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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世成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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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六年,他可是从来没能跟女儿好好说上一句话呢,他不嫌弃自己的女儿疯傻,可也愁白了他不少头发。

    如今女儿好了,父女之间却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而作为一介武夫的白炳雄,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填补这些空白。

    气氛一派尴尬冷硬。

    迎春一看老爷和大小姐都这么僵硬的样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算到底还是摇蕙伶俐,壮了壮胆子走了过去扶着徐成欢的胳膊轻轻地揉捏起来:“小姐好厉害啊,不过您胳膊酸了吧,奴婢给您揉一揉!”

    徐成欢默默地看了摇蕙一眼,很给面子地翘了翘嘴角:“是有些酸呢,摇蕙越来越懂事了。”

    得了夸奖的丫鬟吊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笑盈盈地继续。

    迎春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也要过去给徐成欢揉捏另一只胳膊。

    “好了,欢娘,今天爹爹也看到你的本事了,咱们就先回去,马上要用早膳了……”

    只可惜,白炳雄这好不容易想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跑来的随身小厮打断了:“老爷,洪副官的婆娘带着几个妇人闹上门来了,说要老爷放了她们家的爷们……”

    白炳雄跟女儿好好说个话都被打断,很是不悦,拧着眉头吩咐:“叫她们回去老实在家呆着,洪副官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小厮看了看自家老爷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没敢说那群母老虎气势汹汹地跟太太正吵架呢,说不给个说法就不走。

    他只能抹抹额头的汗回去跟太太传达老爷的意思。

    白炳雄被这事儿又勾起了一肚子的气,跟女儿招招手:“欢娘,让她们先送你回去,爹先去书房待会儿。”

    一群泼妇,惹不起也只能躲得起了。

    徐成欢眼神闪了闪,倒是很快接话了:“我跟您一起去吧,我也想去您的书房看看。”

    没想到白炳雄一个大老粗倒是还有个书房,这样最好不过。

    白炳雄不忍心拒绝女儿,点点头应了。

    白炳雄的书房很小,就在白祥欢院子的西厢,平时一年踏进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即便是这样,书房也属于重地,迎春和摇蕙还是留在了门口。

    徐成欢一进去,就觉得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哪里是书房,这分明就是一个兵器陈列室!

    墙上挂着好几柄刀剑,虽然带着鞘,但还是有凛冽之气散发在这小小的空间内,想来是真的造过杀孽的。

    地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箭筒,旁边的矮几上架着好几把弓。

    只有靠窗的一张大书案上的几本书和上面仅有的一套笔墨纸砚能勉强看得出这是一个书房,但是砚台里的墨痕也是早就干涸了,由此可见主人上次动笔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连带着小厮也不上心,没有及时清理。

    其余跟书房能沾边的东西一概没有,就连大部分武将喜欢挂的“精忠报国”纸匾都没有一个。

    白炳雄一进书房就坐在了书案前的太师椅上,眉头紧锁开始想事情,任由女儿四处打量。

    徐成欢打量了一圈下来,也没看见什么疑似朝廷邸报的东西,想了想还是开口打破了寂静:“父亲,您有什么烦心事儿,不妨说来女儿听听,也许能为父亲分忧。”

    白炳雄惊愕地抬起头,女儿能不疯不傻他就算是烧了高香了,哪里还想过要女儿分什么忧?

    不过他还是不忍心扫了女儿的兴,总结了一下自己遇到的难题:“欢娘,你说,是朝廷法规重要,还是兄弟义气重要?”

    徐成欢眼神一转,想到昨日清晨在正房门口听到的话,还有刚才小厮说的那些,很快就估摸出白炳雄在愁什么了。

    她从墙上拿下来一柄剑,“铿”地一声抽了出来,雪亮的剑锋照映着她的眉眼冷清如雪。

    “父亲,我想问问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您怎么看?”

    执剑赏玩的少女似乎问得漫不经心,驰骋沙场的将领却是霍然跃起:“你胡说什么?”

    “女儿是说,如果有一天,皇帝要您死,父亲您会怎么做?”

    少女的语气似乎有些飘渺,眼神却执拗而认真。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第三十七章 臣不想死

    白炳雄站在面容沉静,却语出惊人的女儿面前,认真地想了想。

    “欢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是你也说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真有那一天,不管是因为什么,爹爹定是要忠君赴死的,这根本无需考虑。”

    白炳雄和大部分的武人一样,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大老粗,但是也和大部分大齐子民一样,“忠君爱国”这四个字深入骨髓,他最终如此说道。

    徐成欢茫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剑,难以置信:“就算是父亲你什么错都没有,连皇帝为什么要你死都不知道,你也会义无反顾地为了他的一句话去死吗?”

    白炳雄越发觉得女儿的问话奇怪:“当今皇上虽然年轻,但也算得上明君,他断然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地让朝廷的官员去死吧?再说了,就算我什么错也没有,君要臣死,臣不想死,就能不死了吗?”

    说完,白炳雄惊觉自己的口才进步贼大,不免暗自窃喜。

    嗯,就是这样,要教导子女忠君报国,方是正道啊。

    是这样吗?君要臣死,臣不想死,也非死不可吗?

    是不是大齐万万千千的子民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就活该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只因为萧绍昀是皇帝呢?

    这都是什么狗屁道理!明君,萧绍昀他也配?!

    一阵劈里啪啦的巨大声响在这小小的书房里迸开。

    愤怒的徐成欢拎起手中的剑就把视线里那几根无辜的长枪全都斩成了两截!

    不应该是这样的,凭什么皇帝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他要她死,她就要死!

    白炳雄正在洋洋自得,猛地看见自己心爱的几杆长枪都刹那间断裂,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上前就抢过女儿手里的剑,心疼地怒喝:“你这是做什么!”

    这可是他厚着脸皮各处搜罗来的啊!

    但是转脸间徐成欢满脸的杀气却让他心头一震,直打突突,欢娘这是又暴躁起来了吗?

    “欢娘,你这怎么了,不是好好地说着话的吗?爹爹哪里说错了,你跟爹爹说,千万别生气……”

    白炳雄也顾不得去心疼什么长枪了,兵器再好,也没有宝贝女儿重要。

    大块头的粗糙男人小心翼翼的脸在徐成欢眼前晃,她这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她有些愧疚地看着墙角那一堆断开的长枪残骸,觉得自己真是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了,一言不合就想砸东西。

    难不成白欢娘的暴躁还真的影响到她了?

    徐成欢打了个冷颤,不不,她可不能再暴躁了,她可不要真的变成疯子!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刚才挥剑的手,渐渐平静下来。

    没有关系,老天爷是很公平的,萧绍昀想要她死,可是她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为别人的一句话较真?

    是她的心绪不稳,落了下乘。要走的路还很长,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能再发生了。

    白炳雄只看到女儿的脸色不断变幻,心里跟猫抓了一样,却偏偏不会安慰人,急得转了好几个圈圈,搓着手想来想去忍着心痛给女儿说好话:“欢娘,爹爹不是要怪你,你喜欢砍,就随便砍,爹爹不说你,爹爹这不是怕你以前没拿过剑砍着你自己吗,仔细手疼……”

    徐成欢默默地看着他明明心疼那些长枪还要小心翼翼地说违心的话,嘴边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父亲,我只是想看看,如果在战场上相遇,是这把剑结实,还是长枪结实……事实证明,父亲你以后打仗的时候还是拿刀剑比较好。”

    徐成欢说得风清云淡漫不经心,白炳雄的心都在滴血,乖乖,早说他给她另找几杆长枪随便砍不就行了吗?!非要砍他这些心肝宝贝!

    不过他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了,把长剑重新入鞘,在墙上挂好,继续哄女儿:“欢娘,随你,都随你,你,回去吃饭吧?你娘不是吩咐了蒸馒头吗,你以前最喜欢吃馒头了,一顿能吃七八个呢,快走吧!爹爹喜欢吃大饼,今早上没有,就不去吃饭了,你跟你娘说一声!”

    这次轮到徐成欢黑脸了,好吧,她并不知道原身还是个饭桶,从她来到这里以后,她的饭量可是正常的。

    “父亲那你不吃饭是嫌我吃的多,还是嫌我弄坏了厨房的擀面杖?”她瘪着嘴说。

    白炳雄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起来,怎么说什么闺女都不乐意啊?

    “没有没有,欢娘,咱们走吧,再不走你娘该找来了!”

    好吧,他宁可跟着女儿一起出去,面对那群找上门来的泼妇,也不想再在这儿找不痛快了!

    徐成欢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这才决定放过白炳雄,毕竟这人也真是无辜,想要忠君爱国并不是他的错,说正经的吧。

    “父亲,先不急着回去吃饭,我刚才问你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看法,也并不是随便说说。”

    白炳雄发现女儿的语气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也站住了,正色看向女儿。

    徐成欢强行把她随口问的问题和白炳雄的烦恼扯在了一起:“父亲,皇帝一句没有任何缘由的话,都能致你于死地,那你要是犯了大错,岂不是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我这两天背了不少的书,记得我们大齐的律法中,私卖兵器,是死罪,并且是自下而上,凡是牵涉其中,无一可免。”

    白炳雄没读过什么书,也根本没对徐成欢的话产生任何的怀疑,他只是脸色变得惨白:“无一可免?”

    徐成欢肯定地点点头,给他解说:“开国初期,大齐天下尚未完全安定,祸患四伏,武将的地位很高,但相应的,制定的《齐律》中针对军中多有严刑酷典,时至今日,虽说军队管制松散,军中乱象丛生,但要是有人较起真来,搬出律例条文,那私卖军中兵器的人,一一追究起来,必死无疑。”

    白炳雄能从一个小卒升到虢州把总的位置,是没有任何掺假的,纯粹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大齐各处打仗剿匪无数次出生入死才换来军功爬上来的。

    若论忠武勇猛,白炳雄可称一句沙场老将,但要是说起律例条文,他是真的记不得几条。

    亏他还在这里发愁是要对不起兄弟还是对不起朝廷,有个屁用,马上就要全都人头落地!

    “那,那要怎么办,这岂不是,死定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疯傻初愈的女儿发问,而完全没对她的侃侃而谈有任何的怀疑。

    徐成欢走到桌案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在白炳雄有些慌乱的目光里还是一派安然:“也不能说是死定了,只要你能证明,你手下的人,不是私卖兵器,只是协助剿匪——虢州各地,有匪患吧?”

    “你怎么知道有匪患?”白炳雄终于想起来要问这么一句了。

    徐成欢放下手里还是崭新的《孙子兵法》,没有再看这本明显是白炳雄用来充门面根本不会认真看的书。

    “因为我从书中看到,大齐近年来,边境太平,争战非常少,而大齐各地藩王,也没什么人谋逆造反,要是连匪患都没有,那父亲你是如何从一个军中小卒升到如今的虢州把总的呢?虽然只是个七品武官而已,但是以咱们家的情况来看,没有军功,还是办不到的。”

    徐成欢是不可能告诉他,她看过兵部上给萧绍昀的折子,其中就有好几道是关于西北一带匪患的。

    索性白炳雄根本不读书,那就把一切都推给圣贤书好了,人人都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么,那书中有一些大道理,也是说得通的。

    白炳雄听说过女儿一好起来就会背书的传闻,当时他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怎么当真,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怀疑,难不成,女儿还真的是一朝痊愈,因祸得福,变得如此聪明了?

    徐成欢当然不会给他机会慢慢思考这个问题,抬手指了指门外:“所以,父亲,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告诉那些前来闹事的妇人,如果她们想要她们的夫君早点人头落地,那就尽管闹,闹到人人皆知她们的夫君私卖兵器,那就不用再来找你了,作为家眷,全部都是要连坐问罪去做官奴的,问问她们,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满意?至于其他的,等父亲你回来,咱们再慢慢说。”

 第三十八章 真不公平

    白炳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头脑清晰掷地有声的少女,恍然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无比的陌生。

    这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欢娘,你,你也是爹爹的家眷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嗯?”徐成欢挑了挑眉头,指着门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看来父亲还是不急啊……我当然害怕,所以我正在积极想办法,就看父亲你愿不愿意听而已。”

    白炳雄还是觉得怪怪的,可是他后背的冷汗还没下去,随时掉脑袋的威胁还如一把利剑悬在头上,他顾不上想这些,转过身一言不发出门,大步而去。

    徐成欢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说起来,这桩由县令公子受伤而引出的公案,她算是最开始的引子。

    如果她没有掷箭伤人,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出来。

    可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既然做了,不妨帮忙善个后吧。

    徐成欢也迈步走出书房的门,想着厨房蒸出来的白馒头,似乎都能闻到那种独有的麦香。

    虽然没有白莹莹的大米看起来可人,但是吃起来很有嚼劲儿,她如今肯定是吃不了原主七八个那么多,但是一个还是可以的吃得下去的。

    廊檐下,迎春和摇蕙还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

    “摇蕙,馒头配什么好吃啊?”这些天总吃大饼,馒头比较少吃,徐成欢觉得自己于吃馒头上还是没什么经验。

    徐成欢施施然走在前面,脚步却比两个丫鬟快上不少。

    身后的小丫鬟一边快步跟上大小姐的步伐,一边回话:“有萝卜腌的咸菜,炒肉丁,还有辣椒油炸了以后加了花生芝麻做的辣酱,嗯,还有焯了水拿香油醋凉拌的野菜,都不错,再就点小米粥,奴婢觉得就挺香的。”

    徐成欢点点头:“那萝卜条咸菜我前儿吃过,口感脆脆的还不错,不过野菜还没吃过,不知道今儿有没有?”

    过了一个冬天,不要说大齐的普通老百姓,就是达官贵人,也是一个冬天难得吃上一口绿菜,听说有野菜,徐成欢很感兴趣。

    “有有有,昨天我听厨房的秋婶子说了,街上有卖的,她买了不少,这个季节,吃野菜最好了,清火驱毒!”迎春也跟上来忙着插话。

    “野菜,也有卖的?不用去野地里挖吗?”徐成欢没吃过野菜,这时节只吃过皇家庄子里暖棚里种出来的黄瓜菠菜之类的,听了不由得好奇。

    迎春出身乡下,对此最熟悉不过:“有的,这时节,乡下村子里的人挖了野菜除了自家吃,多得是挑了鲜嫩的来城里卖,好歹也能得几个小钱贴补家用。”

    徐成欢恍然大悟,也是,只要能赚钱,勤勤恳恳的老百姓自然是什么都能做得的。

    “那走吧,吃饭去喽。”

    身后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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