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凤奴(重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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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啊?”
“你,我,阿离他。。。”
黎九根本没想到会在此地碰见这位哥,懵了一下反应过来,“等等,你不是应该在禁军营?”
“我来找黎锦的。”
对方回答得理直气壮,把伞扛在瘦挺的肩头,咧嘴笑,“反正营里如今也容不下我,我在街上闲逛还不如去她府上帮忙。”
“我们来找倾珠公主。”
黎九答,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男装,郁闷道,“她昨日邀请我们去公主府游玩,我这北凉公主的身份本该在今晚的大宴上暴露,便换了之前的衣物。
谁知道那守卫的竟然不让我进,说什么如今倾珠公主与息家公子案已互有婚约,不见男客。”
“唔…”
元逐点了点头,望了望又恢复到悄无声息模样的宫街,又疑惑地看向了萧世离,指着他扭头去问黎九。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他…穿的是宫中侍女的衣物?”
“…因为我刚刚碰巧,不小心,从掖庭墙上跳下来的时候,顺手砸晕了一个宫女。”
她默默捂脸,简直没眼看面前的萧世离,“阿离来之前你说的,要善于利用人对不对?”
“…咳。”
元逐憋着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面前冷着个脸,雪裙摇曳拖地,眉间点砂细腰盈盈一握的清冷美人,由衷赞叹道。
“别说,这位姑娘还蛮好看的。”
黎九顿时觉得萧世离的脸又黑了一度。
“既然你是来找我二姐的。”
黎九决定换个话题,试探性地朝元逐问道,“那你一定知道,万倾珠的公主府在哪里了?”
“啊?”
这回换到元逐愣了,“你们两个,不知道这宫中的路,还敢去找倾珠殿下?”
“我只认识掖庭到长巷的路。”萧世离沉默了一会儿,被一脸震惊的黎九睁大眼睛看得语气略有些尴尬。
“…我只在掖庭的冷宫里生活了几年。那里是关犯了罪的妃嫔宫女的地方,很少会被允许与外面沟通。
这思齐宫中剩下的地方,其实,我也没怎么去过。”
“是我疏忽了。”
黎九叹气,随后又把目光委婉地抛向了元逐,努力地和意识到自己错误的萧世离一起抬头,对着年轻的军爷拼命眨眼。
“知道了知道了,我带你们去。”
他撑着伞无奈地朝前走去,朝身后招了招手,“黎九我就不指望了…她身边那位,你好好记路,下回别再走丢了。”
萧世离没回应,他走到一处长街尽头墙边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萧世离你会爬墙不?”元逐面对着那堵墙站定,穆地开口。
“我不爬,绝对不爬。”萧世离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
第58章 屋顶有人
三宫之外,流水畔芦苇摇曳。天色昏昏; 庞大的宫殿耸立在衔首原一望无际的金葵野地上; 尽头是月色下白墙青瓦的扬州城。
元逐坐在公主府的房顶上,抱着路上顺来的一捧黄灿灿的葵花; 毫不客气兴高采烈地往兜里塞着种子,打算偷回去做瓜子。引得身边两位原本一脸嫌弃的同伙也纷纷侧目。
黎九坐在元逐旁边抱着另一堆葵花。眼看着他撩起衣服; 露出劲瘦的小腹,要把剩下的种子塞进内衬的夹层里; 终于受不了了。
于是默默拿起短刀狼吻挡住脸; 试图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嫌弃就走。”
元逐挑了挑眉没抬头; 北斗凛冽的星光落在小腹上几道陈年的旧伤上,他用牙咬着黑色内衬伸手指向下放; “喏,从这里跳下去就是公主府了; 祝你和你家那个一路顺风。”
“在座的一个奴隶一个男装的宫内侍卫; 谁敢嫌弃你这个禁军副尉。”
萧世离白裙飘飘; 衣襟端正地坐在两个四仰八叉的活宝中间翻了个白眼; 趁着黎九没扭头的时间一把抢过剩下的赃物,抽出手帕眼疾手快地包好塞进了元逐手上; 一脸温和地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
然后又垂眸坐好。
“下回见面,记得分我一点。”
“你突然这么友好…一看就知道是不敢跳。”对方毫不客气地吐槽。
——
“看,那是北斗。”
黎九仰着脸躺在房顶上,望着满天辰星伸手向北方指去。
“哦,最末那颗好像是被称为“耗”星的摇光星; 又被那些神神叨叨的巫师们叫做破军。”元逐闻言,抬头看向七星的方向,努力回想着在学堂时偷偷摸摸看的那些神怪戏本子。
“然后是开阳,玉衡…第一颗是什么来着,天渠?”
“那是北斗天枢,或者说是贪狼。
自古以来北斗主死,南斗主生。与北斗二星呈三方互相缠绕的还有一颗…是位于南斗众星中的将星。”
萧世离开口,扭头看向黎九,眼神晦暗不明,“或者说是…七杀。”
“哦哦我知道那个!”
黎九听见他们开口,顿时像是发现同好一般地从屋顶上弹坐起来,“就是那个倾君生写的卞初戏说小传,《白发枯骨记》里提到过的‘杀破狼’三星是吧?
讲的是卞唐女国师苏坠幽,北凉王黎牧和星监司镜的三角虐恋——那部戏本超有名的!”
“对对!就是那个。”
元逐立马接上话茬,随后又挠了挠头,“不过文里说的‘杀破狼’三人,不是指的黎牧,李长誉和扎朵?我一直以为他们才是三角恋。
哦,我还没追完下卷,你那里还有吗?”
“下卷还没出来呢。”
黎九眨着眼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突然想到什么了似的,猛的趴在萧世离肩上朝两人偷偷八卦,“不过卞初三角恋倒是真的…老祖宗听说,是真的意难平当时扎朵的离开,最后才远走北疆。
对了,那个倾君生据说是扬州人…说不定我们之后还能碰上呢!”
“喔…怪不得当时在舞真学堂的时候,九儿你功课落下那么多。”萧世离意味深长地应道。
“你!”她顿时失语了。
他冷着脸,伸手捂住了还想继续开口的黎九,一字一顿地冲着元逐笑眯眯地威胁道,“元公子,你再敢这么带坏我家主子…
以后夜巡,记得小心。”
“咳咳知道了…那就不要再见!”
他配合地抖了一抖,收拾一下身上从房檐处落在地面,二话不说便朝黎锦的府上跑去。
“嗯,好了。”
萧世离似乎很是愉悦地拍了拍手,扭头弯了眸子朝九儿看去,白衣白裙薄唇似血。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笑道,“九儿,等到见过倾珠公主,我们不妨寻个僻静处…再来讨论一下当年我还未入府时,学堂的功课,究竟是如何落下的?”
“往事不堪回首啊往事不堪回首!”
黎九想起自己课上从元逐那里借来的几十册还没还的春·宫本子,顿时后背一凉,连忙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连连辩解,“阿离你听我解释!”
作者:啊,,,一章短小的更新
——
雾草我没发出去
第59章 万春永寿
树上的白海棠打着旋落进了水里,葵花野的一只黑尾蝴蝶忽闪着细长的蝶翼; 从满是星光的流水畔上方穿过。
此刻五更的钟声在江都东侧的玄塔上悠悠敲响; 扬州城落下的第一缕光,在黑尾蝴蝶翼上闪着细碎的浅色亮斑。
众星熄灭; 所有的声音都开始苏醒了。
自东降下的光晕之中,宫中皇室的猫儿在咪咪地小声叫着; 侍卫们行走时腰侧的长刀鞘与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扣带相撞,远方海棠园子里的花旦在咿咿呀呀地吊嗓子。
蝴蝶仍像是不知疲倦似地向着缓缓升起的那轮太阳飞去; 飞去…一直穿过了高高的云层。
它细长而脆弱的透明翼下; 是晨起宫女们微弱的叽叽喳喳声。
——
“陛下陛下; 捉到了!”
清晨,白裙粉衫的小宫女蹦蹦跳跳地抱着一个一尺来高的如意琉璃瓶子; 朝后山的回廊上跑去。
西域外臣进贡的如意瓶里关着一只小小的金黄凤尾蝶,半柱香前尚在外面花田里宛转纷飞的小东西; 此刻如同只无头苍蝇似的在瑰丽的琉璃瓶内撞来撞去。
十来岁的小丫头走路没个轻重; 粉色双鬓; 身形还未抽条长开的女孩子在青岩铺成的小径上东跑西跳; 想要追上前面那个金袍鹤靴背影纤瘦,被成群的宫女太监们扎堆围着导致手脚有些不知所措; 看起来傻乎乎的少年。
她手中的琉璃瓶子也跟着颠簸起来,左摇右晃。
那只凤尾蝶终于支撑不住了,在瓶中微弱地颤动着翅膀,任由撞得破损的躯体在瓶底滑来滑去。
“陛下走了啊…”她忽然停下了,喃喃自语道。
琉璃半透明的菱形外瓶在阳光下旋转成了迷幻斑斓的色彩。不过几步的距离; 小宫女便跑得气喘,忍不住低下头,眯起一只眼去看那瓶子。
琉璃的光芒在宫女的眼底流转,她忽然想起来,前几日万家千里迢迢从东海的海中之国寻来的那什么劳什子万花筒,也是这般神奇模样。
——那是,虚伪的神佛随手拮取几片甜腻的梦境碎片,丢给顽劣好奇的孩童们,任由他们发泄那过剩的好奇心。
如今满天神佛早已沉默,这光芒就像是变了味儿,安静地躺在瓶底。
后山的侍从们都急匆匆地跟着新皇帝走远了。
“呀,蝴蝶死了。”
风中白海棠乱飞,小宫女孤零零地站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后山处,拿指尖捏着凤尾蝶的翅膀一脸惋惜。
可那副表情只这么停留了一秒。蝴蝶金黄的尸骨毫不留恋地被丢进了青岩旁的草丛,她向着思齐宫的万春殿奔去。
——
典雅华贵的屋内檀香萦绕,黎锦环抱双臂半阖了眼,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站着,望着面前雪鹤朝兰的苏绣纱帐发呆。
她今日穿了一件嫩黄点翠的长摆齐胸襦裙,腰肢纤细胸部丰润,雪肌的肘弯处揽了宫中公主嫔妃们近日最喜的鹅黄罩衫。
从黄金中研磨出的细碎金闪被宫中绣娘们毫不吝啬地泼洒在薄如蝉翼的轻纱上,她逆光而立时明亮得灼人。
如今走在街上,已经不会再有人认为她是远道而来的北疆贵族了。黎锦闭着眼思索,整个人安静得像是一座雕像。
她来宫中一年有余,因为这里的主人久病闭门,去万春殿请安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
宫女轻轻挑动沉木时钩钳细微相碰的声音将她飘走的思绪唤了回来,她抬眸,一直萦绕于鼻尖的沉静香气骤然暗淡,垂下的昏黄苏绣帐内女人的人影绰约摇晃。
“儿臣给太皇太后请安。”她立时单膝下跪,以皇室之礼大拜,向着屏风处的身影低头作揖。
衣衫摩擦的声音停止了。
檀香袅袅,屋外几株零星的金葵摇动,老人用力地咳嗽着。
黎锦没抬头,听见一众的粉衫双鬓的小宫女碎步小跑着从退至纱帐外,悄悄拿余光瞥去。只见两侧宫人皆眼鼻向心,垂首作揖半蹲于两侧。
屏风后雍容的女人却只是端立着,拄着鹤纹的手杖没有言语。
许久,立在纱帐一侧的宫女嬷嬷看着依旧保持着之前姿势的黎锦,忍不住皱了眉,匆匆走至屏风后朝那个身影低语了什么。
“啊。。。原来是,是小锦儿来了么?”
待那阵低语过后,帐内的咳嗽声止住了,又等了一会儿,温和苍老的声音从摇动的纱帐后缓缓疑惑道。
黎锦闻声连忙起身上前,在帐外作揖笑得灿烂,“是啊!小锦儿来看您了!”
“啊锦儿。。。哀家的小如意琉璃珠儿。。。”
鹤发衰颜的宁老太太忽然颤抖着双手,掀开了垂下的金纱帐。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那老宫女搀扶,一步一步向着躬身的年轻公主走来。
她走的很慢,努力睁着眼睛去看面前抬起头的黎锦。不知为何,在看到眼前金裙白皙的公主时,她的表情有一瞬的困惑。随后张开双臂,急切地唤道。
“哎呀…快过来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你可真是好久没过来了,怎的瘦成了如此模样?”
老太太呆愣了片刻,忽的一拍手,开心地笑出了满脸褶子。之后脚步匆匆,颤颤巍巍地就拉着黎锦的手臂,朝帐内走去。
“对了!你说你这月十二要走,哀家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可不许让你皇兄他们知道哦?”
宁氏先是在柜子里来来回回地翻找了好一会儿,之后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把藏在暗格里的长剑,咧开嘴笑了笑,猛的用力将剑拔了出来。
那剑光冷厉如雪,剑身却如同琉璃一般,在阳光下幽幽浮转。
人们都没想到檀香阵阵的万春殿内竟然会藏有刀剑,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您…祖宗您什么时候…!”
老宫女望着像是在挥舞玩具一般拿着剑,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涣散的宁氏,又望望雪肌清秀,行步轻盈如蝶,亭亭池荷般立着的北凉公主,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她突然“砰”地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向着宁氏连连磕头。
“孽缘啊…孽缘啊!
那时候她…她十一便连夜去了…这可真是孽缘啊!”苍老的宫人终于忍不住了,伏在地上埋头嚎啕大哭。
“你看…这剑啊,是哀家送给你的。”宁老太太却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依旧拉着黎锦的手,喃喃地说着。
她满是溺爱地注视着那把剑,忽然推开了拐杖。
老宫女依旧跪倒在她的脚下,一下又一下地啜泣着磕着头。
仿佛一切的时光都在她的身上飞速倒流了,黎锦愣在原地努力眨了眨眼,只见宁氏太皇太后端坐在金纱帐内,语调拖得悠长。。
“此剑啊,哀家称它为浮光,是请了扬州最好的铸剑师特地为你打造的…之前宫中都传言,那些布衣小民们皆说北疆的刀剑,才是卞唐最为锋利的。”
忽然,她布满皱纹的五指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凑近她身前,在满堂宫人的跪地之中偷偷开口,话语却是掷地震震。
“呵呵呵…放肆!我扬州衔首,才是这千年的帝都!
你说,你且说说看…论起铸剑来,我们怎的比不上他们?”
“老祖宗说的极是。”黎锦被她那忽然灼灼的神情看得浑身一震。
她看看四周沉默的气氛,虽然心有犹疑,但还是回握住宁氏的手,坚定开口。
“北疆虽有千年陨铁,胤然城的不熄炉与云州的舞真冶水可炼玄铁。但终究地贫,用料稀少,所制的刀剑多为硬器。
拿来当杀戮之物是极好的,但终究不能登堂入室。”
“哈哈…这才是对的。”
她喃喃地阖上浑浊的眼珠,想起听到了什么珍稀之音一般,满足地自言自语着,“你是千转如意命,这命好啊…天上托生的,福缘厚。
不留在这吃人的宫中才是对的…这才是对的…”
脚下的老宫女悲啜之声更大了。
“来来…来啊,快接着它。”
宁氏一把将剑塞进黎锦怀里,眼神迷茫了一瞬,又连连问道。
“你说说,你怎的就要走了?怎么能连给哀家打个招呼都不打?那个蛮夷的野地方那么远,你怎能独去啊?
啊,那黎家毛都没长齐的小后生若是胆敢欺负哀家的心肝儿…
棠儿,你便拿这剑斩他!不用惧怕什么,这世上可是有我宁老太婆在呢!”
“老祖宗!”
那声“棠儿”一出口,黎锦突然明了这满宫哀戚哑然的气氛究竟是为了何事,猛的双膝跪倒在地,仰头张口欲言。
“老祖宗,儿臣是…”
“殿下还不接着!”
一旁的老宫女猛地探身,压住黎锦的衣袖急急开口抢道,又拿手掩着眼泪吃吃地笑,“哎呦,公主还愣着干什么呢,这可是老祖宗赏公主殿下的啊!
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