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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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槿禁不住长叹一声。
谁能想到; 原来当年清绝出尘的卫大人; 竟然是这样的高岭之花。
萧槿到达纪家时; 早有一众婆子在门口恭迎。
纪迁的夫人郑氏闻得下人来报,便一径去了二门等候。待见到萧槿,上前叙礼寒暄一回,便笑盈盈地将萧槿请入了内院。
纪家非世家,家底不如萧家,宅子也不如萧家在聊城的那处大,但修得甚为雅致别巧。
萧槿与郑氏礼让着入了座,郑氏就连命丫头给萧槿端来点心并细巧茶果。
萧槿总觉得郑氏似乎太热情了些,她原本以为郑氏给她下帖子也不过是寻常官太太之间的走动,然而如今却觉兴许郑氏是存着什么目的的。只她也不好直接询问郑氏请她来作甚,静观其变便是。
郑氏跟萧槿寒暄半晌,笑道:“我平日不常跟左近太太走动,但前儿个听得萧夫人的事,又知晓萧夫人住得距此不远,便想邀萧夫人来此一叙。”
“不知郑夫人指的是何事?”
“自然是之前萧夫人来衙署报信的事,”郑氏笑道,“我自忖着,若我遇见那等事,怕是吓得腿都软了。”
萧槿摇手客套道:“算不得什么,郑夫人客气,依我看,郑夫人大方得体,若真遇到了同样的事,肯定做得比我好。”
郑氏自谦几句,跟着屏退左右,话锋一转,和声道:“得体大方有何用,要紧的还是肚皮争气。我当初嫁给夫君后,原也是千恩万爱的,可后头十来年里我始终无所出,夫君便对我日渐冷淡。我自家也是深居简出,以至于夫君调到兖州知府任上时,这滋阳的太太小姐们都以为夫君身边并无家眷。”顿了顿,声音压低,“后来我寻了左近一个医婆,吃了药调了一年,便有了喜,如今哥儿都已经进学了。”
萧槿挑眉,这是不孕不育小广告?
郑氏抿了口茶,蔼然笑道:“听闻萧夫人膝下尚无儿女,我便思量着为萧夫人引荐引荐,不知萧夫人意下如何?”
萧槿眼眸微动。
一个头回见面的官家太太,会这样给人介绍治疗不孕不育的门路?虽然郑氏可能不知道,她跟卫启濯都没什么毛病。
郑氏见萧槿仿似无动于衷,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又很快舒开,笑着道:“我与萧夫人一见如故,也是想着这忙能帮则帮,说话兴许有点直,若有得罪,萧夫人千万莫要见怪。”
萧槿坚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面上的笑已经几乎尽数敛去,淡淡道:“多谢郑夫人,我头先已寻医看过,我与夫君皆无大碍。”
郑氏还要再说什么,但萧槿已经有了起身作辞的意思。她当下急道:“萧夫人怕是年纪轻不懂子嗣的着紧,如今若不趁着年轻赶紧生个一儿半女,到得色衰,又待如何?难道等着被小妾压到头上?”
萧槿面色倏而一沉,起身道:“郑夫人,切莫以己度人。何况,我尚不急,郑夫人急甚?我还有事,不作奉陪了。”言罢一礼转身。
郑氏见萧槿还真的说走就走,跟在她身后几番转圜,但萧槿都不买账,越走越远。
郑氏一时尴尬,气恼道:“从前也未曾见过哪家太太这般的,我还道世家出来的媳妇多么谦和有礼。听不得逆耳忠言便直说,什么以己度人,我就不信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儿能容忍着你一直无所出。”
萧槿远远听见她这话,回身折返,步至她身前,似笑不笑:“郑夫人,其一,你怎知我会一直无所出?其二,你怎知我夫君定与旁人一般无二?再者,我觉得郑夫人有件事弄错了,纪大人对郑夫人越发冷淡不是因着郑夫人无所出,而是因为已经不喜郑夫人了。我方才未曾说出来,眼下却觉得应当挑破一下。”
郑氏冷了脸:“你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倒来教训我?”
萧槿讥诮一笑:“丫头片子又如何?你惹得起我么?”
郑氏憋得满面通红:“你!”
“你的夫君若是真的还如从前那样喜爱你,就舍不得对你冷淡,能做出伤你心的事,没旁的理由,只是因为不爱。再说了,郑夫人如今有了子嗣,难道就能牢牢拴住你丈夫的心了么?我方才可是听郑夫人自己说,那些小妾如今还好端端地留在纪大人身边。”
“再说礼不礼的事。我敬有礼之人,郑夫人出言不逊,我何必好言好语地陪着呢?我又无需忍着。”
郑氏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是半晌无言,捏着帕子不敢再说什么。
萧槿的后台是她不能比的,方才是她太急了。若是得罪了萧槿,萧槿回去再去跟那位卫大人告一状,从而影响了自己丈夫的仕途,她丈夫说不得休了她的心都有了。
郑氏思及此,忽然很有些后悔,讪笑着跟萧槿一再好言赔礼道歉,但萧槿根本不吃这一套:“郑夫人不必来这一套,我往后都不会再赴郑夫人的约,郑夫人好自为之。”
郑氏气得面色涨红,却是不敢再做磨缠。萧槿显然也是个直脾气,而且是她惹不起的直脾气。
郑氏又是气恼又是后悔。她也是有头有脸的,眼下被一个嚣张的小丫头抢白,却偏偏还要低头认错。
谁让她不如人呢。
郑氏掣身回屋自思自想,琢磨着接下来要如何做才是。
卫启濯今日早早回了,原以为萧槿应当还在纪家,结果归来后却见萧槿已坐在饭厅等他用饭。
卫启濯问她为何回得这么早,萧槿便将今日之事说了一说,末了道:“我看她是有什么目的的,后来看我不入套,这才急眼了。”
卫启濯当即放下脸来:“啾啾等着,我暂离一下。”
不一时,卫启濯折回,道:“我着人去打听了,纪大人那位夫人郑氏是郑菱的堂姑。她兴许是想送你个人情,然后从你这里入手,让你帮着将郑菱夫妇两个弄出来的。郑家门庭不显,郑氏当时嫁给纪迁时,纪迁也还只是个秀才,后头发迹了,又见郑氏始终无子,便先后纳了三房妾室。郑菱嫁给黄瑞想是郑氏乐见的,官场上都讲究个互相照应,家族亦然,想来她是还想再拉侄女儿一把。”
“原是她堂姑,我说怎么都姓郑呢——诶,”萧槿目光一转,“你查得好快,我都险些以为你是去方便了。”
“我方便才不需要这么久,真要这么久,那就是便闭了。”
萧槿沉默一下,道:“我还没吃饭……我们换个话头。”
“那啾啾还生气不生气?若是还气,我这就寻到他府上去,让纪迁好好管一管自家夫人。”
萧槿摇头:“我也不是生气,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而已。”
卫启濯坐下道:“你记住,往后但凡谁敢给你一点不痛快,你直接顶回去便是,出了事我担着。”
萧槿低了低头,迟疑着道:“我们至今没孩子,你真的不急?”
卫启濯凝眸望她,温言道:“有时也会想起这事,但事急则变,事缓则圆,不打紧,慢慢来。”
萧槿垂眸。她有时候忍不住想,兴许是她前世太惨,这一世才补偿了这么个丈夫给她。
由于东边河系交错,越省而来的流民便纷纷涌入了靠西一侧的鱼台和单县附近。
梁进贤就近调来了几个卫所的兵士镇压围剿,由此陷入鏖战。卫启濯再三表示要先行怀柔,但梁进贤认为应当直接镇压威慑。都指挥使是正二品大员,梁进贤资历又比卫启濯老很多,所以尽管面上还是跟卫启濯和和气气的,但实际上并不将他的提议放在眼里。
就这样又僵持了一个多月,拖到了腊尾年关。
腊月二十八这日,卫启濯将都指挥使梁进贤、知府纪迁并周边几个县的知县叫来,再度提出要先行怀柔的策略。梁进贤表示不同意,理由也很充分,前几日增加兵力之后,进展明显加快,如今年节在即,正好趁着他们放松之际一鼓作气将那群刁民一锅端了。
卫启濯这回却一反常态,坚持要梁进贤将卫所的调兵权交给他:“梁大人此前说我不了解兖州这边的状况,我觉着有理,便在这两三月间仔细调查了民情,也顺道了解了丰县、沛县那边的状况。增加兵力当然能更快地平乱,但梁大人可曾想过,这般硬生生镇压下去,隐患无穷,说不得要不了一年,就又来一拨流民。梁大人不如将兵权交于我,我来用兵。”
梁进贤仍是不以为意,手下一众属官也不作声。
卫启濯微微冷笑,命人取来了当初皇帝交给他的那枚关防,起身亮给众人看:“我代天子巡行,又挂着提督军务的职名,各位不愿配合,想是对陛下不满?”
众人悚然一惊,这种帽子可不能乱扣。
梁进贤脸色黑了半晌,道:“那么卫大人怎就挑了这么个日子将我等叫来?”
萧槿这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难免有些思亲。但她知道卫启濯身上的压力大得很,倒觉得在他的辛苦面前,她的这点小情绪不算什么。
后日便是除夕,她已经备好了年货,打算好好过个年。
午饭过后,她正捧着手炉窝在书房看书,忽听丫头报说外面一个小厮携了一封家书来,说要见她。
萧槿即刻坐直了身子:“家书?”
第124章
萧槿询问是国公府的小厮还是侯府的小厮; 丫头躬身答道:“回夫人的话; 那小厮自称是国公府的下人。”
萧槿想想眼下国公府那边应当没什么事情; 寻思着约莫是卫老太太跟卫承勉见卫启濯过年回不去,就托人捎信来问候问候,便挥手命将那小厮叫进来。
小厮生得斯文白净; 一见着萧槿便行了一礼; 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一旁侍立的丫鬟。
萧槿从丫鬟手里接过信,拆开来发现只有寥寥几行,再定睛一瞧,蓦然一惊。
信上说卫老太太突发疾病,如今沉疴不起; 恐怕见不着最后有一面,急盼卫启濯回去一探; 信末落的是卫承勉的款。
萧槿对着信上几行字愣了好一会儿。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卫老太太还是好好的,要出事也是一两年后的事了,难道这一世提前了?
她回神后,转向那小厮:“老太太得的什么病?”
小厮道:“小的不过一个下人; 并不知晓太夫人的具体病症,只是国公爷将这封信交给小的; 命小的作速将信叫到四公子手里。”
“你是何时出发的?”
小厮思量一回,道:“小的是腊月二十三动身的,恰是祭灶官那日。虽也是星夜兼程; 但如今深冬腊月; 降雪不止; 道路不好走,故而今日才到。”
萧槿打量他几眼:“只你一个?”
“回少奶奶的话,小的还有个同伴照应,少奶奶若要见,小的可将他带来。”
萧槿又低头看了看信,踟蹰少顷,即刻命人携着这封信去给卫启濯报个信。
她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皑皑白雪,深深叹息。
卫老太太就如她的亲生祖母那样亲切,她这些年来想起卫老太太的大限问题便深觉无力,诚如卫启濯所言,人祸可免,但若是天灾,那就无能为力了。
卫老太太也一直对卫启濯疼爱有加,纵然是前世的卫启濯,忽罹祖母宾天,也是悲恸万分,如今卫启濯知晓此事,怕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然而他如今公务在身,若是请旨回京,即便皇帝答应,路上来来回回也要耽搁不少工夫,卫老太太既是病危,恐怕时间不等人。卫启濯想要尽快回去见祖母,只能先斩后奏。
但是这样一来,难免落人口实,若是被那群跟他不对付的言官知道了,不狠狠做一番文章弹他一弹才怪。
不过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衙署内。卫启濯转向梁进贤,不疾不徐道:“因为我与梁大人想法一致,打算在正旦节时动作。至于我究竟打算如何,我方才也已大致说了一说,若是梁大人想知晓详情,我也可以细细讲一讲。”
在场众属官面面相觑。这一年下来从头忙到尾,如今到了年关也不让人歇息。这位钦差大臣葫芦里也不晓得卖的什么药。
卫启濯正跟众人商议着流民之事,就见一个公吏进来奏报说外面有个小厮来给他捎话。
卫启濯心觉诧异,问道:“是谁派来的?”
“回大人,那小厮说是得了萧夫人的意思来跟您报信的。”
萧槿从未在他处置公务时使人来找过他,如今忽着人来,想是出了什么大事。
卫启濯猛地起身。
萧槿神不守舍地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间传来家下人等行礼的动静,转头就见卫启濯推开门大步而入。
萧槿见他面上神色凝重,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正想问他是否打算回京,他遽然张口问道:“那个打京城跑来送信的小厮呢?”
萧槿一愣:“我让他去将同伴叫来,一起安排饭食。怎么,你想详询二人?”
卫启濯展开手里的信:“我怀疑,这信是伪造的。”
萧槿诧异瞠目:“假的?你怎知道是假的?”
“这字迹猛然一看是父亲的,但我仔细辨认了一番,觉得有可能是别人仿的。这字虽与父亲的笔记极其相似,但走笔跟收势都与父亲的字迹有些微出入。”
萧槿对卫承勉的字迹不熟悉,不过对于卫启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字迹观察得这么细致表示不可思议:“你竟然这么仔细?”
按理说,一般人忽闻此讯,第一反应肯定是惊慌失措的,能在这种情况下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其实首先令我起疑的不是字迹,而是称呼,”卫启濯指给萧槿看,“啾啾看,这信上面说‘我儿’云云,你觉得父亲会这样称呼我?”
萧槿沉默了一下,道:“我其实以为那是书面语来着……那公爹素日在书信里都如何称呼你的?启濯?濯濯?乖儿子?”
卫启濯听到后头时沉默了一下,道:“父亲都是直接唤我哥儿的,在书信里也一样。”
萧槿心道这简直知父莫若子,又拿过信看了一回,道:“我倒希望是假造的……可如果是假造的,会是谁干的?要不审审那个小厮?”
卫启濯神情微凝:“目前只能如此,不过那种小喽啰,能知道的东西很有限。”
待那小厮领了同伴折返,萧槿与卫启濯便将人叫来仔细审了。只是二人对于夫妻两个的诘问均表示惊诧,只说确实是国公爷派他们过来的。
卫启濯冷声道:“你二人并非我父亲身边惯用的,我父亲怎会将书信交于你们的?”
二人连声道:“小的是打别处调来的,少爷离家半年,故此不识得小的。”
卫启濯沉容片刻,押了这两人便要送到府衙那边的牢房用刑。
萧槿盯着被按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摇摇头:“你们大概不知道,他是大理寺少卿,知道的刑讯花样很多,没有他撬不开嘴的犯人。如今这里没有趁手的家伙,他施展不开。你们最好现在招了,否则届时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两人对望一眼,又看了看满面冷肃的卫启濯,面现惊悸之色。
这位大人确实瞧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卫启濯没有耐心跟这二人耗着,挥手命人将这两个押过去,转头对萧槿道:“我去去就回,啾啾且等着我。”
萧槿点头:“夫君自去。”
萧槿送走了卫启濯之后便转回书房,耐下心来等着。她以为他至少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回,却不曾想她才坐下不足一盏茶的工夫,卫启濯便回了。
萧槿惊奇道:“怎么回得这么快?”
卫启濯道:“他们原本便动摇了,我又随口讲了我之前在大理寺时都是怎么审讯犯人的,于是他们在半道上就招了。”
大年初一这日,卫启沨随着文武群臣朝贺罢,与几个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