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侯(月若)-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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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可馨没再答话,只是笑了笑,“母女”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傅怜音才带着云筱离开。
晚上,在书房,云可馨恳求云天扬回卧房去与傅怜音“同塌”。云天扬一开始很固执,但经不住云可馨的“死磨烂缠”——她是下了决心的,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云天扬说服,让他回卧房与傅怜音同寝,这样才能彻底获得傅怜音的信任。
“馨儿,为什么非要让爹爹回房睡?我在这挺好的。”云天扬叹口气,无可奈何道。
“爹爹。女儿知道你心里面对娘亲还心存芥蒂。”云可馨道,“但不是有句话嘛,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位和呀。”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云天扬仍旧执拗着。
“爹爹,女儿只想说,”云可馨目光闪了闪,宛如甩出杀手锏一般般道。“您的‘后院’离不开娘亲的‘打理’,您纳妾若是能征得娘亲的支持。比什么都强。”
云天扬怔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听云可馨眼神一黯,好似自语道:“不管您多么不情愿。在您把水莲纳进三房前,您得委屈自个儿一下。”
这话听上去多少有点老谋深算的意味,云天扬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是从一个十岁女童嘴里说出来。令他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但云天扬暂且撇开心下的讶异,转而思考起云可馨说的话。其实他岂会不理解七姑娘的话中之意,只是跟傅氏早已面和人离,分房已久,再去面对,一想到要同塌而眠就有些尴尬甚至不知如何自处。
“也罢,爹爹不较真了,”云天扬拉着云可馨的手,轻抚几下她的小头,怜爱的笑道,“七姑娘说的对,傅氏毕竟是正室,多少得给点面子。”
闻言,云可馨便趁热打铁道:“女儿送爹爹回房。”
当父女二人在卧房门口出现之时,傅怜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天扬居然真的回房来了,看一眼身边牵着的云可馨,又羡又妒。
云可馨机灵的把云天扬推进卧房,并说天色已晚,她也该歇下了,匆匆道别,带上门后便抬步离开。
其实她这么急着告别,是有件心事一直在心头徘徊不去:风吟潇被册封清远侯至今已有半年之久,而在上一世,他就是在册封不到半年被逐出了燕国公府……不知道前世之难是否还会降临到他头上,想到上次分别他说叔父风弘文有事要找他谈,她就心惊肉跳,坐立难安。
云可馨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此时的燕国公府正沉浸沉重的氛围中:
江阴侯风弘文开祠堂处置侄儿风吟潇!
此刻,他已被五花大绑在祠堂中央的一张凳子上,满眼不解的望着他从小到大都钦佩的人物,叔父风弘文。
“叔父,为什么?”风吟潇简短的问。虽不明白叔父为何要突然开祠堂处置他,却也保持着几分冷静。
“本侯是在替大哥和大嫂,还有风家列祖列宗处置你这个不肖子孙!”江阴侯目视前方,冷冷的甩出一句话。
“不肖子孙?!”风吟潇吃惊,“叔父,您怎能用如此严厉的说辞。”
“难道不是吗?”风弘文眼睛撇向风吟潇,语气锋锐道,“大嫂是被你气死的,懂吗?”
“被我气死的?不!”风吟潇叫起来,同时在凳子上拼命挣扎,若捆绑他的不是厚厚的牛皮筋,早被绷断,“母亲是病故,并非因我而去。”
“不是你?”风弘文猛然起身,凶神恶煞一般逼近风吟潇,睁圆眼睛,“你这不肖子孙,在你娘亲身染重疾之疾,居然还会出府渔色,甚至把万花楼的姑娘带进府中,藏在书房求欢——”
风吟潇倒吸一口冷气,俊容顷刻间惨白:“不,叔父,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他急着要申辩,却因为脑海里闪过一个娇小可爱的倩影而猝然打住,薄唇微启,好似许多话即将呼之欲出,终究还是闭上。
“怎么,说不出来了,”眼见风吟潇像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孱弱,风弘文扯了扯嘴角,既以更为冷酷无情的语气道,“你一直托着不成亲,三番五次忤逆大哥和大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知道吗?你自己说,大嫂是不是被你这个不孝之子给气死的?!”
“不——”风吟潇疯了,像一只困兽激愤的低吼,“母亲不是我害死的。不是——”嘶哑的嗓音压抑不住的悲戚、痛苦和绝望,“父亲和母亲一直都理解我迟迟不婚的原因,他们都清楚,叔父若不信就去问父亲——”风吟潇使劲摇头,踢腿的挣扎道,“父亲呢,我要见他。他在哪儿?”“你还知道问起大哥?”风弘文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腮帮子鼓了起来,“大嫂因你而亡,大哥也思念成疾一病不起。”他见风吟潇满脸震惊和无措,愈发步步紧逼,“他说再不想看到你这不孝之子,还托我转告你。他已与你断绝父子关系,你从此不再是燕国公府的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风吟潇额头青筋暴突的一吼,墨眸中充斥着杀人噬血的光芒,原本清白俊逸的脸更加发白的吓人,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是突然冷静下来,用尽浑身力气嚷道,“叔父。父亲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江阴侯冷冷一笑:真是天真。到现在还想见父亲!
“来人!”风弘文眼风扫过祠堂内外严阵以待的一排侍从,一字一顿道,“家法伺候!给我教训这个不肖子孙。”
话音刚落,上来四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两个抬长凳,一个执鞭,一个执杖。其中两个汉子在祠堂中央放下长凳后,一把拉起风吟潇仰面压倒在凳子上。
“打!”风弘文撇了一眼宛如砧板上的鱼肉的风吟潇,冷酷的下令。
一瞬间,伴随着木杖厚重的一杖落下,沾了盐水的鞭子如雨点般抽打在风吟潇的腿上,腰背上,所到之处,衣袍皆碎裂成片。
一开始,风吟潇还能感受到来自木杖和鞭子相互交替打在身上所带来的火辣辣的痛楚,俊容都憋成了酱紫色,可当他想到不知去向的父亲和已过世的母亲,心中涌起的憋屈和担忧渐渐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他木然的承受这一切,他吐了口鲜血,微侧过头,墨眸死死盯住风弘文——
“叔父,这是为什么?我要见父亲……”
风弘文沉着脸,负手侧过身去。
风吟潇紧要牙关执着的重复着:“母亲不是我害死的,我要见父亲……母亲不是我害死的,我要见父亲……”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悄无声息,他的头,重重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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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云可馨轻叫出声,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暗房,心中涌起巨大的担忧和恐惧。
“小姐,你怎么了?”在门外听到动静的闪灵、闪莹以及闪月提着灯笼破门而入,带上门之后走近床前,看着眼角湿润的云可馨,当下一惊。
“做噩梦了是不是?”闪月关切的坐到床沿,拽了拽云可馨的衣襟道。
云可馨发白着一张脸,摇摇头,又点点头,似是而非。
“七小姐,别怕,我们都在这儿呢,”闪莹体贴的把手搭在云可馨瘦小的肩头,温柔的抚慰,“你要是真害怕,我们就在你房里守着,好不好?”
云可馨转过脸,对着仨丫鬟低声却难掩急切道:
“我,梦见君侯有难。”
“什么?梦见君侯有难?”闪灵怔愣一下,笑道,“就是个梦罢了,而且七小姐多虑,君侯直觉敏锐,武艺高强,我们大泰和还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他相比——”
“这我知道,”云可馨摆摆手,不由分说的打断,若有所思道,“我是说,一个人再怎么厉害,对亲人绝对是毫不设防的。”
闪月惊异的瞪大眼睛,舔了一下嘴唇道:“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你多想了。”
“闪灵,闪莹,闪月,我拜托你们一件事,”云可馨答非所问,直视着眼前三个丫鬟道,“立即想办法潜入燕国公府,刺探一下府邸内的情况,我有预感,君侯他,情况很不妙……”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营救
“立即?现在?”闪莹错愕,“可是小姐,现在是四更天,夜深人静的。”
“就是夜深人静才要你们去,”云可馨着急上火,忍不住声音提了提,“难道还大白天去救人吗?”
闪灵等人俱是一愣,少见云可馨这样焦躁的下令,才顿悟七小姐不是在开玩笑或耍孩子脾气,莫非她真的知道什么事?!
“是,小姐,”闪灵颔首正色道,“你要我们三个都去吗?那你门前没人守着,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这是在自己府里,不碍的,”云可馨抓住闪灵和闪月的手道,“记住,倘若君侯真的有难,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
“人带到哪里?”
“田庄!”云可馨不假思索的说,“明日我如果没看到你们回府,会去那里找你们……出门时小心点,别让人瞧见了。”
“明白!”闪月郑重的点头道。
闪灵、闪莹和闪月三人踏着月色先潜出鄂国公府,朝目的地走去,像上次一样,他们抄小道去了燕国公府,跃上墙头,趴伏在琉璃瓦上静静的朝下观望,她们发现本该是人们陷入沉睡的时刻,燕国公府却彻夜掌灯,光亮由祠堂方向倾泻而来。这个时辰祠堂的灯火怎会还亮着?她们清楚的懂得,祠堂不是随随便便说开就开的,若无没什么事,还轻易不让进!更诡异的是,门前还有许多侍从把手。
三个丫头深吸一口气,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真像七小姐说的燕国公府有大事?!
三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纷纷跳了下去,借着夜色的庇护,猫腰向前行。可刚走到石桥附近的暗处,便就被人在身后叫了一声:“谁!”
闪灵等人吓了一跳,状着胆子回头,却是松了一口气,闪月低声叫道:“马鸣浩,是你!”
马鸣浩也吃了一惊,还不待发问。闪灵先道:“马大哥。燕国公府祠堂怎么点起了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着急没法出府去找你们。”马鸣浩边说边把她们引入到一个昏暗的角落,压低声音道,“的确出大事了,君侯今晚被江阴侯开祠堂处置。家法惩处,也不知道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处置君侯?!”闪月险些惊叫出声。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顿了顿,屏住呼吸道,“这。这怎么回事?前几天还好好的……”
“现在没时间和你们解释,这里面的事情有点复杂,”马鸣浩心急火燎的挥了挥道。“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出君侯,救他出府。”
“对。七小姐也是这么吩咐我们的,”闪灵对于云可馨的直觉佩服的五体投地,道,“先救君侯再说……马大哥,你所知道的关押地都在哪里?”“地牢、暗房、天井我已去看过,没有,”马鸣浩道,“想不出府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关押了。”
“有没有可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闪莹亮起眼睛道。
“不会,一则之前开祠堂时辰已晚,”马鸣浩断然否决道,“二则处置君侯是公开的,而非私底下进行,江阴侯没有理由这么做,”说话间,马鸣浩视线突然定格在不远处一点灯光,闪闪烁烁朝这里移来,他眼睛一眯,冷声道,“我有办法了……”
风吟潇躺在四面散发着寒气的冰窖里,已然冻结成冰的血水从他身下蜿蜒至冰窖对角。捆绑他的牛皮筋因为泼了水而愈发紧绷,仿佛要把掐死一般紧紧缠绕,他能深切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快被搅成一团了。身心重创导致风吟潇已然渐入昏迷,只是有个娇俏可爱的身影一直在他潜意识里跳跃,提醒自己不能“睡”,否则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馨……”风吟潇墨眸紧闭,从苍白的薄唇里一遍遍的轻唤云可馨的闺名,“可馨……可馨……”
片刻,他像意识到什么,嘴上停止了轻唤,转而在心中默念,惊奇的是,想着她,念着她,仿佛是最好的良药,竟能让深受重伤的自己不再感到疼痛,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气侵袭所引起的割肉刺骨之感也溃散而去……“君侯!”不知何时,马鸣浩等人已跪倒在风吟潇身边,齐声轻唤道,“君侯,快醒醒……”
然而,陷入重度昏迷的风吟潇哪还听得到他们的呼唤,面色苍白如纸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闪灵、闪莹和闪月见此情景,心如刀绞。
“快别说了,”马鸣浩冷静下来,指挥她们道,“得即刻把君侯身上的牛皮筋解开,要不然他准会被绷死。”
三个丫鬟这才拭去眼角的泪水,七手八脚的给风吟潇松绑,马鸣浩二话不说背起风吟潇就走,闪灵等人一前一后的打掩护,按照云可馨先前的吩咐,他们去了田庄,彻夜不眠的守在风吟潇床前。
翌日晨起,云可馨找了个借口外出,随后匆匆赶去田庄——她亦是一夜没合眼,五更之时候还没见三个丫鬟回府,她心中已猜的*不离十了。
“七小姐,你来了,我带你去!”知道云可馨必来,早早等在田庄路口,挽了她的手,直奔里屋。
到了风吟潇所在的房里,云可馨见到了她从小到大所见过的最凄惨的一幕:一身的血衣包裹着深受重伤的他,披头散发,双目紧闭,薄唇青紫,了无生机。
云可馨狠狠的咬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七小姐,一个时辰前刚给君侯上过药,”马鸣浩站在云可馨身侧,声音哽咽道,“浑身是伤,江阴侯下手也太狠了。”
云可馨默默的的坐到床沿,望着风吟潇,不发一言,许久,她才伸手握住风吟潇的手。这一握不要紧,却令她惊呼:“手怎么这么冷!”
像死人的手一样!她的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好在儿时跟大伯父学过把脉,云可馨试着给风吟潇把脉,感觉他脉相非常微弱,宛如濒临死亡。
“……小姐,君侯,君侯是被关押在冰窖里。”闪月再忍不住。嚎啕大哭道,“也不知关了多久,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被冻得不省人事了……”
“本就受伤,加上寒气侵袭,只怕是要伤病交加了,”闪莹亦是哭泣道。“当时君侯浑身冰冷僵硬,好可怕。我们从没想过君侯会这么惨。”
“我们用干柴放在炭盆里,放在他床前烧了一晚上,”闪灵哀伤的叹道,“但君侯还是这个样子。马大哥说他的体温没一点转温的态势,大家快急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万万没想到江阴侯竟会把人关在冰窖里,还用泼了水的牛皮筋捆版。”马鸣浩恨得牙齿咯咯响,“这明摆着就是要人的命!他是君侯的叔父啊。怎么也下得去手!”他拽疼了袖中的手。
“马鸣浩,你出去一下。”云可馨静静的听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缓缓开口,“闪灵也出去守着,留下闪莹和闪月。”
“七小姐,你要做什么?”马鸣浩从悲愤中回过神来道。
“我陪着君侯。”云可馨静静的望着床上的风吟潇,头也不回道。
“小姐,我也要留下来——”
“听令!”云可馨面无表情道。
马鸣浩和闪灵对视一眼,遵从的退出门外,带上了门。
“闪莹,闪月,你们把君侯的衣服脱了,”云可馨说着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动作迅速一点。”
闪莹见状,好似明白云可馨的“动机”,吃惊的瞪大眼睛,张口结舌道:“七小姐,你,你不会是想,是想……”
“对,这种情况下只能试试人的体温,”云可馨不理会二位丫鬟的目瞪口呆,已经脱的只剩下中衣,脸上没有一丝羞涩和慌乱,一派镇定从容,“你们要是害羞,就只脱他外袍,剩下的我自己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