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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重生之钟鸣鼎食-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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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苗晃动,映衬着钟芙有些扭曲的笑意,颇是渗人,然房中伫立的第二人始终垂首而立,如木偶般随主人摆控。
  
  “此事已了,你就回来我身边罢,顶替季然的位置。”
  “是,小姐。”
  
  巷尾的长宁酒楼,开了免费品尝的流水席,一直摆到了街上,那场面叫一个热闹。重宁先前拟定的几道菜供不应求,颇受好评,看着这般火热,重宁有些错觉,爷爷还在时的四喜楼也是这般,即便高价,也是一位难求,如今因为她和钟芙……
  
  萧长珩似乎是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带着她来到了后院的清净地,命坛九去泡一壶好茶,二人坐在石桌旁歇了下来。
  
  “阿宁是在担心四喜楼?”
  
  “我……毕竟是钟家的人,萧大哥说句真心话,钟芙已将爷爷做菜的心意毁的面目全非,如今的四喜楼早不是以前的四喜楼了,奈何我现在没有能力去扭转它的改变。”
  
  重宁晦暗的眸子低垂着,幽幽的叹息一声,一时没得注意,却是在以钟宁的思维说话,严格起来重宁哪里会知道以前爷爷的四喜楼,抬头瞧见萧长珩沉沉的目光,以为自己漏了马脚,连忙补救,“我常常听风伯说起爷爷做菜的样子和那时的四喜楼,觉得现在姐姐接手下的酒楼有点不一样了。”
  
  萧长珩不置可否,又简单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提议置之死地而后生,重宁本想详细问问怎么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萧长珩神秘的笑了笑,只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重宁又是一声叹息,终究是不忍心爷爷的心血付诸东流。
  
  正说着,藤蔓掩映下的后门突然传来了几声笃笃笃的敲门声,略有节奏。坛九正端着茶来,听着声儿机灵地关了与前厅的隔断,匆匆放了茶盘,守着那隔断了。
  
  萧长珩起身过去开了门,就看到一行人扛着一长短的布袋匆匆而入,重宁下意识地退了几步,这是萧长珩的人,她也不便去窥探。萧长珩脚步一顿,轻轻道“阿宁,不必避嫌。”随即拉住重宁上前。
  
  往那布袋口子探去,正好看到为首一人扒开了的口子,露出一张熟悉的人脸来,面色惨白,嘴角溢血,眼睛睁得大如铜铃,似是不可置信。
  
  重宁死死盯着,眼前突然多了一双大手牢牢遮挡,重宁咬紧了下唇,提起颤着的手握住了萧长珩遮挡在眼前的手,慢慢拉下,随后走上前了两步,哽着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被重宁问话的那人侧头看了萧长珩一眼,见他点头,说道,“属下夜里发现钟府外宅有动静,进去看的时候发现这人被刺在地,与刺死他的黑衣人交过手,那人武功不弱,但未作纠缠就离去了。这人念着账本,钟芙的,我就想会不会与主子找的有关,可惜没撑过去,只将人带了回来。”
  
  “他是因我而死的。”重宁抚上季然不肯瞑目的双眼,待缩回手时发现季然仍圆睁着眸子,再忍不住酸了鼻子,小声抽泣了起来,一条人命,是自责,亦是懊悔。
  
  萧长珩眼里掠过心疼,挨近她小心揽她入怀,低沉着声音安抚道,“那人杀他夺了账本,是为了钟芙,这不是你的错,是钟芙。”
  
  重宁揪着他的衣裳,听着他重复着,抽搭声儿渐弱,慢慢缓过了劲儿,恢复了几许清明,忽而异常坚定道,“季然,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萧长珩再度伸手拂过他未阖上的双眼,只感觉手下一抹湿润,离手后发现季然闭上了眼,眼角流下一行血泪。
  
  

  晋江独家发表

  宛城西郊,凤岐山,夜里下过雨,清晨带了湿漉漉的水汽,水珠儿从叶瓣滑落,滴在路过之人的肩头,湿了白麻衣襟。
  
  郁郁葱葱的林子里,一处新坟,周边撒了不少纸钱,坟前一名浑身素白,头戴白花的女子跪着,未束起的青丝遮住眉眼,看不清楚此刻神色。身后站着一名同样素衣的男子,不远处,另守着十数名黑衣护卫。
  
  萧长珩见重宁一直跪着,怕她身子受不住,解了外袍替她裹上,挡了露水。“人死不能复生,季然他……不会白死的。”
  
  重宁听到那名字似是有了反应,抬了头,对上萧长珩内敛的目光,随后视线又落回了墓碑上刻着的季然二字,终是哑着嗓子出了声儿道,“人是我安插到钟芙身边的,找钟宁被陷害相关的线索,萧大哥不好奇吗?”
  
  萧长珩未想过她会在眼下提起这茬,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正着神色沉声道,“你愿意说吗?”
  
  山间有风穿过,时辰尚早,带着凉意渗入单薄衣衫,惹了一下轻颤。重宁垂着眸子,裹紧了身上的衣裳缓缓站了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呢喃低语,又像是说给躺在那里头的人听一般,徐徐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的,说不定你也会和我一样……”有机缘重生。
  
  后面的字因着低下去的声儿萧长珩没听清楚,却也知道她的意思,只始终护着有风吹来的那一面,替她遮挡,待她转过身替她轻轻拭去了挂在脸上的泪珠。
  
  “账本既然落在钟芙手里,定然被毁尸灭迹,你想以这点扳倒钟芙是行不通了,不妨想想还有什么别的证据……”
  
  重宁直勾勾地盯着他瞧,微红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意,“萧大哥如何得知我是想以此来扳倒钟芙,为何萧大哥的人会深夜出现在钟府的外宅?”
  
  萧长珩一顿,察觉她微退了一步,显出一丝防备来,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缩回了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物件摊在手心递到了她眼前。
  
  “这……”重宁看着他手心里的玉佩,上头雕着的玉兰花形,右下角还有个歪扭扭的宁字,不正是她五岁诞辰之时爷爷送的,把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刻上去的么,怎么……会在萧长珩的手里,她还记得当初跌落崖底时遗失了的?
  
  重宁心尖微微一颤,一瞬间的愣怔,双眸蓦地浮现出山崖下男子悉心照顾的种种画面,再抬头瞧着萧长珩,眼眶红润,嘴角也渐渐起了苦涩,原来那人竟然是他,那人寡言,她竟没听出来……
  
  “当时我被仇人追杀,逼落悬崖,幸而有功夫保命,逃过一劫,正找寻出路时却在崖底水潭发现你,还有一旁马的尸体与散架的木头,而你运气颇好的掉在水潭里,只是磕到了水潭里的石头。”
  
  “师父精通药理,我自幼跟随他习武,对药石略有涉及,当时情况也顾不上许多,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所幸你只有头部的伤,导致眼睛暂时失明,看在那匹死去的马让我饱餐一顿的份上,作为报答,我就照顾到你伤好为止。”
  
  “原本以为会是个大小姐脾气的,后来发现你也挺能吃苦的,对着面临的困境不多抱怨,就是对吃的比较挑剔,偏偏身上还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调料,说实话,在崖底吃的那几餐是我吃得最有滋味的。”
  
  “你说那是野猪肉的,那是马……”重宁捂着嘴,一双圆乎乎的大眼睛这会儿睁得愈发大,颇不置信道。
  
  萧长珩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略有些无奈。重宁反应过来,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消化他所说的这番话,从他手里捞过了玉佩,玉佩上有裂缝,经过修补,依稀看得出。带着一抹温润的温度,似乎还带着萧长珩的体温,重宁仍觉得是做梦般看着他,当初救了自己的不是贺云戟,而是他,这误会的代价未免也太……
  
  “我送你回府,怕影响声誉,便没有出现,本想着稍后去拜访再提婚事,谁想让人有了可趁之机,你与贺云戟匆忙订下了亲事,而你也未作反对,我便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他。待你出事时,我正在京中被事情绊住,再未来得及……”萧长珩黑眸满是懊恼,嘴角苦涩更是浓,“为此我还借酒浇愁了一阵,若你再早些去桃花寺,看到的该是个醉鬼罢,所幸上天还是厚待我,又将你送回了我身边。”
  
  重宁回忆起第一次相遇,以及之后接触时感受的熟悉感,不禁泪盈满了眼眶,当初那个闷葫芦与眼前的人重叠,是了,只是伤了眼睛,骗不过心的,这颗心现在如此鼓噪着,早就……早就是喜欢了罢。
  
  “你……是何时发现的?”重宁突然惊讶于一件事。
  
  “钟府认亲宴那日你喝醉了,拽着我说了许多。”萧长珩如实道。
  
  重宁捶了下脑袋,想起那晚将他当成爷爷的蠢样子,难怪第二天醒来喉咙那般难受,不知被他套了多少话,把自己卖了个彻底,果然酒不是好物,脸上一阵讪然。
  
  萧长珩瞧着她懊恼中带着一丝娇羞的模样,驱散的哀戚之色,心底抒了口气,总算转移了她的注意,但这一番话的憋在心里太久,眼下虽然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此时吐露,他便不允许她再逃避。
  
  “不管你是钟宁,还是重宁,都是我心里认定的那个人,我什么时候上钟府提亲?”
  
  重宁一噎,眨了眨眼,扶住有些晕眩的脑袋,故作茫然。
  
  萧长珩看着她小鹿般的眼神,眯了眯眼,这无声的回答似乎比起拒绝来好上一些,只是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拍案道,“这事儿我自有分寸,一定不会叫阿宁等太久。”
  
  这反转来得太快,重宁有些反应不及,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总之脑子里一片混乱,余光瞥见墓碑,终是止了心底暗生的喜悦,面颊染上几许冷凝的神色,走到了墓碑前。
  
  “季然,我不会让你白死,那些人必将受到恶报。”
  
  一只雀儿停在墓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似是附和。
  
  卯时末,天光大亮,钟府门前一辆马车缓缓而至,停了下来。一早就候着的杏儿急急迎上前,扶着她下了马车,门从里头吱呀一声开了,钟芙扶从里头走了出来,正面对上,脸上显出讶异神色。
  
  钟芙上下打量了眼她身上的一身素白衣裳,皱了皱眉,“妹妹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穿这么丧气?”
  
  重宁自钟芙出现袖子下的手就紧紧攥住了裙边,似是极力忍耐,还是杏儿有眼力见,圆话道,“小姐是想已故亲人了,去了趟庙里,所以穿得素了点。”
  
  钟芙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也没兴趣多问,看了一眼载着重宁来的寒酸马车,慢悠悠等着自己专属的马车,顺嘴道,“妹妹现在是钟家的人了,以前的就忘了罢,如今外头的人都知道爹病着,乍一看你这么穿着,还不定以为爹爹……呸呸,是我乌鸦嘴了,妹妹还是自个儿注意些罢。”
  
  “姐姐穿这般亮眼是去国公府罢?”重宁忽然发了声儿道。
  
  钟芙笑意一顿,回过头去看向重宁,似是奇怪她是如何知道的。重宁当然知道,就在路上萧大哥同她说了许多,连同对贺云戟设下的陷阱,贺云戟尝到了先前的甜头,一阵风光,而贺颢之也明确表示了不会同贺云戟争位,刚同他吵了一架的钟芙眼下是肠子都悔青了罢。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噢,只是刚才回来路过听说贺公子夜宿烟翠楼,掷下千金为头牌明月姑娘赎身。”
  
  钟芙闻言,只觉得脸上如同被扇了个耳光般火辣辣,她和贺云戟的婚事还未取消,贺云戟竟然公开这般,不是在打她脸么!马车一到,钟芙怒气冲冲地掀了帘子坐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急匆匆离开了钟府大门,显然是奔着烟翠楼而去。
  
  门口处,重宁盯着那离去的马车,神色一片阴冷,“钟芙,血债血偿,你身上的人命债我会一一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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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然的遗物是重宁叫杏儿偷摸从下人院子里拿过来的,想他之前是乞儿独身一人的,东西少的可怜,就放在一个小包袱里,像是随时要走的样子。重宁翻着,翻到底下一本小册子,拿了出来,上头的字迹很工整,不像是季然能写出来的,重宁存着疑惑慢慢翻阅,看到最后霎然变了脸色,连忙吩咐桃儿给自己穿上了男装匆匆去了长宁酒楼。
  
  现在钟芙既要经营四喜楼的生意还要去重新与贺云戟补修感情裂缝,破镜重圆,心力交瘁已然显现在脸上,恼怒后越发阴狠的神色时常浮现面容,哪里还像前些时候妩媚动人。
  
  芙蓉苑那些个伺候的下人一个个吓破了胆子,愈发躲着钟府这位二小姐,重宁从桃儿这个称职的包打听身上听到了贺云戟跟烟翠楼那头牌如胶似漆的数个版本故事,堪堪是将贺云戟塑造成了一个钟情痴狂的形象,据说那头牌是六月初才新来的,与死去的钟大小姐竟有五六分相似。整个宛城都在传,钟府的二小姐估摸要被退婚了,如此活在钟宁的阴影下,钟芙咬破唇简直是气炸了。
  
  可她只能忍着,想必是真的有了危机感,才一趟趟往贺国公府跑的勤快。
  
  等到了长宁酒楼,坛九挡着身子拦住她,一副打算找重宁说事的架势,拉着她去了后院,才不高兴的撇撇嘴道,“三小姐最近可在宛城听到什么传闻?”
  
  重宁一时疑惑,传闻么……是有听说,眨了眨大眼,道:“我二姐要被贺国公府贺云戟退婚的事?”
  
  坛九差点跺脚跳起来,气愤的捶胸顿足,“小姐,您太令我失望了,亏的我家公子为了您……您竟然想到的却是贺家那位大公子……”
  
  重宁被坛九越说越是有些迷糊,听坛九那口气好似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萧长珩的事儿,“到底怎么了?是萧大哥出了什么事么?”
  
  “小姐,我家公子的名声全让你给败没了!”坛九听闻重宁询问起自家公子才稍稍缓和了脸色,叹气蹲在一处花坛台阶上,抹泪感叹,公子,值得不,人家现在才想起你。
  
  “……”
  
  “昨个老侯爷和夫人亲笔飞鸽来信,责令让公子早日回京,不得在宛城呆着了!”坛九睁着大眼斜睨了重宁一眼,还别说,钟府那地儿还蛮养人的,这还没过多久呢,瞧着都水灵了几分,好像……还挺看得过去的。
  
  重宁哭笑不得,这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传闻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坛九,你能不能把话说的清楚一些。”
  
  坛九依旧蹲在花坛,撇过去脸,吞吞吐吐,“小姐以为我不想说,是公子不让我说。”
  
  重宁嘴角一抽,这不已经说了,坛九再扭捏下去,天都快黑了,于是亮出杀手锏,嘻嘻一笑,“你不说,一个月我可都不带桃儿出来了。”
  
  蹲着某人转身抱头,挣扎转过来身子,抬头瞧了瞧重宁,再抱头转过去,几番内心激烈的搏斗后,终于转身面向重宁,一吐为快,“小姐总是扮作男子和我家公子出席生意谈判,你知道宛城都怎么传我家公子么,断袖之癖啊,喜欢小倌倌,我家公子的一世英名全让小姐给毁了,以后还怎么娶小侯爷夫人呐,更可气的是不知道哪家请的媒婆竟然都找到我家公子来说亲了,说的还是个男子,小姐您说可气不可气!”
  
  “这事估摸传到侯爷和夫人耳朵里了,让小侯爷尽快回京城,说是给安排了几家大臣的小姐姐瞧一瞧,个顶个的美人胚子,重臣嫡女,小侯爷年岁也不小了,该是成家室的时候了,我说小姐您再不注意一些,公子可就成别人了的……”坛九巴拉巴拉的半天无非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三小姐再不努力就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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