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沉-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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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还太早,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敲门之后,里头传来的是一片安静,她手顿了顿,又轻敲了敲:“主子?”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站在门口的三人面上皆是沉重了起来。
“主子?”这次连旁边的胡人都跟着敲了起来。
好几下都没有回应,总算觉得很不对劲,妖娆女子先一步一把推开了房门,屋里头没有点灯的缘故,有些黑。
她走到低案边点了烛火,转头便看向搭着房帘的床。
她记得,主子睡觉不拉床帘的。他爱听外头的异动,一睁眼就会习惯性的去扫视屋内的一切。
妖娆女子面上更加难看了,走进窗边,对胡须男的畏惧让她还是止住了脚步。
“主子?”她还是在床边停住脚步规矩的唤了唤。
这会儿还是没有声音,妖娆女子再也不多等,上前一步便撩开了床帘。
床上赫然躺着的,便是不省人事的胡须男。穿的依旧是昨日的衣裳,衣裳没有脱下,本该在床上的女子却不见了踪迹。
屋中众人皆是一惊!
好几个吓得腿都软了。
妖娆女子惨白着脸一下跪在窗边,颤巍巍的伸手抓住一动不动的胡须男的手腕,小心翼翼又慌张无比的把起了脉。
此时屋里头已经赶来了好几个胡人高层将领,皆是神色不安的站在屋中,心颤颤的盯着床边跪坐着的妖娆女子。
片刻之后,女子松了一口子:“只是晕了。”说着,抬手按向胡须男的穴位。
整个屋子一刹间皆是一阵呼气声。
不大会儿,胡须男悠悠转醒,乍一看屋中这么多的人,先是怔愣了一瞬,然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转头看了看床边。
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蓄满胡须的脸上黑了下来,双眼扫过屋中的众人。
屋中站着的胡人全都屏息凝视不敢抬头言语。
“主子,五镜死了。”妖娆女子依旧跪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胡须男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胡须男一愣,而后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回主子的话,昨夜五镜出去追凶之后一直没有找到,破晓之前巷头一家院落里的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一刀封喉而死。”
胡须男在床上坐直了身子,看向说话的人,眼中是掩不住的阴郁:“报官了?”
一般庶民在家中发现了尸体的话,报官是一定的。而官来了,第一个查的,必然就是巷子中的各家各户。
偏偏死在了二东巷中,官府怎么可能不查到这里?
“尸体可有挪过的痕迹?”胡须男转头看向说话的胡人质问道。
那胡人赶紧摇了摇头:“没有,尸体流出的血都在现场,没有拖拽的血迹。”
胡须男听了,没有回话。忽而转头,望着旁边还开着的窗户,蓄满胡须的脸上让人看不出情绪。
“去让臣荤子过来。”胡须男说着,摆了摆手。
屋中众人退去,只剩下床边跪着的妖娆女子。
看着关上的房门,胡须男目光又看向还开着的窗户:“我身子如何?”他忽而问道。
昨夜那女人,对他做了什么,他心里还真没底。但没有杀他,却是意外的。她明明可以杀了他的。
妖娆女子也感觉到了胡须男的眼神,她走到床边,拉着窗户关上。
“那女子呢?不杀了么。”妖娆女子关上窗户,转身看着胡须男,屁股翘起扭动着走近。
“你能替我找到人?”胡须男看向妖娆女子,满是胡须的脸上也瞧不出说这话时是喜是怒。
妖娆女子走回床边,再一次跪了下来,外衫不知何时已经敞开,胸前硕大的波涛从上面看着正好涌动着。
“不是说令尹府的媵妾云翠么,让京城那边的去探探便有头绪了。”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起了胡须男的大腿。越按越往腿根子。
“你觉得令尹府会让别人知道家里出了逃奴么?”胡须男任由妖娆女子摸着,目光落在女子身前的波涛之上。不知为何,脑子一闪便想到了昨夜那个平的看不出凹凸的平胸。
第249章 冰雪聪明
妖娆女子闻言,眉间也是微微蹙起。是了,若是堂堂楚令尹府有逃奴,说明家中防卫和规矩都出了问题。
这是不可能让外人知晓的。
胡须男看着女子蹙着的眉间。为何以前没有发觉,女子蹙眉的时候竟有那般勾人心魄的感觉?
那女子眉间蹙着正想着,身子一轻,便被坐在床边的胡须男猛地拉起,压在了床上。
另一边,施夷光跟纪里回了客栈之后,倒头就睡。
她今天太累了。
为了方便,一行四人只要了一间屋子。屋子中的床不是一张张的,而是一排排的木板搭在土坑上。底下铺着一层茅草,然后是一层棉絮。人们就横躺着排排睡。
施夷光来这个时代很久了,军中亦是这般。于是她早就习惯了。睡得是最里头的床位。倒头被子一盖,就呼呼的睡了过去。
睡在旁边的纪里明献就没有那么好的睡眠了,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声音直到破晓时还在。
熊朝跟端叔羽回来的时候,是带着伯将来的。伯将又带着两个助手。
他们没有直接去那院子,而是先到了落脚的客栈。
这两日施夷光跟纪里都没有出门。其实纪里一直想要出门去看看,但是施夷光不肯。纪里问了原因,施夷光懒得跟他扯,反正就是不准他出门,说等熊朝他们回来再说。于是纪里也就只能跟着施夷光带着客栈里头了。
这一日,施夷光在客栈里头用了饭,练了会儿身手,便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了。眼睛一闭,便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纪里看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施夷光,没办法也只能干着急。
这日熊朝带着伯将他们回客栈的时候,大中午的,正是好时光。一推门,就看到了倒在床板上呼呼大睡的施夷光,和床旁边坐着偏头安安静静的瞧着施夷光睡颜的纪里。
听到推门声,纪里从床边站起来的同时,施夷光已经警惕的从床板上撑起了身子,一只手摸着袖子里头的匕首了。
“伯将!”纪里看着走进来的伯将和熊朝等人,垂头行礼。
身后跟着的随将将门关上,伯将看了眼继续倒头准备继续睡的施夷光,走到屋子里的桌案旁坐下,看向纪里:“查的怎么样了?”
纪里站的笔直,回道:“发现了暗道。”
“这我知道,我说其他的发现呢?暗道通向何处,可有地形图?”伯将坐在案旁,看着纪里问道。
正是因为熊朝回来时告诉他发现了暗道,不然他也不会亲自过来。
纪里闻言,没有回答,只看着伯将,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伯将不信的问道。瞪着眼睛看着纪里。纪里不该是这样的呀,来回两日还多的时间,他怎么都该发现了其他的信息啊。
“官府那边呢?”他又问道。回来的路上收到这边官府的文书,写的是发现了胡人的尸体。
纪里摇了摇头。
伯将拿着桌案上的小茶盏就砸了过去,大骂道:“你搞什么?!两日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探到就算了,还敢在这儿安安稳稳的睡大觉?!”官府发现胡人的尸体,定然是要展开去查探的。他还以为自己派来的这两人跟着官府已经摸出了点儿头绪。
说着,他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悠悠起身的施夷光。
纪里没有躲,茶盏砸到他的头上,顿时粉碎。尖锐的瓷片划得他额头冒出了血丝。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那么承受着伯将的怒火。
施夷光从床板上撑起身子,看着纪里冒着血丝的额头,挑了挑眉梢。
“你搞他作甚?”她一边从床上爬起,一边道:“有什么怒火冲我来。是我不准他出门的。”她悠悠的说道。
本来就火冒三丈的伯将看着施夷光优哉游哉穿足衣的样子,哦哟,气的一口黑血直冲脑门儿。
“老子让你睡大觉!”说罢,脱了足衣光着脚就往施夷光呼来。
施夷光向着旁边淡定一让,继续穿起了足衣。
伯将的短靴砸到墙上,一时间没人去捡。伯将就坐在原地,气呼呼的看着穿着足衣下床喝茶的施夷光。他突然觉得当时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不然怎么会求着他来跟纪里出任务呢?!
施夷光拿着茶壶喝着茶,转头看着纪里破了的额头,皱了皱眉。纪里没有擦拭,那血就顺着额头留下,都快流到了眼睛里头。也不去管,就那么端端的站着等着伯将骂自己似得。
施夷光一边喝着茶,一边抬起袖子朝纪里额头按了按,随手撸干上头的血迹:“你傻啊,怎么不躲?”
不出去,是施夷光强迫纪里的,真要怪还怪不到他头上。也算是替她背了锅。
“躲?他敢躲!”伯将气的脸都红了:“自己不出去就算了,还敢耽搁别人出任务!回去我一定要革了你的职处分你!”
施夷光收回手,转头搁着自己手里的茶壶,看向伯将:“淡定,淡定,毛毛躁躁的,能成什么事儿?”
“……”伯将听着施夷光的话,气的牙齿发抖。
后头的衣服被人拉了拉,施夷光回头,就看到纪里暗示自己不要再说的模样。
她管也不管,只回头看着气的牙齿都在发抖的伯将:“我们在探地道的时候,被对面的胡人发现了。”
“被发现了?他们知道我们查到了暗道???”伯将闻言,牙齿一瞬间便利索了。转头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珠子看着施夷光。
若是被发现了,打草惊蛇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费了!伯将看着施夷光,头发丝儿都在发颤。他当时脑子被屎糊了才会派着小子跟着出来吧。
一定是被屎糊了。
“差点儿就被发现了。”施夷光满意的看着伯将骤然变小的瞳孔,笑道:“不过多亏冰雪聪明又巧捷机智的我,化解了一场血雨腥风。”
“冰雪什么?”伯将一时有些怔愣。
“冰雪聪明。”施夷光毫不含糊的自夸道:“所以没有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当然,他们却因此认识了我们俩。”
说着,施夷光转头,看了眼身后一脸无语的纪里:“是吧里哥哥。”
第240章 回营
纪里被施夷光叫的全身一僵,看着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转过了头,看向伯将,尴尬的咳了咳。
然后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施夷光面前,警惕的看着伯将手里拿着另一只足衣。
“纪里,他什么意思?”伯将手里拿着的足衣提了提,看向纪里问道。秉文的话他有点听不明白。
纪里抿着嘴,看着伯将斟酌了片刻,开口言简意赅的道:“就是说,我们俩儿被发现了。”
伯将还没来得及发火,施夷光又在旁边悠悠补充道:“不过只以为我们俩儿是庶民。”
伯将于是问了前因后果,等施夷光说完了之后,一屋子人傻了眼。
男扮女装的秉文是什么样的?一屋子人都没见过。当然,跟胡须男同房那一段,施夷光只挑能说的说了。
等施夷光讲完,伯将便开口道:“你说你是令尹府的奴儿云翠,到时若是胡人悄悄派人去一查便知真假。还不是会怀疑到楚军头上。”
“叔芈身边的确有个丫鬟云翠。派人去问,不管云翠逃没逃,令尹府的人都会说在府上的。伯将不用担心什么。”施夷光瞟了一眼伯将,又起身走向了后头的床板。
伯将听着,一想也是。偌大的令尹府出了逃奴是多么丢脸的事儿。不管如何,都会说人在的。
他抬头看向施夷光还想问些什么。
施夷光已经抱着一堆衣服走了过来。
她将衣服往伯将面前的桌案上放下,道:“虽然我没查出别的,但还是带回了件衣裳。或许是有用的。”
伯将看着施夷光放到桌案上的衣裳,上面还沾着血迹。他也没问是谁的血迹,只提起衣裳看了看。当展开的衣裳呈在伯将面前的时候,他忍不住一惊,抬头看向施夷光:“这是谁的衣裳?”
“是那堆胡人的头头,一个胡须男的。”施夷光坐在伯将对面回道。
伯将问道:“可是满脸胡须?”
施夷光点了点头。看着伯将的神色,她便猜到这衣裳的主人多半伯将认识。故而又将胡须男描述了一番。
果不其然,施夷光的话音一落,伯将的面色就沉了下来。他坐回桌案旁,拿起衣服端端的看着,沉吟道:“若你没有拿错衣裳,那你口中的胡须男,多半是胡国国君胡子豹。”
国君亲自潜入楚国?这也太胆大了吧!
施夷光不由得转头跟纪里对视一眼。
“那我们赶紧去官府看看。”纪里站在施夷光旁边,看着面前的伯将开口说道。
二东巷里头出了命案,官府肯定是要查的。整个二东巷都得查,那座院子也定然跑不了。
正好趁着官府搜查的时候去探探那个院子里头的地道。
伯将点了点头,甚是同意纪里的意见,起身准备去官府,站起了身子,又对着准备跟上来的纪里道:“你们就等在这儿罢。”
说罢,白了一眼施夷光。带着熊朝等人往外走去。
两个已经露面的人自然不能再出面了。
施夷光转头看着走出去的伯将,又看向轻轻关上门的纪里,回过头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底下的动静。
屋子里头骤然安静了下来,施夷光靠着窗户,看着底下走远的伯将等人。熊朝跟在伯将后头,走出客栈之时,偏头看了看楼上的窗户,正巧看着倚靠在窗边的施夷光。
施夷光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回过了头,看向正准备替自己擦剑的纪里,眉头一挑,走了上去:“不要碰我的剑。”
纪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施夷光。这剑他一直没见她用过,看着破破旧旧的,想着会不会已经锈了。
施夷光也不管纪里想什么,走回屋中,拿起桌案上放着的莫邪剑,打了个哈欠走到床上抱着剑睡了起来。
伯将等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
他们跟着施夷光和纪里所说的,伪装成了官兵去了那座院子。院子里头没有他们所说的胡人,只有一个楚人老鳏夫。说是儿子去城里做挑脚头了。一个在家里守着。
有人在,他们没敢查地道,只翻了翻院子里头其他的地方,倒真没什么异样,也就作罢了。
“没人?”纪里看着伯将后面说话的随将,又回头看向伯将:“那么多人,又没有出城的记录。”话音说及此,戛然而止,而后看向身后的施夷光。
“地道?”
“肯定是从地道里头去了其他地方。”施夷光应道:“更甚至这地道直接就连着外头。”
相邻的是胡国,自然连着的也是胡国。
“要不晚上我们再遣进去一趟?”旁边的熊朝看着伯将问道。
伯将听着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等话音停了之后,抬头看向施夷光:“你连夜回军营,司马大人明日大概就会回来了。你将这里的事禀报给他。”
“诺。”施夷光应声。
地道的通向是一定要查的。但最好不能是她跟纪里去查,毕竟已经暴露了。纪里是伯将的人,自然要跟在他身边听候差遣。
秉文这人,伯将不喜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