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侯(月若)-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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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后退两步,口气松了松,不再逼问的那么紧:“表妹,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害,并没别的意思。”
不希望我受伤害就离我远一点!云可馨腹诽!
“表哥,我只是体恤五姐姐的一片心,”她侧过身去,不想再面对他,“别有用心”道,“她真的很喜欢你,你若能接受她,也是美事一桩。”
傅一航脸上掠过一丝讥嘲:“云冉?当个通房丫鬟不错!”他停了停,接下来更是毫无顾忌的羞辱,“想当正室,只能她自己去做梦了。”
云可馨蹙眉,险些一巴掌就摔过去,心下的冷笑跳到了嘴上:
“所以,表哥,你不是不喜欢五姐姐,只是在意她庶女的身份是不是?因此你对我也许只是看上我嫡女的身份——”
云可馨话没说完,便给傅一航拦腰截断:“胡说!想要与韩王府结亲的嫡女犹如过江之鲫,但我的眼里只有七妹妹。”
云可馨默然不语,不愿和傅一航在这话题上纠缠,找个理由走开回房,转头四顾之下,眼尖的瞥见云冉居然搀扶着二太夫人朝这个方向张望,看样子已然“目睹”了她与傅一航的“私情”……
☆、第一百五十章 自贱
很快,傅一航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云冉的鲁莽行径着实让他又惊又怒:不仅是因为云可馨的名声,还有他自己,这要是传扬出去,他怎么堵住“悠悠之口”——他和她在干什么只有二人最清楚,但不知道的人便会浮想联翩,众说纷纭,以为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云可馨反应机敏的主动前去,傅一航亦是紧随其后。
“伯婆,您这么来了?”她落落大方的招呼着,言谈间一丝紧张也无。
二太夫人还未做出回应,云冉已然抢答道:“是这样的,七妹妹,晚间二伯婆到二房来小坐片刻,本想叫上我们这些小辈一同到苑子里散步,却横竖看不到傅世子和你的影子,于是我便自告奋勇陪着她老人家了,岂料竟会在这‘巧遇’——”
傅一航恶狠狠的瞪着,恨不得撕裂云冉那张嘴,碍于长辈在不便发火,只是冷冷一笑道:“确实是‘巧遇’,我谢谢五妹妹的‘良苦用心’。”他的脸和声音皆被黑雾笼罩其中,令人不寒而栗。
其实云冉在决定这么做之前也犹豫再三,不晓得傅一航会不会“领情”,毕竟要是让人目睹他与七妹妹“花前月下”,名声定会受损,但想到如此一来能把云可馨的声誉搭进去,让她无颜见人,于是“姑且一试”了。告诉二太夫人傅世子与七妹妹在苑子里“私会”,二太夫人半信半疑的跟了来。远远的看到傅一航与云可馨“拉拉扯扯”,心下顿生不悦——虽说曾经也寄“厚望”于这二人,但在事成之前。怎能在府里“私会”,还是夜间?这要是传出去,世人会说鄂国公府没有家规,子女无教诫,是个龌蹉之地。只是还没等二太夫人以长辈之态出言训斥,就见云可馨坦率的相迎,且无任何躲闪之举。这说明七姑娘和傅一航之间或许没有云冉说的那么不靠谱。
“七姑娘,你们这是——”钱寒秋心下已有数。面上也无最初的紧绷,但脸色还是不好看,冷凝的问。
“二伯婆,我只是和七妹妹在苑子里散步。”傅一航镇静下来,淡笑道,“都是侄儿的错,离府前应当去拜别的。”
钱寒秋稍霁颜,看了傅一航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云可馨身上,语带讥嘲:“七姑娘,你虽年幼,但也有十岁。应当知道是什么是男女大防,”,她微顿。没好气道,“散步需要‘拉拉扯扯’的吗?”
云可馨心下反感:既然“男女大防”那么重要,那今天傅一航和云冉在北苑“卿卿我我”你们怎么不说一句?!根本就是因为我不愿与韩王府结亲坏了你的美梦,因而对我不满!
“不,二伯婆,不是您想的那样。”傅一韩百口莫辩,心中更加痛恨云冉的愚蠢。只会坏事,“我和表妹真的没什么,她还这么小,我逗她的。”
二太夫人目光闪了闪,望向云可馨,抿唇不语,好似在等她“低头认错”,料不到云可馨只是恬静的回望,不发一言: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
钱寒秋眼见云可馨不低头,不言语,不脸红,眼眸纯净的没有一点慌乱,于是讪笑道:“馨儿,你别怪二伯婆多嘴,我这也是为了姑娘家的名声着想,啊?!”
“馨儿明白,”云可馨这才扬唇笑道,“我并未怪二伯婆,只是傅世子已经讲明情况,无需我赘述了。”
“这就好,七姑娘是聪明人,”钱寒秋似笑非笑道,“我这老婆子也就不继续叨叨了,”她转头,板脸训斥云冉道,“五姑娘,世子与七妹妹分明只是在府中走走,叙叙旧,你怎能跑到我房里添油加醋,说是——”她猝然打住,没好气道,“算了,下次注意点。”
“是,冉儿知错,给二伯婆还有世子、七妹妹麻烦了,”云冉点头哈腰,歉声连连,“我送二伯婆回去。”
她急忙挽住钱寒秋逃也似的离开,她知道自己若再不走,定会被傅一航拆了筋骨,隔天再来跟他解释,可能会好一些。
“表妹……”傅一航看到云可馨受了误解和委屈,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会干巴巴与之对视,“对不起。”
“傅世子,我只拜托你两件事,”云可馨背过身去,面如凝霜语气冷淡,“第一,以后别再来找我;第二,实在有事请在白天;若只能在晚上,请挑在西苑正厅里说,别在这光线昏暗的地方,还拉拉扯扯的,‘引人遐思’,告辞!”
傅一航望着云可馨飘然远去的娇小背影,心中对云冉怒到了极点。
次日,傅一航又到国公府做客,一直都不敢接近云可馨,远远的望着,云冉看在眼里,又妒又恨,很想趁机近前温柔的抚慰几句,可是一想到昨日为逞一时之快险些把他拉下水,便心中忌惮的再不敢有任何幻想。
好容易熬到了黄昏,云冉敲响了傅一航暂住的房间。
“傅哥哥,傅哥哥……”
端坐于案前看书的傅一航听出是云冉的声音,眼皮一掀,一抹森冷的笑爬上嘴角:“门没锁,进来。”
云冉轻轻推门而入,再合上门,站在那里,低声道:“世子……”
“你还敢来!”傅一航眼尾一挑,睨向云冉,冷笑的问。
“傅哥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云冉试着一步步走近,一面走一面说,“但冉儿这都是为了你好——”
话音未落,傅一航猛然起身,几步走去,单手掐住云冉下巴,目光狠戾:
“为我好?!你险些陷我于不义,害七妹妹遭人非议,稍有不慎,便是身败名裂……”
“傅哥哥。你听我解释——”
“啪”!一记沉重冷然、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云冉的脸上,打断了后面的话。云冉一下子跌坐在地,惊愕瞪着眼。红着脸:她也料到傅一航会大声叱问甚至谩骂,但没料到傅一航会动手,好狠!
咽下心中无尽的屈辱,云冉连滚带爬般爬到傅一航脚边,抱住傅一航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
“傅哥哥,冉儿错了。可我确实是一心只着让长辈看到世子和七妹妹在晚间独处,就坐实了你们的‘私会’。这样她以后就只能跟着你了。”
“你这没头没脑的蠢货!”傅一航弯下腰,以要将对方捏碎的力道再掐住云冉的下颔,“还敢口口声声说‘为我好’——”
伴着一声“滚”,云冉左脸又挨了一记耳光。跌摔在地。云冉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再次爬起抱住傅一航的双腿,哀声凄凄:
“傅世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有怨,怪我做事考虑欠周,没帮到你,还让你们产生了隔阂,冉儿该死。”
傅一航听到这话,怒火更甚。低头垂眸,正要呵斥,只听云冉继续抽抽噎噎:“傅哥哥。你可知道七妹妹跟那燕国公府的风吟潇走得有多近?我琢磨着七妹妹是因为他才不理你的。”
“到现在你还不忘诽谤别人!”傅一航假意加重语气,意即套出更多,“真是死不悔改!”
“不不,我没有诽谤,”云冉使劲摇头,忙不迭的声嘶力竭。“傅世子也知道,他们早在樊城就相识。而据冉儿观察,他们那时关系已经很不一般了,傅哥哥,你相信我……”
傅一航俊朗的脸一白,眼前出现云可馨在说到“君侯”二字,那一脸的小女儿态,自己把风吟潇的“恶行”告诉她,她非但不感激,还竭力为风吟潇辩驳,就像维护夫君一样不遗余力……
她居然如此的依恋!为了风吟潇,竟不惜“顶撞”他,与他势同水火!想到此,傅一航猛吸一口气,脸色愈发白得吓人,拽紧了袖中的手。
“那是我不如人家,”傅一航口是心非的承认,同时自作聪明的揣测,“可馨表妹喜欢的是武将,而我只是区区文人……”
“傅哥哥,我有办法让那个风吟潇远离七妹妹,不让他再来妨碍你们。”
“就你?!”傅一航低头,瞥了云冉一眼,不屑的扯扯唇角,“就你这脑子我还真不敢‘委以重任’,丢人不说,差点伤到七妹妹……你真是自轻自贱!”
“不,傅世子,冉儿可以先把办法先告诉你,”云冉抬眸,对上傅一航冻如寒冰的面部表情,心下胆颤,“你若觉得可行,再做不迟。”
“什么方法?”傅一航直起身子,冷淡且满不在乎的问。
“这事,还得请二舅亲自出面相助。”云冉眼睛眯了眯,缓缓开口。
“二叔?”傅一航一愣,再次低下头,满腹狐疑的看向云冉,不晓得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情愿的拧起眉头道,“起来说。”
云冉如蒙大赦,踉跄着站起,在傅一航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傅一航边听边点头,苍白的脸洋溢着诡谲的喜悦。
“这法子倒不错,不会殃及七妹妹。”傅一航眉开眼笑道,“二叔近日时常会到王府,我晚上见到他时再提,希望一切顺当。”
“世子哥哥放心,这对于二舅而言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云冉见傅一航怒意已笑,还对自己的主意“赞不绝口”,心下顿时飘飘然起来,言辞也**起来,“并且不会伤到你和七妹妹,何乐而不为?”
“嗯!”傅一航的笑并没在脸上逗留多久,便收敛了笑意,他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五妹妹来我房里也有好一会儿,若是再呆下去,唯恐府里上下议论……”
云冉咬唇,但她今日总算见识过傅一航的脾气,不敢对抗,扭头要走,又给傅一航叫住:“把眼泪擦干净,头发衣服整清楚,省得出门让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襄妃
望着云冉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傅一航眼底掠过阴鸷,唇边噙着耻笑:她虽蠢,这次却出了个好主意——怎么把二叔傅越恒给忘了?二叔官至兵部侍郎,那风吟潇官职再大也是二叔的属下,何不……
云可馨在西苑正厅,一边用茶点,一边听周氏与傅怜音的谈话。
“三夫人,近日天扬可有回房歇息?”周氏拐弯抹角的探问。
“有的,娘,”傅怜音侧坐,对着周氏笑道,“都亏了您在从中调停和为妾身说话,老爷才回心转意。”
“那关于纳妾的事……”周氏直言不讳的问,“三夫人考虑的如何了?”傅怜音一听,笑容来不及收敛,在脸上怪不自在的逗留着——本以为与云天扬的夫妻情分终于“守的云开见明月”,就想着纳妾的事能拖就拖,直到云天扬完全回心转意,再不提纳妾之事为止。哪料到惦记这事的人不止三老爷,还有老太太,这就不好搪塞了。
“娘,这事在儿媳的心上挂着呢,”傅怜音强颜欢笑道,“妾身等老爷一发话,便着手张罗,”微顿,又凤眸眯起旁敲侧击,“只是至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娘,您能不能告诉我。”
“此女名水莲,家住清河以西,”周氏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的父亲水承然乃是天扬的故交。”
傅怜音凤眸眯了眯:故交?想必是常有往来了。那老爷和水莲又是何时对上眼的?不会是她与云天扬产生罅隙之时“趁虚而入”的吧?想到此,傅怜音脸上阴鸷重重。水承然此人倒是听云天扬提起过,其庶女没见过。不知道水莲品貌如何,把云天扬迷到了何种程度?
“娘,儿媳记下了,”傅怜音压下心中波涛汹涌的不快,和颜悦色道,“择日便差人到水府下文契,定将此事办得妥当。令老爷满意。”
“嗯,三夫人心中有数最好。”周氏这才满意的点头,淡笑道,“不过,不可延宕时日过久。以免引起天扬不高兴。”
傅怜音心火直冒:有这么迫不及待?!我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吧!
“是,娘,都是为了给云家三房子嗣枝开散叶,儿媳自然得多加用心,”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应承,转而想了折,道,“但据老爷说襄妃娘娘生辰在即,您看是不是等到娘娘生辰宴过了之后再纳妾更好些。”
言罢。傅怜音向云可馨又是皱眉又是挤眼,示意云可馨能说帮着说两句,奈何云可馨眼睛一直盯着门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是故意的,才不要成为傅怜音的枪手,料到上次把云天扬“说”回傅怜音的床,傅怜音便以为她是“自己人”了,以后做什么都要把她牵扯进去,想得倒美!
周氏面沉似水。仿佛突然间灵魂出窍般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也行,等襄妃娘娘生辰过了之后再谈。”
周氏离去。云可馨这才好似刚反应过来似的,呆愣愣道:“祖母和娘亲谈完了?我送祖母……”
傅怜音连数落的机会都没有,气得牙根直发痒。
数日后,襄妃娘娘的生辰在养心殿举行,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仅为了筹备这次宴会,礼部就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到了临近几天,腿都快跑断了,晚宴极尽奢华,以博美人一笑。
晚宴开始时,云可馨全然无心思去观赏大殿内的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她站在云天城身侧,目不转睛的望着上首位于皇帝左侧的襄妃——
身着绣茜草红紫玉兰色纱缎宫装,别一枚玛瑙镶金胸针,梳着朝云近香髻,髻上镶着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后戴一朵珊瑚绿松石蜜蜡珠花,白净清秀的鹅蛋脸,黛眉入鬓,长黑蜷曲的睫毛圈住一双流盼的清眸,
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铛,清眸流盼间,已令皇帝心醉神迷,而一旁的皇后,虽说穿着华美高贵,光芒却被襄妃远远盖过,但依旧维持着母仪天下的威严。
这襄妃果然名不虚传!云可馨一面应付着场面,一面留心打量,到最后,赫然发现其实襄妃也时不时会望向她——一种近似惊疑和愠怒的神情,好像她抢了襄妃什么一般。猝然间,云可馨察觉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四叔一直牵着她的手,从进殿到“归位”一刻不曾松过。而四叔似乎在刻意回避襄妃质询的目光,除了第一次敬酒,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在和云可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话,可是她却能感到四叔的手心在发抖。
襄妃是在意四叔此举么?他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揪心的过往呢?
晚宴过后,皇帝喝得太多,在一些公公的侍奉下回了寝宫,皇后相陪。
云天城不等与大哥和三哥同行,只与他们点头示意,使个眼色,便带着云可馨朝殿外走,不料还不到宫门口,就给一个宫女叫住道:
“四爷,襄妃娘娘有请。”
云天城清瘦的身子微微一颤,好似预感到了什么一样,认命道:
“娘娘此刻在哪儿?”
“御花园,”宫女双手交叠在身侧,颔首垂眸,对云天城很敬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