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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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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见我直直盯着她,只得再次点头。
  “为你和无邪递消息的那人是谁?”
  她犹豫半晌,终是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人名:“水月。”
  这回换我震惊不已了,谁曾想走了一个罗衣,身边却还有个水月。她与罗衣一般寡言少语,却从未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无邪、兰芷均是慕颜那边的人,水月想来亦是如此,可她是与镜花一同被我选进凤鸾宫的,身家背景我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她俩都是家乡闹饥荒迫于无奈才入宫为婢,水月若是慕颜所派,那镜花呢?
  一连串的遐想让我越发觉得不安,正自愣神之际,兰芷却扯了扯我的袖子,轻声在我耳畔唤道:“姐姐……不是姐姐想得那样。”
  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来,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我逐字逐句读将过去,这才明白过来——水月和镜花的家乡确是闹了饥荒,水月得蒙无邪的下属救助,这才捡回一条性命。无邪派她进宫,便是为了探听慕辰消息,倒未嘱咐她一定要跟在哪个主子身边。谁料她和镜花被我选到了身边,镜花可巧是水月的同乡,二人才亲厚起来,入宫之前二人确是不相识的。
  无邪机关算尽,却未曾料到会这么幸运地将水月送到了慕辰最宠爱的妃子身边。可水月见得我待她们一众宫人尽皆真诚,更眼见我对慕辰之心,便越发不欲伤害于我。她朝宫外递的消息越来越少,无邪的义父心急了,这才又设法将兰芷送进宫中做了慕辰的女人,一来添了一条接近慕辰的途径,二来也是催促水月加快朝宫外递消息的速度。
  “无邪的义父是谁?”
  “岐王襄原。”
  我惊愕地差点把笔掉在了地上。无邪怎地又跟襄原扯上关系了?澜风曾与我言道,襄原离京之时是带着个婴孩儿走的,算算年纪,便与无邪差不多。难道当年襄原怀中的襁褓婴儿便是无邪?襄原他又是从哪里认下的这个义子,一路跋涉到南疆都非要将这孩子带在身边?
  我回了回神,紧紧握住笔杆,又在纸上书道:“你并不愿意进宫,对不对?”
  她愣了一愣方咬唇点头,我心下立刻了然道:“可是为了他?”
  兰芷自知我在说无邪,她黯然垂睫,眼内隐隐泛着泪光,抬手起笔,在纸上面书道:“一世情,一生牵,纵不能相守,也从无后悔。”


☆、第六十九章 问询(一)

  我心下蓦地被深深触动,眼前的这女子亦是个至情至性的痴心人,只是让我不明的是,襄原为何会狠心把自己义子的爱人作为棋子放入宫中,以无邪那叛逆又傲然的性子,他又怎会堪堪受了这个安排?
  “是我同意这么做的,”兰芷在纸上缓缓写道:“岐王帐下众多能人,无邪虽为其义子,却也并未得之重用。无邪长日郁郁,我担心他做出些冲动之事,便告诉他我有法子让岐王重视起他来。不瞒姐姐,妹妹并非中原族人。南疆民族众多,妹妹便是其中一个部族的人。我自小被族人们盛赞美貌,岐王便也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暗下已然与我言说,有意将我派入宫中……”
  “于是你便应了襄原,愿为细作入宫,以此换得无邪自此得到他义父赏识重用?”我被她莫名的想法弄得一头雾水,打断了她写字的手,刷刷书下几行字,将纸递到她眼前。
  她看毕,微微颔首续写道:“岐王对无邪自小严厉,无邪又极为自尊,甚想在岐王面前做出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我若不帮他一把,只怕他一日沉默过一日,性子就越发执拗,行事也越发出格了。”
  我皱了皱眉,凝视着她大而澄澈的眼眸出声道:“那你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屋内原本的寂静被我蓦地打破,她秀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拉过纸来继续写道:“无邪他可是还在怪我?”
  我摇摇头写道:“无邪并未提及与你之情事。”
  “是了,他那般倔强之人又怎会跟人提起这些。他得知我应了岐王行将入宫的消息,便再也不与我说一句话,再也不当我是从前的那个兰芷,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他看我的目光如利刃一般,若不是碍着他义父,他或许连杀了我的心都有……”
  她艰难地写下这些话,搁下笔来沉沉地叹了口气,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滑下,颗颗滴在纸上,那些方才书就上去的墨色淡淡晕开,在纸上化作一朵又一朵黑灰色的花。
  我看得一阵心酸,只见她擦了擦眼泪轻轻抚着滚圆的肚子,复又拿起笔来写道:“妹妹自知或许命不久长,待得生下这孩子来,还望姐姐对他多多照拂。”
  我皱了皱眉轻声嗔道:“胡说些什么,你、你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默闭了眼,无奈摇头,续写道:“妹妹自打入宫那日起,便未准备活着出来。无邪被他义父派往京畿,暗下为二皇子收集消息招揽势力伺机而动,这么大的任务交了给他,自是对他十分重视了。英雄终究有了用武之地,我还有什么好挂心的呢?”
  “慕辰和太后既已知晓你的身份,又为何到今日还不动手?”我疑惑书毕,抬眼瞧她,她却是苦笑似的扯了扯嘴角,用手指了指肚子:“全凭着这块肉。”我哑然半晌,不知该接些什么话,只得握住她冰凉的手掌轻轻抚着以示安慰。
  “妹妹只怕与无邪再无相见之期了,姐姐若是日后见着他,还请帮妹妹带句话给他。”兰芷右手微微发颤,艰难地在纸上落下几个字来:“兰芷负了他的心,待得黄泉路上相见,再行与他细叙赔罪。”
  我叹息一声,提笔写道:“他难道不知你入宫是为了他么?”
  她只是摇头:“他那般心高气傲,又如何能告知于他?他只道我一来追求宫中荣华,二来为着岐王起事而抛却儿女私情,恨我都还来不及。”
  几行字书毕,又是珠泪盈盈,我急急掏出帕子替她擦拭:“有了孩子可莫要这般神伤。”
  她堪堪止住了泪水,忽得想到了什么,急忙提起笔又写道:“妹妹再也无法递出消息,还望娘娘代为告知水月,让她再莫到蕴华池边等了。幸得无邪那边诸般事毕,更已买通了几个大臣,再不怕得不到朝中秘闻,只待二皇子同意便可行动。妹妹以前只道姐姐心系皇上,可如今既知姐姐已然投了二皇子一边,心中再欢喜也没有,姐姐要珍惜二皇子的心,皇上他行事太过狠绝,不能……”
  她话未书毕,便听得门外春雨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娘娘可叙完话了?兰嫔娘娘不宜太过劳累,还请娘娘见谅。”
  我扫了一眼铺了一桌的纸,急急将其凑在灯烛前点燃了。兰芷微微喘着气,低声朝我求恳道:“妹妹的话,姐姐切莫忘记了去……”
  “我并未投向他……”我转了头,急急辩驳道。
  兰芷见状,忙摇了摇头,朝门外努了努嘴,抚着肚子压低声音求道:“姐姐就别多说了,听妹妹的便是。还有姐姐今儿答应妹妹的,可千万要替妹妹做到啊……”
  我知她是在说这未出世的孩儿,无奈时间紧迫,春雨秋霜随时都可能破门而入,只得点了点头应道:“姐姐理会得,你便安心生下孩子,其他的不要多想。”
  话音未落,春雨已然推开门,捧着碗汤药似的东西进了来:“主子,该是喝这安胎药的时候了。”
  她朝我斜斜瞥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到了桌上的笔和砚上。兰芷生怕她起疑,忙接过汤药道:“我这就喝,你替我送送颐妃娘娘。”
  春雨低低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娘娘请。”
  我不安地看了兰芷一眼,她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朝我微微一笑,眼底却满含着苦涩还有泪意。
  “好生看顾着你家主子,本宫得了空还会过来。”我行至门口转头对春雨和秋霜道,二人并立在门前,微微颔首施礼,面色却带着些微不屑。“行将临盆的产妇心里未免心焦难熬,你们平素别给她太大压力,别总跟个细作似的盯着她,换成谁都受不了。”
  我抛下这话头也不回地迈出门去,二人面面相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怪我总能在园子或是池边见着兰芷,无怪上次洛琬曾言在兰芷宫中闻到过那特别的茶香,她是慕颜的人,
  屏退凤鸾宫诸人,我只留了水月在内室替我梳头。铜镜中映出她清丽的身形,她微微抬手,娴熟地将我盘起的头发放下,拿着木梳一下下替我梳着。
  我不出声,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耽了片刻,我凝视着镜中她的脸庞缓缓道:“别再到蕴华池边去了。”
  她替我梳头的手顿了顿,却未应答,仍是默默做着手上的活计,将我的发尾轻轻一束,侍立在我身后沉默不言。她想以沉默掩饰心中惊异和不安,我却非得问个明白不可。
  “水月,你当明白我才是。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若是要告发你,我早就叫了皇上过来,又何必这样问你?”
  她目光一黯,有些了然地垂手道:“娘娘用心良苦,我都明白。”我转头看向她,她感觉到了我直视的目光,抬起眼来与我对视,眼底倒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忐忑。
  “兰芷和无邪已把事情都告诉给我了,尚有些细节不明,我这才来问你。”
  她听得兰芷和无邪的名字,眼底亮了一亮,似是心中的疑惑蓦地解开了一般,恭谨答道:“原来如此。既是无邪大人叫娘娘问的,娘娘便只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六十九章 问询(二)

  “你与兰芷如何配合往宫外递送消息?”我见她已然放下防备,坦然了许多,便开门见山地开了口。
  镜中她的倒影抿了抿唇,缓缓道:“御膳房每日都需自宫门往返运送食材,兰芷尚未进宫之时,便是由我将消息藏于车驾之下递送出去,待得出了宫,自会有人将信笺取出。兰芷进了宫,知晓我不欲让娘娘不快,处境为难,这事儿便由她来做了,可自她有孕之后,行动越发困难,我不得已便又担起了这差使,兰芷每每探得些皇上的消息,便以她族中文字书了,压在蕴华池边的石头下,我每日傍晚前去察看,若有了消息便替她递送出去。”
  我闻言思索半晌道:“去年我与皇上出京去行宫,一路安排本就隐秘,不料仍有行刺之事出现。凤鸾宫中的人均知我一路行踪,可是你将消息递送出去的?”
  水月默默点头道:“娘娘猜得不错……皇上和娘娘出宫之时,我已将消息放了出去,驿馆下手的是二皇子身边的珠玑,而行宫外那次则是无邪大人主使……”
  无邪我自是知晓,可我竟没料到驿馆那名行刺的女子竟是珠玑。我见了她不少回,亦知晓她身手矫健,功夫了得,能不为人知而从瑶光殿的高墙里翻出来,倒没料到她更也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宫去,跟在我和慕辰的车驾之后伺机刺杀。
  “珠玑她……你与她也熟识吗?她也是无邪和襄原派入宫里来的?我只知她一直跟在慕颜身边,难道……是慕颜指使她去杀皇上的?可她又是如何混出宫去的……”
  见我一脸疑惑地喃喃自语,水月忙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切的行动,二皇子或是不知,或是不许。他从未想置皇上于死地,倒是皇上时时处处不放过他……我与兰芷均听命于襄原大人,而珠玑则单纯是出于对二皇子的爱护,平素与我们并无相交。无邪大人消息自是灵通,得知珠玑行刺失败,于是便主导了行宫外的又一次行刺,只是被澜苍将军拦下,再一次失败了。珠玑手脚轻,身量又小,前些日子宫禁并未如今日这般严,要混在车驾中或乔装出宫想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原来如此。珠玑行刺慕辰,完全是出于私心,并无他人指使。水月和兰芷作为细作在皇宫中探听消息,却一个为着新主和原主的忠心两难权衡,一个因着腹中意外降临的生命而无奈徘徊,当初进宫来的初衷已然改变,可究竟何去何从,二人终究没有想个清楚透彻。
  “水月,我今儿见过兰芷了。”我垂下眼帘缓缓开口:“她、她……”
  见我语声一顿,半晌说不下去,水月走上前来,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以示安慰,轻声问道:“兰芷她可是出了什么事?娘娘但说无妨……”
  我摇摇头道:“兰芷现下很好,起码那块肉仍在她腹中一日,她便性命无虞。只是我不知道待得那孩子产下之时,慕辰和宁太后又会否对她下手……”
  水月愣了一愣,抿了唇迟迟不语,与我一并陷入了沉默。我忽得想起件事,急忙抬了眼问她:“慕辰已然识破了兰芷的身份,那你呢?你可还安全?”
  “娘娘放心……”她一改往常沉静的模样,朝我微微一笑,挤了挤眼:“聪明如娘娘先前都未发现我的事,那更别提旁的人了。”
  我被她一句玩笑话逗得呵呵一笑,可笑完之后,那对兰芷性命的忧虑又浮上了心头——慕辰果真能狠得下心,对他即将出世的孩子的生母痛下杀手吗?好歹是一条性命,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娘娘……”水月见我表情蓦地又变严肃,轻轻在我耳畔开口道:“水月知道,娘娘今日能与水月这般畅谈,心里定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无论如何,还请娘娘尽力,保住兰芷的性命。”
  我点点头道:“你放心,兰芷之事我定会上心,终归是条人命,总不能让皇上说杀就杀。”
  “娘娘想让皇上不杀兰芷,可兰芷的身份皇上毕竟已然知晓。以皇上之性,又怎会留下一个细作的活口?”
  我哑然半晌,心下一忖——嘴上说着容易,可我心里确实没有能保住兰芷的良策。
  “恕水月多言,娘娘这样夹在皇上和二皇子之间,只会越来越难做,越来越不知所措。水月不敢妄言,斗胆请娘娘擦亮眼睛看看清楚身边周遭,尽快做出选择才是上上之策。”
  选择?为何每个人都要我做出一个选择来?无邪如是说,兰芷如是说,水月亦如是说,这倒让我有些迷茫。我的选择,一直以来难道不都是慕辰吗?对于慕颜,我除了激赏和怜惜便再无其他,可他身边的这些支持者们如此对待慕辰,我却也狠不下心来告发他们,伤害他们。我究竟是怎么了?
  见我长久愣神,水月无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娘娘?”
  我苦笑撇嘴,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她,她面色这才算缓和下来。“我这些日子再不便去多探兰芷,你便替我多盯着点,尤其是那春雨和秋霜,一有异动立刻告知于我。”
  她重重点头道:“娘娘放心。”
  遣退了水月,我一人对着铜镜默默发呆。许多人名和模样在我眼前交叠而过,弄得我好不心烦。无邪让我亲自去找慕颜问个清楚,可我已然知晓了真相,又该怎样去面对他?无邪、兰芷和水月众口一词,皆言慕辰和宁家对慕颜伤害至深,却又讳言提及详情,这些想来必是难以言及的伤难道也要让我当着慕颜的面问清楚么?我一点见慕颜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慕辰这么大张旗鼓大费周章地加强宫禁守卫,针对的便只是瑶光殿里那不问世事的慕颜和大腹便便的兰芷吗?他虽不是正统皇室血脉,但梦华在他的治理下也算井井有条。他有宁家为依凭,又有一手提拔培植的势力,国泰民安,人人拜服,他究竟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呢?
  想起慕辰这两日奇怪而又略带歉意的模样,眉目间那么明显的异变,这些可是因着宁熙,因着宁家人?这是否也代表着,他已然抛却与宁家的恩怨开始利用他们了?什么时候慕辰也从一个耽于情爱的任性孩子摇身一变化为如今更似帝君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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