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孤的心上人-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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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都没做。”奚荣昇胡乱地擦着眼泪,哭喊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明明是我们灵族的大英雄啊!”
他想到了自己幼年时看着奚守微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在百姓们热切的欢呼声中进了城。自己心中敬仰又崇拜,暗暗发誓自己长大后要成为像是皇兄一样的人。
同样的人,同样的主角,不同的身份。
顷刻间全都变了。
好似自己记忆中的全是泡影。百姓们的爱戴与欢呼,也全是自己幻想中构建出来的。否则人又怎会变得这么快?
分明,自己数月前同皇兄出征,还有不少百姓夹道相迎,少女含羞抛掷出了花朵。
自己在不远处看着光芒万丈的皇兄,既是骄傲又自豪,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
“自蚩气外泄那时起,奚守微就不再是灵族的英雄。失去了所有的荣光,不过一个为害灵族的罪人罢了。连体体面面的死,都成为了奢望。”
奚守微闭眼叹道:“昇昇,让父皇处死我吧。这或许……才是我最好的结局。”
“皇兄!”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清朗的声音,“一心求死?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太子殿下。”
奚荣昇透过朦胧的泪花,见来人身穿青衣,白面桃花目,俨然是大长老尚禹。
这段时间,天翻地覆,所有人都被折腾得够呛。唯有他始终如旧,唇角噙着笑,衣衫都没有添上一条褶皱,仿佛没有事能扰乱了他的心神般。
“小殿下,您先暂且出去一下。让我来劝上一劝太子殿下。”
奚荣昇自是相信他的,使劲点头,将他拉到了床边,然后便赶紧出门了。
尚禹瞅了眼低垂着眉眼的奚守微,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悠然地在椅子上落了座,道:“太子殿下认为什么是勇气?”
“无畏无惧。”尽管没什么心情,但已经刻入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他勉强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太子殿下认为自己是个有勇气的人吗?”
“是。”
“赴死,就是你无畏无惧的选择?”
“这是将一切损失降低到最小的最佳方式。”
尚禹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可有想过此事就连陛下也压不住的原因?”
奚守微这段时间本能地封闭了自我,对外界充耳不闻,听到此问,颇有几分迷茫地问道:“什么原因?”
“是蚩族的暗线在搞鬼。”尚禹道,“他们想要拿回你体内的暗元核。从某种程度来说,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皇后因此而死,也全是蚩族干的。知晓了这些,太子殿下想要让他们得逞?”
“太子殿下死后会怎样?陛下苦苦支撑来自灵族的压力,还有蚩族的作祟。而小殿下……”尚禹轻笑了一声,“我想,太子殿下若是真因此而死,小殿下恐怕就彻底废了吧。”
现在能够牵动奚守微心的就唯有皇帝与奚荣昇了。
奚守微皱起了眉,“你在说什么?”
尚禹道:“我已经看到了数次小殿下躲在暗处哭了。听他言语的意思是觉得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若非是心牵着殿下的安危,恐怕小殿下就已经自行了断了。”
奚守微茫然又迷惑,“这与他又有何干?”
“这个,太子殿下就得问一问小殿下本人了。”尚禹耸肩,话锋一转,“太子殿下死了,小殿下或许会勉强继续活着。但害死两位至亲的包袱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他从此一蹶不振,如同行尸走肉。这也是太子殿下愿意看到的吗?还有陛下……他如今也对于自己坚持的而感到了质疑。丧妻,又丧子,你觉得他又能承受这沉重的打击吗?”
奚守微喉咙像是被梗了什么东西,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有了赴死的勇气,为何不能将这转化成活着的勇气呢?”尚禹道,“在我看来,活着可比死,要困难得多。死是最不负责任的方式。它让你可以逃避现实,却将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了别人。太子殿下想要这样选择吗?”
“但……我还能做什么?”奚守微道,“我现在活着,只能给别人添麻烦。”
尚禹微笑道:“谁又说只有待在灵族才能帮助灵族呢?”
话中的意思再明晰不过。
奚守微如醍醐灌顶,震惊地望着他。
“太子殿下可是陛下与皇后倾尽了心血培养出来的储君啊。可不要让这些都归于了尘土。”尚禹站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弯下了身,在他耳边道,“皇后在施法前曾说过一句话。”
“她说,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但她永远不会后悔。”
第125章
奚荣昇焦急地在殿外徘徊,门开了,一宫侍同他说,尚先生让他进去。
他匆匆地进门,见奚守微仍是垂头坐在床上,他正待说话,对方抬起了头看他,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事,眉宇间疏阔了许多,恢复了几分平日的风采。
“皇兄!”他唤道,忍不住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尚禹。
尚禹向他递了个眼神,只听奚守微开口道:“昇昇,很抱歉,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
嗓音嘶哑,语气是他所熟悉的温和。
奚荣昇死死地憋着泪意,抿着嘴唇,使劲地摇头。
“因为我,惹出的祸乱已经太多了……”奚守微叹道,“我决定离开灵族,去蚩族。”
奚荣昇闻言大惊,连忙抓住了他的肩膀,大声道:“不可以!你是灵族人!不能去蚩族!”
“事已至此,奚守微必须得死。”奚守微轻声道,“我不欲再给灵族添乱。它是我用尽千年守护的地方。”
“是他们都对不起你……”奚荣昇的泪水决堤而出,“是我对不起你……皇兄,你不要走!”
“我害死了……”奚守微声音梗了一下,遂继续道,“母后。我不想再连累你们……”
奚荣昇拼命摇头,哭喊道:“不,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你们!若我没有任性,不听你们的话,去了战场,松宏也不会……”
奚守微倏地握住了他的手掌,稳定他的情绪,说道:“昇昇,昇昇,你听我说。”
奚荣昇一把鼻涕一把泪,勉强止住了哭声,抽泣着道:“皇兄你说。”
奚守微不疾不徐地道:“松宏那么做,是因为他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了。打算在临死前膈应我们所有人。无论你去不去战场,他都会选择这么做。这与你无关。”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
“若没有我,皇兄一定能躲过……”
一旁的尚禹悠悠打断了他的话,“谁也不知道假设的事走向究竟如何。糟糕的过去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让未来在有限的可能中变得顺遂心意。离去,对于太子殿下,是最佳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奚守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说道:“昇昇……若非这场变故,父皇母后与我,都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相信你。无论我是何身份,都会是你的后盾。你永远是我的弟弟。”
临走前,奚守微去皇后的灵堂待了一整夜,天刚蒙蒙亮,他乘了马车出皇城——这次有了完全的准备,绝不会让人截胡。
皇帝终于承不住民意之浪潮,下令处斩已经沦为蚩族人的“前太子奚守微”。
行刑那日,来观礼的人密密麻麻,人们或愤慨于贼子被诛,或得意于自己的意见能左右朝廷,或好奇于传说中的蚩族人长的是何模样,或担忧“奚守微”会不会当场发作……
却鲜少有人关注这次即将身首异处的是他们曾经疯狂追捧崇敬过的太子。
他们追捧的就像是“灵族太子”,“战无不胜的战神”这些虚妄的外衣,一旦这些外衣被与他们眼光相悖的衣服给取代,他们就会瞬间露出狰狞暴戾的面孔,恨不得将其打入不见天日的深渊。
奚荣昇站在高楼上往下俯视,身旁站着的是尚禹。
“尚先生,以前我总觉得蚩族人都面目可憎。现在我却觉得……人与人本质没什么不同。”
尚禹微微一笑,“这些道理,小殿下过去不都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现在我确切地体会到了。”奚荣昇低声道,“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世间本无什么对错黑白,都是由人规定出来的。权看个人如何去考量了。”
奚荣昇道:“以前,有人造谣说皇兄进青楼,都没有人信,还将造谣者狂揍了一顿。当时我听说此事,全当作是一个笑话。再与现在比较……着实是过于讽刺。”他阖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说皇兄胡乱杀人……居然所有人都相信了。仅仅因为皇兄如今是蚩族人。”
“分明……皇兄成为蚩族人后,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又怎能,连事实都不确认,就都相信了呢。”
尚禹道:“真相与事实,对民众而言并不重要。他们愿意做猛击巨石的波涛中的一小滴水,以享受践踏石块的快感,哪怕自身存在微不足道,但只要数目够大,他们也能成为‘左右他人人生’的掌控者。多数人一辈子碌碌无为,又怎会不抓住这个能证明自己‘力量’的好机会呢?试问,谁又愿意做那明知很快被冲散,也要迎浪而上的水花呢?”
“我愿意。”奚荣昇垂眼看着下面的人群,轻声说道。
尚禹讶然看向了他。
“这些天,我时常在想。倘若灵族与蚩族的界限没有那么分明,皇兄是不是也不会被民众口诛笔伐,母后也不会急于替皇兄祛除诅咒而死……若是能消除这界限,那就好了。”
尚禹道:“倘若小殿下消除圣典在灵族的影响力,想来就能够达成这一目的。”
奚荣昇有些诧异,“尚先生……”
尚禹微笑道:“尚某世代效忠皇室。小殿下是皇族现如今唯一的子嗣,是未来的皇帝。尚某自然会为小殿下做您想要做的事。”
“尚先生,我该怎么做?”
尚禹道:“首先,应是该逐步让上中下族平权。但,我想这一步就会很难。因为势必会触及大多数人的利益……权看小殿下打算怎么做了。”
奚荣昇看向了天空,神情慢慢地变得坚定了起来。
“奚守微”被处死,没几日便传出了“暗灵核”被盗走的消息。
皇后下葬,入了皇陵。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妻离子散,皇帝的头发变得花白。往后的时光,也终日郁郁,怀念爱妻,与远在他乡的长子。
他抹去了曾经奚守微的存在,又应贵族们的请求,在皇城设下了结界,以防蚩族人的进入。他已无力再做出什么改变,只勉强能够维持政务正常的样子,并逐步将政务都交给了被封为太子的奚荣昇。
几年后,奚守微在蚩族扎下了根基,并夺得了皇位,改名为“危其靳”。他曾经的副官江子林在听说他去了蚩族后,毅然决然地辞了官,废去了修为,也追随他去蚩族了。
本来以皇帝的修为,他至少还能再活千年,却在短短百年的时间,便被耗得油尽灯枯。
某日,他知自己到了大限将近的日子,唤来了奚荣昇与尚禹。
他先是对尚禹嘱咐,请求他好好辅佐奚荣昇。尚禹已见过太多生离死别,面对此情此景,也没有感到伤怀,痛快地应了下来。
皇帝又拉住了奚荣昇的手,泪水从他布满了细纹的面庞上滑落,声声如泣,“昇儿,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人。”
奚荣昇坐在床边,另一只手覆在了皇帝干枯的手背上,低声道:“父皇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曾经因母亲的离世,兄长的离去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此时身着象征太子身份的玉冠金装,面对父亲的临终遗言,始终沉稳冷静,坚如磐石。
百年的时间,已让他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支撑名为“灵族”的重负,承担起亲人的愿景。
皇帝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华丽的床帐,说道:“我这一辈子……为了维持那可笑的稳定,而坚持贯彻圣典的教条,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这难道就是上天对我罪孽的惩罚吗?”
“父皇。”奚荣昇轻声道,“您放心吧。未来的灵族就交给我了。我会让它变得更好。”
皇帝缓缓地合上了眼,最后喃喃地道:“昇儿……对不起。”
奚荣昇静默地坐了一会儿,感觉着手下触碰的肌肤慢慢地变凉,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了身,对一旁的尚禹说道:“父皇去了,尚长老宣读遗诏吧。”
尚禹看着他喜怒不形于色的神色,看了许久,也没有从他眼中发现一丝的泪光。
第126章
回到现在线了!过去线还有几个坑,会之后逐步插叙填!
姬歧听了危其靳的话,许久无言。
半晌后,他认真地道:“或许……陛下当真有万全的把握做这件事呢?兄长可有询问过陛下?”
危其靳早就预知了自己这弟媳和自家弟弟那些个下属一样,都是对其盲目相信的家伙,叹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他说有万全的把握,那就有万全的把握?承载灵界本源的天元之魄一旦摧毁,那种冲击,没有人能够承受的。”
“但我想,陛下既然筹划此事这么久,那这事对于他来说,必然很重要。”说到这里,姬歧忽然想道,“既然兄长都无法奈蚩族的天元之魄如何,那陛下打算如何摧毁天元之魄?陛下可曾说过?”
“四合书。”危其靳道。
姬歧一怔,“什么?”
“存放在圣殿中的四合书,据说是当年创世神留下的神器,能通古今知未来。它的力量不逊于天元之魄。”
姬歧对四合书知之甚少,听他这么一说,便道:“兄长可有了解那四合书?或许它能帮助陛下保命呢?”
危其靳道:“神器唯有历代帝王有资格使用。我对其也知之甚少。但,你敢用昇昇的命去赌一个死物的效用吗?”
姬歧哑了言。
“我知你对他忠心耿耿。”危其靳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盲目。你如果考虑好了……”
“兄长将您的联系方式告知于我吧。”姬歧突然道。
御书房那边。
奚荣昇面色不善道:“什么‘我绿了’?”
朱渠焉清了清嗓子,用他惯用的浮夸语调,抑扬顿挫地说道:“那是一个清朗的白天,万里无云。”其实就是今天,他想了想,没有补充上去。因为他此前已经描述过一次今日事件了。
“我坐在街口,体味人生百态,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定睛一下!唉呀!那不是皇后吗?于是我……”
奚荣昇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哎,陛下别急,接下来都是重点。”朱渠焉严肃提醒道,“于是我悄悄地走了过去,看见……唉呀!皇后和他那副官在一起!”
“这不是很正常吗?”奚荣昇随意摆手道:“别说废话了!快滚!”
“等下!最后一句最关键!”朱渠焉道,“我看见……皇后和他那副官抱在了一起!”
奚荣昇:“……”
“你定是看错了。快滚!别让孤再说第三遍。”
“陛下!我绝对没有看错!你要相信我!”
言语可信度在奚荣昇那里已经接近零的朱渠焉被无情地给赶了出去。
朱渠焉落寞又委屈,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发现这样大事件的功臣,怎么会不被陛下信任。
他站在风中,沧桑地仰起了头,感觉偌大的天地只剩了自己一人。旁边一宫侍走过,朱渠焉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问道:“嘿,你觉得我怎么样?”
宫侍不认识他,懵逼地看了他几秒后,诚恳地道:“大人……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实在令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