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刺_歌歌-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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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心中一凛,看了傅少御一眼,对方低眉敛目,仍在认真听着,没有多大反应。
只听得那名姓李的剑客接过话头:“朱兄难道还没看明白?英雄大会不过是征讨踏仙阁前的一个誓师大会罢了,至于要拿谁祭旗并不重要,只要他是踏仙阁的人就行了。”
姓朱的连连点头称是。
傅少御突然转过身去,冲那桌上的几人抱拳拱手,好声说道:“可否向几位兄弟打听一下,那个被捉去祭旗的是哪号人物?”
那个姓朱的是个直肠子,见傅少御气质风度不似邪辈,就想如实告知,结果被李姓剑客拦下。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傅少御身边,但见萧绝神色冷峻不带善意,又以眼罩遮覆左眼,便有心将他与那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异瞳联系到了一处。
出于谨慎,他小心回答:“阁下气度不凡,若是江湖中人,也该收到了英雄帖,我等兄弟所言何人兄台自然知晓。若只是好奇,还是奉劝阁下一句,不要与这等麻烦事牵扯关系。”
这样一听,傅少御便知是问不出来了,他道过谢,坐回座位。
直到他们两个吃完阳春面结账出门,旁边那几道审视的目光就一直灼灼逼人,不曾有半分收敛。
见萧绝面色不快,傅少御颇有几分自责:“早知封彦会信口开河泼你脏水,当初我就不该带你去断龙山,更不该再与他碰面。”
萧绝气恼的倒不是这个,燕星寒虽不是他亲手所杀,但也是因他而死,倒也不算封彦污蔑。
他现在担心的另有其事。
为何那几名无名小辈都收到了英雄帖,傅少御这等重要人物却不知此事?
难道是他的身份已然暴露,连累到了傅少御一并被怀疑了吗?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
纵然他不在乎什么狗屁正义,但他怕傅少御会因为自己受到牵连,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他怕傅少御会因此痛恨他,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御哥难道不怀疑此事?”
“怀疑什么?想请就请,不请就不请,反之亦然。”
想去就去,不管他请还是不请。
傅少御翻身上马,并没有纠结这事,两人继续前行,不过还没走出五十里坡的地界,送帖的人就到了。
白衣烈马,长刀在背,正是丹阳派大弟子、未来掌门人——施奕。
“还好追上你们了,傅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傅少御摇头不答,只问:“阿奕如此急切,可是有要紧事?”
施奕点点头,他翻身下马,将两张帖子分别递了过去。
萧绝讶异:“有我的?”
“那是自然,”施弈笑道:“沈伯伯特意嘱咐,萧公子年少有为,不能轻待。”
萧绝接过帖子打开细细看了一遍,白纸黑字,力透纸背。
“蜀中踏仙阁有崔氏贼子,豢豺狼、狎邪佞,残害忠良,好乱乐祸。先有屠凌氏满门三十二,今又纵恶犬毒害后起之秀无数,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唐筠乃其门下鹰爪,残贤害善,作恶多端。然多行不义必自毙,终被生擒。特定于七月十五晋平城内,举办英雄大会暨屠魔誓师大会。
维我天下英豪,云集响应,席卷起征,提剑挥鼓,剿杀恶鬼,荡涤乾坤。如律令!”
第52章 武侯府
唐筠被生擒?
萧绝一时竟不知此事是好是坏。
若唐筠真能在英雄大会被枭首示众,或许他的身份秘密能再隐瞒一段时间;但在此之前,倘若那些武林正道对唐筠施以手段刑讯逼问,保不准唐筠会为自保吐露一些东西。
不过看施奕的反应,似乎不知他就是来自踏仙阁的异瞳杀手,说明现阶段唐筠嘴巴闭得还算紧。
“萧绝?”傅少御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人回神,“想什么呢?这英雄大会,去还是不去,我听你的。”
“去。”萧绝言简意赅,将召帖折好放入怀中。
倘若不去,却寻不到充足的理由,只会惹人怀疑,所以他必须去。
最好能伺机找到唐筠,早些把人杀了,以绝后患。
“那事不宜迟,此地回晋平需得三五天的时间,去早些还能帮得上沈伯伯的忙。”施奕说。
“也好。”
傅少御翻身上马,勒紧缰绳调转方向,随施奕一道赶往晋平。
中途歇息喂马,趁着施奕不在,他才对萧绝说:“事发突然,带你回去的事只能暂且往后拖了。”
萧绝摇摇头表示无妨,他也不想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同傅少御回顾过去,他更希望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御哥以为,召帖所言之事是真是假?”
“嗯?你是指唐筠被抓还是别的?”
“自然是讨伐踏仙阁。”萧绝说,“只为一个燕星寒,就要举中原武林之力端掉一个杀手组织,燕无计当真有此号召力么?”
踏仙阁收钱办事,游离于正邪之间,武林正道对此多有鄙夷,却也不好干涉,双方相安无事数十载,怎会因一个黄毛小子的死,就轻易打破这种平衡?
傅少御沉吟片刻,才说:“燕星寒之死只是借口,至于是谁迫不及待想要踏仙阁覆灭,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就不是你我能轻易揣测的了。”
萧绝凛然,蓦地想起他斩下崔玉书头颅的那个雨夜,在背后帮他弹出两颗石子,又暗中偷走崔玉书尸首的人,会不会跟唐筠被抓有关呢?
似乎不太可能。
那人希望崔玉书死掉,又不想让旁人知道此事,应该是与崔玉书有私怨,对踏仙阁敌意并不大。
那又会是谁呢?
“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傅少御揉揉他的额发,提醒道:“到了晋平,鱼龙混杂,诸事小心。”
萧绝点头,遥见施奕捧着东西朝这边走来,他敛了情绪不再多言。
“傅大哥,萧公子,吃点吧。”
施奕将几个红糖馒头递过来,细心地用巾帕包着。他靠在树下把自己的那份安静吃完,擦干净嘴巴,才开口问道:“傅大哥这些日子在塞北,可有打听到家父的下落?”
萧绝咀嚼的动作一顿,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动弹。
只听傅少御说道:“实不相瞒,前些时日曾与施前辈见过一面。”
“在哪?”施奕略显激动,他已与父亲失联近月余,甚是担忧。
“沛都,”傅少御面不改色地说,“只是第二天施前辈未能如约前来,我去客栈询问,说是前辈趁夜离开,看样子有急事。这几日便再无音信。”
萧绝艰难地将噎在喉咙的馒头咽下,不知傅少御所言是真是假。
那晚绝影出来寻他时,只遇见他与那姐妹花交手,并不知施正平遇刺之事。傅少御对此事不知情,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第二天当真去了客栈询问吗?
若真的去了,那满屋的血迹又怎能瞒得住?
施正平到底是死了,还是被什么人救走了?
萧绝疑惑重重,却又无从查证,他暗自思忖最近日子实在太过清闲,导致他的戒心和杀人功力断崖式下降,没能对施正平补上一刀,始终是留下了隐患。
此去英雄大会,他断不能再掉以轻心。
“也罢,父亲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待他办完事自然会回来,只要他平安无恙就好。”
施奕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追问。
傅少御想了想,问:“施前辈独自追查那两名异域女子的身份来历究竟所为何事,不知前辈可曾对阿奕透露一二?”
施奕抿抿嘴,拨弄着脚边的一株野草,道:“傅大哥可还记得,那日有人怀疑她们的背后指使之人便是凌氏遗孤?”
傅少御点点头,当时书房内众人,唯有施正平一人出声驳斥,称凌氏后人当年不过满月,不可能逃出生天。
言之凿凿,甚为激动。
“那晚各自回房后,我本想再同父亲详谈一下此事的可能性,”施奕坚信凌氏遗孤尚在人世,“但他的态度……”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很奇怪。”
“奇怪?”
“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是二十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他那般模样。”施奕露出几分苦恼,“他一直强调凌家满门全灭,又不停追问我那次在凌家旧宅的一切见闻,让我详细回忆见过的每个人……总之就是很矛盾。”
按道理来讲,一桩陈年旧案,纵然再令人愤慨,也不至于在多年后被重新提起时,让人如此激动。
除非……是牵涉其中的当事人。
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浮上心头,施奕越想越慌,没有注意到傅少御此刻的眼神冷沉得可怕。
萧绝把剩下的半个红糖馒头放到了傅少御掌心,只是抬起眼睫的一瞬,那双深邃眼眸就换了副模样,温柔缱绻,含带几分笑意。
“不吃了?”
“太甜。”
傅少御拿过别在后腰上的水袋,拔掉塞子,递到他嘴边:“喝点。”
萧绝就着他的手仰头喝了两口水,有些许顺着嘴角流到白皙修长的颈子里,施奕看了两眼他滚动的喉结,又匆匆转开目光。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些过于亲昵了?可他们的神情又十分自然,施奕觉得自己龌龊,怎么能把傅大哥和萧公子往那处想?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没做耽搁,七月初七便赶到了晋平城内。
彼时已有不少收到召帖的江湖人士汇集城中,大小客栈人满为患,青石板街穿梭往来的也尽是些威风得意的侠士之流。
时值盛夏的小城,比往年都要热闹。
“为何要选在此地?”萧绝不解。
这里不比平川府宽敞,没有上冶城富庶,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镇,为何会选在此地举办英雄大会?
施奕笑了一下:“公子稍后便知。”
他在前牵马引路,偶尔遇到一两位相熟的游侠,简单寒暄两句,?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拐过街角,最终引二人抵达一座规模庞大的庄园,门上金匾镶有“武侯府”三字。
傅少御瞬间了然:“这是聂夫人的娘家旧宅,也是施奕的外祖父家。”
萧绝略感诧异,他只知道燕无计的发妻聂娴出身武学世家,燕无计那身吹箫弄琴的本事还是师承聂娴的祖父,却没想到聂娴祖上竟还有人封侯拜相。
怪不得燕无计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和娘亲扫地出门。
一无是处的平民女子,哪能比得上家世显赫的权贵之女?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花瓶而已。
花瓶并不能给他带来权势富贵。
“据说这是开朝皇帝钦赐的宅邸,内设地牢,当年关押过敌国的战俘将军。”施奕将马拴好,带他们二人进府,“我外公去世之后,这座宅子就一直空着,没想到有天府里的地牢竟会派上用场。”
傅少御问:“唐筠被关在此地?”
施奕点头:“要去看看么?”
傅少御看了萧绝一眼,才说:“那劳烦带路吧。”
这座庄园很大,设计风格不同于江南园林的婉约多绿植,更像是北方的宽阔庭院,施奕说:“以前外公健在时,总在这里练剑吹笙,他嫌种太多树影响他施展功夫,所以院子里总是光秃秃的。”
不过好歹还是有些盆景点缀,自然失不了权贵世家的气派风度。
在花园的东南角有一近乎废弃的假山,假山后开一石门,门前有两名家丁把守,见到施奕带人前来,忙拱手行礼:“少爷。”
施奕对他们说:“这是傅少侠、萧公子,是府上的贵客,他们若是前来,不必阻拦。”
家丁遵命,打开石门,侧身让行。
一阵湿冷的风打着旋儿从门后冲出,鼻尖充斥着股浓郁的潮腥气味,很不舒服。
“地牢已荒废数十年,空气不流通,你们暂且忍忍。”
施奕在前引路,走下窄而陡的台阶,弓着脊背穿过一道低矮的巷道,眼前豁然开朗,有篝火在两侧墙壁点燃,发出微弱又不稳定的光,潮湿气仍然很明显,而且待久了会有些憋闷。
萧绝暗想,凭唐筠那养尊处优的性子,在这里别说待上十天半月,只怕滞留半天就要哭爹骂娘了。
果不其然,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地牢深处很快传来了唐筠的叫骂声。
声音洪亮,气势高亢,看来被生擒之后,并没有遭受什么非人待遇。
萧绝担心他看到自己会受刺激口不择言,所以就没有再往前走:“我有些不舒服,先出去缓缓。”
施奕有些担忧地问:“公子怎么了?”
萧绝摇摇头没回答,只是沿来路往回走,?不过他走得极慢,仔细打量着地牢的布置,不错漏任何机关陷阱。
“没事,由他去吧。”傅少御对施奕说,“我们抓紧时间,这里确实憋闷得很。”
“好。”施奕引他往前拐过一个小弯,经过一间刑房,便听得唐筠在哼着小曲骂他的祖宗十八代,不由得皱眉:“还请唐门主慎言,省些力气不好么?”
“不、好,”唐筠一字一顿,挑着眉头似笑非笑:“你爷爷我现在浑身都是气,乖孙快过来让爷爷骂一骂舒坦舒坦。”
施奕待人向来温恭谦逊,从不讲脏话,耳听得唐筠在这儿口出狂言,一张脸气得发红,却又不愿豁出教养骂回去。
却不知他越是这样,唐筠越来劲。
唐筠半躺半坐靠在湿冷的墙角,翘着二郎腿,一双桃花眼只眯着条缝,冲铁栏杆外的人摇头晃脑:“哟,今儿还带了另一个乖孙?谁啊?走近点给爷爷瞧瞧。”
傅少御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站进落拓不羁之人的目光中。
唐筠觉得自己死期到了。
第53章 痴错付
萧绝仔细查看了地牢的布防,很简陋,而且因多年未用,疏于维护,许多地方已是破败不堪。
若踏仙阁有心营救,并不困难。
只需要悄无声息杀掉守卫,卸掉唐筠那间牢房的铁锁就能成事。
不过武林正道誓要用唐筠开刀,还将他囚于此处,定然会严加防范,派人日夜看守。
更何况,早在他诛杀崔玉书后,就对踏仙阁下了命令称唐筠叛逃。虽然唐筠后来还明目张胆打着崔玉书的旗号去燕家闹了一场,但这也间接说明踏仙阁内部或许早已土崩瓦解。
纵然唐筠在踏仙阁里仍有心腹眼线,但眼下乃生死存亡之际,倒也不一定会顾得上他的死活。
“萧公子?”
略带惊讶的一道声音,让萧绝回神,他循声看去,燕飞霜身穿一袭素白衣裙,美眸含羞带喜地望着他。
“真的是你!”燕飞霜难掩兴奋,小跑过来,裙裾蹁跹像只自在的蝴蝶,“萧公子何时来的?我还以为你会错过这次大会呢!”
“刚到。”萧绝顿了顿,问:“你一个人?”
“啊,不是,”燕飞霜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笑道:“我陪父亲来的,他现在还同沈伯伯在商讨英雄大会的事,顾不得管我,我……”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锦帕,将它打开,里面裹着几块方糖。
“萧公子尝一块,不要把我偷溜出去的事告诉爹爹,行吗?”
姑娘家的心思全都写在绯红的脸颊上,萧绝一眼看穿,他正欲回绝时,背后伸出一只手臂,毫不客气拿了块糖,朝燕飞霜晃了晃。
“见者有份,霜妹这几块糖怕是不够分的。”
低沉的笑意撞击在耳膜上,萧绝暗戳戳的拧了下来人的大腿根,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人推开,一如往常的不近人情。
燕飞霜看到傅少御,笑容更加明媚。
“傅大哥,这些都给你总行了吧?”
说着,就要把帕子裹的东西都塞到傅少御手中。
傅少御连连摆手,调侃道:“霜妹贿赂萧公子的东西,傅某怎么好意思收下?”
咯嘣咯嘣,他快速把嘴里的糖嚼碎,咽下去后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