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每日行一善-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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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药的眼,虞药的眼。
那人一手指戳进了虞药的眼:“我说了!不准瞪!”
另一个人拿着刀把,一颗颗敲碎了虞药的牙齿:“他娘的你敢跟我咬牙切齿!”
虞药的右手,摸到了一把剑,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来。
他的动作被一个煞注意到,那煞笑了:“靠,还想还手啊?”
说着一把将虞药手里的剑夺了过来。
那是一把黑剑,又旧又脏,还有锈迹,沾了一手灰。
那煞掂量了一下:“说不定是之前死在恐九山里的人带的剑,罢了,就用它吧。”
说着对准了虞药的喉头。
另一个插嘴道:“哎,他成丹了,捅他的丹,毁了他修为!”
拿剑的笑了:“好主意。”
说罢,一剑将虞药开膛破肚,将这破剑对准虞药隐约暴露的一个小小的、银色的丹,
直捅下去。
虞药哀嚎起来,他拼命挣扎起来,身体被其他煞按住。
那剑捅到虞药的丹上,竟噼里啪啦地碎开,剑尖触到丹开始,便开始消失,越往下捅,剑一截一截地消失,到了最后,只剩了一个剑柄。
煞看了一眼这剑柄,将它甩开:“靠,真是一把破剑!”
这些煞站起来,踢了踢虞药,看他还剩最后一口气。
又踩了踩他:“行了,找剩下的吧。”
说罢,朝他啐了几口,转身离开。
虞药确实只剩一口气,他一只眼里汩汩地淌出红血,另一只眼流着泪,他残破地望着前方,他无能无力。他不怕死,可他有志未竟,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他残破的躯体颤抖起来,他满怀痛苦。
他想,
七金啊!!
七金啊!
七金啊……
一声天雷劈中恐九山,滚滚大火烧起来,妖火从山顶卷起,飞速地席卷了整座山。
妖煞厌倦了捉迷藏,干脆烧了山。
虞药的眼前,一片红,一片黑。
***
山下的勾玉看着这突起的大火,也愣在了原地。
余公子抱着手臂,冷冷地瞥了一眼。
勾玉小心地问:“又为何突然放火烧山呢?”
余公子抬头看他:“行了,别装了。”
勾玉顿了一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余公子冷笑一声:“装作投诚的把戏你来玩,还太嫩了。不过也确实因为你找到了那小子,也不用带下来了,他们玩开心了就行。这破山,烧了算了。”
勾玉干咽了一下,没有话说。
余公子站起来:“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无聊了。”
他叫了一声昭先生:“喂,那小子你要带回去吗?”
昭先生看了看跪爬在地上的红纱,摸了摸他的头:“哎呀,不了吧,他好像有点长大了。”
勾玉颤抖起来。
余公子走过来,压着勾玉的肩膀:“你一定觉得自己很不容易吧。折衷之计,忍辱负重,以为能保护师父,照顾师弟,去劝你那个山上的野人师弟离开,结果呢,你做到了吗?
你什么也做不到。你师父不会死的,你这个婊/子师弟等会儿我就杀了他,还是你想我把他卖给谁?你那个野人师弟我蛮喜欢,要不是他死了,我倒是愿意养着他,当个观赏物。看在你鞍前马后为我办事的份儿上,说吧,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我成全你。”
勾玉浑身颤抖。
余公子笑着拍他:“慢慢来,不用着急。”
外面一阵响动,好像有人来了,余公子看了看,是火云,他出门去应,几人更是老友聚会,相谈甚欢。
勾玉愣愣地跟出去,他同师门的命运,分崩离析,活着如蝼蚁,死如荡尘去,无足轻重的人,没有天赋的人,家门不幸的人,聚在一方七金观里,相依偎着活下来,从未行过不义之事,从未伤过他人分毫,因为一朝麻烦,竟落得满门尽没,生不如死,死不如废狗。
到底要怎样呢?要到什么时候为止呢?这漫长的折磨,这望不到头的威压,这萦绕在每一个毛孔的贫弱。
勾玉望着远处,他们的欢笑,他们毫不在意的屠戮。
他跪倒在地,浑身发颤,他做人的根基,已经被打散了。
他徒劳地抬起自己的手,手发颤,颤握不住剑。
勾玉仰头长号:“天不得时,灭我七金,我道其亡,恨无绝期!”
余公子望着他轻蔑地笑。
勾玉恶狠狠地盯向余公子,吐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诅咒:
“屠遍西域煞者,必是我七金人!”
余公子笑了,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肩上:“什么人?你再说一遍?”
勾玉咬牙:“七金人!”
余公子一脚踹在他脸上,将他踹翻在地:“什么人,再说一遍。”
勾玉满脸是血:“七金人!”
余公子又踹一脚:“什么人。”
勾玉奄奄一息:“……”
余公子笑了,他蹲下来,支愣着耳朵凑过去:“说什么?听不清。”
突然天空一声尖啸,似开天辟地般的龙鸣,山河为之颤动。这声呼啸涤荡山岚,恐九山和平仓山上土地颤动,树木尽折腰,像被浩瀚宇宙碾过一般,两山生灵尽伏地,呜呼吼叫,仰望着恐九山上的一处。
一阵诡异的静默在两山之间蔓延。
那烧着火的恐九山忽地裂开,巍峨之山从缝隙处朝两边倒去,拔山之势,气动云霄,地动山摇!
山轰然而倾,云散,月亮越出于云中。
那巨大的月亮下,一块巨石上,有一个影子,周围散发着耀眼的银光。
那人横跨步,俯平身子垂着头,一手按住地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大剑扛在肩上。
他抬头,一双眼睛遥遥直望进余公子眼底。
虞药道:“他说,七金人。”
语毕,弹射腾空而来,发力之猛,将巨石踏碎。
第50章 七金旧话·第九回
如一道闪电,银光从远山绞着雷电袭来,看不清人形,转眼已到了眼前。
大剑剑锋直逼余公子,刺破他周围数层煞气笼罩,直捅向余公子的喉咙。
余公子笑着看着突如其来的袭击,脚尖一点向后退去,堪堪躲过剑锋。
周围的煞呼号着扑上来,却在刚碰到虞药周身银光圈的一瞬化为燃烧起来,恐怖嘶嚎着烧成灰烬。
余公子啧了一声:“噢——不错啊。银龙剑的传说是真的啊……”
虞药盯着他,手中的大剑渐渐变成了正常大小,此剑剑柄黑金色,上雕伏龙,剑刃银亮,没有剑鞘,剑上绕着一条灰色石龙,一圈一圈地盘在剑上,充作剑鞘。
昭先生此时看明白了,他凑到余公子身边:“银龙剑还未开剑。”
他指了指银龙剑上盘的石龙,剑刃的光只从盘龙躯干缝隙处闪耀出来,但剑并未完全从这盘龙里拔出。
通天把肩上的刀放下来:“有趣,有趣,我来与你斗一斗。”
众煞鼓起掌来,余公子也看起好戏,虞药和通天被围在院子里,夹在一群呼喊中,看戏的更激动,扯着嗓子叫,等着一场打仗。
虞药眼里没有别人,他在这群欢呼声中先去扶起了勾玉,勾玉正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虞药扶着勾玉坐在了柱旁,便转头看了看自觉围出了“决斗场”的一群煞。
勾玉一把拉住他:“虞师弟,你……你怎么……”
虞药转头看他:“我也不知道。师兄放心,我捡了一把剑,它还挺好用的。”
勾玉:“……”
虞药站起身,曳剑走去,剑尖划在地上噼里啪啦溅起零星的火花,留下一道长痕。
他站定。对面的通天把刀横起,刀鞘像水一样碎成一滩,唰地一声流下,露出刀刃,刀刃似犬牙,一茬一茬好似獠牙。
通天一手便挥动这千斤重的刀,在头顶划了个圈,反手举在身后,刀动卷起一阵狂风,众煞高声欢呼。
余公子笑了笑,又看向虞药。
虞药拿起他未开的剑,望着通天。
通天喝一声,脚步一动,急速飞来,只见一阵红光,转瞬便到眼前。
以往,虞药是断断躲不过这样的攻击。
可现在,通天之速,在他眼里就好像慢动作,一步一步迈过来。通天挥刀,浑身都是破绽:手腕不稳,一击便可松刀;手臂反用力,一劈即可断其臂;脚法凌乱,一步便可跨进他死角。
虞药盯紧他,动了。
虞药两步迈上前,直逼向通天面前,在旁人看来,竟似凭空突遁进入了通天的死角。
通天只在一呼吸间,眨了一下眼,便看到虞药跨过一百米的距离,直接来到了他面前,手中的剑光闪了他的眼。
虞药手起剑划过,通天的头,咚的一声掉下来。
余公子笑出了声。
虞药转向余公子,盯着他:“我七金人呢?”
余公子摊摊手:“谁?”
昭先生一把揪住红纱的头发,将他拖过来,晃着他的脑袋。昭先生的头发又开始疯狂地长长,他眼睛透着猩红:“你说这个?”
红纱看见虞药,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他浑身上下只有一块肚兜,两条腿跪在地上挣扎着,脸上画着红红绿绿的粉,身上穿着大大小小的孔。
虞药眼睛怒睁,踏步上前,剑指昭先生,剑劈在昭先生头上,哗地烧起火来,昭先生一掌拍向红纱的头,虞药纵身扑倒红纱,挨了昭先生一掌。
他发现,这一掌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他只是胸口钝痛了一下,紧接着便挥剑重新上前。
昭先生头发似铁甲,手指甲锐利可当短刀,硬生生接了虞药十几招,而虞药的步法,在接招中竟越发纯熟。
虞药身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昭先生开了煞眼也渐渐地开始看不清,他一指戳去,划破了虞药的衣服,他明白,好机会,能抓到。于是第二指便直戳向虞药身形遁去的方向。
但是,虞药更快,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昭先生感到背后一阵杀气,那是腾在空中的虞药,怒目闪着银光,举起锋利的剑,即将削掉昭先生的头。
昭先生咬破手指,一只煞兽破地而出,将昭先生托起,把虞药生生撞开。
虞药被弹开,先奔去红纱身边,一剑劈断红纱的脚链,将他打横抱起,飞身来到勾玉身边,把红纱慢慢地放下。
勾玉拽住他:“你感觉怎么样?你是不是跟谁签了什么咒约?”
虞药张了张口:“……我真的不知道。”
说罢他又问:“师父和雪刀师兄呢?”
勾玉有点担心,但还是回他:“师父……在主室,雪刀师兄……早就……”
正此时,万千硬针从背后袭来,虞药转身,将剑立在地上,剑气荡起一阵狂波,将飞来的硬针全数顶了回去。
虞药飞身而去,煞兽嘶吼而来,双方气流卷起,交锋不止,地面摇晃起来。
一阵厮打后,胶着难赢,虞药落在地上,望着那精力无穷的煞兽。
他确确实实大有进步,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他看得更远,更清晰,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每一根筋,都焕然一新,这是丹的作用。
但总是差些什么。
差些什么。
兽煞扑了上来,虞药闭上了眼。
他脑子里满是日复一日的训练,长年的奔跑,精疲力竭的晕倒,他身体崩溃的那一刻,他在做什么呢?
躺在地上看星星。
那时候,他想,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出人头地,登入天宫。
后来他不再敢想。
但是他突然记起来了,在煞兽扑来的气旋中,在逼来的死亡中,他想起了属于自己的星辰,高过他平凡人生的星辰。
虞药睁开眼,把剑扔在地上。
他迈好步,侧身,凝气。周身筋脉活络,脉络打通,他第一次,能听得清世上的每一个声音。
他伸出手掌,慢慢地划过身前,聚出全身的真气。
余公子看着虞药,周身突然乍现银光,萦绕不去,侧身对着扑来的煞兽,慢慢地,一掌侧推过去。
风随着掌推动了一下。
煞兽奔袭的步伐生生停住,受了掌风,轰然炸散,骑在煞兽身上的昭先生,也被掌风刮过,散在了银光里。
死在虞药掌风下的人,倒不流血,他们化成淡粉色的芍药花瓣,飘散在银光下的空中,随着风淡淡地远去。
余公子愣愣地望着漫天的花瓣,他向来生死无感的脸上,竟有了些天真的意味。
又看到,虞药转过身,盯着他。
余公子笑了:“该我们了。”
虞药没有笑:“把我师父还给我。”
余公子反脚踹开门,指着屋子里晃荡的残破躯体,打了个响指,让汤一碗长回了舌头,又冲向虞药:“来吧。”
虞药冲身上前,一掌拍向余公子,却被他一脚踹开。
虞药手腕被弹得震颤,直被推出百米,好容易稳住身形,在地上划出一道步痕。
好强。
他在这样的力量压迫下,出于本能地发起抖。
余公子跳下来,走近他,上下打量他:“你,成仙了啊。”
虞药亮出拳和掌。
余公子眯了眯眼:“不错,不像你师兄,不自量力,愚蠢。”
虞药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我的师兄不是愚蠢,他只是焦虑太过。”
余公子笑了:“不过你刚成,还不熟练。”
虞药防备着。
突然,余公子一个身形闪到他面前,虞药大惊,他根本看不清余公子的步法。
余公子一拳砸在虞药的脸上,虞药的脑颅便碎了一道缝。太快了,他瞬时滚在地上,因为脑子充血,一瞬间就已经事实上死亡。
但金丹通经脉,银光布满全身,仙气渡脑,修补起来。
余公子抱着手臂等他。
虞药在一片黑暗中突然醒来,一睁眼便是好整以暇的余公子。
余公子笑了笑:“三次,我给你三次机会死,第三次,我就要灭了你。”
勾玉趁没人注意,爬过去捡起银龙剑。
余公子拍拍身上的尘土:“接下来,斗法术吧。”
他说罢,便一挥手,从空中掏出了一个布兜,从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丹炉,他把这丹炉往空中一抛,丹炉在空中迅速膨胀,大过一颗巨树。
余公子一合掌,盯着虞药,笑得有些愉快:“开始吧。”
丹炉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卷起一阵风,挂着地上的人往炉中填,地上的人拼命地抓住地上的草,墙边的柱,周围的人,但没有任何用处,仍旧被卷进去。
虞药见状想去拉住师兄弟,却发现,卷起来的,都是煞。
待地上的煞,除了火云,悉数被卷进丹炉,丹炉便突地燃起火来,烧得亮堂堂,里面传来一声声惨叫,火光发绿,一焰一焰往上腾越。
不消一会儿,惨叫声便消停了。
余公子的眼,是血腥的通红,他松开手:“来吧。”
余公子一掌拍来,功力远非往日可比,虞药急忙逃开,那掌风打穿了墙,也烧绝了墙外百里的草木,火光绵延不绝,几秒便将生物烧得焦黑。
虞药看得心有余悸。
余公子一挥手,丹炉缩小落在他手中,余公子将它收了,又看向虞药,笑起来:“你跑什么?”
虞药盯准了余公子的死角,一步冲过去,速度比他之前还要快,他一掌劈向余公子的脖颈,掌风锐利,此击九成把握。
然而,失算了。
余公子毫发无伤。
虞药跳开,一掌推去,银光呼啸而去,余公子深吸气,一口大火吹来,阻止了银光涤荡。不仅如此,余公子手指一动,地上走蛇爬虫纷纷破土,刹那化成野兽,从四面八方向虞药扑来。
虞药躲来闪去,数量太多,实难招架。
他堪堪躲过一只猛兽的口,又险些落入另一只的爪,他好不容易挣扎地离开野兽堆,又一转眼看见余公子双指直奔他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