓缓站起身子,看着关上门的屋子。思索起来。
      这真是一个冷漠又无情的女子。
      文种低头捏了捏自己手里的软泥,转头对着郑旦道:“姑娘,先前那位东施姑娘,你可能带我去寻她?”
      郑旦看着文种,点了点头。
      苎萝村里的人家户就那么多,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过。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外乡人来此总是很容易被发现。
      文种跟着郑旦走在苎萝村的泥巴路上,周围经过的人总会转头侧目。
      郑旦走在前面,不禁转头对着文种温声解释道:“我们村里很少来外人,大人初来,他们都不熟悉,总会多看两眼。你不要在意。”
      文种笑着摇头道:“自是不在意的。”
      郑旦回过了头,继续带着路。走了片刻,又回头看向文种:“大人,进越宫的十个女子定了否?”
      文种看了眼郑旦,很快一过目光,看向路的前方。路边有一条小河,正午的阳光照在河面,被水光反出来,有些刺目。文种眯起眼睛,悠悠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郑旦见文种不愿多说的模样,也不再多问。回过头继续带着路。走了好一会儿,郑旦停下脚步,对着文种指了指前方的路:“这条路直走,过了那条小河,西边第一家便是东施家。”
      文种点头,向着郑旦道谢:“多谢姑娘带路。”
      郑旦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嘴看着文种走远的背影。背后的柴压得她的肩有点儿疼。头上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郑旦在这炎炎烈日之中转身,走向自己的住处。
      十个人定了。却没有对自己说明,所以那十个人里面肯定没有自己。郑旦转头,看着通往西施家的路,眼中泛起泪光。手里抓着捆柴的绳子紧了紧。
      文种走到东施家,却没有进门。只站在东施家院子外头的一棵大树下,乘着阴凉,看着院子里晾纱的女子。
      院子里有一个老妇人,坐在屋檐下织着纱。面容带着病态,不时地咳嗽,晾纱的女子叮嘱着让她休息。
      文种绕着东施家的院子走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然后又在东村里头逛了逛。随手摘了个瓜填了肚子。过了晌午多时才缓缓向着西村回去。
      西村里,施夷光在自己的屋子里抱着施夷华给他讲着故事。
      将才凶他的事儿,他已经通通忘却。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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