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孤的心上人-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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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这事可与我无关。但是我看了事情的全过程,那男人忒凶,不由分说地就动了杀手。”
“我也能理解那人,他想要进城,可能就急切了一些。唉,我们也只是想要进到皇城来,那军爷说是为了皇城安全,不让我们进……我和那群闹叛乱的可不是一伙的!我坚决抵制那些人的举动。我虔诚地信仰司易神,忠心耿耿对朝廷!可得信我!”
“……”
他们的说辞都差不多,分明理应事情真相就该是这样。但奚荣昇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到了倒数第二人,他义愤填膺地说道:“那对夫妻压根就没有动过手!当时有个押送奴隶的车队经过,那兵士非要他们让路,男人不肯让,那兵士就直接杀了他。”
这个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说辞一出,审讯室的人都是一怔。
审讯官问:“你怎么证明?”
那人理所当然地道:“当时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都可以证明!”
两个审讯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可只有你这样说。”
那人愣住了,急道:“怎么可能?!当时我们大家明明都很为他们夫妻打抱不平!他们是怎么说的?”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审讯官道,“你将当时的情景详细说一遍。”
那人离去,奚荣昇思忖了片许,同身旁的颜正业知会了一声,悄然随那人一道去了候审室。
他站在门外,听见那人进门后便愤怒地道:“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挪开了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你们说话啊!”那人大声喊道,没有得到回应后,他跑到了死者妻子身前,急声道:“大姐!难道你也没说实话?!你丈夫可是被他们……”
女子忽然站起了身,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不要害我!”
那人愣住了,无措地道:“我,我没有!”
“是他先动的手。”女子崩溃地哭喊道,“都是他的错!军爷是对的!”
“明明是他们……”
女子的哭吼打断了他的话,“我女儿还在皇城念书……我们倾尽了全部家财才让她能在皇城念书!”
“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让你丈夫白死了吗?”那人急急地说道,“然后让凶手逍遥法外?”
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年轻人,这里是皇城,他们是上九族!他们杀了人又怎么样?就算和他们死磕到底,他们顶多关个三五年。而你想过我们这些庶民会遭受怎样的报复吗?你以为官府会管?”
“我有个侄女被个上九族的禽兽先奸后杀,后来他被关了二十年又出来了。我哥嫂家被整得家破人亡,结果官府一句证据不足,轻飘飘地给打发了。”
“我们是中九族,天生低人一等,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都怪那些该死的叛乱者!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至于连皇城都进不了。”
“对!最该死的就是那些叛乱者!”
“大姐,你还有个女儿,也不要太伤怀!”
“……”
奚荣昇静听着这些,内心剧烈震撼。
为什么他们遭遇这些事,第一反应不是去怨恨上九族,反倒是责怪起企图扭转局势的中九族同胞?
那年轻人也与他有同样的想法,“为什么我们中九族就要天生低人一等,受他们上九族的压迫?他们叛乱反抗,不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同样的权利吗?为什么你们还要责怪他们?”
候审室寂静了片刻。
一人叹道:“你可别傻了!上中下族之分,可是伟大的神谕,怎么可能通过人力来扭转呢?他们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却没有考虑到后果。他们只会让我们越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第97章
怒其不争?
奚荣昇自己是含着金勺出生,无法与他们感同身受,只是感到了悲哀。
“司易神理念”从根源上限制了人民的思想,将人民的思维禁锢在了特有的框里。不同就是异端,从小就被灌输相同的思想,日复一日,人们本能地自也就没有了质疑权威的念头,将“思想理念”奉为人生道义,无法违背的自然法则。
但框都是人设定的,人天生又哪有什么规矩?一切推崇的思想理念也不过是统治阶级使用的利器罢了。
奚荣昇不认为这是正确的。
从小因为血脉而饱受欺负的姬歧就比那些所谓纯血的“上九族”要差吗?
若不是自幼因混血而自卑,姬歧又怎会与他成亲百年,都不敢问一句他是否真的喜欢自己?甚至在自己明确表示喜欢后,姬歧依旧不认为自己身上有能让他喜欢的地方。
灵族是个阶级分明的地方。
奚荣昇一直知道这一点,如今才慢慢体味到“阶级分明”这四个字的分量。
他忽然又想起了之前姬歧等人说过,他曾经尝试平权,都效果不佳。
原因就在眼前。
受“司易神理念”压迫的人,反而是成为了其最忠实的拥护者,并甘愿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不想要去改变,因为怕境遇更加糟糕,所以得过且过。
中九族尚且如此,那么下九族又是如何呢?
——“弑神”,是唯一打破“框”的方法。
他坚定了信念。
只是问题依旧是摆在这里的。
他推断出自己的下一步多半是在下九族那边,但是大多数民众的思维已经是根深蒂固,又怎么去改变呢?
他想不明白。
最后,那杀人的士兵“正当防卫”,被无罪释放了。
但奚荣昇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观其嚣张跋扈的作风,这恐怕不是第一次肆意杀人。他约莫也是知道那些中九族的人不敢说,所以便有恃无恐。
中九族的那些人不敢说,是怕他的报复。那么就等此事尘埃落定后,再挖出这士兵的其他黑底来,一起算总账。
只是这次事件反应的大问题令人心寒。
这样朝廷编制的无品小官都敢这么做,那其他人呢?
正义得不到伸张,只能白白地被掩盖在虚浮的繁荣之下?
他看着做完笔录的众人离开尚钦司,那杀人的士兵洋洋得意又倨傲虚伪地同那死者妻子说道:“节哀顺变。”
那些中九族的人有的是窃喜通过这次机会入了皇城,出了尚钦司后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有的是畏畏缩缩,生怕那士兵注意到自己。
除了那个唯一说实话的年轻人外,无人敢针对那名上九族的兵士,哪怕是一个怒目。
“你不要欺人太甚!”那年轻人大声呵责道。
死者妻子赶忙一拉他,唯唯诺诺地对士兵道:“对不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这些钱拿去买棺材。就当是爷同情你们的。”士兵扔给她了几张钱币,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尚且留在原地的中九族人都在安慰那默默垂泪的女子。
“还算好的,至少给了钱赔偿。”
“是啊,之前我邻居家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别人连一句问候也没有。”
“……”
那年轻人愤怒地道:“你们这说的是人话吗?谁他妈要那混蛋的钱了?”
“人都没了,拿点钱怎么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一腔热血,总想着行侠仗义。但现实就是这样。正义都是留给有话语权的人的。”
***
姬歧在去往迷雾山谷的路上。
他思考良久,唤出了暗东。
暗东单膝跪地,行礼道:“殿下。”
此时他们正在一处山林,距离皇城已有百里远。
“那雾谷,你可是知晓该如何过去?”
暗东沉默了一阵,应道:“是。”
姬歧:“……”
所以暗东之前就看着他和江子林跟个傻子似的转悠了那么多天。
他叹了一口气,问道:“陛下之前究竟是怎么命令你们的?”
暗东的话素来言简意赅,“不能说。”
“那以陛下的原定计划,我是否不应该破解那雾谷,找到危其靳?”姬歧是怕自己打乱了奚荣昇的计划。
“随意。”
这是认定他就算能够找到危其靳,也不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姬歧沉思片刻,又问:“既然狄弘是陛下的人,那他是否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当时他与狄弘接触时,是易过容的。
“不是。”
姬歧听到这回答略微讶异,“为何?”
“隶属不同部门,不相通。”
姬歧过去知晓陛下的地下势力强大,却只窥得其冰山一角。
“那你知朱渠焉收集我的血是为何吗?”
“知道。”
姬歧:“……是什么?”
“给陛下送礼物。”
姬歧懵逼,“????”
暗东木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暗首领能否详细说一说?”
暗东:“不知道。”他难得地补充了一句,“东西不见了。”
“东西不见了?”姬歧越发懵逼,“这是什么意思?”
“安抓朱时,东西放在了巷子,后来找不到了。”
姬歧明白了过来,他指的估计是那个打算送给陛下的傀儡。
“怎么会不见?”
“不知道。”
“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部门不同,不知道。”
姬歧:“……”
他试探着询问道:“冒昧问一下,你们有几个部门?”
“四个。”
姬歧明了,转头就将从暗东嘴中获得的消息告知了奚荣昇。
第98章
接到姬歧的消息时,奚荣昇正在研究怎么使用到自己灵海中的元核。
元核位于那团混沌之中,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废了许久的工夫,才能够勉强感知到其微弱的灵力波动,但距离控制使用它还是相去甚远。
他不气馁,再接再厉。
姬歧获得的消息令他略微迷茫。
朱渠焉打算做姬歧模样的傀儡送给他做礼物?这又是干什么?
不过有关自己的四个部门划分,奚荣昇差不多能够猜得到。
暗卫和负责各地产业的金西是一个。朝堂上隶属他的大臣算一个。在蚩族搞事的那伙人算是一个。另外,首饰店的祝南织大概算是一个。
不过,与前三者相比,祝南织那边的势力似乎就显得薄弱了许多。
他记得这股势力,似乎是自己交给了安承柯。
目前已知,安承柯很不赞同自己的行动。自己当初又为何将这势力交给了她呢?
蒙蔽视听?
奚荣昇脑中灵光一现。
当初焚烧案出来时,安承柯一直没什么反应,但那时她理应是知道幕后黑手是他。
也就是说这是安承柯默许的行动。
结合自己将一部分势力交给了安承柯,也就是说之前他们应该是谈好了一起搞事情的。
当时他刚刚失忆那一阵,安承柯也似乎是急于让他从姬歧手中接过朝政大权,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姬歧对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
他和安承柯谈好的应该仅限于是平权。
只是他自己私自还有个计划。安承柯知道,但持反对。自己当时多半表面是对安承柯说不会这么做,但是背地里仍是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
因此将祝南织那部分势力交给安承柯,也是为了让她不怀疑不设防。
结果,蚩族那边危其靳的事东窗事发,安承柯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才会那么生气,甚至直接同他暗示了他自己做的事。
奚荣昇:“……”哦豁!
所以他可真是将所有人都玩在鼓掌之中——包括现在失忆后的自己。
安承柯恐怕还是有点怀疑的,因为她也留意到了失踪的玄甲卫。但她应该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而安封吟恐怕是从头到尾都是反对他们的行动的,包括平权。
安封吟……
看来才是真正的小迂腐。
奚荣昇想起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身为他伴读的安封吟对他言听计从,自己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却未曾想,在这种问题上,安封吟竟然还是坚持了自己从小到大都信仰的原则。
奚荣昇叹了一口气。
自己当初之所以没有将这些事告诉姬歧,是不是也怕姬歧会像安封吟那样与他作对呢?
还是……
如今,很是让他在意的一个事是,自己过去恐怕知道了姬歧误以为他不喜欢他,但是自己没有解释,还刻意利用了姬歧。
这事宛如一个疙瘩搁在了他的心头。
想到姬歧在他怀中哭泣不止的样子,他就心如刀绞。
他感到了迷茫。
难道“弑神”的信念,当真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智,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他也不知道恢复记忆是否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算了,多想无益。
他摇了摇头,还是闭上了眼。
他看到了尸横遍野,萦绕在鼻间的是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几个衣不遮体的孩子翻着尸体,寻找能够使用的东西,竟毫不顾虑尸体的脏臭。
这是下九族的境地。
不久前,此地刚刚发生过族群间地盘的争夺。
奚荣昇未曾想在繁华的灵族,竟还看得见这样的场景。
“昇儿。”
他回过了头,看到了自己的父皇。他听到自己问道:“父皇,为什么朝廷不管这里,要让他们自生自灭呢?”
英帝扫了眼那肮脏的场地,目中是凉薄与嫌恶的神情。他道:“因为他们是下九族。”
奚荣昇皱紧了眉,不解地问道:“难道下九族就不是灵族人了吗?”
英帝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又变为了温和与慈爱,“他们当然是灵族人,否则我们就该对他们刀剑相向了。”
“上九族的人,生活富足,每月还有朝廷给的多余的补贴。而下九族的人甚至无法果腹,受着颠沛流离之苦。若是将给上九族的补贴给下九族,那不是双赢的事情吗?”
英帝却是道:“昇儿,这话不该是从你嘴中说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司易神的转世。”英帝说道,“上中下族之分乃是神典的内容。下九族位卑,就不该如上九族一般吃饱,过着和平的日子。”
奚荣昇凭白地觉得背脊发凉,看着地上的尸体,握紧了拳头。
这所有的罪孽……都是因为他吗?
“但,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奚荣昇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父皇,我随皇兄去过战场,看过了无数生离死别,深知性命的重量。与蚩族的战争无法避免,但是下九族是我们灵族的事,是我们可以去改变的。为什么我们不尝试去改变呢?”
“下九族的人命是草芥,不可与战死沙场的将士一并而论。”
“这也是因为神典吗?它只是一本死板的书!但我们人是活的!”
“昇儿。”英帝打断了他的话,眸眼深邃,“你要记住,我所做的都是为了维系灵族的稳定。若是让下九族安稳了,届时上九族,乃至中九族就要不得安稳了。”
奚荣昇怔住了。
时光如梭。
皇后太子逝去,举国悲鸣。
英帝颓然在棺材前枯站了三天三夜,头发以肉眼可见地变得花白。
棺材入皇陵当日,他突然问道:“昇儿,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错的不是父皇。”
奚荣昇轻声道:“而是这世界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第99章
奚荣昇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此时,眼前的场景并非熟悉的宫室,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面积不大,布置典雅。
手腕上绑着一根铁链。
他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也被无形的枷锁给禁锢住了。
他记得自己理应在殿中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