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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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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福看着萧定涨红脸的模样,忍不住偷笑。
  雪花官银即户部按照既定成色铸造的银锭,因其色白如雪而得名。二六宝银比官银含银量更高,五十两二六宝银可以换五十二两六钱的雪花官银。
  萧定咬牙将那些银色低的银子收拢起来,临走前还低声嘀咕了句什么。
  天福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气得要跑上去跟他理论,却被卫庄以眼神制止。
  天福心觉气恼。萧定显然就是瞧不起他家少爷,这才有了今日滥竽充数的一出。
  如果少爷这次能考上就好了,那样就能扇到那群人脸上!但少爷能考上似乎又不太可能……
  天福耷拉下脑袋,止不住地叹气。
  白驹过隙,府试发案的日子转眼即至。
  府试发榜亦同县试,鸣鞭吹打,鼓乐喧阗。
  萧嵘比卫庄还积极,这日起了个大早,跑到西跨院,拉了卫庄就跑去看榜。
  府试发案用圆式,将五十名中考者的座号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排写,围成一个圈,圈分两层或只一层,其中居外层正中提高一字写者,为第一名。
  发案只写座号,不写姓名。
  萧嵘问了卫庄的座号后,便笑嘻嘻地搓手道:“等着,我帮你看!”一头扎进了喧嚷人群里。
  卫庄长身立于人丛之外,眼瞧着萧嵘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里面挤。
  参考儒生与亲眷都赶着看来榜,张榜处挤挤挨挨围了上千人,等萧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到近前,已是冒了一脑门汗。
  他觉得卫庄必然是榜上无号的,这般卖力拉卫庄来看榜不过是想好好作弄嘲笑他一番而已。
  萧嵘正预备装模作样往榜上扫时,就听见前头有几人议论道:“也不知玉字七号是哪位,怎还没来?”
  萧嵘一愣:“玉字七号怎么了?”
  一儒生转头诧异地看他一眼,往壁上一指:“玉字七号是案首啊!”又见萧嵘直发怔,笑问道,“足下是玉字七号?”这是乐坏了?
  萧嵘脸色发白,那神色宛如白日见了鬼。他转头看了人群外的卫庄一眼,又扭头盯着那榜上外层正中提高一字写的座号看了好半晌,突然回头高声问道:“卫庄你座号究竟是多少?”
  “玉字七号。”卫庄隔着数层人墙道。
  “不可能!”萧嵘气急败坏,“你定然是记错了!你再好好想想!玉字七号是案首的座号!”
  此刻江辰也正挤了过来,往榜上扫了一圈,瞧见有自己的座号,当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及至听见萧嵘的话,愣了一愣,又回头往榜上看了一眼,惊道:“诶,卫兄得了案首啊!”
  萧嵘扭头气道:“你胡说什么!卫庄一定是记错了座号!”
  江辰直摇头:“不会不会,我跟卫兄的号房毗邻,我是玉字六号,他是玉字七号,我记得再清楚不过。”
  萧嵘呆如木鸡,如遭雷劈。
  江辰挤出人群,向卫庄拱手道贺。虽然他也惊异于卫庄这回得了头名,但卷子已判,高低已分,第一就是第一,他乐于说一句恭喜。
  萧嵘又使尽力气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受到的震动太大,不愿跟卫庄同路,自顾自走了。
  他要去问问他伯父,是不是誊榜的人搞错了座号。
  江辰虽未得案首,但入了甲等,心情也极是畅快,说笑着与卫庄一道回去。
  卫庄走到萧家大门口时,正遇到报录人来报喜。
  季氏听到外头吹吹打打的,赶出来查看,一问之下也是惊愕不已。
  她回神后看了卫庄一眼,忙命丫头进去取了十两银子分与报录人。
  照例,报录人是一定要打赏的,即便是家徒四壁的贫贱之家也要踅摸出些东西来犒赏一番,否则就太寒碜了。
  季氏真怕她这个抠得出名的表外甥给报录人一人发一个铜板,那就太尴尬了。所以她抢先出手。
  送走报录人,卫庄先跟季氏道了谢,旋即让天福取了十两银子还给季氏。季氏推说不必,但卫庄坚持,末了再度谢过季氏。
  季氏接过银钱,忍不住又打量卫庄几眼。
  她总觉得她这个表外甥越发恭谦有礼了。
  不过她表外甥到底怎么得的案首?
  江辰临走前拍着卫庄的肩,笑说让他记得外后日郊游的事,又让他将郊游的日子告诉萧槿。
  卫庄刚回到西跨院,萧槿姐弟俩就到了。
  萧岑追问卫庄是不是贿赂了考官,被卫庄一掌拍到了脑袋上:“我像是那种舍得花钱行贿的人么?”
  萧岑一愣,庄表哥说得好有道理。
  卫庄看了萧槿一眼,转向萧岑:“阿岑先回去,我有话与你姐姐说。”
  萧岑回神,撇嘴道:“什么事不能让我听见?我就要听!”
  卫庄点头道:“那好,你听一个字我管你要一两银子,你要交不齐银子,我就让天福把你扣下。”
  萧岑心道庄表哥果然黑心,挤挤眼,笑嘻嘻道:“那好吧,我走。”反正他想知道的话,回头可以问他姐。
  萧岑出去后,卫庄转眸望向萧槿:“此番最该谢的人其实是你,故而我方才做了个决定。”


第9章 
  萧槿诧异地等了半晌,才听卫庄继续道:“你明日抽个工夫出来,我带你四处逛逛。”
  萧槿一愣,惊讶抬头:“表哥太客气了,表哥这回府试夺魁,我也没出什么力……”
  “谁说你没出力的,你不是来接送我了么?我头先便说你是我的福星,你瞧,你来接送我,我这回便得了案首。”
  萧槿虽也觉得卫庄这回夺魁很是不可思议,但她认为这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干系,于是一再推拒,但卫庄并未改意,末了道:“你只管随我出来便是,只当是散心。”
  萧槿觉着他在这上头也太迷信了,但几番拗他不过,只好应下。随即想起他方才支开萧岑的举动,忍不住问道:“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要紧事,原来只是这个。那你为何不让阿岑听?”
  “他若是知晓了,想来便会嚷着要出去的。我只打算带你一个,阿岑还是留在家里读书的好。”
  萧槿探问道:“表哥是预备带着我纯粹出去溜达一圈么?”
  卫庄看她一眼:“也不一定。兴许会请你吃顿饭。”
  萧槿吸气,她觉得她可能遇到了个假表哥。
  她随即想起江辰兄妹之前说起要郊游的事,询问江辰这回可入了甲等。
  “入了,他方才与我说郊游的日子定在外后日,”卫庄说话间听天福说萧定来了,起身道,“你先回吧,你跟谢先生告半日的假便可,咱们只出去半日。”
  他顿了顿,望向她:“明日辰时正,我等你来。”
  萧槿点头。她觉得她近来因为外出而落下的功课可能会有点多,想要提前多练几张字届时好拿去交差,当下与卫庄作辞。
  萧定今日事少,早早回了。他本是想尽快了结银子的事的,正好今日放榜,卫庄再度落榜之后想来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他因着上回被卫庄抢白而心中耿耿,想借此机会奚落卫庄一番,却不曾想他刚一回府,就听说卫庄府试得了案首。
  萧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几乎怀疑是萧安帮卫庄作了假,但想想萧安的为人,又觉得不太可能。何况事关科考,萧安再是如何也不会糊涂到在这上头动手脚。
  萧定本以为卫庄这回破天荒拿了头名后,一定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谁想到他见着卫庄时,他神态如常,倒好似今日的发案与他无关一样。
  萧定忍不住仔细端量了卫庄几眼。这是他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去审视这个少年。
  知胜而不骄,临绝地不惊。
  不知为何,萧定忽然想起了这两句话。
  萧定忽然蹙眉。难道卫庄头先其实一直在藏锋?否则一个连考过县试都费劲的人,是怎么拿下府试案首的?
  卫庄却是不管萧定在想什么,他清点了萧定带来的银子,又仔细查看过了成色,见无不妥,命天福将银子收起来,便开始下逐客令。
  但萧定并没有立等走。他盯着卫庄看了少顷,缓下辞色,问他究竟是如何在短短几日内有这等进益的。
  “四老爷想知道?想知道的话,”卫庄将手掌摊到萧定面前,“拿一百两银子来,我便告与你知道。”
  萧定嘴角一抽:“你好赖也是个读书人,怎就一身铜臭气?”
  “读书人也要过日子,四老爷不就为三百两银子愁得寝食难安么?原本我也可以念一念人情的,但我与四老爷又无交情,凭什么送人情与四老爷?”
  萧定气得胡须直抖:“你休要以为你得了案首就了不得了!府试算什么,有本事你考入殿试,拿个状元回来!”
  “我若拿了状元回来,四老爷再想跟我打听诀窍,可就不止要花一百两了,届时少说也要一万两。”
  天福在一旁止不住地偷笑。少爷似乎找到了个发家致富的好门路。
  萧定脸都僵了,但对着面前这个少年,忽然说不出话来,咬牙半晌,悻悻而去。
  萧嵘瞧见父亲回来,忙跑上前询问究竟有没有问出卫庄夺魁的缘由。
  萧嵘自己也不过是个秀才,当初的三场童生试都是低低地过的,若是他能知道卫庄的秘诀,那考科举岂非事半功倍?
  萧定想到卫庄方才的话,沉着脸道:“他说要给一百两银子才肯说。”
  萧嵘眼前一亮:“真有秘诀?”
  萧定瞧着萧嵘那德性,脸色越发难看。他的三个儿子里只有萧崇读书上头天分好,萧睁与萧嵘两个都是资质平平。
  萧定眼前又浮现出方才见到的卫庄,不知为甚,忽然更嫌弃萧嵘了,当下一把甩开他,扭头走了。
  萧嵘正觉得莫名其妙,萧枎跑来询问他卫庄得了案首的事是真是假。
  萧嵘酸溜溜道:“他说有秘诀,但依我看,这回大约是出了什么差错了。管他呢,他能侥幸一次,难道还能再侥幸一次?”
  萧嵘坐下继续道:“府试过了,还有院试。府试是知府主持,院试可是朝廷钦点的学道大人主持的,我看他届时还能如何。他若院试也能过,我倒是相信他真得了什么秘诀。”
  一个平素一直不如他的人忽然站到了他爬不上去的位置,萧嵘难免心里泛酸,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萧枎点头:“哥哥说的是。”自打卫庄不依不饶地跟她要账之后,她就越发不盼着他好。
  萧嵘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凑近低声问道:“你这几日跟那卫家二公子……”
  萧枎叹气摆手:“别提了,卫公子这几日不知在忙活什么,每日除却去家塾之外,根本不出门。我们本想使点银子买通他身边人打探一下,但他身边那起子人嘴都严得很,连银子都不收,一毫都打点不通。”
  萧嵘挠挠头,道:“那可如何是好,也不知卫公子还能在此盘桓多久。”
  萧枎抿唇。她从未见过如卫启沨这般出色的人,除开性情有些捉摸不定以外,卫启沨浑身上下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
  最要紧的是,卫启沨背后是煊赫豪门荣国公府。若是嫁给了卫启沨,她这辈子都不必再为钱财发愁。
  萧枎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身回房。
  她还是想要再试试。
  翌日,萧槿跟卫庄出门时,好奇询问他府试究竟是怎么夺魁的。
  卫庄领着她迈过门槛,低头看她:“你不必操心这些。”
  萧槿其实也想过卫庄从前是有意藏锋,但她实在是想不出藏锋对卫庄有什么好处。但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步神速,这确实匪夷所思。
  卫庄见萧槿追问不住,只好道:“你就当我从前蒙昧,见今忽然开了窍。”
  萧槿并不怎么相信他这个说辞,但卫庄不肯说,她也不好一直纠缠于此。她想起年底的院试,笑道:“那表哥既能在府试中夺魁,想来院试也不在话下了?”
  “你若是届时仍旧来接送我,那自然不在话下。”
  萧槿嘴角微抽,道:“到时候可是大冬天,表哥一早便要赶考,我怕我爬不起来……”
  她话音未落,就听一阵马蹄声近,转头间便瞧见一人一骑冲开街上层层人丛一径狂奔至近前,所到之处皆引起一阵扰攘。
  那马上之人冲得太快,到得萧槿近前时根本刹不住,也不打算勒马,怒喝一声“滚开”,也不管萧槿来不来得及躲闪,直接飞冲了过来。
  萧槿实际上已经反应过来了,但卫庄比她反应更快。在她预备往旁侧躲时,卫庄已经一把将她拉到了他身后,与此同时,他在马匹即将飞驰而过的瞬间,伸手迅速扯住了马上之人的衣袖。
  他的力道极大,那人一时不备,被他拽得身子一斜,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不长眼的东西,知道爷爷是谁么?”那人一时爬不起来,抬头怒瞪卫庄。
  萧槿方才没仔细瞧,如今这人抬起头,她瞧见他的脸,倒是觉得有点眼熟。她蹙眉略想了片时,终于记起来了来者何人。
  此人姓冯名权,是荣国公府二房的表亲,为人十分势利,久惯溜须拍马,平日里对卫家主支启字辈的几位公子趋奉备至。卫启沨身为二房嫡长子,是冯权的主要逢迎对象,但卫启沨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他。
  冯权嘴里不住骂骂咧咧,几度试图爬起来,但他脚踝扭了,身上又有多处擦伤,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他的小厮急匆匆奔上前来,左右两边同时架着,才将他搀起来。
  卫庄冷冷睥睨冯权。
  不过是卫启沨的一条狗,竟然就敢猖狂至此。
  冯权长年巴结卫家,觉得自己即便是在京城地界上也是很有些脸面的,已经许久没人敢给他吃这么大的亏了。
  他越想越气,直骂卫庄瞎了狗眼,当下命小厮上前去将卫庄绑起来。
  卫庄寒声笑道:“也不知是谁瞎了狗眼。”
  “哎哟喂,你口气不小,”冯权伸手就要来揪卫庄的衣襟,“你倒说说你是哪根葱?”
  卫庄侧身躲开冯权的手,抬脚就踢上了他的膝盖。
  刚刚才被搀起来的冯权又“扑通”一声跌到了地上,正跪在卫庄面前。
  四周聚拢上来围观的路人轰然大笑。
  冯权抬眼打量卫庄,觉得很是邪门儿。他虽未言明身份,但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敢如他这般在街上恣意纵马的必定是有些背景的子弟,然而眼前这个书生却敢将他扯下马来,又以这般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他,这就怪了。
  冯权心里倒是打起鼓来,收敛气焰,正猜度着卫庄身份的时候,就听身后小厮恭敬地喊“二少爷”。
  冯权扭头一看靠山来了,立等惊喜道:“表弟来得正好,我被这个……”
  卫启沨不待他说完便径直打断道:“道歉。”
  冯权一愣:“什么?”
  “我说让你给这二位赔礼道歉,”卫启沨看了卫庄与萧槿一眼,又转向冯权,冷淡道,“我适才已问明原委,是你唐突在先。”
  冯权怔了半晌,让他给一个身份不明的书生和一个小姑娘道歉?
  虽则心中万般不愿,但冯权不敢违逆卫启沨的意思,只好一瘸一拐地挪到卫庄和萧槿面前赔了个不是。
  卫启沨回身,步至萧槿跟前,温声询问她可有伤着吓着。
  萧槿觉着挺有意思的,原来卫启沨在聊城时曾经对她这么温和过,她后来嫁给他之后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卫启沨后来娶她颇有祸水东引的意思,但她想不出她到底和他什么仇什么怨。
  萧槿压下心头万端思绪,极力维持面上的平静,摇头直道没有,旋即跟卫启沨略施一礼,与卫庄一道离开。
  卫启沨的目光在两人远去的背影上停留片刻,掣身折返。
  冯权被小厮搀着跟在他身后,笑嘻嘻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娘子啊?眼光不错,我瞧她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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