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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帝凤奴(重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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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九心说流月这小侍女看着一股子刻薄劲儿,实则是个傲娇。又是给人家披大衣又是送轮椅的,唯恐大家看不出来自己看重萧世离。
  不过也好,有了她和这个颇为识时务的小侍女掩护,他在北凉也能融入得更快一些。
  “主人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他见黎九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桌面上的奶酥糕,眸子闪烁着,迟迟没有想要回应他的意思。
  忍不住就开口问了一句。
  “啊啊。”黎九终于从神游状态里回了神,看着萧世离那张好看的面容忍不住弯了眼睛,笑着递过去一块糕点。
  “吃点心吗?”
  “谢主人。”萧世离低头接了那点心,却并没有吃,搁在了手里。
  “我叫你过来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她半依在书房的火炉旁,脸上被火焰映得明媚。
  “我又想了想,你不必纠结于此时的身份。明日过后,我便会托人去官府那里把你买过来,你安心呆在黎府就好。
  哦对了,既然你在扬州的时候念过书,那倒不如做我一个参谋侍卫。”
  她说完了这话,便嘻嘻笑着仰起头,冲他闭起一只眼。
  少女一身红衣依在白狐裘里,探手斜斜从一旁立着的箭筒里挑了一直白羽的短箭,在空中挽了个花,隔着桌子将箭头不偏不倚地搭在了他的下巴上,手腕用力微微挑起。
  “今后跟着我混,绝对不会有人再敢动你分毫。”她拿大拇指朝向自己,眼角微微挑起,开口道。
  萧世离坐在轮椅上,心下一震。
  “…那么您又看中了我什么?”
  他顿了顿抬起头,如墨的长发在脸侧滑落,语气却是被掩饰得极为镇静,“究竟是什么…值得北凉大名鼎鼎的红瑶郡主,不惜与官家交易,也要去换一个双腿残废的奴隶?”
  “我乐意。”黎九随即一句话堵了回来,眼里已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奴想知道实话。”他看着她,忽然温软了嗓子,轻轻开口,“主人,奴是您的东西…绝不会背叛你。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我…”
  她犹豫了片刻,忽然收了箭,将它横放在桌上,认真地看着他。
  “萧世离,先皇驾崩,我父只身一人前往卞唐担任摄政王,这你该是知道的。
  可是北凉,却不可一日无主。
  我与黎家兄弟姐妹不合已有多年,如今胤然城被兄长两派共同治理,但终究不会是长久之计。
  我不想在父王离开后看着北疆陷入党争,所以,我要你帮我…一起去做些什么。”
  作者:我更!新!辣!


第4章 二姐登场
  “嘿嘿。。。让一让让一让!”
  舞真城外三百里,参天的白桦树梢上,停了几只皮包骨头的灰斑麻雀,转着眼珠看向聚在树下来来往往的行脚商贩们。
  飘了棕穗的骏马从远处奔来,马背上的年轻女子一身深色劲装伏在镶了铜的精致鞍椅上,高高扬起鞭子,“啪”地一声打在了那马的身侧。
  俊马嘶鸣,高高地扬起前蹄,长叫一声猛朝城门方向奔去。地上雪雾刷地骤起,惊的那一树麻雀四散纷飞。
  “…这位爷!”
  身着劲装的女子喝道,在马上一个侧身,纤细的腰肢如春竹般弯向左侧,鞭子一卷,将树下商摊子上的一块镶了波斯宝石的小巧扳指带起,嫣红如猫眼一般的蔷薇石在雪天北风之下熠熠生辉。
  然后她一勾脚,大笑着向后扬起身子,将整个身体悬于空中,探身将那扳指一把接住。
  “好!”周围围观的群众们见了这女子精湛的马术,都忍不住叫号起来。
  她收了鞭子,稳稳落了马背,伸手从腰间挂包里掏出几枚银鈿,远远地抛到了那张了嘴,还在目瞪口呆的商人手里。
  “不用找了。”
  女子颇为俊秀的面容在大雪之中变为模糊不清,她单手握了缰绳狠拍了一下马背,消失在了通往风雪弥漫的舞真城道上,只有声音顺了风传来,“我们黎家…从来都不计较这种东西!”
  ——
  黎府内厅外流水潺潺,后殿亭台水榭曲折,微微冒了雾气的泉水自引流的小径淌过,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上面,瞬间便化为了烟雾,凝在了种植着的墨竹竹叶上。
  云州舞真素来以温泉闻名,就算是北疆的料峭寒冬,也仍会有汩汩温泉自地底涌出。
  是以舞真黎府在初时建造时,便占据了这么一处泉眼,由北凉王黎钰亲自挑选了三十余名江南名匠,于舞真建了这么一处园林。
  此刻,黎九就正拖着腮坐在一处凉亭里,痛不欲生地看着桌面上纠缠相错的黑白两棋,心里一阵阵懊悔。
  她个二货,刚刚究竟是哪根筋抽了,才会如此不知好歹地跟萧世离下围棋啊!
  妈的,她连五子棋都不会下!
  自己前几日说的信誓旦旦,要为了北凉尽一份力,如今总得有点行动才好。
  萧世离依旧披了那件黑色袍子,推了轮椅坐在对面,手执白棋看着她。
  “那个…阿离呀。”
  黎九穿了一件新做的金丝云羽白绸襦裙,委屈巴巴地咬着染了红蔻的指甲,抬头看他,“我累了,你让让我…好不好呀。”
  “奴已经让了。而且,是主人自己不愿读经书,想要出来玩的。”他回答得认真,尾音却忍不住带了笑意。
  “怎么,主人既然是玩累了,那不如…我们回去继续读书?”
  “不不不不…!”她一把将手里的黑子下到了白子对角,“我们继续,继续!”
  她现在一听经书就头疼。她之前在学堂时,整日游手好闲,欠了不少内容,只好找他来补。
  而萧世离所讲的东西又涉及了学堂上所不会提到的权谋之术,对她一个原本就是渣渣的学生来说实在太过困难,几天下来只听得她头晕脑胀,只想被对方一剑捅死。
  让她学习这些,还不如直接凌迟处死算了。
  “我赢了。”他将那枚白子轻轻放在黑子一旁,在黎九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下,将棋子重新归位收好。
  “连赢十次,你也太…强了吧。”她张了张嘴,终于艰难地呻*吟出了声,一头趴在了棋盘上。
  “主人也很好。”萧世离看着栽在棋盘上郁闷自闭的少女,笑了笑,“刚刚您最后一盘,已经在我手下坚持了足足半柱香。这个成绩,已经远超当年那些萧家的孩子们了。”
  “谢谢你啊…”
  她欲哭无泪地在桌子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瘫着,“我这么菜还要你来安慰我,真是辛苦阿离了。”
  “因为,我知道主人在这里下棋,是想要让奴安心。”
  他忽然朝前探了身子,推了轮椅走到她身边,又看了看四周,温言开口道,“还有这院子也是…很喜欢。”
  “我确实是怕你闷啦…”
  黎九别过头,看着这一院子的江南水景喃喃地开口,“我希望你可以开心。换成是我,家族被灭,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就算再也回不到从前,也希望能够稍微好过点吧?”
  “您…”
  他忽然哑了嗓子,默默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哑然开口,“您不用迁就奴的。”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
  只是当这个少女如此坦诚,又理所当然地说出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失措了。
  一路北上的折磨陷害,旁人的嘲讽他都可以忍。哪怕是临走时,那些人在他早已残废的膝盖骨里塞入了熟铁打造的弯折铁片,自己都可以抬头,冷笑着回敬他们。
  只要自己一直不择手段地往上爬,终有一日,那些人会得到自己应得的报应。
  不管是当时灭门的侩子手,还是学堂里往他衣袖中偷偷塞入那枚琉璃钗的小侍从。
  可是她如今却说,她想要自己开心。
  萧世离紧紧抿了嘴唇,只觉得心底一阵疼痛。
  多年来被萧家灌输的权谋诡诈,已经把他给变得麻木扭曲,从头到脚,连心头那一点良心都早已磨灭殆尽。
  他永远也成为不了她想要的那种人。
  “我没有迁就你啦,你教了我学堂上学不到的本事,这是你应得的。”黎九终于恢复了精神,从桌子上爬起来,拍了拍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黑袍少年。
  “唔,阿离你好瘦…喜欢吃什么呀?江南的水糕点?糯米的莲藕圆子?
  哎对了…我听说卞唐江都的茯苓鸭汤很有名,不过我们北凉很少有那种鸭子的…要不我去给你抓一只鸡…”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弯了眼睛看他,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些欢喜。
  真好,她没有看错。
  他还有感情,还不是那个无药可救的暴虐帝王。黎九轻轻地想着,凑过身子,微微地抱住了萧世离。
  这大黎未来的千古帝王…也曾经有过温柔脆弱的一面呢。
  ——
  黎九来到这里第五日的时候,舞真城的大雪终于停了。
  黎九被萧世离活活在书房憋了五天,学业虽然大有长进,但也早就闷出了蘑菇。此刻眼巴巴地一看到大雪骤停,立马如出笼的雀儿般奔了出去,在雪地里和流月又打又闹。
  流月如今已经适应了自家主子突然改过自新的性子,并成功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初来乍到的萧世离。
  尤其是能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给关在书房整整五天,已经是让流月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在她的眼里,奴隶男子长得好看,根本就不是什么祸害。北疆女子世代民风开放,对男女之嫌,看得远不如繁文缛节的江南地区来得重。
  在她看来,以小殿下那日的热情,第一天晚上没直接把对方收入囊中,都显得过于矜持了一些。
  况且这个奴隶不仅识字,还出身名门,饱读诗书心思缜密。
  她可是巴不得有个有脑子的在主子身边,时不时地提点一下呢。
  萧世离径自推了轮椅,也出了书房来看雪。
  扬州气候多年温和,几乎没有下雪的日子。他本就是养子,自从断了腿以后更是被家里冷落,平时出门都要低三下四地看人脸色,更别提仅仅是消遣的观雪。
  前几日他刚来到黎府,整日提心吊胆,又被黎九强加了个补习的任务在身,自然是没心情,也没时间去看风景。
  如今大雪初停,他才第一次留了意,得以细细地观看北疆的雪景。
  漫山遍野,一片寂静。
  他看向黎九,她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戎黑色的小猎装,衬得身形纤长而笔挺,雀跃在几乎齐膝的雪地中,快乐地像只撒了欢的小鹿。
  那个叫流月的侍女笑着一个猛扑,想要把对方直接按倒在雪地里,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了去,然后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揉成雪球扔了过去。
  他正看着出神,却不料一个雪球不偏不倚地朝他砸了过来,在他肩头碎成雪屑,落在了腿上。
  萧世离扭头望去,看见黎九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拍了拍手上的雪,推着他的轮椅就往雪地里走。
  “主…”
  “嘘!”黎九正玩的高兴,便竖起了一只手指放在唇边,冲他挤了挤眼,“今天没有主仆之分,玩得开心就好。”
  “是,殿下。”他低了头,墨色的长发垂落,浅浅应道。
  “这才对嘛…啊!”她正想接过话茬,忽然脖子上冷不防地挨了一个雪球,顿时冲着扔出的地方喊道。
  “流月你又偷袭我!”
  “切,人家小侍女才没有那么坏呢。”一个清亮的女声自围墙上的屋檐响起,带了一点吊儿郎当。
  “敢这么对你的,只有我黎锦一个。”
  一身劲装的女子坐在屋檐上晃悠着腿,与性格极其不符的样貌清秀得活像一个江南闺秀。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又随手揉了一个雪球,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里抛着它。
  “怎么样小妹,带我玩不?”


第5章 厨房炸了
  前厅的壁炉旁,两位少女正在大眼瞪小眼。
  黎九玩够了,进了前厅,低头脱了满是雪水的短靴。
  她一抬眼,就看见流月正端着一个青瓷的托盘,直勾勾地盯着坐在矮桌对面,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最后一个茯苓鸭腿的黎锦。
  活像一只见了水的猫儿。
  “…那是,那是主人留给别人的!”她一把将那个放了糕点水果的瓷盘拍到对方面前,气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转身就走。
  “嗯嗯,味道不错。”
  黎锦舔了舔指尖伸了个懒腰,笑得肆意,一对美胸随着曼妙的身体起伏,“等父王从江都来的时候,也顺路让他带点新鲜的回来。”
  “二姐。”
  黎九抖去了肩上的残雪,轻轻巧巧地唤了她的名字。随即看见那女子朝这边看了一眼,随意朝她一抬手,一个镶了宝石的白犀扳指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心。
  黎九看了看那扳指,想到什么似的,微笑着握紧了它。
  如果她从原主那里继承的记忆没错的话,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黎家的二姐,也是北凉王黎钰的嫡长女黎锦。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长得十分秀气的姐姐,性格却是不折不扣的说一不二,上能骑马干架,下可忽悠行商。
  当然,也是唯一一个和黎九还算谈得来的。
  她记得,在她还在胤然城的时候,她们两人经常背着城里的老先生,偷偷摸摸地外出围猎。
  黎锦擅长黎家特有的马上刀,她则是兄弟姐妹中箭术最好的,基本上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更让人羡慕嫉妒的是,这人简直活体锦鲤转世,从小到大运气爆棚。在学业上吊儿郎当,但逢考必中,连老先生拿她也没办法。
  “游商手里搜罗到的好东西。”待她回过神来,只见黎锦擦了手,拍了拍那身劲装从桌前站了起来,朝她解释。
  她一双新月眼似笑非笑,靠立在了桌旁那瓶双环搭扣的青瓷耳壶旁。
  壶里斜斜插了一枝刚刚从屋外摘下的雪梅枝,倒显得她英气十足。
  “我一路上就听人说…舞真城的小郡主这几日性子大改,开始收敛脾气,修心养性了?”黎锦侍弄了下那枝孤傲绽放的雪梅,朝她走来。
  边说还边熟练地把胳膊搭在了黎九的肩上,目光却意味深长地看向自进来起,便一直停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萧世离。
  “看来你新买的奴隶,教了你许多啊。”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幽幽地开口。
  “黎锦殿下。”
  萧世离撑了身子,想要起身下跪,却被黎锦一手拉住,抢先一步将他摁回了轮椅上。
  “不用。”
  黎锦眼疾手快地向他面前迈了一步,裹着皮革的右膝单腿下跪,直直仰着头,看向轮椅上脸色微变的少年。
  她清澈如秋水一般的眼睛冷了下来,伸出一只手,轻搭在了萧世离正死死握着扶手,青筋不自觉突起的手背上,凛然而坚定地开口。
  “这里是北疆,我们黎家看中的人,从来都不需要征得外人的同意。
  更何况,这卞唐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你们萧家,究竟是如何被灭的?”
  “…扬州三千里,无人不识萧。”他低了头开口,只觉得从心底到嗓眼都是酸涩的一片,不禁哑了声音。
  “奴不敢妄称什么…那句话,只不过是街里巷坊之间的一句空口戏言罢了。”
  “萧世离。”
  黎锦看了看已经听呆了的自家小妹,微笑着起身,又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你可知道,先皇与我父年少时即为交好,互有结拜平乱,联姻之谊?
  如今先皇猝然驾崩,我父虽然受命辅佐新皇,代行摄政之位,但从来都无意将萧家置于死地。
  …要杀你们的,是当今宰相,息诚。”
  “我明白的,殿下。”他浅浅地应了,忽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声地笑笑,开口道。
  “殿下,要杀死萧家的,从来都不是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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