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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纨绔女侯爷-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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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出了主院。
闻人笑声嘶力竭地大声喊:“躲躲藏藏地算什么,有本事你回来!”
回应她的只有沙沙的雨声,和屋檐下的嗒嗒声。
一场暴雨,仿佛洗去了夏日里的最后一丝暑热。第二天,院里的树叶肥硕清脆,泛着湿润的气息,昨夜留下的雨水,在圆润的叶尖儿上缓缓汇聚,形成晶莹的一滴,悄然滴下。
宫婢进来给闻人笑梳头。
宫婢的手巧,闻人笑端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轮廓,她觉得宫婢怎么梳她都是不满意的。宫婢的手再巧,都没有翡意的手巧。
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天,闻人笑沉寂下来了,不会轻易对宫婢发脾气。
白芷端了熬好的膳食进屋来,膳食是清淡的药膳。闻人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连日来精神很不好,气血也虚,白芷才将药气融入膳食中,不用熬大碗的汤药,也能起到补气血的效果。
一进屋子,药味便弥漫了出来。
白芷道:“太子妃喝了这粥罢。”
负责起身洗漱的宫婢撤了出去。闻人笑方才站起来,缓缓走到桌边又坐下。她抬手拿了粥匙放入粥碗里搅了搅,舀了一匙来放入口中。
以前闻人笑是最讨厌这种药膳的。药便是药,膳食便是膳食,将药气融入美食中简直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而今她也能安安静静吃完一整碗了。
闻人笑忽然停了下来,幽幽地问:“白芷,你晚上有看见他来吗?”
闻人笑没明说,白芷却也知道她问的是谁,她也知道每天晚上闻人笑都会将窗台上的花瓶给摔得粉碎。白芷应道:“臣女没见过,殿下来去无踪,他不想让人发现的时候,是没人能够发现的。”闻人笑就又开始吃,白芷顿了顿,又道,“殿下心里有娘娘,娘娘心里也有殿下,何苦如此。”
闻人笑放下了粥匙,道:“为什么你觉得,我心里有他呢?”她怨他都来不及,怎会念他。
白芷道:“若非心里有殿下,娘娘生性豁达爽快,也不会耿耿于怀这么久。”
闻人笑低垂着眼,良久道:“他来得迟,翡意死了。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她原本还应该更恨他的。
可是她发现,她更恨自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与翡意从小的情谊,甚至于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与翡意的感情就像是亲人。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惨死眼前,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被放大,撕心裂肺。
翡意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她自己。她无能,她任人宰割,还要翡意那样的小丫鬟冲在自己的前面。她就只会奢望谢郁会突然出现,来一场英雄救美。
她觉得自己以前就是过于天真,她是钦国侯的嫡女,天之骄女,她不愁吃不愁穿,嫁给太子为妃,往后一生都荣华富贵难以享尽。她可以把这里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她之所以让别人嫉妒,那是她的资本,别人该嫉妒她,谁让她是侯门嫡女,是太子选定的太子妃。
可是所有的这些,在生死面前、在敌人带血的刀剑面前,都不值一提。生与死之间,不过眨眼一瞬的事情。
可怜的是翡意那个小丫头,从前跟着她受尽委屈,如今还不等苦尽甘来,就又为她而死。
闻人笑如何能不怨。
白芷叹口气,道:“殿下不让你见,是怕你伤心过度。以前娘娘还卧病在床的时候,臣女便知翡意忠心善良和勇敢。娘娘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地拼死为娘娘挡刀,为的什么呢?”
闻人笑怔了怔。
白芷道:“翡意应是很欢喜娘娘和殿下结为连理吧,成亲那天臣女去侯府吃酒了,见到翡意忙上忙下,满脸红光,忙得不亦乐乎。臣女听到她私底下与花苗说,能见到娘娘嫁与殿下为妃,她这辈子就得偿所愿了。娘娘身为太子妃,住在东宫,以后就没有人敢再欺负娘娘。”
闻人笑垂着头,眼泪像是窗外凝聚叶尖儿上的雨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娘娘也知道翡意做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娘娘以后能够好好地活着,与殿下在一起,恩恩爱爱,百年好合。如若她的死,换来的是娘娘满心的愧疚不安,和对殿下一世的埋怨,翡意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娘娘难道不想让她安安心心地离开吗?安心地去投胎转世,来世不再做个丫鬟,身边也有别人去保护她,那样不是更好。”
闻人笑又哭又笑,双眼通红滴泪。她喉间溢出几声哽咽,强颜欢笑道:“我没看出来,原来白芷你恁的会安慰人。”
白芷亦温然笑了笑,道:“有些事情,看开了,便不会觉得前面无路可走了。”她的笑容里含着哀伤和落寞,仿佛她所说的这些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娘娘还有许长的路要走,谁也不会愿意看见娘娘就在这里停滞不前。娘娘就当是为了翡意,以后也要在东宫里好好地生存下去。”
窗外的雨歇了。厚厚青墨般的云层散开了。院子里,一片豁然开朗的光景,有丝丝阳光正钻破云层,照射到地面上来。屋檐下浅浅的石洼,泛着七彩般的莹莹光泽。


 第147章 她的影响力

闻人笑哭了很久,从桌面抬起头来,然后一点点擦干眼泪。双眼红得像兔子,眼里的神情却像暴雨过后的清明。
闻人笑想起了花苗,便问:“花苗她为什么回家去了?”
白芷道:“听说是吓坏了,瑟瑟发抖,不能言语,留在这里也无法照顾好小姐,殿下便遣送她回家去了。”
闻人笑道:“一个人的害怕若没有人阻止,只会越来越害怕。白芷,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白芷道:“娘娘请说。”
“你去侯府帮我打听一下花苗的住处,去她家里帮我把花苗接回宫里来可好?”闻人笑顿了顿,又道,“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也该回来了。不过,若是她不愿,便罢了。”说着就从妆盒里拿出一些玉器首饰递给白芷,“她若不愿意回来,你便把这些给她,权作是对她的安顿。”
白芷收了,点头道:“嗯。”
上午白芷就离开了东宫,按照闻人笑的吩咐去办事了。
谢郁这头,他上了早朝回来,还没来得及褪下朝服,鸾凤宫便传来皇后的谕旨,宣他去鸾凤宫。
去给皇后请安这件事,本应是他携着闻人笑一道去。
可如今,出了这些事,闻人笑又处于悲痛中,哪有心思请安。
谢郁出了自己的院子,驻了驻足,侧头往主院的方向看去。扈从了悟,在旁低声道:“皇后娘娘宣殿下过去,想必也是想看到殿下和太子妃一起过去,殿下可要去叫太子妃一起?”
“不用了。”谢郁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拂袖转身便走。
“可是……”
“本宫说不用了。”
扈从一抬眼,就见谢郁已经走出了很远。他身上的朝服,宽袍广袖,在清晨里显得越发深邃。扈从也只得摇了摇头。
自打太子妃进宫以来,后宫六院都在窥探着东宫里的情况。若要是太子妃和太子不和、两人正处于冷战阶段,被皇后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
皇后明白这件事闹起了不小的风波,她可以给闻人笑一定的时间来平复,但她绝对不可能准许闻人笑和谢郁长久冷战下去。一个侯门嫡女,也敢给太子脸色看,这简直有损皇家颜面。
是以,皇后将谢郁招去了鸾凤宫。如若谢郁能够带着闻人笑一同前去,也破除了皇后的疑惑。
但今日,谢郁是一个人去的。
彼时皇后穿着一身华贵衣袍,也没有多隆重,正于膳厅内备上早膳,等着谢郁来一起用。她但见谢郁只身前来,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皱。
谢郁进前,对皇后揖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招招手,道:“请安就不必了,还没用早膳吧,过来,陪母后一起用早膳。”
谢郁便过来在皇后身边坐下。宫婢上前,分别为皇后和谢郁布置粥食菜肴。
皇后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今日,太子妃怎的没来?”
谢郁食了一口粥,淡淡道:“她身子不好,儿臣让她歇着。”
皇后便叹了口气道:“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谁也不知道中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子妃受了惊吓是应该好生休养,”说着就看了看谢郁,“不过这些日子你也没得清闲,一边要帮你父皇处理政事,一边本宫又听说你为了缉拿刺客,闹得满城戒备,百姓也不得安宁。”
谢郁没答话,继续吃他的早膳。
他也知道,皇后叫他来,必定是有话要说的。
皇后又道:“你看看你,这些天为了这些事情,你都瘦了一大圈。不是本宫不支持你,但你也不能没日没夜地去做,你总该要顾及一下你自己的身体。”皇后一心顾着说教,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和胃口在膳食上的,索性放了放白玉箸,“闻人笑,果真能影响你至如斯境地?”
谢郁似吃饱了,拭了拭嘴角,清清然道:“母后,不管闻人笑如何,缉拿刺客一事都刻不容缓。闻人笑是儿臣的太子妃,而刺客竟胆大包天行刺儿臣的太子妃,儿臣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在帮闻人笑讨回一口气,而是为我皇家讨回颜面。天威不可侵,儿臣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皇后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今后宫里人人揣测,她总要弄个清楚明白才行。遂道:“听你在口气,你对太子妃也算是有情有义。可本宫怎的听说,自从太子妃嫁入东宫伊始,你二人就处于冷战之中?”
谢郁道:“那些流言蜚语,还请母后莫要闲听。”
“难道是大家误会了?”皇后悠悠道,“既然如此,为何还不见你二人圆房,也不见你带太子妃一起来向本宫请安?”
“儿臣说过了,她身子尚未好,也受了惊吓,需得调养一段时日。等她好了,儿臣再带她来向母妃请安,再,行周公之礼。”说罢不等皇后回答,便起身揖道,“儿臣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然后皇后便眼睁睁地看着谢郁转身离开,玄衣背影英挺非常,毫不拖泥带水。皇后有些气燥地道:“他这是几个意思?莫不是成亲以后,连本宫这个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一旁的嬷嬷慈声道:“娘娘,就让殿下去吧,这些事情,相信殿下能够处理好的。”
皇后不禁想起了闻人笑的模样来,道:“闻人笑那孩子,本宫也是喜欢的,她能嫁给太子,再好不过。但愿她,还没有左右到太子那般大的影响力。”
下午的时候,白芷就回了宫里。却是独自一人空手而回。
闻人笑见到她,柔婉的形容里透着韧性,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沉了沉。白芷近前,闻人笑轻声道:“怎样,她不肯回来么。”
白芷神色有些复杂,道:“娘娘的吩咐,臣女已经将东西留给花苗的家人了。但是……臣女去得晚了一步。”
闻人笑问:“什么叫去得晚了一步?”
白芷道:“臣女去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把花苗接走了。听花苗的家人说,是东宫里的人把她接走的,说是要接她回来伺候娘娘。”
接下来,便不言而喻了。
闻人笑霍地站起来,白芷道:“娘娘,娘娘还请冷静一些,说不定花苗是真的被接进宫来了,一会儿便会送过来与娘娘相见呢。”
闻人笑嗤笑一声,道:“我当然相信她是被接进宫来了,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会惹仇家,又怎会被刺客盯上。如若当真是接进宫与我相见的,为何你都回来了,却迟迟不见花苗。你让开,想必他正等着我去呢。”
“娘娘,”白芷见她要走,也不拦她,只道,“娘娘见了殿下,与他好生说吧,殿下待娘娘好,兴许会放花苗回来。”
闻人笑只当没有听到过,裙角飞扬,如一道清风般,从院子里走过。
她要去找谢郁,当然要找他。
翡意已经不在了,难不成他还要夺走花苗吗?
这厢闻人笑离开后,白芷收拾着也出了东苑。她却没想到,迎面便碰上了云凡。
天空阴绵绵的,仿佛又要下雨一般。花园里的草木碧树,却显得格外的透绿,渲染成一幅青翠的背景。
白芷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温婉安静。云凡穿着一身锦蓝色的太医官袍,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此地不期而遇。
白芷站了一会儿,然后沉默地从云凡身边走过。
云凡想也不想,就抓住她的手腕,那柔顺的袖子在他的掌心里,轻飘飘的像一层羽毛。
白芷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好像陌生人一样,连打个招呼都是多余。
云凡低低道:“方才在来时的路上,遇到了太子妃,正怒气冲冲地往太子的院子里去。”
“我知道。”
“你没有拦她?”云凡道,“你我都知道,太子殿下并非表面这般,他在乎太子妃,所做的事情也并非表面这般无礼,你为什么没有拦她?”
白芷缓缓抬起头来,一点点侧过脸庞,看着云凡的俊脸。那瞳仁里一片死寂。她道:“那又怎样?你们以为的好,那便是好吗?你们所说的在乎,那便是在乎吗?世间男子大都一样自以为是,太子殿下也不免其中。他不知道太子妃所求为何,我又为什么要拦她?”
她是劝过太子妃和太子好,但那不是站在太子的立场,而是站在太子妃和翡意的立场上。况且,有的事情她可以帮忙瞒着太子妃,有的事情瞒得住吗?
云凡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满含哀伤,他掌心发热,仿佛快要灼伤白芷的手腕。他苦笑道:“白芷,你是有多怨我,才能看低所有的世间男子。”
白芷眼眶微红,道:“不,你比其他男子,还不如。”说罢,她不怕扭伤自己的手腕也要用力地挣开他。
云凡却是怕她伤了自己,不得不放开她,任由她一步步远去。
闻人笑去到谢郁的院子里,见扈从守在院内,便问:“你主子可在?”
“殿下正在里面处理公务……”
闻人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冷冷淡淡道:“好好待在外面,没让你进来,你不许进来。”


 第148章 配合他演一场戏

闻人笑走到房门前,直接用脚踢的。哐地一声,直接踢开了谢郁书房的门。
扈从见到这样的情形,也不免有些为难和无奈。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在谢郁身边,随时随地地保证主子的安全。可现在……是人家两口子的家事,他不好插手,又不忍看主子难堪。要不……他还是消失吧。
谢郁自一堆的折子中抬起头,看着门口的闻人笑。眼里平静,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仿佛料到她回来。
鸟架上的绿豆,又忒有灵性,或者说,被眼前这奇怪诡异的氛围所震慑,扇动着翅膀从窗子里飞出去了。
闻人笑一步步走进来,走到谢郁宽大的书桌边。双手连掌狠狠地往他桌面拍下,红着眼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花苗在哪儿?”
谢郁垂眼看着她贴着桌面泛红的双掌,听声音便晓得她用了很大的力,她正在盛怒当中。可谢郁还是皱了皱眉,她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双手来受罪。
谢郁道:“哪个花苗?”
“你还装蒜,”闻人笑恨道,“你敢说花苗不是你带走的吗?你不让我见翡意,好,翡意已经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了,可是花苗一个大活人,你也不想我见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郁冷声道:“你问本宫想怎么样?你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便为了一个丫鬟对本宫大呼小叫,你还问本宫想怎么样,应是本宫问你想怎么样。就算你我没有夫妻情分,本宫也是你名义上的丈夫,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吗?”
他气,心里确实有气的。一面知道自己气着,一面又告诉自己不要跟她气。
“你敢说花苗不是你带走的?”闻人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两人像仇人一般,一见面就分外眼红。不等谢郁回答,她又道,“我倒是忘了,整个东宫都是你的,不论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线。白芷虽是我的人,可他也是你派到我身边来的,我要做什么你事先就会知道。不然你怎会在白芷去的前一刻,把花苗从她家里带走?你便是存心不让我见她,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么?”
谢郁拂袖,淡淡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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