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衾一梦之王后-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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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叫了伯伯,皮逻阁强忍尴尬点点头,夸奖了两个孩子几句,再看阿黛的眼神就露了“凶光”。
皮逻阁比劼络大半年,从小一起长大,十四岁的时候,劼络的父亲被老诏王派去守南涧,两个小伙伴也就分开了。后来皮逻阁被追杀跳下悬崖,养伤加外出游历了十年。二人就断了消息,这次为了统一六诏,皮逻阁把劼络从南涧调过来攻打施浪诏,一直忙着打仗,没有问及家室。原来,劼络到了南涧之后,与当地的一位姑娘一见钟情,十四岁就成了亲,次年生下长子,就是那个高个子的孩子,已经十二岁了,长得比同龄人高大,看上去跟个小伙子似的。
当天晚上,住进了施浪王宫,皮逻阁便抱着阿黛不依不饶的亲热。恨不能把自己的体内的万千雄兵都给她:“阿黛,我也要儿子,要两个,要一群。你瞧瞧,他比我还小呢,儿子都能打仗了,你在瞧瞧我……”
罢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还是抓紧行动吧。
阿黛被他弄得全身无一处不酸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在他第三次发动总攻的时候,不得不有气无力地在他耳边呢喃:“若是……怀了孕,你就不能……不能这样弄了。”
皮逻阁一顿,被迫禁了这么多年,他当然想多要些亲热欢愉。
“那我也要,为了儿子,我可以忍。不过现在嘛,就要多弄些才行。”有了借口的男人更加肆无忌惮,若不是怕心爱的女人承受不住,真想撞碎她的身子。
接连几晚,阿黛都被他弄得筋疲力尽,白天坐在马车上,也只是偎在他怀里睡觉,无暇去看南疆景色。
这一日黄昏,行至邆赕诏境内,队伍忽然停滞不前。侍卫来报:前方有祭祀队伍阻断了道路。
哪家的祭祀队伍能有这么大阵仗,竟然连大王的路都敢挡?
皮逻阁心中韫怒,脸色也就沉了下来。命人挑起厚重的车帘,就见前方白色的旌旗号带、安魂幡、轮回梭遍布山间,连西洱河边都站满了人。
如此盛大的祭祀场面也吸引了阿黛的目光,她不由地走出车厢,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往前方望去。皮逻阁担心她掉下马车,赶忙跟了出来,有力的臂膀轻轻揽在了她的腰上。
众人围拢的地方有一个身穿白绫袄裙的年轻妇人,头上戴着三朵白花,正把一大碗圆圆的东西倒进西洱河。
“那是什么?”阿黛不解地问道。
“是汤圆,今日是冬至节,南疆有扫墓祭祀的传统,也有吃汤圆的习俗。童谣说:冬节夜,啰啰长,甜丸未煮天唔光。皮罗邆的夫人对他还真是痴心,冬至节都不忘给他送一碗甜甜的汤圆。”皮逻阁面无表情。
阿黛不解:“要祭奠亡夫,何不在自己家里,亲手煮上一碗汤圆,放在他从前吃饭的桌子上,默默地缅怀。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被众人打搅夫妻两个心意相通的时刻。”
皮逻阁拥紧了她,嘴边溢出一丝笑意:“阿黛,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英年早逝,让妻子独自受苦。咱们家不会出现这种事的,也不必费神地思量该如何祭奠。”
阿黛回头娇嗔地瞪他一眼:“谁思量如何祭奠了?像你这样的恶人,活着只会折腾别人,让人不安生。俗话说,祸害一万年,你这样的是要长命万岁的。”
皮逻阁知道她在抱怨这几日晚上都不曾安睡的事,其实他也想让她歇歇,可是她的滋味太美,吃起来就舍不得撒嘴。
白芙蓉把一碗凉透了的汤圆倒进了西饵河,那是丈夫最爱吃的甜糯米馅的。往年冬至,她都会亲手包一碗汤圆,夫妻俩偎在一起,共执一把银调羹,一起吃热乎乎的汤圆。可是今年,除了冰冷,再没有其他感觉。
回身放银碗的时候,她瞥见了那一大片赫赫扬扬的仪仗,那是大王的车架。是啊,一统南疆的大王。
皮逻阁,她曾经的未婚夫,也因为她险些丧命,受了十年的背井离乡之苦。而今,他要了自己丈夫的命。
恨他吗?似乎也恨不起来,因果报应罢了。
可是她忽然看到马车中出来一个穿着紫色大氅的女子,鲜艳明媚、温婉动人。紧跟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夫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拥着她。那种发自心底的珍视、呵护,以前她从未在皮逻阁身上见过。
她不羡慕,因为她不爱皮逻阁。
可是她嫉妒,嫉妒那个女人可以有丈夫陪在身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彼此的爱意。曾经,自己的丈夫也对自己爱若至宝,可是他死了,死在了皮逻阁手里。
凭什么?他们夫妻可以长相厮守?
白芙蓉从不杀人,素来宽厚待人,得了个慈善夫人的美名。可是今日,冬日的寒风刺了眼睛,她抹一把泪,决定让他们也尝尝痛失爱侣的滋味。
“天黑了,外面风大,进去吧。”皮逻阁拥紧阿黛,伸手扶住马车顶,护着她的头,怕她磕到,小心翼翼地送她进车厢。
“秉大王,皮罗邆夫人请大王进王宫议事。”侍卫来报。
皮逻阁略为一惊,自火烧松明楼之后,白芙蓉一直不乐意搭理他,今日怎么主动相邀?看来是有大事商量。想到这,他便郑重地点了点头。
邆赕诏王宫布置的精致细腻,并不奢华,却处处考究。
皮逻阁牵着阿黛的手走在细绒琉璃毯上,炫目的紫水晶屏风上映出一对璧人的身姿,伉俪情深,引人嫉妒。
白芙蓉默默咽下一口气,看着走进大殿的一双人,平和说道:“我与大王有国事商谈,王后一定要在旁听着么?”
阿黛一愣,忽地想起后宫不得干政的古训,有些局促的说道:“我……我不想听的,那你们谈吧,我先回去休息。”
皮逻阁深若寒潭的眼眸扫了一眼故弄玄虚的白芙蓉,又看看单纯的阿黛,不悦道:“孤的王后,有什么不能听的,阿黛,你就坐我身边,不用回避。”
白芙蓉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绝美的冷笑:“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眼下六诏都已归附蒙舍,可是有的出于真心,有的是被迫为之。这样混乱的时候,你却远走千里去长安求亲,越析诏的于赠一直在散布流言,说你蓄意巴结小唐,娶个唐朝公主不过是利用她巩固自己的统治罢了。一旦南疆百姓不满你的统治,必定会引唐军来杀害自己人。”
皮逻阁眸色越来越深,冷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白芙蓉淡淡地抚了一下衣袖:“提醒你好自为之,毕竟,我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枉死。你为了统一六诏,已经造成了那么多生灵涂炭,够了。”
皮逻阁起身,负手走到窗前:“六诏割据,十八寨并存之时,生灵涂炭的少吗?各自为政,互相抢地盘,向吐蕃求助,这些你看不到吗?而今兵火已熄,孤并未大征徭役兵役,来年百姓们便可以安居乐业,这有什么不好?”
白芙蓉气结,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说不出话来,看看一旁安静坐着的阿黛,心中略有疑惑,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接着说道:“如今你既做了六诏的大王,自然更重视子嗣,我可以帮你解了痴情蛊,便可选美女充实后宫,也好让你早日开枝散叶。”
她狡黠的眼神看向阿黛,后者眉梢动了动,面不改色。
皮逻阁转身看向阿黛,笑道:“不必了,我只喜欢阿黛一个人,痴情蛊就留着也好。孩子很快就会有的,到时候一定请你喝一杯满月酒。”
不想再听这个女人说话,皮逻阁拉起阿黛的手,带她回去休息。夜晚的冷风卷着枯叶吹了过来,皮逻阁跨了一大步,到风口处帮阿黛挡风,用自己的裘皮大氅把她包在怀里。
“阿黛,你生气了么?”他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阿黛含笑反问。
“她说那些话,不就是想让你生气么。”他亲昵地点点她鼻尖。
“对呀,她故意说那种话想让我生气,让我质问你,跟你闹,我为什么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人家挖了坑,我就要往里跳吗?我哪有那么傻。”
“哈哈哈,”皮逻阁大笑出声,抱紧了怀里的小女人:“我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走了,白芙蓉望着他们依偎的背影,咬碎银牙。
邆赕诏并未留住大王的脚步,因为南疆的春天来得早,太和城的新王宫已经修建好,他想早点送给爱妻,作为迎接她进门的礼物。
坐落在青山绿水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耀目的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飞檐上的盘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一丈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纱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玉簪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摆着尼泊尔软香枕,铺着暹罗软纨蚕冰簟。
有阿黛最喜欢的紫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大殿四周也装饰着逼真的玉簪花,那是她的最爱。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美人望景兴叹。
“喜欢吗?”他从后背抱住她,用下巴磨着她的鬓角,轻轻讨赏。
“这……太奢侈了吧,感觉像做梦一样。”阿黛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是不是你梦中的样子?曾经,你晚上做美梦,嘴角挂着笑,我偷偷地亲了一下,却猜不到你的梦境,我想大抵会是这个样子。”他轻轻呢喃。
“哪有这么美?我不过是梦到一个花园,还有一个疼爱我的丈夫,调皮的……孩子。”阿黛羞涩道。
皮逻阁轻笑:“洱海行宫就是为你修得一个大花园,疼爱你的丈夫也有了,如今就还差一个……”
他猛地吻了下去,她应接不暇,沉迷其中。她无法让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她的头脑也不能平静,她的身体不能平衡。这一下俯冲又深又突然,以至于原本新鲜的凉爽空气变得闷热,让人大口地喘气。他的嘴巴不是耐心的那一种,没有说服和引诱。他的嘴只是随心所欲地亲吻。被他的嘴巴和舌头上下舔舐和亲吻的感觉,让她觉得舒服又难受。
好热,贴上了他的胸膛,双臂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抓住她的后腰,猛拉着她的身体往自己的身上撞。
她的心贴着他的心一起跳动……………………快速地怦怦跳。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着她的嘴唇,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只是需求的狂热爆发让她震惊。但是他想要更多一些,轻咬着他的舌头,难舍难分。
她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声□□,身体紧绷了些,想要得更多,更多的接触,更多的感觉,更多的一切。
大王的日子既忙碌又甜蜜,不久坊间传出流言,说皮逻阁垂涎慈善夫人美貌,想要纳她为妃。阿黛听说后,淡然一笑。
很快,春暖花开,洱海上大王的龙舟与慈善夫人祭奠亡夫的大船不期而遇。
今日是亡夫冥寿,万念俱灰的白芙蓉洒落手里的最后一朵白花,那一对依偎的身影闯入眼帘。
风吹过,有泪滑落。
夫君,我带人反抗过南诏的军队,却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想用软刀子,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可是没有任何效果。所以,我决定放弃了,人家过人家的日子,咱们去阴间团聚。十八年后,我们又是一对恩爱夫妻,何必羡慕旁人。
白芙蓉在清冽的湖水中看到了丈夫的笑脸,想通了,释然了。再抬头看皮逻阁和阿黛,似乎没有那么刺眼了。他是个好君王,会善待南疆百姓的。他的……王后,是个好女人。
白芙蓉微微点头,自己当初无情的抛弃了未婚夫。丈夫害的他坠崖,险些丧命,背井离乡十年。而他,最终夺去了丈夫的命。罢了,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就让往事随风散了吧。
白芙蓉投洱海自尽,追随亡夫去了。民间也有传闻说是皮逻阁逼婚,她矢志不渝,投海自尽。也有人说,是慈善夫人与大王谈判,用自己的一条命换邆赕诏百姓安康。
无论如何,皮逻阁都无心理会了,因为爱妻有了身孕,他正忙着学做汉菜,要亲手做给孕吐的女人吃,喜滋滋地等着儿子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全书完,感谢大家的鼓励、支持,东方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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