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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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鸩推开槅扇,步伐沉稳地踏进来。
谢容景眯了眯眼,打量起这个男人来。
狭眸薄唇,面相瞧着刻薄狠戾却不失英俊,即使穿内侍服制也无法遮掩他的气度和锋芒,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
脸颊上那道疤衬得他危险而野性。
他倏尔一笑,“这一位,想必就是南疆的颜王爷。”
也只有南疆的这位王爷,才能悄无声息地用毒药解决掉他的暗卫。
“也是南疆的帝君。”颜鸩强调。
谢容景撇撇嘴,丹凤眼中透出几分不悦。
颜鸩撩袍落座,“萧廷琛喜怒无常,只会带给小酒无穷无尽的麻烦和伤害。本王愿与谢侯爷联手,把小酒从他身边带走。”
谢容景抚了抚茶盖,余光瞟向苏酒。
颜鸩进来后她的神色与刚刚无异,只是有些担忧地望向抱厦外,似乎是害怕被萧廷琛的人发现。
可见,小酒对颜鸩并没有男女之情。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萧廷琛给小酒带来过伤害,颜王爷未必没有。小酒流落南疆王都一年,颜王爷嘴上说着送她回长安,却分明只是送了个假的过来……”
提起那个叫阿怜的药人女孩儿,谢容景的神情明显阴郁了两分。
“呵……”颜鸩低笑,“那么,谢侯爷愿不愿意与本王合作?听闻两个月后贵国有一场秋猎,在城郊猎场咱们动手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本王手底下能人异士众多,而谢侯爷熟悉长安地形,你我联手,何事不能成?”
他说着,望了眼苏酒,声音忽然缓和几分,“未免被萧廷琛的人发现,小酒还是尽快回乾和宫,一切都有我们。”
苏酒微微颔首,起身离去。
她走后,谢容景便不如刚刚那般客气。
他懒散地靠在玫瑰椅上,把玩起青铜匕首,“说吧,故意支开苏小酒,想与本侯谈些什么?”
颜鸩微笑,“侯爷应当是恨萧廷琛的吧?明明与小酒青梅竹马长大,却被他横刀夺爱……甚至在得到小酒的身心之后,都不肯好好珍惜她。”
“与你何干?”谢容景挑眉,“本侯与他是情敌,难道与你就不是情敌了吗?”
“至少,本王未曾折磨过小酒。”颜鸩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谢容景,你想不想……弑君?”
这个词实在太过大胆。
谢容景正襟危坐,丹凤眼透出几分凉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本王与萧廷琛斗过多次,自始至终都想杀了他。如何,要不要与本王合作?只要在猎场埋伏好人马,未必不能得手。”
夏日的风穿过御花园,送来池塘水面的莲香。
绿幽幽的藤蔓爬满抱厦花窗,偶尔有几缕阳光照射进来,显得灿烂而静谧。
这本该是个平静的晌午。
……
苏酒离开抱厦后,独自回了厢房。
花窗开着,轻风拂进,她的裙裾摇曳如流水,陪衬着她的温婉清媚,很容易带出倾城姿色。
她铺纸研墨,挽袖提笔。
娘亲,南宫奈奈,北星儿,花月姬,谢容景,阴阳鬼狱。
娘亲回南疆是萧廷琛所为,今后娘亲会代表南疆的势力。
身居后位的南宫奈奈则代表西婵的势力。
花月姬和阴阳鬼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似乎可以代表阴阳鬼狱?
可是,北星儿和谢容景又算怎么回事,长安城世家贵族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把他们牵扯进来呢?
仿佛生怕谢容景不知道她的身份似的,还经由宿润墨之口来提点。
苏酒撑着下巴,萧廷琛非常了解谢容景,他应当知道,一旦谢容景得知她的身份,肯定会见不得她受委屈,不管不顾地带她走。
而他很清楚,颜鸩就藏在宫中,颜鸩也很想带她走。
谢容景和颜鸩,很有可能会联手。
难道这是他乐见其成的?
谢容景和颜鸩似乎打算在秋猎弄出点事,难道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苏酒被自己的想法惊了惊,眉尖轻蹙,又觉得萧廷琛不可能那么厉害。
大约并没有这么复杂,他只是真的厌弃了自己,希望他们两个能把自己带走……
一滴墨落在簪花小楷旁,缓缓洇进宣纸里。
因为纸张劣质,蜿蜒纵生出浅浅的墨痕。
如同长安城中错综复杂的局势。
就在苏酒百思不得其解时,坤宁宫。
“贱人!都是贱人!!”
南宫奈奈满头珠翠,愤怒地推翻博古架。
上好的珍稀古董碎落满地,玉瓷片明晃晃的看着就叫人心疼。
她发完脾气,气喘吁吁地落座,“刚庆幸苏酒失宠,就蹦跶出花月姬!那贱人称病那么久,原来是为了养胎!”
虽说生个公主威胁不到什么,但毕竟叫人心里膈应。
毕竟她才是怀瑾哥哥明媒正娶的正宫娘娘,凭什么她还没生孩子,那些个妾侍就生了?!
宫女乌压压跪了满殿。
这段时间她们被南宫奈奈当做出气筒折磨得很惨,因此见她如此,皆都在心底暗自畅快。
“裴卿城呢?!”南宫奈奈怒声。
心腹宫女急忙凑到她耳畔,“娘娘您小声点,裴王爷到底是偷偷摸摸藏在宫里的,若是叫外人知道,王爷和娘娘都会有危险……”
南宫奈奈气冲冲地站起身,“他不来见本宫,本宫自个儿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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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朕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抢的
南宫奈奈没带任何宫女,独自穿过游廊来到偏殿。
偏殿槅扇紧闭,裴卿城大约在殿中休息。
她正要推门而入,突然听见里面传出细微的说话声:
“主子和谢侯爷已经联手,秋猎得手的可能性很大。主子请您照拂好小公子,务必带他平安离宫。”
这声音很陌生,南宫奈奈从没听过。
她把耳朵贴上去,裴卿城嗓音嘶哑难听:“他们不只是打算带走苏酒吧?以你家主子的脾性,肯定会借机刺杀萧廷琛。”
“裴王爷智谋过人。主子和谢侯爷达成一致,刺杀萧廷琛,拥立小公子为大雍帝王。反正小公子是萧廷琛的血脉,他来当新帝,名正言顺。”
南宫奈奈的瞳孔蓦地一缩!
这两人在说什么?!
小公子,是萧廷琛的血脉?
哪个小公子?
冷宫的哪个吗?!
那不是苏酒和颜鸩的孽种吗?!
宛如惊雷炸响,她迅速后退两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偏殿。
她回到寝宫,不耐烦地屏退所有宫人,一时间坐立难安。
本以为苏酒彻底失去宠爱,却没料到原来苏燃竟是怀瑾哥哥的儿子!
而怀瑾哥哥明显不知道苏燃是他儿子,否则他一定不会让苏燃待在冷宫,待在薛程程身边。
只是苏酒手里握着这么一张王牌,为什么没把真相说出来?
南宫奈奈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也懒得去琢磨苏酒的动机。
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平日里最喜欢的蟹黄糕,今儿吃着一点滋味都没有,脑海中全是苏酒和花月姬交错的人影。
苏酒有儿子,花月姬有女儿,她们都比她强。
她堂堂皇后,膝下无儿无女,甚至都还没跟怀瑾哥哥同床共枕过,说出去别人怕是要笑死她!
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狠狠拧起眉头。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怀瑾哥哥对她连陌生人都不如,等他彻底吞并西婵,她对他而言就真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她深谙那个男人的手段,他会叫她不明不白地死在后宫,她的下场将无比凄惨!
秋猎……
少女杏眼中闪过寒芒。
既然谢容景和南疆的人联手,那么她未必不能利用他们这场联手。
她不蠢,她知道就算她向怀瑾哥哥告密,也换不回那个男人对她的怜惜和心动。
怀瑾哥哥对她来说是死是活已经不再重要,她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大可以等谢容景和南疆人刺死萧廷琛之后,以皇后的身份发号施令,命军队抓捕谢容景他们。
再暗地里弄死苏酒,将苏燃抱到她的膝下抚养,让他认她当母亲。
到那个时候,她是大雍王朝最尊贵的皇太后,垂帘听政手握实权风光无限,还能获得洪太师和西婵人的谅解,岂不比现在这种憋屈处境来得强?
少女琢磨完,小脸难掩兴奋,甚至连裙裾底下的双腿都激动得战栗起来。
……
御花园,风亭水榭。
小公主的满月宴已经结束,花月姬和其他群臣早已散了。
萧廷琛留下了小公主,百无聊赖地拿孔雀翎逗她玩。
宿润墨端坐窗畔,不紧不慢地吃着茶,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夏风将珠帘吹得伶仃作响,很快楼梯上响起了徐缓稳重的脚步声。
“来了。”宿润墨笑容和煦。
吴嵩挑开珠帘,“皇上。”
“如何?”
吴嵩语调平和,“谢侯爷发现了苏姑娘的身份,果然闹着要带她走。不出皇上所料,埋伏在暗处的颜鸩也找到了谢侯爷。他们商议两个月后,在秋猎时刺杀皇上,扶持苏燃继位。”
天枢的暗卫终究没有他功夫顶尖,未免打草惊蛇,所以由他亲自去探听消息。
宿润墨抚掌大笑,“本以为他们只是计划带苏姑娘逃走,却没料到竟然玩的是釜底抽薪这一招,手段果真够狠。”
他望向萧廷琛,对方玄衣凛贵坐姿慵懒,一双邪气的桃花眼弯着几许笑意,俨然没把颜鸩和谢容景放在心上。
“另外,”吴嵩又补充道,“天枢那边递了话过来,南宫奈奈似乎从裴卿城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也打算在秋猎时干点什么。具体是什么消息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裴卿城疑心病重不好接近,天枢的人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在他周围探听。”
华丽的孔雀翎轻轻扫过摇篮婴儿的小脸,惹得婴儿咧着嘴傻笑。
萧廷琛慵懒地撑着下巴,“有意思。”
他的臣子勾结南疆意图行刺,他的皇后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的贵妃暗通鬼狱出卖消息,他最爱的女人打算扶持她和别人的孽种登基为帝。
都说了他百年之后帝位归她儿子,这么心急做什么?
虽说都在预料之中,可真正被放在台面上,未免显得太过残酷。
所谓孤家寡人,也不过如此了。
“皇上可有应对之策?”吴嵩询问。
“朕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抢的。”萧廷琛低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结局,焉知谁是那只黄雀?等着瞧吧。”
夏日的天透着几分燥意。
九重宫阙,明黄瓦檐,朱漆宫墙,彩绘龙凤。
深宫华贵而寂寞,苏酒常常在夜间时分坐在汉白玉台阶上,托腮望着满天星辰,看无边云水和那月光走走停停。
一叶而知秋。
眼见着那婆娑树影在风中轻颤,渐渐抖落一层泛黄落叶,竟已是夏末初秋。
再过两日就该是秋猎。
这两个月她没怎么见过谢容景和颜鸩,大约都在忙着秋猎时的布局。
寒风卷起落叶吹过,少女有些冷,不自觉将小手笼进纱袖之中。
檐下宫灯被吹灭了几盏。
她意兴阑珊,起身朝后殿厢房走去。
穿过彩绘游廊时,却撞见宫人们簇拥着萧廷琛,正从游廊尽头远远过来。
他穿本黑色绣金龙锦袍,身姿挺拔修长,大约夜夜宿在花月姬那里,仔细算来竟已有一个多月未曾见过面。
宫灯的光晕洒落在他身上,面庞妖孽俊美,眉目间却添了些冷峻肃杀的威严。
第1024章 给朕滚回来
本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气场,却因为那双桃花眼而多了几分邪气,这般矛盾神秘的气场,天底下也仅有他一个人如此。
她沉默地退到旁边,安安分分地福身行礼。
萧廷琛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经过,仿佛压根儿没注意到她这个人。
苏酒轻轻松了口气,正要朝相反方向走,背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站住。”
苏酒的身子便僵硬了几分。
“转过身来。”他沉声命令。
苏酒慢吞吞转过身,对上他的桃花眼,不知为何气势莫名矮了大半截。
萧廷琛依旧面无表情,“深更半夜,你在朕的寝宫附近晃什么?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莫非是打算勾引朕?”
苏酒:“……”
她在书房当差啊,书房就挨着寝宫,她有什么办法?
还花枝招展,她和其他三等宫女打扮得一模一样,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狗男人怕是和花月姬吵架了,拿她出气呢。
眼睛里多了些寒意,她淡淡道:“勾引天下的男人都不会勾引皇上,皇上放心就是。”
说完福了福身,扭头就走。
萧廷琛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眼睛里便多了些笑意。
他懒懒开腔,“朕让你走了吗?给朕滚回来。”
立刻有内侍太监拦住苏酒。
苏酒恼怒地瞪向萧廷琛,对方一步步朝她逼近,嘴里说的却不是好话,“贵妃国色天香温柔解意,但总也有腻歪的时候。今夜闲来无事,尝尝清粥小菜倒是不错。”
说着,指尖不安分地挑起苏酒的下颌。
苏酒的鹿眼瞪得溜圆。
清粥小菜?
这个男人把她当什么?!
她愤怒地挣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萧廷琛扛在了肩头。
他大步朝寝宫走去。
苏酒气得疯狂捶他,“放我下来!萧廷琛,你放我下来!咱俩明明划清界限再不会产生瓜葛,你今夜发什么疯来找我?!你还要不要脸?!”
“你自个儿勾引朕,怎么好意思问朕要不要脸?”
“萧廷琛,你这个混蛋、败类!你放我下来……”
少女从没有这么生气过,竟开始咒骂起萧廷琛。
男人稳稳地扛着她,任她怎么捶他、掐他、抓他头发都不肯放手。
薄唇甚至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
后面跟着的一大群宫人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这个宫女好大胆子,什么混蛋败类,她骂的可是当朝天子!
可是他们皇上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地扛着这个女人。
简直奇了怪了!
秋夜寒凉,天水孤星。
龙帐低垂,帝王枕畔自是旖旎生香。
萧廷琛暗暗舒心叹息,美人也好,江山也罢,他想要的东西,终究没有得不到的。
……
翌日。
原本平静了两个月的皇宫,突然被一桩消息打乱。
那位失宠的宫女北星儿,昨夜不仅复宠,还被封为才人,而且皇上甚至打算在秋猎时带上她!
宛如巨石投入池塘,后宫之中立即掀起惊涛骇浪。
南宫奈奈气得咬牙切齿,几乎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给砸得粉碎!
“好一个苏酒,好一个苏酒!”她尖声大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她了!果然本宫当初就该趁她失宠时杀了她,省得她又兴风作浪在后宫作怪!”
心腹宫女小声劝道:“您都打算反了大雍,又何必在意皇上宠幸了谁?”
“因为是苏酒,自然有些不甘心。”南宫奈奈沉声,“本宫从来没有赢过她。”
“明天就该出发去城郊猎场,娘娘很快就能得偿所愿。苏酒和萧廷琛不过是最后苟且偷欢,蹦跶不了多久,娘娘放宽心。”
南宫奈奈轻哼一声,没再纠结这件事,亲自去挑明日秋猎时穿的衣裳。
南袖宫。
小宫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宫内的传闻,说萧廷琛如何如何宠爱北星儿,然后一脸担忧地望向花月姬,“虽然满宫都说皇上经常歇在您这里,但您和皇上明明就……娘娘,您该加把劲儿才是。”
花月姬端坐在软榻上,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