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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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场莫名其妙的甄选,大部分人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所有人都看得出,皇帝心情十分不好。
唯有詹士春,无声无息地看了看同样跪伏在地的薛永妍,又看向徐成意,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笑容。
萧家的人,果然是里里外外都黑透了,妄念和贪婪,潜伏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血液里,不分男女,不分年龄。
徐成意在詹士春古怪的笑容里悚然心惊,难道是他……他果然是无所不能!
徐成意想起詹士春说过的话,一颗狂跳的心终于安安稳稳地踏实下来,有詹士春在,她一定能取代徐成欢!
萧绍昀不知道在湖边站了多久,眼前的日光都成了一片炽白,才听到身后传来詹士春的声音。
“皇上,薛小姐并没有说错,徐二小姐,的确是孝元皇后最有可能转生之人,孝元皇后若是转生,还有谁比徐二小姐与她更为肖似呢?”
萧绍昀慢慢转过身来,一阵头晕目眩。
随即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不必安慰朕,是朕心急了,朕以为,永妍那日看到的,就是成欢……以后,还是要有劳詹大人了。”
烟波阁中,众人的腿都跪得麻木了,才听到皇帝的金口玉言。
“薛氏永妍,惠郡长公主之女,朕至亲之甥女,聪慧纯善,乖顺可嘉,朕心喜之,即日起,封为一品永妍郡主,赐良田千亩,金银千两。徐氏成意,威北候次女,孝元皇后亲姐,恭孝柔顺,入宫长伴淑太妃。”
尘埃落定,在场诸人,除了郁郁不得志的宫女若干,其余人皆求仁得仁。
威北候夫人带着白成欢谢恩告退,顺着太明湖畔出宫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忧心忡忡,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晋王,拉了女儿往前紧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
“成欢,要是真让那个逆女得意了,以后候府可就……”
“娘亲,不必担忧,她不能拿候府如何的,除非萧绍昀真的能完全相信她就是我。可是那些从前,她并不曾参与,她纵然要替代我,那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白成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太明湖,和这座高大威严的皇宫。
这里埋葬了她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她却再也不想回来了。
“成欢,你莫要伤心,以后,你会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威北候夫人又不由得难过起来。
谁没有过年少时光呢,谁没有过这样倾心的恋慕呢?萧绍昀口口声声都是长情,口口声声一切皆是为了成欢,可他却如此负了成欢!
白成欢却笑了起来:“娘亲,我不会再为他伤心了,徐成欢,已经死了啊。”
从垂髫稚子,到及笄年华,萧绍昀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啊。
连小十,都能从一个背影认出她,可萧绍昀,却宁愿把徐成意当作她。
是真的认不出也好,是心虚也好,却也都如她所愿了。
她的年少时光,终于有一个清楚明白的结束了。
诸人散去,萧绍昀站在烟波阁上,凭栏眺望。
为什么不是她呢?
长得不像……成欢是想要找一个肖似的人来转生吗?
目光所至之处,那一身银红色衣裙的女子如同来时一般,晋王相护,步态娉婷,却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扬首而笑。
她似乎在看着他,也在看着这片宫殿巍峨的天地,冰冷决绝,没有丝毫的留恋。
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眼神……萧绍昀心中一跳,成欢,成欢!
他飞奔而下,向着她的方向追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离开
听到身后的急促的脚步声,几人纷纷回头,威北候夫人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不是都躲过去了吗?怎么皇帝又追了过来?
可谁也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只能恭恭敬敬地回转身,站在原地恭候皇帝。
萧绍昀渐渐跑得近了,玉冕上的垂珠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白成欢抬头望过去,记忆翻涌。
从前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她心底就是欢唿雀跃的,因为她最喜欢的人为了快点见到她,会不顾宫规,在皇宫里奔跑,那小小的窃喜足以让她觉得满足和幸福。
只是从烟波阁到太明湖那一边的这段距离而已,萧绍昀已经跑得气喘吁吁,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
等他终于在白成欢面前站定的时候,白成欢已经没有了那些微的愕然。
萧绍昀自幼习武,是个弓马娴熟的帝王,每年的春猎秋猎,从来都是收获颇丰,不假他人之手,可如今的他,怎么看起来,让人感觉如此,虚弱?
“白成欢,你,可愿留在宫中?”
萧绍昀站在看上去一片惶恐的几人面前,想了想,干脆问了出来。
原来这就叫可远观,不可近看,近看了,就是说不出的失望。
当他站在烟波阁上远眺的时候,分明就看到了成欢,可当他来到近前,才知道,原来又只是一场幻梦。
如果能把这场幻梦留在宫里……想必一个卑微的秀女,会非常乐意。
睥睨,轻视,笃定。
这就是白成欢在萧绍昀脸上看到的东西,她很快地垂下眸子去,心如止水,恭恭敬敬地回道:“臣女无名无份,不敢忝居宫中,为皇上增添烦恼。”
她不愿?萧绍昀蹙眉,不识抬举……他又看向威北候夫人:“夫人您看?”
萧绍昀脑子难得清醒了一下。
若是发道圣旨下去也方便,但只怕选秀还没开始,如此无名之举会引起大臣的反对,引得入京的秀女人心浮动。
威北候夫人立刻跪了下来,抽出帕子开始擦泪:“皇上圣意,臣妇本不敢驳回,只是还请皇上体恤臣妇孤苦,三个女儿,长女出嫁,成欢横死,次女刚刚已经留在了宫中,唯有这个义女,在身边能稍稍慰藉,还请皇上体谅原宥臣妇的一点私心!”
萧绍昀面沉如水,正欲发作,身后却有晋王和詹士春追了过来。
“皇兄,说什么呢?这么大热的天儿,有什么话让她们回来,咱们过去说,看看您晒得,要是中了暑热,可不是她们的罪过?”
詹士春话说得就比较直接了:“皇上,孝元皇后魂魄若能归来,只在一人之身,若是皇上有他念,孝元皇后恐怕不能安心……”
萧绍昀伸出手去,修长有力的手掌张开,彻底遮住了面前白成欢低垂的眼眸和她的脸。
只要不看脸,哪里都似乎是一样的,可是,松开手,就面目全非。
美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陪了他一辈子,却半生坎坷,最终被他所累的那个人。
萧绍昀缓缓地点点头:“朕知道了。”
是啊,这不是成欢,就不能留下来。
如果成欢知道,怕是会伤心。
“刘德富,代朕送徐夫人与白小姐出宫。”
帝王孤寂的身影沿着太明湖畔慢慢往回走,再也没有回头。
白成欢也跟在威北候夫人的身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湖水倒映出他们各自的身影,渐行渐远,被吹来的微风彻底打碎。
曾经倒映在波光里的两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些并行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直到坐上马车,威北候夫人才死命地抓住了白成欢的手,在这炽热的盛夏天气狠狠打了几个哆嗦。
“成欢,没有下次了,下次就算是娘亲和你爹爹的命都不要了,也不会再让你进宫来了!”
白成欢知道娘亲是被吓得狠了,轻轻地抱住了威北候夫人,乖巧地应了:“嗯,再也不来了。娘亲,咱们先回吧,你看看哥哥的脸,再晒下去可就破了相了。”
威北候夫人满是惊悸的心这才渐渐安稳下来,抬头看向候在马车车门外的儿子徐成霖。
徐成霖一直守在宫门外,跟几个昔日同僚闲话聊天,这半日晒下来,脸上一片赤红,似乎有些晒伤了。
“你说的是,咱们赶紧回府吧!”威北候夫人心疼完女儿,又开始心疼儿子。
一行人回到候府的时候,威北候已经一身朝服,穿戴得整整齐齐,正命人牵马,要进宫去寻妻女。
“爹爹,您这是要做什么?”白成欢一眼就看出了威北候的意图,急忙下了车迎了上去,伸手就拽住了威北候的马缰。“爹爹,我们都回来了,平安无恙,您可以下马了。”
威北候嘴唇蠕动,勒了几下缰绳,没勒动,这才想起来女儿如今似乎是气力非凡。
他踩着马蹬下了马,一把抓过女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确认女儿毫发无损,才丢了手里的马鞭,转身回府。
荣熙院,几人都洗漱一番,换了家常的轻便衣服,才又坐下说话。
威北候夫人亲手拿了晒伤的膏药给徐成霖抹了一脸,心疼不已:“你是个女儿家就好了,出门还能多涂些脂粉遮一遮,这要是真留下疤痕来,可怎么说亲?”
白成欢听了娘亲的念叨,就忍不住笑:“娘亲,哥哥又不是女子,说亲非要看相貌,就算真留疤,哥哥也不愁找不到嫂子啊。”
威北候夫人白了她一眼:“你说得轻巧,可你这嫂子,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这还没找呢,就先把你舅母得罪了。”
到底是好了多年的姑嫂,和自己的娘家嫂子闹翻,威北候夫人心中算是结结实实打了个结。
“舅母是个明事理的人,用不了多久,会回转过来的,娘亲别担心。”白成欢总觉得石婉柔那边有些什么隐情,就看舅舅怎么说了。
闲话了几句,徐成霖就和白成欢说起今日所闻。
“成欢,这几日,我将朝廷里的大事都过了一遍,今日跟那几个昔日的同僚又打听了一番,我觉得,自你去后,萧绍昀,仿佛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说起这个,白成欢深有同感:“肯定是变了一个人,不然,他也不能亲手杀了我……从前,这样的事情,我到死都不曾想过的。”
“而成欢你说过,要夺走他的一切,那你觉得,他的一切,都是什么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审度
“他的一切,唯有江山。”
白成欢神情漠然,眼神空洞,看不出恨意,却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徐成霖眸光闪了闪,不包括成欢吗?
萧绍昀,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和成欢,一起与萧绍昀相识于幼年,成欢是萧绍昀最在意的玩伴,他是萧绍昀最信重的兄弟,可是如今,成欢死于萧绍昀手中,他与萧绍昀,已成生死仇敌。
若说萧绍昀从不曾对成欢有过真心徐成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乔皇后的上阳宫中,眼神闪闪发亮的幼年太子,十几年如一日的呵护,甚至是独占,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呢?若是真的不喜欢一个人,装一时一刻尚可,装十几年,那除非是圣贤。
更不用说,时至今日,萧绍昀还在为了给成欢招魂,做出一桩桩在臣民看来昏庸无比的事情……可这些,只要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他的妹妹,永远都不必明白了。此后,多说无益。
“江山……成欢,你觉得,若是换个人,萧绍昀如何?”徐成霖沉吟一番,指了指头顶。
他和成欢都是陪着萧绍昀从太子岁月走过来的人,此话一出,白成欢立即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萧绍晔,哥哥是说晋王。
威北候和夫人不约而同地神情一肃,却丁点儿没觉得儿子有这样的想法大逆不道,威北候反而点点头:“不错,我们候府虽然兵权被收回,但要是让大齐天翻地覆,未尝不可!只是晋王,从无此心,恐怕……”
白成欢也很干脆地反对:“哥哥,且不说晋王从无此心,只说此事凶险,晋王,到底无辜。宁王如何?他当年野心勃勃,虽然争储失败,但定然不会死心……”
“谁都可以,唯独宁王绝对不行!”
不等白成欢说完,徐成霖就拍了桌子,发出“嘭”地一声巨响,威北候夫妻和白成欢齐齐看向徐成霖。
“哥,你这是怎么了?”
“宁王此人……心胸狭窄,又自小与你不和,若他上位,定然不会让你舒心畅意,他绝对不行!”
徐成霖想来想去,都没办法对妹妹说,宁王曾经对她起过肮脏的心思,打过那样恶劣的主意。
已经瞒了这么久,就继续瞒下去吧。
徐成霖缓和了脸色,想起今日打听到的消息,继续审度起来:“宁王不行,晋王无心,那先帝的儿子,可就再也没有了。宗室中,从先帝时打压到如今,能有魄力与萧绍昀对抗的,也几乎没有,除了一人。”
说完,看向父亲威北候。
威北候也看向儿子,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又一同看向了白成欢。
白成欢想起萧绍昀那两道一同发往宁州的圣旨:“秦王?”
威北候与徐成霖皆是点头。
“当年秦王萧无双战神之姿,令人至今难忘,他第一次统帅大军出征的时候,还是个少年郎呢,一身银甲,让人目眩神迷,得胜还朝的时候,更是风姿绝世,那时候我还做姑娘呢,和要好的小姐妹去街上看他进城献俘,一群的丫鬟婆子跟着,也还是挤得一只绣鞋都掉了!”
说起秦王,威北候夫人深有感触,在她这一辈人看来,这天底下就没有比秦王更好的男儿了。
威北候老脸一黑,非常不乐意:“什么风姿绝世,那一身银白,白花花的,有什么好看,我当年可听说了,他穿成那样出征,就是为了出风头!瞧瞧那几年,都是你们这些人闹得,满京城都喜欢穿银白色,难看死了!战神,当年谁没打过几场仗啊?再说他让你为了看一眼挤掉了绣鞋,那你那绣鞋又是谁给你送回去的?哼,要不是我,你还不得在大街上出丑!”
威北候夫人和一双儿女齐齐瞠目结舌,这干醋,隔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喝着?
夫妻多年,威北候夫人对付威北候这种小傲娇很拿手:“是是是,那绣鞋是你给我送回来的,可人家就是长得好看啊,我又没说你长得丑,不过这秦王,最后娶了谁家的小姐来着?当时秦王大婚,我那些好姐妹,哭的可不少呢!”
说起这个,威北候神色又正经起来,忍不住叹息:“娶的是江南的一个小户女子,本来以秦王之尊,京城世家大族的女子随意挑,可架不住高宗皇帝心中顾虑重重,怕秦王战功卓着,再有个世家大族的王妃,会生出不臣之心,刻意如此,算是变相打压,虽然秦王与秦王妃夫妻尚且和睦,可高宗皇帝的猜忌心一点不剩地传给了先帝,先帝登基之后,江山稳固,就对他这唯一的亲兄弟下了手……可怜那千里迢迢嫁到京城的秦王妃,也就在你们这些无知妇孺的仰慕里风光了一把,结局实在是凄惨,秦王获罪当日,就跌落金河,尸骨无存了!”
威北候夫人自然是听说过秦王妃身死的事情的,据说死的时候还怀着身孕。想想也是,那些虚无的风光,对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来说,带来的,不是福气,而是灾祸。
“都是儿子,高宗皇帝未免太偏心了一些……也不知秦王这些年,心中何等怨恨!”
威北候摇头:“你这就是妇人之见了,我当年也在秦王麾下打过仗,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原本是个心性赤忱的人,他根本不知道高宗皇帝的用意,就算对先帝,恐怕真正的怨恨也没多少,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毫无动静?他那样的人,就算跌落神坛,手中也不可能毫无实力,只有那些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