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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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竖着耳朵,听见那侍女兴奋道:
“我早就听说萧府的二公子对咱们小姐有意,此次参加寿宴,乃是特意为了讨好小姐与老爷。刚刚寿宴上,那二公子非得当众做贺寿诗送给老爷,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苏酒扒了口米饭。
那首贺寿诗是萧廷德从小哥哥那里拿走的,按照小哥哥黑心肝的性子,定然不会给萧廷德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在其他人的连声催促下,那侍女接着道:
“结果呀,萧二公子刚把贺寿诗念出来,就有人发现,那首诗,竟是从前金陵书院院长过寿时,萧五公子献给他的!哎哟喂,你们是没瞧见,当时萧二公子的脸都绿了,咱们老爷更是气得不轻!我估摸着,这门婚事怕是黄了!”
这消息十分带劲儿,惹得整座大厨房炸开了锅。
于是萧廷德继“妇女之友”后,又得了个“偷诗贼”的名号,在金陵城彻底沦为笑柄。
其他侍女小厮笑话萧廷德时,苏酒却担忧起萧廷琛来。
李氏也参加了寿宴,她儿子出了这样大的糗,她怕是不会放过小哥哥。
如她所料,李氏甚至不等寿宴结束,就带着萧廷德乘马车回府,把小哥哥独自撇在了徐家。
第106章 莫不是要给我买糖吃?
萧廷琛对此全然无所谓,带了苏酒,搭了大房的马车顺路回府。
两人回到明德院,谷雨立即上前,恭声道:“公子,小的已经去过小宛村,苏舅舅那边应下了,说是明儿晌午过来。”
苏酒惊喜不已,忙转向萧廷琛,“小哥哥,我想请舅舅在明德院用午膳可以吗?就在小厨房那张方桌上,不会惊扰府里贵人的!”
“可以倒是可以,只小酒儿买菜时,却不许用我的银钱。”
“哼,就知道你最小气!我用自己的,不用你的!”
小姑娘叉腰,底气十足地朝萧廷琛扮了个鬼脸,欢欢喜喜地跑远了。
如同一阵轻盈春风穿廊而过。
在空气中,徒留下暖暖的桃花香。
萧廷琛目送她的背影,莞尔一笑。
他养得这只小狐狸,平日里老神在在的,不过允她见一回亲人,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不过……
这样的苏酒,
才是真正快乐的苏酒吧?
少年倚靠在红漆廊柱上,摸出一对本黑色花中花,于掌心把玩。
他又望向荣安院的方向,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忽然噙起微笑。
却是冷漠至极。
……
正是清明时节。
入夜之后,金陵城又落了细雨,簌簌地流连在窗外芭蕉上,在夜色中氤氲开无边水雾。
床帐中挂一盏油灯,苏酒借着昏黄的光晕,在整洁干净的褥子上仔细清点银钱。
这段时日卖香,共得了二十两银子。
她数出十两,小心翼翼放进一只黑色荷包里。
这是她明儿要送给舅舅补贴家用的。
她又数出九两,藏进床头匣子里。
这是要用来购置香料的。
至于最后一两……
她还未来得及把那颗碎银子捡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帐外探进来,一把抓住了银子!
萧廷琛拂开帐幔,一撩袍摆,利落旋身在她床沿边坐了,“妹妹好生富贵,竟背着我攒了这么多银钱。”
他含笑把那颗碎银子抛着玩儿,桃花眼斜睨向她,“我猜猜,十两给舅舅,九两留着自个儿用,这一两,小酒儿打算作甚?莫不是要给我买糖吃?”
“这是我明儿的买菜钱,你不许拿!”
苏酒跪坐在榻上,着急地去抢银子。
她跟着萧廷琛的这段时日,见识了金陵城许多稀罕菜式。
可舅舅贫苦,还未尝过呢。
她啊,想让舅舅也尝尝那些好吃的东西呀!
萧廷琛把手举高,偏不给她。
外人面前雅致温润的少年,难得流露出顽劣一面,笑道:“小酒儿这笔账不合算啊,你舅舅将来又不能给你出嫁妆钱,你把好东西都往他家里送,不过是喂了白眼狼,莫不是嫌自个儿银钱太多?”
“你道人人都与你一样吗?!我舅舅可好了,才不是白眼狼!”
小姑娘争辩着,使劲儿伸手想去够她的银钱。
萧廷琛避开她的手,“小酒儿这话我不爱听。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你给的越多,人的贪欲就越大。我与你打个赌,你舅娘绝不会满足这十两银子,她还会问你索要更多,你信是不是?”
第107章 我怎么舍得(1)
“我才不信呢,我舅娘见到这么多银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才不会再问我要!”
苏酒跪坐在床角,认真铺床,“你别看舅娘老是抽我,可养条狗尚会有感情,更何况人?我来萧府时,舅娘还给我塞了两个煮鸡蛋,叫我路上吃呢。”
“赌什么?”
萧廷琛抛了抛手中的银锞子,慵懒挑眉。
“你说赌什么?”
“谁输了,谁就喝掉一海碗陈醋,如何?”
“你、输、定、了!”苏酒一字一顿,又使劲儿把他从小床上推下去,“鞋袜都没脱,不许你上我的床,都要弄脏了!”
“小破床,谁稀罕!”
……
翌日。
萧廷琛为避嫌,一早就打发刘妈妈回老太太那里,自个儿则带着谷雨和惊蛰出门,把小院全留给苏酒折腾。
小姑娘买了许多好菜,花了近两个时辰,做了满桌佳肴。
她巴巴儿地守在后门,到晌午时,果然瞧见苏舅舅一家赶着牛车过来了。
小姑娘欢喜得什么似的,三两步冲上去,声音甜甜:“舅舅!”
苏舅舅跳下牛车,把她抱起来,亲昵地用胡茬蹭了蹭她的小脸蛋,“小酒长高了!那位公子,没叫你受委屈吧?”
“公子待我可好了!舅舅,我领你们进去!”
小姑娘欢欢喜喜,引着一家人踏进后门。
江氏和一子一女跟在后面。
她与女儿苏柳皆穿着新衣裳,行走间不住顾盼,恨不得把满府园林富贵景致看个遍。
踏进明德院后,苏柳推了把苏酒,羞涩道:“表妹,那位公子呢?”
“公子出门了,要晚上才回来呢。”
江氏戳了下她的额头,骂道:“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你姐今儿来,你不晓得把他留下?!你姐要寻男人了,你不晓得给她留意着点儿?!你姐要能嫁到这等人家,你舅舅还用上山下水地操劳?!”
苏舅舅不悦,“人家是解元郎,又是萧府的公子,门不当户不对的,说什么亲?”
“嗨,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咱柳儿长得也不丑啊!”
眼见着舅舅与舅娘要吵起来,苏酒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舅舅、舅娘,咱们还是先吃饭吧?我做了许多菜呢。”
午膳非常丰盛。
苏柳吃饱后,抬眸打量苏酒。
她这小表妹,原本豆芽丁似的瘦弱。
如今进萧府不过一个月,就长高许多,从前干枯的头发乌漆光亮的,连皮肤都通透白嫩,豆腐似的吹弹可破。
还有穿的衣裳。
石竹白的衫裙,搭配柑杏黄半臂,织花暗纹的细棉布料,看着比镇上那些个商户姑娘穿得还要好。
裙子底下是一双袼褙白底的新布鞋,鞋侧还绣着朝颜花。
可是从前,苏酒这丫头都只能穿她不要的旧木屐。
少女带着酸意开腔:“表妹可真厉害,早早就傍上了贵人,真叫姐姐我自叹不如!瞧你穿的,跟从前可大不一样。”
苏酒笑道:“姐姐,我有双极好的绣花鞋,乃是公子赏的。我穿着有些大,给你穿大约正好。”
说着,取了鞋来。
正是花朝节那日,萧廷琛赢的那双。
第108章 我怎么舍得(2)
苏柳望去,这鞋不止绣花精致,鞋尖上还缀着珍贵的明珠!
她一下就喜欢上了,忙捧到怀里,笑得非常开心,“果然还是小酒心疼我,知晓你姐姐我就缺这么双鞋……”
她和江氏看鞋的功夫,苏舅舅把苏酒拉到旁边,从怀里摸出两个银锞子,“这是舅舅攒的钱,你拿着买零嘴儿,勿要舍不得。若缺银子使,只管托人回家说一声,舅舅给你送来。”
苏酒仰头,笑容甜甜,“舅舅的好意,小酒心领了。只是公子大方,这段时日赏了小酒不少银钱呢。”
她欢喜地解下腰间荷包,“舅舅看,这十两银子都是公子赏的,舅舅拿着补贴家用。若有节余,可以送表哥去私塾读书。我寻思着,男孩儿家多读些书,将来总是有用的。若表哥能高中,那更是再好不过。”
她怕舅舅多问担忧,因此不敢说是自己赚来的银钱。
苏舅舅看着她。
八岁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却一板一眼,极有条理。
连他家堂儿的未来,都操心上了。
是他妹妹三生有幸,才生下这么个懂事的女儿。
更是他苏大鹏无能,不能给她好日子,还得她幼时起就风里来雨里去的走街串巷,才叫她这般早慧……
中年男人一阵心酸。
他揉了揉眼睛,哑声道:“舅舅若是拿你这钱,这颗良心怕是都喂狗了。”
话音落地,江氏已经闻风而来。
她夺过苏酒捧着的荷包,数了数里面的银子,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喂,我们小酒长大了,知道孝敬人了!在萧府里当差,竟这般赚钱?正巧你姐闲在家没事干,不如你想办法,叫那位公子收了你姐?”
“唔……”
苏酒犹豫。
就算她有办法叫表姐留下,却也没有办法叫表姐从大魔王那里弄来这么多银子啊。
更何况大魔王危险得要命,她自己都想离开,又怎会把表姐推进火坑……
这么想着,便细声道:“府里才招了几个丫头,短时间里,怕是不缺人。”
江氏有些失望。
眯缝眼里划过精光,她又抓住苏酒的衣袖,皮笑肉不笑道:“好小酒,你同舅娘说说,这一个月来,你果真赚了十两银子?!”
苏酒怕她不信,使劲儿点点头,“真赚了十两!公子他出手很大方,我手脚又还算勤快,所以——”
“谁问你这个了!舅娘是问你,除了这十两,就没有多余的银钱了?”
苏酒一声不吭。
她,
并没忘记与萧廷琛的赌约。
“你这孩子,我与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江氏见她没反应,重重推了她一把。
苏酒低下头,揉了揉被推疼的胸口,仍旧不说话。
江氏气恼,快步出门,想去闯明德院的主屋。
苏酒忙跟上,“舅娘!”
江氏腿快,奔进主屋后,就开始打量屋里的摆设。
然而她胆小,不敢乱动,只奔到苏酒床边翻找,“小小年纪就跟男人睡一间屋子,虽说是主仆,可传出去外人都要笑话的!跟你娘一个德行,见着男人就凑上去!真是不知廉耻!这般赚来的银钱,你也好意思花!不如拿来孝敬你舅娘,你算落个好名声不是?”
第109章 我怎么舍得(3)
她喋喋不休,把上前阻拦的苏酒推倒在地,很快从枕头底下翻出另外九两。
“哟,果然藏着私呢!”她踹了脚苏酒,“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是个省心的东西!”
说完,捧着银子去给苏舅舅看,“大鹏你瞅瞅,这丫头就是念完了经打和尚,恩将仇报!咱们这些年对她的好,她全忘光了!竟然敢背着咱们藏私!”
苏舅舅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被江氏气的!
他骂道:“把银子还给小酒!一把年纪的人了,抢小辈的东西,你也不知羞!”
“我羞什么?你这外甥女才是光屁股追贼,胆大不知羞!小小年纪就跟男人搅和在一块儿,说不得私底下做了什么不要脸的勾当!哼,都说大户人家府邸里不干净,我瞧着就是如此!否则,人家干嘛给她这么多银子?钱多烧得慌吗?!”
江氏没好气地撞开苏舅舅,拽着苏柳的手冲了出去。
苏舅舅生怕她把苏酒的银钱抢走,忙追了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苏酒与表哥苏堂。
阳光从窗槅外洒落。
小姑娘坐在地上,一只手揉着被踹疼的心口。
细白小脸低垂,因为刘海儿遮挡的缘故,瞧不出是什么表情。
苏堂慢慢在她跟前蹲下。
“小酒……”
他轻声唤着,想给她擦眼泪,却发现她并没有哭。
少年收回手,“我娘就是这样的泼辣性子,她刚刚说的话,你勿要往心里去。”
寂静片刻后,他又问道:“那位萧公子,待你可好?”
苏酒点点头。
“我没想过娘会把你卖掉,我真的没有想过……小酒,我想的未来,不是这样的。”
少年喃喃低语。
却不曾道明,
他设想的未来,
究竟是怎样的。
“小酒,我恨不得马上长大,赚很多很多银子,把你从这深宅大院里赎出去。我知道你喜欢那些香香粉粉的东西,我知道你的愿望是与姑姑一样,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香铺。等我有了银子,我定会为你完成这个愿望。”
暮春的深宅里,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粗衣短褐,低着眉眼。
周身不知于何时,竟有了从前所不曾有的坚毅。
而他紧紧抓着苏酒的手。
仿佛只有这般用力,才能感受到这个小女孩儿,仍旧是自己亲亲热热的小表妹。
苏酒慢慢抽回手。
她轻声道:“表哥想赚银子是好事,但是,若有可能,我希望表哥也能进私塾念书。”
她从床头匣子里取出一包东西,“这里面是笔墨纸砚,表哥先拿着。若将来束脩什么的不够,写信问我要就是。我……我会努力赚银子的。”
苏堂接过,定定望着她。
良久后,他才道:“小酒放心。”
坚定地说完这四个字,他就离开了。
云翳遮住太阳,连屋内的光线都暗了下来,眼见着又是一场春雨。
这天仍还很凉。
苏酒独自站在屋子里,慢慢抬手遮住双眼。
随着春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她忽而转身,扑到小榻上哭了起来。
第110章 我怎么舍得(4)
萧廷琛回来时,还未踏进屋子,就听见里面传出哭声。
啜泣哽咽的声音,在潇潇细雨中格外清晰,透着猫儿似的委屈。
少年不紧不慢地踏了进去。
他望向寝屋里侧,那小丫头趴在床上,几乎哭成了泪人儿。
只一眼他就知晓,定是江氏抢了他家小狐狸的银子。
姿容清艳的少年郎,隔着雨幕,对远处游廊里的惊蛰招招手。
惊蛰溅水奔过来,听得少年低语几句,连忙应了声是,又闯进了雨幕中。
萧廷琛踏进寝屋,撩袍在榻边坐了,折扇轻摇,桃花眼笑得弯起,“小酒儿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叫我开心开心?”
话音落地,窝在里面的小女孩儿,哭得更加伤心了。
许是不想被这厮看笑话,还把棉被卷起来,蒙住了脑袋。
跟只圆滚滚的鹌鹑似的。
屋外闷雷滚滚。
萧廷琛摇着折扇,听了会儿从褥子里传出的闷哭声,忽然无端烦躁。
他收拢折扇,把苏酒从被子深处掏出来。
小姑娘发髻散乱,哭得小脸潮红。
满脸的泪痕,眼睫湿润,雨打过的娇嫩桃花似的,透着彷徨无助,叫人心疼。
萧廷琛把她搂到怀里,“你与我说说,为什么要哭?银子被抢了,你再抢回来就是。这种芝麻绿豆小事,也值当妹妹掉眼泪?”
苏酒拿手背揩了下泪,哽咽道:“我……我并非是因为银子而哭……”
她是因为舅娘啊!
自幼就在舅舅家长大,虽然舅娘待她不好,可养条狗尚有感情,更何况她是活生生的人?!
她以为舅娘起码会问一句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