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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坤宁_时镜-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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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在方妙处坐了一会儿,直到方妙手痒,摸出她那一堆东西来,想要给她算命。她才终于找了借口,连忙告辞——
  若是前世,这玩意儿她肯定不信。
  如今人都重生回来了,便觉世事实在有些玄奥处。可越是如此,她越不敢算命。倘若真被批中了什么,又不是什么好的结局,那日子是否还要往下过呢?
  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想要的都去追,想留的都去抢。
  方称得上是痛快。
  如此离开方府后,姜雪宁便继续准备自己前往蜀中的一应事宜,等沈玠成婚这一日,便不再单独去看望方妙,反而是在一路送亲去王府后,留在了姜雪蕙的房中。
  龙凤烛高烧,满屋都是红。
  只是屋子比起姜雪宁当年成亲时小了许多,位置也不是正屋,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们少一些,凑上来奉承讨好的话没那么热情真切……
  上一世姜雪宁才是沈玠的正妃,且当时没有侧妃同日进门,心里没有对比。如今一看觉得姜雪蕙纵然当了沈玠的侧妃,可无论排场也好,名分也罢,都要矮着方妙一头。若换了今日坐在这屋里的是她,只怕无论如何都是忍不了,要把盖头掀了走人的。
  姜雪蕙倒十分平静。
  自赐婚的圣旨到姜府时,她便已经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一切。既是自己选的路,即便不那么如意,也得咬牙走下去,对旁人倒无多少怨怼之心。
  屋外道贺声声喧闹着。
  姜雪蕙将红盖头揭了下来,轻轻搭在案角,仿佛知道今日的姜雪宁有话要对自己讲一般,并不问她这时候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只是坐在桌旁,倒了一盏茶放在自己对面。
  姜雪宁便立在她对面,打量她。
  正妃侧妃之别,与民间妻妾之别无异,将来若有子嗣还要分个嫡庶,如今既体现在成亲的礼仪上,也体现在这屋舍的装扮上,甚至体现在了姜雪蕙这一件大红的嫁衣上。用的金线不如方妙那一件多,袖口盘着的不是牡丹,只是芍药,孔雀展翅欲飞也终究难比凤凰引吭而舞。
  姜雪蕙轻轻一笑:“你是在可怜我吗?”
  姜雪宁并不否认自己有些怜悯。
  可这一世她没有去抢姜雪蕙的姻缘,可以说是顺其自然,所以姜雪蕙得到什么又或是失去什么,她其实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
  只不过有些唏嘘罢了。
  “此次你成婚,我本是不打算来的。”
  姜雪宁拿起那茶盏看了看,边缘上一片深蓝釉色的兰叶,倒是沈玠素性的品味。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大适合当皇帝。这一世若远避皇权的纷争,该能有个善终吧?
  她莫名笑一声,又将茶盏放下。
  “只是不论如何,婉娘到底养了我长大,她是你生身之母,总盼着你好。如今你成婚,还是嫁临淄王这样尊贵的皇室血脉,她该最是高兴。于情于理,我都该代她来看看,祝贺你。”
  姜雪蕙听她又提起婉娘,便微微闭了眼,沉默下来。
  姜雪宁却少见地平和。
  以往她提起婉娘时,总带着不甘,带着点自怜自艾的恨意,既嫉妒姜雪蕙,又偏要对她不屑一顾,以保全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如今决意离开京城了,反倒看得淡了些。
  许是两世变故,终于让她找见点比这些陈年旧事更重要的东西吧?
  她想要救公主。
  她该要往前看。
  “以往我的确是嫉妒你、憎恶你的,婉娘偷换了你和我,你用了我的身份,占了我的亲情,享了我的富贵,我却偏偏什么地方都不如你,处事笨拙,易躁易怒,越想做好越不能做好,反而叫旁人看轻。”
  姜雪宁从袖中拿出了那只玉镯。
  活人已去,死物依旧。
  倒看不出与婉娘临死前交到自己手中时,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最近一段日子吧,反倒改了想法。往日在局中看不分明,如今抽离出来,却才发现你这般活着乏味得紧。我娘待你好,可也约束你,满京城都是大家闺秀,人比人倒使人不敢犯错。我便想,倘若要我享那荣华富贵,占那亲情身份,却过这样无趣的日子,做这样凉薄的人,只怕我心不甘、情不愿。”
  今日是姜雪蕙大喜的日子,所以上了异常精致的妆容。
  只是有些厚了。
  眉眼都被脂粉盖了,描出漂亮的轮廓,反倒将她那些真切的表情都压在了妆容下头,显出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木然。
  姜雪宁轻轻将那只和田青玉手镯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案上。
  一只手镯,如一道鲜明的界线,将两人分割。
  她淡淡道:“婉娘临去前拉着我的手,一定要我将这只镯子给你。她走的那天,我死死攥着这只镯子,哭了两三宿。等到了京城看见你,就想,便是我死了,这镯子也不会给你。可如今我知道,世上除了婉娘还有别人,就算婉娘恨我,也还有别人在乎我、需要我。以前的命,不能由我,我认了。她不算对得起我,我却对得起她。”
  上一世婉娘的遗愿,这一世她终究兑现了。
  说完,姜雪宁好似也没有别的话了。
  她与姜雪蕙之间本来也没有更多的交集,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屋内静悄悄的。
  姜雪蕙的目光落在那只镯子上许久,慢慢拿在指间,触手只觉冰冷一片。
  想要笑一声,却发现眼眶里有泪。
  她扯扯唇角,只觉世事当真荒谬极了:姜雪宁恨她,嫉妒她,为难她,可在她这个位置,怎么做才能不算错呢?
  怎么做都是错罢了。
  倒也不必去争哪种更好,哪种更坏。
  “砰”地一声闷响。
  姜雪宁脚步才到门口,听见时心中一惊,回头望去,竟见是姜雪蕙抄起了边上一方上好的端砚,用力砸下!
  那只和田青玉手镯,顿时四分五裂。
  残破的碎玉躺在桌案边角,静默无声。
  姜雪蕙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有些麻木地擦去了滑落到脸颊的那滴泪,扔下那方端砚,只道:“是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我已经是这样的人,你也就不必对我再心怀什么期待了。我明哲保身,她再爱我,于我而言也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罢了。”
  “……”
  姜雪宁怜悯地望了她许久,终究还是未置一词,往外去了。
  王府里,觥筹交错,宾客正自热闹。
  这世间,对错往往难分辨。
  可爱恨却很直接。
  姜雪蕙对不对她不知道,反正这人她说不上讨厌,可就是喜欢不起来。


第173章 本来合适
  王府门口; 门庭若市。
  来往宾客递交着自己的请帖与礼单,外头的门房应接不暇,频繁地高声唱喏; 请人入内。遇着位高权重者; 往往越发热情。
  周寅之在锦衣卫里,也算个角色了。
  可如今一封礼单递出去也只不过换得王府下人寻常脸色,便可知今日有多少王公贵族聚集在此了。
  本是姜氏嫁女,周寅之托赖姜伯游举荐才得入仕; 本该备上一份厚礼。可前阵子略一思索,想起姜雪宁与自己这位姐姐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便把原来备的礼减了一半下来。
  只不过长公主和亲那阵; 姜雪宁交代他去办点事; 后来又说不用了。
  这阵子更是从未听说她在外面走动。
  原本通州一事里拜见过的谢少师与她似乎只是寻常师生关系,而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定非世子; 本是个纨绔不说,其出身的萧氏还摇摇欲坠……
  周寅之人站在王府大门口,心里却着实忧虑:圣上如今更重视锦衣卫了; 卫所里原来的一位镇抚使得了提拔; 其原来的官位便正好缺出。他有心于此,只是去年才升了千户不久,这镇抚使之位怎么算似乎都落不到自己的头上。可要错过这机会; 等下一次缺出; 焉知会等到几时?
  正这般考量着,门外大街上忽然传来一声唱喏:“贤妃娘娘到——”
  周遭立时安静许多。
  一架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仪容端庄精致的萧姝搭着宫人的手踩着太监的背从车上下来; 向周遭扫看一眼,只淡淡道:“本宫与临淄王殿下今日要娶的正侧二妃皆是昔年同窗; 所以特来赴宴,圣上与皇后娘娘还在后面未到,诸位大人不必紧张。”
  众人全都向她道礼。
  只是心里面也不免犯嘀咕:萧氏如今正身陷赣州赈灾银一案重查的旋涡,左支右绌,这位新封的贤妃娘娘倒是高调得很,怎么好像半点没受影响一般?
  她来旁人自然要给她让路。
  原本门口处是周寅之,已经递过了帖,一只脚就要迈入门内。
  眼见萧姝朝这边走过来,他收回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在萧姝走近时弯下身行礼。
  萧姝原是谁也没看,见此却是不由向他看了一眼。
  这一下,便看见了对方身上穿着的锦衣卫玄底飞鱼服,眉梢于是微微一挑。近来都伺候在沈琅身边,自也知道他似乎有重用锦衣卫的想法,所以多留了个心眼。
  她淡淡笑道:“多谢大人。”
  说完也并不多留,径直入内。
  周寅之微微诧异了一下,略一皱眉思索,眼底却闪烁些暗光。
  萧姝一走,外头才又恢复喧闹。
  府里的下人来引宾客入内。
  各处厅中,早已坐满了人。
  稍有些身份的都安排在花厅。
  朝廷里的官员们大多到了,往日谨慎严肃,今日却难得把架子放下,至少面上抛开了旧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六部的官员也坐得很近,分了两边。吏部、刑部、户部在一头,礼部、工部、兵部则在他们旁边。
  谢危通州一役掌了工部侍郎的实缺,正好不与姜伯游一起。
  姜伯游乃户部侍郎,无巧不巧和张遮坐得很近。
  旁边不远处是刑部尚书顾春芳、吏部尚书姚庆余、刑部侍郎陈瀛等人。
  因今日怎么说也是姜伯游嫁女,众人都同他道贺。
  姜伯游喝了几杯便连连摆手,苦笑起来道:“可也没多值得高兴的,大女儿听话懂事,还有个二女儿混世魔王似的,可棘手呢!”
  这话真没作假。
  众人多少都听过点风言风语,可也不好说破,反正天花乱坠把姜雪宁一通夸,照旧劝他喝酒:“令爱花容月貌,又曾是公主的伴读,必定是个端良淑女,外头的流言蜚语怎能信呢?”
  陈瀛便附和:“是啊,我一听便知道是假。”
  旁人奇怪:“这是为何?”
  如今刑部是顾春芳接掌,陈瀛惯来用些阴私手段,却是顾春芳所嫌恶的,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竟向张遮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姜大人爱女我等不识,可前阵子街头巷尾传的流言里另一位不正在咱们眼前坐着么?说什么姜二姑娘与张大人有些首尾。你看咱们张大人这样,像是会与什么女子有牵扯的人呢?”
  众人皆是一怔,目光转向张遮,反应了一下——
  别说,还真是。
  这位新晋的刑部署司郎中,坐在这里也有一时了,却寡言少语几乎没说一句话,以至于众人下意识忽略了他。这时陈瀛提起,才陡然意识到。可不是么,前阵子那些流言里不就有张遮吗?
  素来寻常的穿着,一身墨蓝长袍,腰上悬一枚普通的墨玉缀着只黑色的银纹锦囊,脊背挺直地坐着,满面沉默的冷刻,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帝师谢危,朝中公认的如沐春风;
  可他么,刑部私底下都称“死人脸”。
  连衙门里的主簿们见了他都要抖上一抖,把衣裳多加两件,谁能相信这么个人和哪个姑娘家有什么牵扯,又或是哪个姑娘家不长眼偏偏看上他?
  自那日蜀香客栈被追上来问过后,张遮便再也没有见过姜雪宁,也下意识地避免再想起他,成日里只用卷宗与案子把自己掩埋,只恐有一日得闲,便控制不住脑袋里那些使他痛苦的妄念。
  眼下忽然听见这名字,仿佛一记重锤敲在胸膛。
  他本是冷肃神情,波动不显,搭在酒盏边缘的手指却紧了一紧。只是这细微的动作也难以被旁人注意到。
  姜伯游往日同刑部打的交道也少,那阵子流言蜚语传得很乱,他更多都在留意那位荒唐的定非世子,唯恐此人跟宁丫头扯上什么关系,倒没怎么去管张遮。
  毕竟听闻此人品行贵重,不是那样的人。
  想来是旁人往宁丫头身上泼脏水,毕竟他这当爹的从来只见王公贵族的子弟围着自家女儿打转,还从未听说宁丫头主动去纠缠谁,那谣言简直是胡扯。
  不过眼下倒因陈瀛的话,抬起头来打量一番。
  顾春芳知道张遮不善言语,也不喜陈瀛挑事的做派,抚须一笑,淡淡道:“流言蜚语伤人,姜大人教女有方,两位姑娘都入选为公主伴读,听说姜二姑娘还甚得谢少师青眼。暗中散布流言的宵小也不过只能坏一时的清誉,时日一长谣言自破,姜大人倒不必烦恼。”
  不提谢危还好,一提姜伯游整个人都不大好。
  只是说这话的是顾春芳,一则出于好意,二则不知内情,他不好说什么,勉强一笑,岔开了话题:“便借顾大人吉言了。说起来小张郎中也有二十四五,似乎还未谈婚娶之事?”
  这一下轮到边上吏部尚书姚庆余脸上不大好了。
  谁叫他女儿曾与张遮谈过亲呢?
  原本他欣赏张遮,要将姚惜许配给他。谁想女儿竟看他不上,死活要退亲。后来在宫里因推了温昭仪一把,差点害得温昭仪落胎,被责斥回府,如今跟魇着了似的,一个劲儿说是有人害她,犯了疯痴的病,却是无法出来见人了。
  此事若说出来,很不光彩。
  张遮正襟危坐,垂眸回道:“一则冥顽不化,二则命格苦硬,不敢带累旁人。”
  姜伯游不由一怔。
  姚庆余却是向张遮看了一眼,面色稍霁,只叹张遮竟不提之前退亲之事,可见人品贵重。可越知道这一点,便越觉自己的女儿实在有眼无珠。
  他叹了口气道:“什么命不命,无稽之谈!”
  众人多少听闻过张遮与姚府这一门亲事没成的事,原以为姚庆余同张遮之间必定有些龃龉,没料想张遮自称“命格苦硬”,姚太傅这样的身份竟反驳了他,面上是责斥,内里一琢磨,却是在为张遮说话。
  到底为何退亲,外头无人知晓。
  姜伯游在朝为官多少也有点察言观色的本事,一听到这里,倒是真对张遮起了几分好奇:姚太傅作为内阁辅臣,眼光可不低。能被他看上选为女婿,已经算是不俗;事情没成,还能让姚太傅为他说话,可就稀奇了。
  张遮是朝中少见的以吏考出身的文官,比之满朝科举入仕的官员中,其实不算多光彩。
  可沉默寡言,克己慎行。
  比起京中那些纨绔子弟,真不知好出多少。虽则看上去似乎不很好相处,可身上浑无半分戾气浊气,心地该很不错。瞧着像是能唬得住宁丫头,也不会薄待了姑娘家的。
  姜伯游心思微动,便貌似不经意地打听了起来:“只听说小张郎中祖籍在河南,当年之所以投在顾大人门下,便是为父伸冤。来京城,似乎也没几年?”
  张遮道:“是,不过三年。”
  姜伯游便“哦”了一声:“住得还惯?”
  张遮攥着杯盏的手指更紧,却搭下眼帘,如常答道:“物候相近,并无不适。”
  姜伯游又道:“那令堂身子可还康健?”
  ……
  顾春芳一头老狐狸,终于听出了点眉目,不由朝姜伯游瞅了一眼,又转头来看张遮。可目光一落,却瞧见他搭着杯盏那紧绷的手指,再看那沉默的轮廓,一时不由生出几分异样之感。
  这位门生……
  好像并不是面上这般平静,反像是忍耐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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