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妃后传之凤引江山-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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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懿旨
?建宁三年四月初八,秦皇后下懿旨,褫夺怡景宫中的丽美人正六品美人位份,赐鸠酒。
丽美人所居芙蓉轩中的宫人,不分品级皆拉到刑室中,杖毙。
在这道懿旨中,秦皇后并未说明丽美人罪名为何,可消息灵通之人,却是将其与落胎之事联系在了一起。
丽美人于建宁元年入宫,入宫三年中并不得建宁帝的宠爱,在近四个月中并未侍寝过。
秦皇后处死她,只能说丽美人除了做下了私自落胎的罪名外,还有与人私通,**后宫。
建宁三年四月初九,秦皇后传口谕,昭月夫人治理怡景宫无方,罚奉三月,于次日起闭门思过七日,罚抄宫规百遍。
当传凤谕的小太监到凤阳殿时,李青慕正在同一碗汤药闹脾气。
李青慕坐在内殿中的美人榻上,紧锁着眉头,嘟着樱红的小嘴,一脸的刁蛮任性。细嫩的手紧紧抓着嫩粉色的袖摆,仿佛整个皇宫的人都欺负了她一样。
如墨的长发没有挽髻,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胸前。有几根发丝不听话与耳上挂着的碎玉耳环纠缠在一起。
她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了,可采香还是将太医开的压惊药一碗一碗往她的面前端,让她喝下去。
她自小最怕吃苦的东西,现在整日里与这苦药为伍,连呼出的气息都苦呵呵的。
采香是被李青慕惯坏了的,她同李青慕的关系不像主仆,反倒如一对没事就拌嘴的姐妹。
天天逗气,气得两人谁也不理谁。转个身儿后,又合好如初。
在以往采香没规矩时,问晴在一边还会多少劝着些。可在这喝药上,问晴的态度却如采香如同一辙,所以只站在一旁,看采香如个冷颜嬷嬷一般逼李青慕。
在两个人闹得正厉害,陷入了僵局的时候,关雎宫的太监来传口谕了。
待到那小太监走后,采香踮着脚看窗外,皱着鼻子哼道,“就知道禁足,就知道禁足……”
“禁就禁。”李青慕的脸色还是阴郁的,沉着声音道,“半年我都过了,还怕了七日了?”
“皇后她也不敢做别的。”见李青慕将身子转向一边,采香端着药碗追了过去,“皇上疼公主……”
李青慕抬眸哀怨的看了采香一眼,躲着那药碗又将身子往向了另一向,不耐烦的道,“拿走拿走,我都连着喝了四五日了,病早就好了……”
“皇上说了,这药您要喝七日……”采香道。
“你是他的奴才还是我的奴才?”李青慕瞪圆了水眸,对采香喝道,“你去清心殿侍候吧!”
采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刻薄的道,“奴婢要是清心殿的奴才,奴婢还会这样求您喝药?您爱喝不喝!”
“你这哪是求?你这是逼!”
“那奴婢求公主喝药。”采香脸色不改的道,“公主,奴婢求您了,您快点把药喝了吧,您不喝药奴婢浑身上下都难受……”
李青慕被采香那副样子气得直用贝齿咬下唇,最后伸手将药碗拿过来一仰头喝了下去。
把空了的白玉碗扔到了采香的怀里,李青慕颦起眉头道,“滚出去!”
“滚就滚,滚了奴婢可不回来了。”采香十分有骨气,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问晴连忙将一盏温水奉到了李青慕的面前,头低着,肩膀一直在抖动。
李青慕接过茶盏,冷颜问道,“怎么,你在笑?”
问晴忙抬头看李青慕,连连摇头道,“奴婢没有,真没有。”
说是没有,可一双杏目中却全是盈盈的笑意。
“把你们惯坏了。”李青慕用温水漱了嘴,把茶盏又递回给了问晴。
问晴接过茶盏,嘴角的笑容变大,道,“主子宽厚。”
的确宽厚。
凤阳殿中的奴才可谓是整个后宫中当差最容易的。李青慕虽然任性蛮横,却不随意打罚奴才。
别说采香和问晴她没有下令动过一手指头,就连最低等的粗奴,犯了错后她也只是淡淡的说上一句,‘罢了,以后多注意。’
若不是姚远时刻盯着规矩,凤阳殿不知要乱到何种程度了。
“公主,吃颗酸梅。”采香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一只小巧的白玉碟。白玉碟里摆放了五颗腌渍得颜色黄亮,如上等琥珀一样的酸梅。
李青慕拿起小银簪子扎了一颗,放到嘴里后又皱起了眉头。把银簪子放到蝶子里后,李青慕含着口水道,“采香,这酸梅怎么这么酸?”
“昨日是公主说酸梅不够酸的,奴婢特意同嬷嬷寻了些腌渍时间久的……”采香的语气里带了丝调皮。
“快拿下去,牙都要酸倒了。”李青慕拿着一方锦帕捂着嘴,怕口水留出来。
采香端着白玉碟子刚想离开,便见姚远从外面走了进来。
姚远走到李青慕的面前行了一礼,回道,“主子,文充媛来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文充媛?”李青慕捂着香腮,眼中露出疑惑,“她来做什么?”
“说是主子病了,她来探望主子。”姚远将文充媛对他说的话如实说了。
“主子这都病了三日了,病都好了才说来探望。”问晴嘟囔道。
在李青慕病的这几日,凤阳殿中可算热闹。
无论是三宫之主秦皇后,还是画凉宫的主位玉夫人,华瑶宫的温昭仪,皆是分了主次先后踏入了凤阳殿的大门。几位位份高的妃嫔都如此了,就更不要提那些位份低的了。不管李青慕见不见,总要踩一踩凤阳殿的门坎,这心中才算有底。
谁让建宁帝守在凤阳殿一夜,亲自给李青慕端汤喂药的事传遍了个整个大月后宫?
可独独这个居在怡景宫内,离李青慕甚近的文充媛,却是一直没有露面。
“来者是客,也不差她这一个了。”李青慕一张嘴,将酸梅核吐到锦帕里,团成一团后塞给了采香,“给我挽发……”
自建宁帝下旨将小公主抱回给文充媛后,文充媛安静了许多。如今到凤阳殿中来,定是不会那么简单。
当李青慕挽好发髻,整理好妆容带着采香来到外殿时,文充媛已经坐在里面用了一盏香茶。
文充媛今日穿的是湖蓝色的宫装,头上挽的流云髻。几朵茶花样式的珠花点缀在发间,趁得其发似墨玉。
耳朵上配戴的是小巧的猫眼耳环,微微一动,前后晃动。
见李青慕走进来,文充媛连忙从绘了花开富贵的陶瓷圆几上起身,对着李青慕福下去,笑道,“嫔妾给昭月夫人请安。”
在李青慕让她起身后,她对李青慕亲昵的笑道,“本想着早些来看看昭月夫人,却不想小公主的身子不大好,故拖了两日。”
“无碍的。”李青慕走到桌几前坐下,让文充媛落坐后柔笑问道,“小公主如何了?”
“小公主一切都好。”文充媛身子向前微倾,目光落在李青慕嫩粉色的裙摆上,整个人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规矩二字。
见文充媛此次来不似前几次那样自在,李青慕回头将守在身侧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对文充媛笑道,“你今日到本宫这里来,为何这样拘禁?”
见外殿中只剩下了自己同李青慕,文充媛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放松了脸上的神色。
她轻拍着胸口,对李青慕笑言道,“昭月夫人是不知道,如今嫔妾同那惊弓的鸟儿一般,到哪里都不敢忘记了规矩两字,深怕一个不小心,便踏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李青慕轻挑柳眉,笑问道,“可是本宫病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文充媛的话里,有话啊……”
“昭月夫人,丽美人的事,您听说了吧。”文充媛未回答李青慕的话,而是一脸神秘的对李青慕道,“今日皇后娘娘下旨,将丽美人……”
“已废之人,当不起美人两字。”李青慕抬起眼眸对文充媛轻笑,“虽然皇后娘娘并未说那罪妇所犯何错,可想来,定是不清。”
“别人不知,难道昭月夫人还不知吗?”文充媛看着李青慕意味深长的笑道,“嫔妾可是听说了,那罪妇,同一个落胎有关。也正是因为那个落胎,皇后娘娘才会下旨罚了昭月夫人三个月的月俸,还将您禁足七日。”
“即是知道了,你还多此一问?”李青慕看着文充媛,道,“你有话,便直说出来吧。”
“那个罪妇,是冤枉的。”文充媛抬手轻扶了下自己发髻上的步摇,笑道,“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的,另有其人。”
李青慕理了下自己的裙摆,美眸扫了文充媛一眼,笑道,“文充媛既是能走到本宫这里,那定是知道做出这事的人到底是谁了吧……”
文充媛刚想说话,李青慕又道,“只是本宫不知,你知道了便知道了,何若要到这里来同本宫说。在后宫之中,知道的越多,处境越是危险。装做事事不知,才是生存之道。”
“嫔妾心中感激昭月夫人,”文充媛低眸笑道,“感激昭月夫人一杯凉茶泼醒了嫔妾,让小公主回到了嫔妾的身侧。”
“那是你能耐。”李青慕收了脸上的笑,挑眉对文充媛道,“能给自己的女儿身上下毒,文充媛,你也当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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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空信
?文充媛收了脸上的笑容,脸色白上了三分。 拿起绣着杏花的锦帕按了两下嘴角后,文充媛将目光落在了窗外,声音凄哀的道,“要是有一丁点别的法子,我又怎么舍得在她的身上做文章。病在儿身,痛在娘心。我这心,就如刀绞了一般……”收了哀怨的神色,文充媛的话锋一转,道,“就如昭月夫人所说,我的确查出了那真正落胎的是何人。不仅我知道,只怕皇后,同样知道。”
李青慕端起茶盏细饮,没有接话。
她对谁私自落胎没有兴趣,左右是不想死的。她好奇的,是文充媛为何特意来将这件事告诉她。
“是柳昭容。”文充媛直视李青慕,挑眉道,“是近几个月来,倍受皇上宠爱的柳昭容。”
李青慕心中一紧,想起了在假山上,偷听到建宁帝同柳昭容说的那些情话。
她知道建宁帝对柳昭容说出的情话不一定是真的,可一听到柳昭容这三个字,自己心中升起的酸酸醋意却是真的。
可比那腌渍久了的酸梅酸多了,酸得李青慕当下小脸就板上了三分。
文充媛不知李青慕心中所想,以为是李青慕终于对这件事有了反应,继续道,“想那柳昭容,也是个世家女子。昭月夫人,您听说过柳昭容的姐姐吗?”
“没有。”李青慕摇头。
“柳昭容的姐姐,是皇上为晋王时的结发妻子。”文充媛捂嘴轻笑,眼中露出一丝讽刺,“当年的晋王妃,可是艳名京城的人物儿。”
晋王妃是谁,李青慕当然知道。当年她从流云谷回来时,整个京城,整个晋王府,谈的论的皆是那个浪妇一样的晋王妃。
“文充媛……”李青慕见文充媛有长篇大论的架势,出言打断,笑道,“本宫不知,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青慕站起身,走到文充媛的一侧,笑道,“小公主能回到你的身侧,是你的手段够狠,也是你的运气够好。你全然不用因为这事而对本宫存什么感激之心。那落胎的生母到底是谁,本宫一点也不感兴趣。丽美人也好,是柳昭容也罢,不过是个不想诞下皇子而被赐死的可怜人而已罢了。你只需要告诉本宫,你到底想同本宫说些什么?”
“我……”文充媛仰起头来看李青慕,眨了两下眼眸后,终是说出了最终的目的道,“嫔妾想让昭月夫人助嫔妾一臂之力。”低下头,文充媛的眼中滑过阴狠,咬牙道,“皇后如此害嫔妾,嫔妾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嫔妾心中不甘……”
李青慕挑眉,没有说话。
文充媛直视李青慕的双眼,“嫔妾无意间得知,皇后娘娘一直在寻找证明昭月夫人就是梅儒人……”
李青慕冷了容颜,道,“本宫不远万里嫁过来,带着大顺皇帝的圣旨,带着证明公主身份的皇家玉碟,本宫岂会是一个小小的,卑贱的梅儒人?”
见文充媛脸上的神情微愣,李青慕冷言送客,“本宫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争斗的必要。以前提点文充媛几句,是看你深陷囫囵于心不忍。可文充媛若想将本宫拉下纷争,那就是打错算盘了。天色不早了,文充媛还是请回吧!”
说罢,李青慕向着殿外大声唤道,“问晴,送客!”
秦皇后因小公主的事被建宁帝冷落,前朝谢家安稳了许多。玉夫人的兄长大病初愈,已是挑起了刘氏一党的脊梁,与谢家相互抗横。
在这种双方势力平衡的情况下,文充媛想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只怕不用秦皇后同玉夫人出手,建宁帝就容不下她。
李青慕再想扳倒秦皇后,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更不会受文充媛的威胁,与她联手。
问晴送文充媛出去后,李青慕对采香道,“你去同姚远说,让他注意着些文充媛,看看文充媛与玉夫人是否有来往。”
自己是梅姬之事,只有玉夫人知道的最为清楚。如今文充媛信心十足的用这事来与自己纠缠,只怕和玉夫人有关系。
采香出去后,石蕊从外面走进来,对李青慕一福后,伸出小巧的手掌,露出一个泥丸,道,“主子,谷主的信。”
李青慕将石蕊递给她的那只泥丸拍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比指甲盖还要小的纸团打开。
想了几日,李青慕从姓氏上可以肯定这个巫星是巫氏一族的人,至于身在何处,定在皇宫无疑。
自己身处皇宫出不去,也只有那巫星在皇宫,巫月才一会让自己去动手。
现在,李青慕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巫月为什么要让自己杀巫星。
李青慕本以为自己提出问题,巫月就算不细细解答,也定会说个大概。却没想到巫月的回信却异常的简练,简练到,一个字也没有!
一个字也没有!!
李青慕将那小小的纸条拿起来对着阳光看,对着烛火看,扔到放了酒的水里看,都没能看乾坤。
最后,李青慕将那纸交给石蕊,问道,“巫月可曾说过这没有字的信是什么意思?”
石蕊摇头,她只会养鸽子放鸽子,对别的,全然不知。
将被水浸湿的纸条拿在手中撒成碎片,李青慕心中生起对巫月的怨气。
话说的如此不明,让她怎敢轻易相信。再说,这若大的皇宫成千上万的宫女,她要到哪里去寻一个叫巫星的?
细思了会后,李青慕心中一亮,对石蕊道,“去拿笔墨。”
巫月不说,她去问巫奉天。
巫奉天身为巫家人,对巫月和巫星之间的事,定会知道一些。
写好信,封入泥丸,李青慕爬到了凤阳殿主殿的殿顶上。
手一松,看着那只带了自己满心疑问的信鸽扑楞着翅膀飞走后,李青慕心中舒服了。
撂起裙摆在凤阳殿的殿顶上坐下,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青瓦红墙的建筑物,李青慕突然不想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上面的空气,要比下面干净上许多,少了几分阴谋诡计的味道。
往暗青色的琉璃瓦上一躺,李青慕看着天上变化多样的云彩,脸上露出了笑意,心中轻爽像要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一样……
建宁帝一走进凤阳殿,便见姚远,问晴,采香都仰着脖子往凤阳殿的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