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妃后传之凤引江山-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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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建宁帝睁开眼看向秦皇后，声音已是寒到了极致。
“臣妾明白了。”秦皇后胆颤的回道，“臣妾定会暗中将这事查个一清二楚！”
暗查，虽然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可却保全了皇室的颜面。
李青慕回到凤阳殿时，已经是巳时三刻。因一夜未睡，走路的时候就如踩在棉花上一般。一个不稳，在迈进凤阳殿高高的门坎时摔倒在地。
采香和问晴的大呼小叫中，李青慕抱着腿，咬着唇，痛得出了一身冷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回到内殿中撂起裙摆一看，左膝盖已经瘀青了。
问晴忙拿了个湿帕子给李青慕揉，一脸的心疼。
等到李青慕不再皱着一张小脸叫痛后，采香对问晴轻声道，“给公主传膳吧。从昨夜到现在，一口膳食也未进呢。”
“先准备热水吧。”李青慕拿帕子轻碰膝盖，对两人道，“头痛的厉害，沐浴后我要好好睡一会。”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问晴转身出去闻了。
见李青慕打了个哆嗦，采香拿件薄披风披到李青慕的身上，道，“公主，可请御医来看看？奴婢摸您的身子有些烫。”
“没事。”李青慕将披风往紧裹了裹，脸上依旧无一丝血色，道，“睡一会就好了。”
“公主，您说昨夜这事……”见李青慕的眉头微皱，采香住嘴了。
沐浴过后，李青慕在问晴的服侍下喝了一碗白粥。本想着睡一觉便好了，可谁知刚躺下胃里便翻涌起来，将刚咽下的粥都吐了出去。
当将酸水全部吐净后，李青慕只觉得头痛欲裂，看着眼前的东西左右乱晃。
怕再吐，李青慕合上了双眸。
问晴用锦被给李青慕盖严，皱着眉对采香问道，“出去时还好好儿的，怎么回来就病了呢？”
“入了夜的关雎宫太冷。”采香将嫩黄色的床幔放下，看着将小脸皱成一团的李青慕，对问晴道，“我先、想回来给公主拿件披风，可当时你是不知道皇后的那番作派……”
问晴将开着的窗户关上两扇，只留一扇通风，对采香道，“我这就去吩咐人请御医。”
采香回头看了眼缩在床榻中的李青慕，对问晴点了点头。
李青慕窝在床榻上，虽然闭着眼，却将采香和问晴说的话一字不露的听到了耳中。
当两人轻手轻脚的离去时，李青慕正将右手三指搭在右腕上。
暑热而已。
前一日她在灼热的阳光下站了许久，一夜未睡，让病症加重了。
会看不会医，说的就是李青慕这种人。她能通过切脉诊断出自己得了什么样的病，却不会开方下药医病。
下毒她会。
将手放下，李青慕把头也缩到了被子里。感觉着从自己口鼻中呼出的灼热气息，慢慢的迷糊了。
未时一刻，随着一道闪电，皇城上方落下了雨。
顶着大雨，宫中负责记录彤史的女史来到了凤阳殿。
女史，负责记录皇帝与后妃之间的房事。她们掌握着皇帝与后妃们的生辰八字，深知妃嫔们的月信情况。
大月后宫的女史分为两种。
一种，如此时站在凤阳殿中，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嬷嬷一般，只负责记录。
另一种，则如凝诗凝笑一般，是负责教导妃嫔房事的教引宫女。
在教引宫女中，还有一种是教引太子房事，甚至是教导皇帝床笫技巧的。
这两位女史分别是姜嬷嬷和杜嬷嬷。
见到这两位嬷嬷来，采香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足可见，这两位嬷嬷在宫中的地位要有多高。
姜嬷嬷长相略凶，倒着三角眼，即便是笑时，也带了三分戾气。她深知自己的模样不讨喜，所以只是跟在杜嬷嬷的身后，抱着一本小册子，手中拿着一只朱红色的笔。
杜嬷嬷的年纪要比姜嬷嬷略年长上几岁，长得慈眉善目，见到人未等说话，先笑了。
见到采香迎出来，杜嬷嬷笑着对采香说明了来意。
后妃的月信会因各种原因而变动，所以她们会每隔半年到各种宫殿中走上一翻。
上一次查录此事，是在四个月前，当时的李青慕还在禁足之中。
采香同李青慕到关雎宫中去了，所以知道女史此来的真正目的。所以也并未隐瞒，将李青慕的月信日子报了上去。
杜嬷嬷细细的听采香说，姜嬷嬷则细细的拿着笔记。
当将日子记妥后，杜嬷嬷又笑着对采香道，“算日子，昭月夫人半月前刚走了月信，想来是能侍寝的。”
采香一笑，“自是能的。”
“可否让我进去看一看昭月夫人？”杜嬷嬷又笑道，“许久日子不见昭月夫人，想给昭月夫人请个安。”
“这……”采香脸上露出了难色。
杜嬷嬷的要求并不算无礼，可眼下李青慕正病着。
“可是不方便？”杜嬷嬷问道。
“只是我家主子招了风寒，病了。”采香如实道。
“那也便看上一看吧。”姜嬷嬷面上无一丝笑容的道，“看了，我们也好回差事……”
采香火气立马就升了起来。
杜嬷嬷连忙赔笑道，“还请采香姑娘行个方便。”
采香知道两人因何而来，将气忍下后，引着姜嬷嬷和杜嬷嬷进了寝殿。
寝殿内，李青慕睡得正迷糊。听到有人进来，低声叫道，“采香，我渴了。”
采香连忙到桌几处倒了一盏温茶，掀开床幔递给李青慕。
李青慕睁开眼，挣扎着坐起了身。
花盏中甜腻的花茶味道钻进鼻孔，引得李青慕干呕了几下，哇的一声又吐了起来。
杜嬷嬷连忙拿将床侧的痰盂拿起来，放到了李青慕的床榻下。
李青慕胃里没有东西，只呕出几口酸水便瘫在了床榻上，脸色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润，嘴唇却苍白的厉害。
采香轻抚李青慕的后背，眼中露出心疼，“公主，您好受些了吗？”
“恶心的厉害。”李青慕微微轻喘，抬眸看到杜嬷嬷，问道，“杜嬷嬷？”
这辈子李青慕只见过杜嬷嬷一次，是她刚嫁过来时。可上辈子，却是没少见。
杜嬷嬷忙对李青慕福了下身子，笑道，“是奴婢，奴婢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到各宫中录入主子们的月信……”
李青慕闻言微微点头，明白秦皇后这样做的目的。
录入月信为假，让有经验的嬷嬷四处走一走，看哪宫的妃嫔有小产之症才是真。
见李青慕病中不愿说话，杜嬷嬷起身，笑道，“扰到昭月夫人休息了，奴婢告退。”
说罢，杜嬷嬷带着站在远处的姜嬷嬷福身告退了。
杜嬷嬷同姜嬷嬷出了凤阳殿，没有再到别处去，而且是直接回了关雎宫。
她们在到凤阳殿前，已经将怡景宫的别处宫殿都去过了，此时，只差去给秦皇后回话。
关雎宫内，建宁帝同秦皇后正坐在外殿之中吃茶。
此时，建宁帝已经换了一身平常服饰，身上已无了怒气。秦皇后也换了赤色宫装，挽起了发髻。只因未休息好，眼下还有着微微的黑色。
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几上，秦皇后用锦帕擦了擦嘴角，对建宁帝轻声道，“臣妾已经派人到怡景宫中挨个去查看，定能查到一些端倪的。”
建宁帝轻嗯了一声，抬起头正巧看到香脂带着杜嬷嬷和姜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喜
？杜嬷嬷跟在香脂的后面走进关雎宫，见建宁帝也在，神色微微一愣。 姜嬷嬷则是将头又低下了两分。
两人走到前面跪下，分别给建宁帝和秦皇后请了安。
秦皇后抬眸看了眼建宁帝的脸色，对姜嬷嬷道，“你走了这半日，将看到的都说出来吧。”
姜嬷嬷拿出那本小册子，翻开后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如今怡景宫内共有妃嫔四十七人，分别是正一品夫人一名，正三品嫔两名，正四品容华两名，正五品娘子三名，正六品美人十名，正七品良人十二名，正八品御女十七名。按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两人这半日共去了九名妃嫔的宫殿。”
因那个被落下的胎儿是三四个月大的，所以杜嬷嬷同姜嬷嬷，只去了在近四个月中侍候寝的妃嫔。
“细细说来。”秦皇后道。
姜嬷嬷翻了下手中的册子，低声道，“这九名妃嫔中，柳昭容和琴美人卧病在床，奴婢两人想去探看一翻，被宫女拦在了外面。昭月夫人亦是病了，奴婢两人，却是看到了……”
“昭月夫人病了？”建宁帝闻言抬起头，挑眉问道，“今日朕还有见到过她，她怎么会病了？”
建宁帝下意思的握了下右手，想起了清晨扶李青慕起身时入手的冰凉。
“回皇上的话，昭月夫人是病了。”杜嬷嬷道，“奴婢两人亲眼所见，昭月呕吐不止，咽不下一口东西。”
“可传了御医？”秦皇后扫了眼建宁帝，问道。
“这，奴婢不知。”杜嬷嬷回道，“奴婢两人略看了两眼，便回来了。”
“……”姜嬷嬷看了眼秦皇后，欲言又止。
“你有何话，直说无妨。”秦皇后对姜嬷嬷道。
“奴婢僭越，奴婢看昭月夫人的样子，像是有喜了。”姜嬷嬷想起自己远远看的那一眼，心中擒了三分领赏的侥幸，回道，“奴婢记得当年玉夫人怀上龙嗣时，便是那样一番模样。吃不下，咽不下，闻到些荤腥便会呕吐不止。”
玉夫人，不是没有有过孩子，只不过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有诞下。
“若真是有了龙嗣，那可是极好的！”秦皇后听后展开了笑颜，回头刚想对建宁帝道喜，，却看到建宁帝的俊颜已经板了起来。
“胡说！”建宁帝沉声喝了句。
他同李青慕还未行过周公之礼，李青慕怎么可能会有喜，她喜从何来？！
“这，这也未可知啊。”秦皇后坚起手指算了算，眉开眼笑的对建宁帝道，“皇上，昭月夫人的禁足是二月解的，算日子，正是时候……”
“皇后，这贱奴口无遮拦，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建宁帝看着秦皇后问道。
秦皇后被建宁帝问得一愣，心思一转后让殿内的奴才退了出去。
待殿内无人时，秦皇后郑重的对建宁帝问道，“皇上，您可是不喜欢昭月夫人诞下皇嗣？”
建宁帝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不愿多说。
他当然希望李青慕能诞下他的孩子，可两人还没同房，李青慕根本就不可能有孕。
建宁帝的沉默，在秦皇后眼中变成了默认。她站起身，在殿入行了两圈后，站在建宁帝的身侧又问道，“皇上，臣妾僭越，可是昭月夫人同巫大人之间的谣言……”
“你既知道那是谣言，”建宁帝沉声打断秦皇后的话，道，“何故还提？”
“臣妾自是知道那是谣言，可是，这谣言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巫大人曾经是昭月夫人嫁来大月的迎亲使，从大顺到大月，路途何止千里。更何况，昭月夫人新婚之夜没有落红，早已让宫中的妃嫔议论纷纷……”见建宁帝的脸色越加阴沉，秦皇后心惊之下连忙转了话锋，道，“皇上不想昭月夫人诞下皇嗣，可是同昭月夫人的身份有关？”
如果建宁帝不想大顺公主诞下皇嗣，倒也在情理之中。
“朕没有不想她诞下皇嗣。”建宁帝再次对秦皇后道，“她并未有喜，要如何诞下。”
“皇上，那姜嬷嬷是在宫中侍候多年的老嬷嬷了。她既是说有了，那定是错不了……”
“好了！”建宁帝站起身，对状似温驯的秦皇后不耐烦的道，“现在你要做的，是查出昨夜的落胎是何人所为……”
凤阳殿的寝殿中，李青慕正抱着痰盂干呕。
睡了会，她的头痛得到了缓解，可还是恶心的厉害。
采香将御医开的药熬好端到李青慕的面前，边用勺子搅动边对李青慕轻声道，“公主，您将药喝了吧。华御医说公主是中了暑热，正巧这两日是雨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李青慕点头，用净水漱口后，皱着眉将那药全喝了下去。
又捂胸干呕了两下，李青慕苦着脸道，“今日这药怎么这么苦？”
“主子的病来势凶猛，御医在药里加了黄莲。”问晴边拿锦帕给李青慕擦嘴角，边递给了李青慕一枚酸梅，道，“主子，吃颗酸梅便不苦了。一会奴婢去给您熬些清粥，吃下去再睡一会，病就好了。”
酸梅入口，李青慕又皱起了眉头。不过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倒也压下了胃里的恶心感。
重新在床榻上躺下，李青慕大眼滴溜溜的乱转。轻喘着问采香，“采香，那事，可是有眉目了？”
采香知道李青慕口中所指的是落胎之事，她摇头，道，“没一点消息，风平浪静的，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青慕闭上双眸，道，“以后，是要精心着些了，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们了……”
见李青慕气息慢慢变得平稳，问晴端起托盘，和采香点点头后出去了。
建宁帝从关雎宫中出来后本想回清心殿，可往回走了几步，终是放心不下，顶着大雨来到了凤阳殿。
建宁帝走进凤阳殿的院落中时，正与一手中拿着药材，一手持着油纸伞的石蕊相迎。
在石蕊给建宁帝请完安后，吕识隔着细密的雨帘出声问道，“昭月夫人如何了？”
石蕊低下头，声音嗡嗡的传到建宁帝的耳朵里，“昭月夫人刚吐了会，喝了药，刚刚已经睡下了。”
建宁帝将目光盯在石蕊手上那包打开的药材上，将手伸过去拨弄了下后，问道，“这药，是谁的？”
石蕊回道，“回皇上的话，这是昭月夫人晚上要用的。”
油纸伞下的建宁帝寒了脸色，那药里，有一味红花在里面。
他曾受始元帝的威胁，整日里与这些东西为伍，一眼便认了出来。
秦皇后的话突然萦绕在耳侧。
姜嬷嬷是在宫中当差多年的老嬷嬷了，怎么会连有没有孕都看不出来？
心中升起烦躁，建宁帝带着怒气走进了凤阳殿。
问晴出来与建宁帝相迎，看到湿了袍子下摆的建宁帝一身怒气，下意识的在请安后道了一句，“皇上，昭月夫人病了，已经休息下了。”
“正是病了，朕才去看看？”建宁帝寒声道。
问晴被建宁帝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变得煞白。
“你这样害怕做什么？”建宁帝怒视着问晴，问道，“可是做了亏心之事。”
“奴婢，奴婢没有……”问晴连连摇头，“奴婢……”
建宁帝冷哼一声，抬腿迈进了内殿。问晴抬头去看被大雨淋得湿透，不敢跟着进去的吕识，眼中全是疑问。
吕识苦了脸，低语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
寝殿中，采香正将一条温帕子放回到水盆中，见建宁帝从外面走进来，连忙福身请安。可还未等一句话说完，建宁帝已是冷着脸道，“滚出去。”
采香一愣。
“滚出去。”建宁帝向床榻前靠近了两步，指着侍候在寝殿内的几名宫女，道，“都滚出去。”
采香不知道建宁帝为何怒气而来，看了几眼仍在熟睡中的李青慕后，带着宫女们都出去了。
建宁帝撂起袍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