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失忆之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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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人群的外围,沈予风仗着身高的优势,不用凑近也能将榜文看得一清二楚。见他面露玩味之色,谢礼问:“上面写了什么?”
沈予风低头一笑,“美人,你有大麻烦了。不过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嘹亮的声音便在众人耳畔响起,“要找绝世美人?这不正有两位么!”
第6章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红衣女子满身戾气地站在人群外围,她身材修长,风姿飒爽,只是脸上的恨意逼得人退避三舍。
沈予风眉毛微抬,“原来是杜姑娘,许久不见,杜姑娘似乎……圆滚了一些。”
周围稍微见过世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杜姑娘?莫非是洪兴帮的副帮主杜恩华?”
“看这打扮,这气势,应该错不了。”
“洪兴帮家大业大,被盯上的两位公子恐凶多吉少啊。”
……
杜恩华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小腹,眼中冷意更甚,骤然抽出宝剑,剑尖直指沈予风,咬牙切齿道:“沈公子,你可让我好找。”不等沈予风回答,她又冷声道:“不想死的赶紧滚!”
想看热闹的老百姓哄然而散,只剩下他们三人。沈予风镇定自如,笑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杜姑娘,还请明示。”
杜恩华冷笑,“当日一口一个宝贝叫得亲热,现在怎么就改口了?”
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谢礼抬眼看了一眼沈予风,那人没有丝毫的羞恼,大大方方道:“上次是我一时不胜酒力,唐突了杜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谁不知沈公子千杯不倒,那点酒岂能灌醉你?用这个理由未免太可笑!”
“好罢,那我就直说了。”沈予风笑吟吟道,“当日见到杜姑娘风采,的确让我仰慕不已,一时口快就叫了一声宝贝,还请杜姑娘不要介意,叫一叫又不会少块肉,你说是不是?”
杜恩华呼吸一窒,眼里恨上加怨,“你沈予风不是一向敢作敢当吗?怎么今日倒如个缩头乌龟一般!当日你除了逞口舌之快还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沈予风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
杜恩华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谢礼看得心惊胆战,总觉得下一秒沈予风就要被见血封喉。杜恩华闭了闭眼睛,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道:“如果你什么都没做,我腹中胎儿又是谁的!”
沈予风“咦”了一声,目光落在杜恩华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恍然大悟,“如来如此,恭喜杜……不对,恭喜夫人。”
“少废话!你就说这孩子你是认或不认?”
沈予风淡定摇头,“不认。”
杜恩华瞬间涨红了脸,“好,很好!那你就先去黄泉路上等这个孩子吧!”
眼见杜恩华手上发力,谢礼忍不住惊叫出声:“沈郎小心!”
杜恩华面上神情狠狠抽了一下,“好一个沈郎,我先结果了你的情人再来结果你!”说罢,剑锋一转,直直朝谢礼袭来。谢礼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沈予风刹那之间把人带入怀里,向后退了几步,和盛怒的杜恩华保持安全距离。
“我沈予风睡过的美人何止一二,多你一个不算多,少你一个不算少。”沈予风神情不复以往的风流多情,冷峻中带着一丝邪性,“做了我就会认,没有做我也不想背这个黑锅。”
杜恩华目眦欲裂,“难道我不惜自毁名誉,就为了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你不成!沈予风,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敢。”沈予风沉声道,“敢问夫人腹中胎儿几月了?”
“刚满四个月。四个月前洪兴帮大宴宾客,你也是客人之一。再酒席上我们把酒言欢,然后……”
“夫人,那日我的确和你喝了不少酒,之后你昏睡过去,我命人将你扶进里屋休息,之后便告辞了,从未做过不轨之事。”
杜恩华冷哼一声,“你口说无凭,可有什么证据?”
“我来替他证明。”
三人闻声看去,白雅不知何时站到了三人身后,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白雅?”杜恩华蹙眉道,“此事与你何干,你又如何证明?”
白雅幸灾乐祸道:“杜姑娘可知,我和沈予风都是红灯门的人。”
“什么——”杜恩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予风,“红灯门?”
没等杜恩华消化这个事实,白雅继续道:“想必你也听过,红灯门的绝学‘催情大法’以双修为主,而且有一个特点:每年秋冬两季,是门人修炼时期;而在春夏之时,必须清心寡欲,床笫之欢哪怕是一次都可叫人走火入魔。更何况,春夏之夜,练此法之人全身都会被蚀骨的寒意侵袭,即使是想做些什么也硬不起来。四月前正是春天,杜姑娘,你找错人了。”
沈予风无奈,“白兄,说好的隐藏身份呢?”
白雅斜眼看他,“你若是被洪兴帮的人缠上,可是会给我带来不少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恩华脸色刷白,“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沈予风挑眉,“夫人若有时间再这里和我纠缠,不如去找一找谁才是孩子的生父。只可惜,”他轻笑一声,“当日赴宴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排除了我夫人也要好找呢。”
杜恩华脑袋嗡地一下,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沈予风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又替她把了把脉,提高声音:“还藏着干嘛?带你们家小姐去看大夫吧。”
话音刚落,几个壮汉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扛着不省人事的杜恩华灰溜溜走了。
沈予风揉揉谢礼的头发,“宝贝吓坏了吧?”
“还好。”
“今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谢礼淡淡一笑,“沈公子怎么补偿我?你不是……不举么?”
“噗——”白雅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沈予风也不闹,凑到谢礼耳边,温柔缱绻道:“就算不用那处,我也能让宝贝舒服的。”
谢礼耳朵发烫,低声道:“沈公子还是唤我的名字罢。”
“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谢礼:“……”
白雅揶揄道:“好歹是重金买下的人,又睡了一夜,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沈兄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白兄过奖了。”沈予风笑眯眯地抓起谢礼的手,“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谢礼心中稍有不悦,又想起自己对沈予风来说不过是个玩物,能被以礼相待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便道:“谢礼。”
“阿礼为何不让我继续唤你宝贝呢?”
谢礼顿了顿,“你唤谁都是宝贝,我担心沈公子记错了人。”
沈予风哈哈一笑,轻佻地抬起谢礼的下巴,“阿礼这是吃醋了呢。”
谢礼颔首,“不敢。”
白雅看不下去这人又调戏老实的美人,目光被石板上的公文吸引,“摄政王在南疆偶遇绝色佳人,不惜倾天下之力将其找回?我记得摄政王为政精明,行事杀伐决断,不近女色,二十有五还未婚娶,没想到依旧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沈予风似笑非笑,“摄政王本来就是个美人,又何必找其他什么绝色?”
白雅讶然:“你见过那位王爷?”
“年少之时曾有一面之缘。”沈予风不欲多提此事,“依我看,摄政王不像会做出此事之人,其中必另有隐情。”
三人一同回到百花楼,手中还拿着糖葫芦的谢礼吸引了不少目光,搞得他略为窘迫。
秋桐迎上来,“公子回来了。”
沈予风玩味一笑,意有所指道:“若是每个人都像秋桐一般对白兄忠心耿耿,就没有这么多坏人心情的破事了呢。”
“白兄有话直说。”
“我只是好奇,我回羌州后行事低调,除了百花楼哪都没去,今天怎么一出门就被故人寻来?莫非是楼中人故意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这就头痛了,毕竟我树敌不少,每天都来几个寻仇的,我可吃不消。”
白雅面色不善,“你是怕你惹的那些花花草草寻来吧?不用你提醒,此事我定然会查清。”
“如此甚好。”沈予风懒洋洋道,“我乏了,阿礼陪我回房休息可好?”
知道沈予风目前不举后,谢礼和他共处一室轻松了不少。两人一起用了晚饭,沈予风哈欠连天,谢礼要去沐浴,却被他抱住了腰身。
“阿礼要去哪里?”沈予风睡眼惺忪道。
“沐浴。”
“那待会可要记得回来陪我睡。”
谢礼回忆起白雅今日说的话,问:“你修的那门武功,真的会致人夜晚如至冰窖?”
“恩?”沈予风心不在焉道,“其实也没有白雅说的那么夸张。”一开始确实难以忍受,恨不得整夜在温泉里泡着,后来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练催情大法的人又不止一个,大家不都挺过来了吗?
“和他人一起睡会暖和很多吧?”
沈予风一愣。
谢礼安慰地摸摸沈予风的黑发,“今夜你和昨夜一样抱着我睡吧。”
沈予风暗自叹息,“阿礼,可不要对我太温柔,不然我会舍不得。”
第7章
半夜,熟悉的寒意逐渐侵蚀着沈予风,几番忍耐,他还是屈服地睁开眼——罢了,今夜又是一个难眠之夜。他看了一眼枕边熟睡的美人,披散的长发让美人面部平添风情绮丽。
沈予风轻手轻脚下床,披上锦衣狐裘,施施然出了门。在夏末初秋会这样打扮的不是红灯门的人就是傻子,沈予风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被人当成傻子,故而很少夜行。
庭院中,月光穿越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沈予风看见白雅一袭白衣立在中央,身后是看不清表情的秋桐。白天还在同他下棋的清泉狼狈地跪在二人面前,早已花容失色,面如死灰。
“沈公子一来百花楼我就说过,绝对不能对外提起他的行踪。”白雅眸中一片冰冷,“清泉,你为什么不听话?你在百花楼也不是一天两天,想必也知道不听话会是什么下场。”
清泉死死地咬着嘴唇,仍旧保持着最后的尊严,“沈予风那个登徒子,轻薄人家姑娘,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白雅扫了一眼沈予风藏匿的方向,“恶人自有天收,无需你操心。”
沈予风:……
“百花楼不需要不听话的女人。”白雅忽而一笑,“杀了你又太可惜,毕竟你也有几分姿色。正好,我替门主准备贺礼被人横刀夺了去。若能被门主宠幸,也算是你的福分。”
清泉惊恐地抬起头,再顾不得仪态,一把抱住白雅的小腿,“公子,不要!清泉知错,再也不敢了!我不要去红灯门,求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公子!”
白雅懒得和她过多纠缠,挥了挥手,秋桐便直接点住她哑穴,把人带了下去。
“白兄可真不懂怜香惜玉。”沈予风从树后走出,哂笑道。
“我可不是你,”白雅的目光落在沈予风毛茸茸的衣领上,“为了个美人把随身携带的佩剑都给了我。”
沈予风面对调侃并不恼,“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把霜冷吗?其实以我们的交情,白送给你又何妨?现在还赚了一个美人,不亏。”
“你说的倒是好听。”白雅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你打算把谢礼怎么办?留着自己用,还是送给门主?”
“我考虑考虑。”
“我知道你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浪荡不堪,此次怎么一见到谢礼不惜以霜冷想换?”不等沈予风回答,白雅又道:“别拿什么一见倾心搪塞我,我可不信。”
沈予风轻轻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说实话,我的确在为‘万家灯火’的贺礼发愁,去年送给了门主一瓶‘相见欢’,没少被他挤兑。今年可不能再那么草率了。”
白雅冷笑,“所以你就抢了我的贺礼?”
“原本我是这么计划的,可是越看那谢礼,我就越觉得眼熟,今天见了那榜文,才想起他像谁。”
“谁?”
沈予风但笑不语。
“罢了,我也无甚兴趣。”白雅摆摆手,转身欲走,“夜深露重,早点回去休息。”
“恩。对了,还有一事。”
白雅给他一个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眼神。
“你若是真想把清泉送给门主,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为何?”马上就到了红灯门人双修的季节,正是“用人”之时,多一个清泉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沈予风勾唇浅笑,“大概是因为门主的正宫娘娘要来了。”
离天亮尚早,沈予风轻轻掀被躺下,被窝里被谢礼暖得温热,可他还是觉得冷,便将熟睡的美人抱在怀里。
谢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沈予风近在咫尺的侧颜,又丝毫不设防地睡去。
次日,天高气爽,沈予风携谢礼外出,一弯江水,一叶扁舟,一把古琴,几壶浊酒。沈予风临窗而坐,优哉游哉地看着话本,不时地接过谢礼给他剥的栗子放入口中。
微风习习,带来些许凉意。
“需要给沈公子披上狐裘吗?”
沈予风目光仍旧落在话本上,“不必,我这毛病只有春夏两季的晚上才会犯。阿礼可是在担心吗?”
一阵静默,沈予风都不指望得到回答时,谢礼低低地“恩”了一声。
沈予风放下话本,饶有兴趣地看向谢礼,“阿礼是本就是这般温柔体贴之人,还是独独对我是这样的?”
谢礼不答,递了一个栗子到沈予风嘴边,可后者却不接,眼眸盈盈,尾音上挑,似追问:“恩?”
谢礼只好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我自然不可能对谁都好。比如那些卖我来青楼的人,若有机会,我也希望能亲手将他们送与官府。但沈公子你不是坏人。”
“哦?”沈予风好笑道,“你怎知我就不是坏人了?”
“你救过我。”
“你是说昨日和杜恩华对质的时候?”沈予风好心提醒他,“阿礼难道不明白,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陷入危险?”
谢礼不假思索道:“这还是掩盖不了你救了我的事实,不是吗?”
“是,当然,所以你要记住,我是你的恩公,日后可得好好报答我。”沈予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占便宜的好机会,握住谢礼的手将栗子送入自己嘴中。
谢礼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沈予风的嘴唇,只觉得手心一烫,忙收了回来。
沈予风心情大好,拉着谢礼一起喝酒。谢礼几杯下肚,就已经面色潮红,醉眸微醺,不自觉地靠在沈予风肩上昏昏欲睡。
“阿礼?”沈予风试探地唤了一声,并未得到回应。他欣赏了一会儿美人醉酒的羞人姿态,才把人放在暖榻上,独自走向船头。一身蓑衣的船夫戴着斗笠,正卖力地划动船桨。
“差不多得了,”沈予风慢悠悠道,“你再不出手船都要到岸了。”
船夫动作一僵,低着头,“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你划桨虽然力气足,但缺乏技巧,因此船并不是很稳,白雅手下不会有不专业的人。”沈予风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船夫被戳穿依旧镇定,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深沉成熟的脸,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白雅手段了得,想要见沈公子一面并不容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名字?”
“在下赵元天,是洪兴帮的一名镖师。”
沈予风点点头,“洪兴帮,你是为了杜恩华而来?”
赵元天颔首,“正是。”
“杜恩华的事情与我无关。”沈予风表情微冷,“有些事情,我不喜欢说两遍。”
面前的人一袭红衣,俊美绝伦,看起来就像是潇洒的世家公子,但赵元天知道他的厉害之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