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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自风流_清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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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身看去,阮临嘴唇微动,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沙哑的几乎无声。
  ——派人去龙关,帮,帮我看看石珫……到家了没。
  “说完以后,人就撑不住倒下了。”王义道,“那时,他最后一刻还在想着你。”
  石珫像是欣慰,又觉得绝望。
  那样的情况下,阮临依旧记挂自己的安危,石珫却宁愿他完全忘记自己。
  石珫道:“他还不知道阮姨的事,才会这样的担心我。”
  愧疚与心痛像是海啸一般的席卷而来,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怨恨自己,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王义也叹了口气:“醒了以后就问了夫人,这种事情的没法瞒,我据实说了。当天他不顾病还没好,牵了匹马赶去千溪谷。”
  “早些年夫人为了嫁给阮宫主,与千溪谷断了关系。后来又遇了这些事,日子过得着实不好。杨谷主气恼回川的父亲带走女儿,更怨恨他让女儿陷入危险境地,连带着对回川也十分不喜,竟连千溪谷都不让他进。”
  “他在千溪谷门口跪了半夜,直到谷主夫人不忍心,把回川领回去。”
  “他只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去看了眼夫人,而后便去寻杨谷主,从此泡在药庐里,几乎不眠不休,简直就是拼命,翻遍药典古籍,只求能治好夫人。”
  “他失败了。”石珫嘶哑的补充道。
  “若只是无药可解,也就罢了。”王义眉头紧皱,面带不忍,“夫人去世后,他回了慰灵宫。夫人的死是他的心结,回川日夜寻解,结果……竟真的试出了解毒的药方。”
  石珫不敢想象阮临找到药方时的心情。
  “他……”石珫喃喃道,“回川他……是怎么过来的。”
  王义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石珫浑浑噩噩,心痛如绞。
  外头风一阵阵涌进来,石珫冻得浑身发冷也丝毫不觉。
  ——
  天擦黑。
  过了午天色一直不好,云压的很低,风雪欲来。
  阮临不知怎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平静。
  看了一会儿书,阮临实在静不下心,干脆披了件大氅,起身去找刘管家。
  晚上没什么事,刘管家悠闲的背着手在院子里浇花,见他过来着实惊了一下,忙道:“公子怎么过来了?”
  阮临笑着问:“王爷今日可是去办事?怎到现在都没回来?”
  刘管家僵了一瞬,“公子找王爷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阮临笑着说,“今晚无事,想约王爷喝杯酒。”
  “这……”刘管家尴尬的笑道,“这老奴也不清楚。要不我派人去看看?”
  刘管家年纪不小了,阮临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忙道:“不用了,我也只是一时兴起。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
  “公子慢走。”刘管家目送阮临离开,松了口气,又疑惑的自语,“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阮临出去一趟,惹了一身雪气回来,也没什么结果。难得生出想要和石珫喝杯酒的心思,谁知还不能成行,阮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也只是忽然起了兴致,既然石珫还未归,他也不强求。脱了外衣,又将炭火拨的更旺些,伸手烤了会儿火。
  身上渐渐暖起来,他没什么睡意,便又重新从桌上拿了书,斜倚到榻上,借着灯闲闲看着。
  翻了几页,阮临叹了口气,放下。而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封薄薄的信。
  信封的纸张有些许的发旧,然而还没到泛黄的地步,保存的也很好,连一丝褶皱也不见,平平整整。
  打开的也很小心,就连封口处都没有丝毫破损。阮临抿着唇,手指在上面慢慢的摩挲,拂过信封上的字,低头看着,又像是透过信封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半晌,他慢慢将里头的信抽出来,缓缓打开,一字一字的看过去。
  信里的字不算多,只一页。他看了许多次,甚至到了闭眼也能回忆出每个字的地步。
  阮临无声的叹了一句:“景玟呐。”
  他这个人,实在是让他……
  不好说。
  他出神了许久。灯芯哔啵,时不时发出一声细微的爆裂声,蓦然又将阮临的心思拉回房内。
  手中的纸张已经被他的手指温热,他将信叠了起来,刚放回信封,就听门口似乎有人过来。
  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说话,他有些疑惑,蹙眉轻声问:“谁?”
  不见人回答,他起身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掀开门帘,就听门外人开口,声音沙哑。
  “是我。”
  “景玟?!”阮临一愣,随即便要掀帘,“怎么不进来?”
  “别开门。”石珫听起来有些异样,“我想在外面待会儿。”
  阮临的手僵住,而后慢慢放下,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回川。”石珫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颤抖,“那天,你说你恨过我。”
  “那现在呢?”他低低的问,“现在……你还恨吗?”
  阮临心里一空,呼吸窒住,半晌缓缓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他的表情变淡,不知在想什么,又道:“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石珫不欲去揭阮临的伤疤。但同时愧疚几乎折磨他到发狂。他甚至想问阮临,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他遭受的痛苦。但凡有任何方式可以弥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但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他出现的太晚。
  六年的时间,直接的凶手已经死去,阮临也早已性情大变。现在的阮临,甚至可以和他谈笑风生,对饮品茗。
  阮临已经不需要他去做什么了。
  所以石珫再也无法通过补偿的方式来缓解心里的歉疚,而这种痛苦与背负从此便会成为他心里一把沉重的枷锁。
  无法解开,也无法减轻。
  他甚至不敢同阮临承认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所以在阮临问出那句话后,他只能沉默。
  阮临却已经明白了。他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更轻了些,“你知道了什么?”
  石珫涩声道:“阮姨……”
  “我娘的死,我曾迁怒到你的头上。所以我说,我恨过你。”阮临笑了笑,“但后来也想明白了。既不是你指使葛函升带走我,也不是你吩咐许望派人刺杀我娘。这件事又怎么能怪你。”
  “我当时心里烦乱,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你,所以才不回你信。但你看,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所以,你也别多想,这与你无关。”
  石珫苦笑:“此番祸事皆因我而起,怎能与我无关?”
  阮临抿紧唇,忽的伸手将帘子掀开。
  外头,石珫眼眶通红,眉头紧锁,靠在墙边。
  阮临与其目光相对,而后伸手拽住石珫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人拉进房内。
  石珫转过头,不与阮临对视,半阖眼眸。
  阮临心里酸涩的紧,绵绵的发痛,像是牛毛一般的针尖不断轻戳。
  “景玟。”他低声道,“我娘过世前,我是陪着她的。”
  “她说,她其实并不怕死。自从父亲走后,她就一点也不怕了,只是担心我,所以才努力活着。到了这个时候,她觉得对不起我,因为她心里其实很高兴的。”
  “娘说,她很想他。现在终于可以去见他了。”
  “她让我不要太难过,要努力活下去,也别怨恨自己。”
  “她还说,若是某天与你重遇,叫我告诉你,她不怪你,你也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石珫死死的咬紧牙关。
  “对了,还有这个。”阮临忽然想起来,去柜子里取了件东西出来。
  前些日子他派人回慰灵宫拿了几个物件,十日前亲手交给他,便是他手里的这个小包裹,以及那封信。
  阮临将包裹交给石珫,看着他,轻声道:“这是我娘给你的。”
  石珫愕然,慢慢解开布结。打开包裹的手渐渐有些颤抖,他终于看清包裹内的物件,愣愣的回望阮临。
  阮临五脏六腑一阵一阵的绞着疼,面上却还扯出一丝笑容:“你看,她都记着,没忘呢。她不怪你的。小时候你一向听我娘的话,这次也听她的,好吗?”
  石珫捧着手中之物,连力气都不敢多用。
  那是一件衣服。微厚,玄色,布料很好,摸起来柔软厚实光滑平整,衣领还绣着暗纹,样子有点老,做的却很好看。
  “你还记得吗?”阮临道,“这是那年我娘答应给你做的秋服。”
  石珫怎么可能不记得。
  只是前尘纷繁人事散乱,他原以为那样的约定,也只能成为少年时的一个遗憾旧梦。
  石珫低头看着衣服,低声说:“阮姨竟还记得。”
  阮临扯了一下嘴角:“她一直都没忘记过。”
  “你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阮临将衣服从石珫手里拿过来,把包裹重新收拾好,放到一边。
  石珫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道:“回川。”
  阮临抬头。
  “你那个时候……冷不冷?”
  阮临动作顿住,半晌深吸了一口气,笑了:“冷啊,当然冷,但也不是太难挨,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我年少时身体好,稍微挨些冻也没什么大不了,发一回热流两天鼻涕也就又能生龙活虎。”
  “从葛府回去那次发作的厉害,其实也并不都是受冷的缘故。我当时不太认方向,走了不少弯路才到,白白吹了许久的冷风。再加上我当时年纪不大,在葛府成天提心吊胆,连觉都睡不安稳,又有个葛月襄得每日应付,精力耗得厉害。这下逃出来,心里一下放松,总得风风火火的生个病才能大好,只是看着凶险,其实都不打紧。”
  “后来在千溪谷前,说是跪了半夜,但其实远没有那么久。老人家再怎么生气迁怒,也毕竟是我的亲外祖父外祖母。只跪了两个时辰,外祖母便让我进了门,之后也未有刁难,外祖还传授我许多医术。”
  “我这些年其实也并不是多么凄惨。”阮临笑着看向石珫,“人生起伏波澜是常事。景玟,你实在不用为我已经走完的路背负什么。”
  “况且,”阮临笑容淡了些,“我知道,你也并非一帆风顺。”
  “当年,我是派人寻过你的。半年了,你还未曾到达西北,为什么?”阮临轻声问,“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石珫没想到阮临会突然发问,怔了怔,涩声回答:“袁鼎和卢葳的人追的太紧,一路围追堵截。我与宋叔用了近五个月的时间才到龙关。你派人去寻我时,我还未到。”
  “宋叔带着我与他们的人兜圈,一路躲藏,有时追的紧了,宋叔便会去引开追兵,我则先找地方藏起来,等宋叔回来再走。偶尔也会受伤,但不严重,略微养养,很快就能好。”
  阮临抓住关键:“他们一旦发现你们的行踪,必然不肯放过任何可疑之处,你能躲到哪里?”
  “青楼,或者义庄,还有一些旁的地方。”石珫淡淡道,“脏的,或者乱的,最好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往里头一钻,谁也不认识,谁也找不着。”
  阮临已是愣住了。
  当年连话本与糖葫芦都没见过的皇子,为了活下去,也学会与最底层贫穷混乱相融。
  阮临顿了很久,终于又开口:“你的伤……”
  石珫道:“不打紧。”
  “那道伤口差点要了你的命。”阮临与他对视,“这也不打紧吗?”
  石珫手指动了动,“你看了最后的那封信?”
  阮临回头看向桌面。
  石珫的视线随着他的一起,看到了桌上的信件,半晌道,“我那时慌乱中有些夸大,你其实……不必看它。”
  阮临却依旧坚持:“让我看一眼你的伤。”
  那于其说是封信,更是写给阮临的绝笔书。信中,石珫并未在自己的伤上过度着墨,只是淡淡提了一句——伤口颇深,恐危矣。
  这个颇深的伤口险些要了石珫的命。
  石珫没有再多说,解下腰带,将衣襟扯开,露出大片胸膛。
  狰狞的伤口斜贯整个胸膛,从左肩至右胸,一道斜疤几乎将胸膛分成两个部分。
  阮临颤抖着伸手触碰石珫身上的伤,忍泪抬头问他:“疼吗?”
  “疼。”石珫抓住阮临的手,将阮临冰冷的手指握进手中,“但不可怕。忍一忍也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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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兰烬零落(九)
  “你这伤是去慰灵宫寻我时受的。”阮临慢慢将石珫的衣服归拢回去,“桩桩件件,算不清了。”
  石珫沉声道:“你是说,我们就此两不相欠?”
  阮临闻言皱眉:“怎么?你下一句是不是还要说我们从今天起恩断义绝?”
  石珫脑子有些没转过来:“我以为你话里的意思是……”
  “是什么是。”阮临蹙眉看他,“别瞎想,你话本看多了吧。”
  石珫于是默默松了口气。
  “别想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阮临把石珫的衣服穿好,问,“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你现在在寻线索。可找到了以后呢?你要怎么做?”阮临坐下,倒了杯茶递给石珫,“直接回京,当众揭发吗?”
  石珫坐到阮临对面,摇头道:“这样没用。如今袁鼎与卢葳,一在朝堂,一在后宫,合力把持朝政。硬碰硬并非良计。”
  阮临点头,又道:“皇帝并非甘心当个傀儡,所以你一回京,他几乎是毫无怀疑的重用了你,想扶植你与摄政王分庭抗礼。可见,皇帝与袁鼎的联盟,也并非牢不可破。”
  阮临若有所思,看着石珫道:“你说——太后与摄政王私通,陛下知不知道?”
  石珫思索片刻,坦白摇头:“猜不透。”
  “无论皇帝知不知晓,谨慎总是对的。”阮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可以帮的上,你直接和我说便是。”
  别拒绝
  石珫张口想说什么,阮临瞪他一眼:“别拒绝。”
  石珫无奈笑了,点头应下。
  后几日,石珫依旧忙碌。
  阮临待在静安王府,难得的不去管任何事,偷得浮生半日闲。
  葛月襄在青州呆了近十天,每日追着静安王府要人,阮临却真能狠下心,直到葛月襄离开青州,他都从未露过面。
  “你和他说,我只要见他一面。”葛月襄坐在静安王府的正堂里,看着刘管家,“我不做别的,只是想和他说句话而已。”
  石珫并未阻止葛月襄登门,甚至还吩咐下人们,她若来了,需好生伺候。
  刘管家这些天被她折磨的没法,简直不堪其扰,又是头疼又是无奈:“葛小姐,上回公子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你又何必为难老奴。”
  “我过几日就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他,就是见上一面又能如何?!”葛月襄连续被阮临下了小半月的面子,一度成了整个青州的笑柄,却还是不放弃,“他若是个男人,就别这么畏畏缩缩的!出来见我一面,我与他当面把话说清,便会立刻回南疆。”
  刘管家拗不过她,为难的直叹气:“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
  葛月襄咬牙坚持道:“你让他来见我!”
  “……哎,”刘管家妥协,“我去问问。”
  刘管家刚一推门进屋,就闻见屋子里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
  首当其冲的是一股清淡却极有存在感的暖意,仿佛冬日里燃的正烈的炭火。
  再入鼻便是悠远的松柏青气,带着深林中氤氲的苦涩气味,沉稳又让人心定。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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