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凤奴(重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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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永远,都会和九儿在一起。”
——
烛火将尽的时候,一直紧闭的窗栏忽地大开,元逐依枪站在窗边去看恋恋不舍分开的两人,一身赤甲如火。
“聊完了?”
他啪地合了窗子,抬脚跨过书阁,毫不客气地从正堂左侧的第二个抽屉里拿出那封信函,塞在腰间的军甲里。
“元将军好兴致。”萧世离抬头,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刚才在外面就约摸着,你们差不多该腻歪完了。”
他从盘子里拿出了一块糕点,完全没理他,叼着含混不清道,“没去庆功宴我都快饿死了,你们就没剩点什么吃的?”
萧世离又挑眉冷笑了一声,把自己那碗还未怎么动过的红菱汤圆递到了他面前。
元逐:……
“萧世离你怎么如今愈发欠揍了?”
“阿离别涮他了。”黎九脸色微红,在旁边看着对方出糗,替元逐打了个圆场。
“今夜是逐哥带我混进府的,他之前刚从黎锦那里回来,心情不太好。”
“多谢。”萧世离闻言低头,朝元逐拜道,“还有…
之前云州的事,真的抱歉。”
“你要是真觉得愧疚,现在开始就好好给老子还账。”
他抱着枪把一个单子丢在他面前,“我把息宰相那里送来的客卿给散了,这是后来宫鹂算出的损失。
…我可是整整赔掉了几年的军饷和人脉啊!老子从小到大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富一回却只有六个时辰!六个时辰!
不把我损失的东西补回来,就等着我去陛下面前把你暗地里干的那点事给抖出来算了。”
“你现在去李攸卿那里告状也来不及了。”
他神色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元逐一眼,“这么久过去,我早就处理好了。而且他现在还沉浸在你打败黎虹的喜悦中昏头,根本不会调查出什么的。”
“你…!”他气得差点想拿枪捅死这妖孽,“我说你当时怎么走的那么利落…你早知道我不会去说对不对?”
“嗯,但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赢。”
萧世离起身,沉眸向元逐敬了一杯茶,“我知道我的兄弟一定会赢。你是我朋友,这一点上我绝不会看错人。
微臣恭贺元将军云州大胜,凯旋而归。
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欠你的事我会好好背着,元将军且看吧。”
“突然这么客气干什么…”
他倒是有点讪讪,接过茶径直饮了,“你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我定尽全力相助。
哦对了,刚才抽屉里那封信别想要回去,我是不会给你的!”
“哈哈哈哈…”
萧世离穆地大笑,垂袖干了桌上的茶,“小气!你如今都是将军了,怎的还如此小气!
放心吧,你那点军饷还不够我手下看的,过几日我便让你赚回来!”
——
“九儿,天色不早了,你先去府里歇息吧。”萧世离又沏了一壶茶,对着正无聊到手持元逐那柄缨枪比划的黎九道。
黎九正出腰将枪身横甩出去,闻言堪堪急停,一个扫腿将剩下的余劲卸去,枪头直刺一旁烛台上的烛花。
烛芯被径直割断,原本就将熄的烛火瞬灭,她把那枚已经见底的白烛丢了,随手换了个红烛点燃。
女子朝元逐扔过去枪,“接着!”
“得!”他打了个呼哨,一把将枪拦在怀里,“九公主枪术不错,下回考虑去军营露一手?”
“我才不呢。”黎九冲着面前的一官一将吐舌头,“上次我去军营跟你大闹一通,差点被父王把皮给抽掉。
我这次…”
她忽的愣了一下,像是记起来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出神。
“走了,反正我不去!”她随即恢复如常,匆匆忙忙地跑了。
“镇左王离世已经一年了。”
萧世离替元逐倒茶,垂眸,“这是我欠她的,待到此局完成,假以时日,我终究要还。”
“你就是心思太重,什么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揽。”
元逐接过茶,“敬帝是被息诚手下宫女所杀,又嫁祸给白盛叛党,你我和黎九皆知。你又做错什么?拦着她不让见她父王吗?
你和她好不容易走到今日,为何要自苦若此?”
男子沉默地喝了很久的茶,突然如释重负般笑了。
“因为,我就要死了。”
萧世离仰起头看着摇摇欲坠的红烛,挽起黑色宽袖,向着烛光方向抬起枯瘦如柴的小臂轻笑,“…没骗你,我是真的要死了。
前几日野柳儿对外宣称,说我身体抱恙不见宾客,实际那几日我已生生昏死在府中,几次来的外医和流月都诊断为脉厥之象,连最轻微的脉搏都察觉不到。
再好的药也已无用了,疾入心脉,我如今随时可能死去。”
“…混账。”
元逐暗暗垂下头骂着,“为什么,你和黎九明明才刚刚和好,九公主她还盼着和你在一起…你没告诉她对不对?”
“我没办法和她一直在一起了。”
萧世离凄冷地笑着摇头,看着他的眼神里竟带着罕见的迷茫与无助,“元逐,怎么办啊,我究竟该拿她怎么办啊。
我又…骗她了啊!”
第102章 烽火燃尽
枯月池畔星幕低垂,十三披了星云黛袍站在玄塔空无一人的观星阑上; 手持一柄幽幽红烛。
“大人。”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钦天监的年轻男官; 垂首而问,“大人在看什么?”
“你看。”
曼妙妖娆的女人微笑起来; 染了青黛的指尖划过夜幕向着北方轻点,“贪狼; 亮了。”
男星官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只见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不知何时已经星斗易转; 由西至北三耀大亮。
“贪狼星起; 三耀归位。大人说的是如今的北凉王黎虹吗?”他半是斟酌半是推测地开口; “他此次来与陛下和谈,不知是何居心。”
“黎虹是王星。”十三扭过头; “陛下也是王星。
双王相见,必有一伤。陛下与他对上; 恐怕其中一人要有大麻烦了。”
“…那贪狼呢?”
男官又问; “大人上回上书说天煞将近; 是否和这颗星耀有关?”
“他啊?”
女子忍不住吃吃笑了。她随即伸了个懒腰; 半趴半靠在观星阑上媚眼如丝,指尖把玩着算筹; “他你就别想了,那家伙还在忙着找人算账呢。”
——
未过晌午,衔首原上猎玉阁外玄甲森森,北凉军的苍狼三爪旗浓云般飘荡在皇城之中。
黎虹与李攸卿的谈判已经从清晨进行到了午后,双方各执己见仍未谈出个结果。一直驻守在猎玉阁外等候凉王归来的霍少将军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 拎着缰绳,在马上来回踱步起来。
“霍骅将军!”
一身赤衫流苏侍衣的元姜策马朝他喊,勒缰停在了他身边,低头拜道,“将军,宫中有客…想要求见殿下。”
“什么人?”
霍骅停下来看她,内心对这位战前投靠黎虹的元家庶女早已鄙夷了个七七八八,“殿下他还没回来,若是不要紧的客人,便打发那人走吧。”
“是…朝里吏部的靖大人。”元姜犹豫着开口,“说是有事要告诉殿下。”
“吏部尚书?”
这回倒是轮到霍骅震惊了,“吏部所属与北凉毫无关系可言,他来找黎虹干什么?”
“奴婢也不懂。”元姜正摇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震地的隆声,连忙转头望去。
皇城方向处车骑滚滚,领头的一匹黑色长鬓马冲在最前面,朝着猎玉阁直奔过来。
“凉王殿下!”霍骅眼见马上身着黑甲狼纹战袍的男人脸色阴沉不善,吓得连忙下马,跪在地上抱拳。
“一群酒囊饭袋!”
黎虹翻身下马,一脚踹翻了旁边低头跪着侍卫手里的换洗衣物,把配刀丢给元姜。
他抬手示意霍骅起身,冷笑着拿了酒朝猎玉阁走去,“皇帝傲横朝臣恭维,派来的判臣啰啰嗦嗦竟敢跟本王绕圈子,他们当北凉是什么?!
父王因息党与李攸卿而死,我不追究他们的项上人头已经够忍让了。
怎么,六百万两黄金马匹和北凉的两位公主换一个舞真和本王退兵不够,他们竟然还敢在那里绕来绕去?
不过是区区一个云州的元逐,就让那些愚笨不清的老臣们上了天。本王如今占的,是北疆整整十六州府!”
“凉王息怒凉王息怒…”霍骅心知他今日这谈判怕是泡了汤,也不敢再提,只得开口。
“属下听说朝中吏部的靖大人已经在阁里候了一些时间了,不如殿下先去听听他怎么说,再另寻考虑?”
“吏部的靖大人?有趣…我记得他在议上可并不是什么显眼角色。”
黎虹闻言饮了口酒,阴冷大笑了起来,“猎玉场上我带来的修罗殿奴隶们都已经开战了吧?
靖大人既然那么想见本王,那就让他和我一同去看赛吧!”
“我的殿下啊,都已经打了小半场了。”
霍骅想想那群厮杀起来根本不要命的疯子们,再想想江都那些文文弱弱的书生臣子,顿时感到满头冷汗。
“那群战奴们为了一口吃的打起来根本是血肉纷飞,殿下就算再生气,总得顾及下江都世族的面子吧?
属下可是听说那靖家最初是靠先朝宠妃上位,一直都是以文见长,手无缚鸡之力的。
殿下让他去猎玉场上观赛,恐怕不太好吧…”
“给本王一字不落地传话下去。”
黎虹回首,眸色无动于衷地看他,拿着酒壶冷声道,“他若是想见本王,就即刻来猎玉场上见我;若是不愿,便原路回宫算了!”
——
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场上早已积满了厚厚一层鲜血,黎虹脱去战甲坐在高处的台上,一旁站立的元姜接过阁中侍女递来的清酒,就想往他的酒杯里倒。
“等等。”
场上捆绑着锁链的两名奴隶正摔下马,滚在地上用牙齿撕咬在一起。
女子吓得一抖,黎虹并未看她,不屑地开口,“元家之前就是这么教你侍候人的?
江都皇室的梅果酿,你是不知本王不碰这东西?给我换烈酒来!”
“回禀殿下。”
元姜撇了撇嘴,垂眉低头,“您带来的北都红已经被您喝完了,奴婢一时没找到替换的酒来。
况且,元姜是元家的长女,从小住在府里…并未学过侍候男人。”
“府里?”黎虹勾起唇去看她,“可本王怎么一直听说的是…
你和元逐将军的娘亲,是舞真花楼上的名魁明画夫人。
你既然和他在勾栏长大,为何不会侍候男人?”
“元姜与那个贱婢,还有元逐那个混世子毫无关系!”
她被对方愈发森冷的语气吓得跪倒在地,心中顿时涌出无数恨意,辩解道,“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爹爹的!
殿下英明,还望殿下不要将奴婢的出身强附到他们身上!”
“哈哈…”
黎虹突然狞笑起来,他转着酒杯俯身去看跪地的貌美女子,语气轻佻。
“元姜,你知道军中的所有人为什么都看不起你吗?”
“为什么…”她颤声问。
“因为你太自负愚蠢了!”
黎虹猛的伸手,五指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拖在自己膝上,“巧了,元姜姑娘。刚才的这个问题,本王碰巧也问过元逐将军。
…他是你兄长,你想知道他怎么回的吗?”
“他是…怎么回的…”元姜被掐得气短,双手摔了盘子,拼命抓住黎虹的五指。
“元将军说,他确实出身低贱,因此少时在元家受尽冷落。”
黎虹想起那日摔帐走人后,抱着长刀靠在帐外假寐的冷漠男子,轻微挑眉,“但元老将军和明画夫人终究是生养他的人。
他既然受了两位的恩,此刻出战对上本王,便是有着国仇家恨,无法置身事外。
哪怕是捕获黎锦后,也只能做到尽力相护,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所以殿下是想说,错的人是我了?”
元姜凄惨地笑着,满脸是泪,“凭什么啊?他是庶长子,就算再受众人鄙夷打骂,那也是元家的长子!
论武艺论智谋,元宁根本比不上他…他受点委屈欺侮怎么了?!
可我是女子,我不去讨好元宁和元大夫人谁会来管我?
你们这群军人只管骂我投敌叛徒好了。我不像元宁那个蠢货,到最后一刻还遵从爹爹的军令,死守城门不开…奴婢只是想要活下去。
我想要活下去有错吗?!”
“想活下去没错。”
黎虹依旧在狞笑,手下分量未减,凑近她的耳边低语,“那你就好好活下去吧,像条好狗一样,趴在本王的身边别乱咬人。
元姜,我可是听说你自从进了江都,就有意靠着元逐将军的面子,勾引户部的尚书大人。
至于阿离…那位大人是什么身份,本王比你要熟悉的多。他之前是黎九的贴身家奴,可不是你这身份就能轻易勾引到的。
懂了吗?乖一点…本王心情好了,还是会很珍惜你的。”
他说完,猛的松开五指将元姜摔在地上,大笑起来。
——
“第四轮,执刀者胜!”
猎玉场中赤血飞溅,数十具或断腿或断手的奴隶尸体横倒在地上,随即便被看守场子的士兵们拖了下去。
铺满华贵金玉的场中央单膝跪立着一个腕带锁链的男孩,手持两柄七尺长刀撑在地上,野兽般嘶吼着。
“下一轮!十四死囚对冲马战!”身披军甲的老者手执一柄鸣铁箭喊道,随即拉满弓向上方射出。
“那个孩子坚持多久了?”
长箭呼啸,元姜低头跪在一旁不敢说话,黎虹饮了半口浑酒,满不在乎地侧头去问同样卸去军甲的霍骅。
“回殿下,今日的赛多是双方厮杀,属下记得他是第二场时被带上去的。”
霍骅垂头,看着那个满身是伤的孩子被守卫们死死拖着锁链栓在马上,心里估计了一下,“大约杀了有二十来人吧?都是之前没什么训练的死囚和场上已经残废的战奴。”
“他身子被修罗殿的看守养得太弱,此战到此为止了。”
黎虹皱了皱眉,抬手不满地去看那杯品质不佳的残酒,“昨日黎九执意要整顿修罗殿,我手下不该贸然去拦。
黎见文治尚可,但不通武艺,这修罗殿在他手里几乎要被养废,确实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惊风那种好苗子也不是随处可见的。”
霍骅同样惋惜,“他如今能替九公主打理十九军府,那府几乎成了岭南大多世族的专用道口,而且据说其中并没有那位离大人帮衬。
虽说殿下您之前跟她有矛盾,但不得不说,您小妹训练奴隶的能力确实不可小觑。”
“小八之死错多在于我。”
黎虹闻言,垂眸给自己倒了杯酒,“她当时虽莽撞,但毕竟年少经验不足。
况且我那时树敌太多,之后被软禁府中后本该吃不少苦头,传到她那里后…小九暗地里替我挡了不少冷枪。”
两人正谈着,只闻场中擂鼓声响起,十三名黑衣鬼面的奴隶拖着马上带倒刺的锁链,在场中骑着马互相试探。
“厮杀战,杀到场上只剩一人为止。”霍骅看着手持缨枪和长刀的死囚低声开口。
“凉王觉得哪位会赢?属下押那个孩子。”
“还赌?”
黎虹想起之前惊风的旧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别仗着我与黎铛交好,就在本王面前放肆。之前抚城被破的罪我还记在你账上呢!”
“属下有罪,属下该死。”
霍骅连忙低头,“小赌怡情嘛…但元少将军确实武谋甚佳,不仅破了北凉的刀法,那日还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而且殿下,不也确实欣赏他吗?
恕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