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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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容鱼自幼在无生教长大,那时的无生教正处低谷,她一路走来,自是见惯了沉沦。对于这些大帮小派之间的龌龊勾当,或是人心间的尔虞我诈,自是看的多了。
是以,她才会三言两语间,便能将这些话说明白。
……
“怎么,你们对这蝶恋花感兴趣?”商容鱼看着眼前沉思模样的两人,笑道:“还是说,是想为民除害?”
“想不到商姑娘也会说出为民除害的话来。”苏澈说道:“这说明,在你心里,也觉得这蝶恋花是害人之物吧。”
商容鱼看着他,淡淡一笑,“害不害人,这是自诩正派的人士所要去想去考虑的,与我何干?”
“天下盟知道此地的血衣堂口,在做这蝶恋花的生意吗?”江令寒忽然问道。
“山高还皇帝远,天下盟怎会管一个小小的堂口?”商容鱼说道:“不过,毒散有好几种,这里是蝶恋花,说不得哪处就是花恋蝶。生意就是为了银子,这些东西,谁能说得准呢。”
天下盟是江湖三大巨帮之一,帮众以万计,自是良莠不齐。若说其中没有些肮脏的勾当,怕是谁也不会信。
“你怎么想?”江令寒看向苏澈。
苏澈有些意外,对方竟会来争取他的意见。
“这种事,若是没有撞见也就罢了,可既然碰上了,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苏澈说道。
商容鱼听后,摇头,“你们可别忘了,此时是哪头轻哪头重。如果此地生乱,难保不会打草惊蛇,引人怀疑,计划也会出现偏差。”
“届时,如果颜玉书另作布置,咱们怎么办?”她语气微沉,“所以,现在最好是别生事端。”
“如果眼前的是天下盟,的确还需从长计议。”苏澈坦然道:“可只是一个青楼,一个堂口,放把火烧了就是。”
商容鱼挑眉,觉得眼前这人是不是疯了。
还是说,对方就是这么一个莽撞的人,是自己高看他了?
江令寒听闻此言,竟也是一笑,随即抱剑起身,道:“的确,放把火烧了便是。”
商容鱼眼带惊讶,“你也认同此事?就算你们烧了这里,他们也只是失去了一处,城中还多得是毒散暗哨,赌坊、酒馆都可以,难不成你们还打算一个个烧过去?”
“烧他个干干净净,杀他个片甲不留。”江令寒冷冷一笑,抱剑先出。
苏澈看着他的背影,也是一笑,抬脚跟上。
商容鱼忍不住道:“你们就没想过,若是烧了此地,那些青楼女子该如何?”
江令寒没有回应,已经走了出去。
苏澈却有些意外,意外于她竟会有恻隐之心。
这姑且算是恻隐吧。
只不过,他相信江令寒心有分寸,而且,他当然也知道,只是烧一处青楼,并不能解决什么。
除恶,如不能务尽,自是除首恶。
商容鱼目光闪了闪,她有些怀疑自己跟这几人合作,究竟是不是正确了。
两个出身名门之人,怎么的做事还是这般意气为先。
真是胡闹,她想着。
第121章 草包
江湖上常有意气之争,而少年者,更不失意气。
江令寒抱剑于阑干旁,道:“若此青楼付之一炬,火势蔓延,怕是整个梁州城都能看见。”
苏澈一笑,“你想怎么做?”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江令寒反问。
“查出蝶恋花在哪,一把火烧了。”苏澈直接道。
“血衣堂口呢?”
“其恶杀之。”
“好。”
江令寒点头,“就依你之言。”
苏澈看着偌大一层,早就没了盗帅和季子裳的身影。
两人于走廊分别行动。
……
苏澈径直上了三楼,楼梯口的打手根本不能阻拦。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没有惹人注意。
走上楼梯,三楼有些安静,仿佛底下两层的喧闹一下远去。
清香阵阵,苏澈不知其中有无掺杂蝶恋花,只是屏息前行。
他此刻隐藏气机,无人察觉,而从走廊经过,不时能听见有些雅间内传来的‘嗯嗯啊啊’之声。声响旖旎动人,如是演奏的精妙曲箫,让人听之心头微热,引得无限辗转缠绵。
苏澈眸光微沉,从声音中选了嬉笑玩乐声最多的房间,朝那边走去。
这边自是没有随从看守的,试想,任谁在做那等事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趴窗听之。那些护卫打手,早在上走廊的楼梯处,便被苏澈随手解决了。
而看那些人虽着常服,可腰间却带着腰牌,无一不是官府中人。
能让这些衙门的差人看门放风,那在这三楼的雅间里玩耍的是什么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苏澈轻轻敲响了房门。
房中先是一静,仿佛先前的悦耳欢笑都是错觉一般。
接着,有人喝问,“谁?”
苏澈道:“换香的。”
香云楼的雅间里燃有名贵檀香,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专门来换,顺便清理房中杂物脏污,这一点商容鱼之前随口说起过。
而能被派来打扫的,自然都是香云楼里的心腹。
脚步声朝这边而来,苏澈静静等着。
门开了,一个穿着雪白绸衫的中年人出现,嘴里嘟囔着什么,大抵是被打搅了兴致的不悦。
可当他抬眼,看清门外所站之人后,登时一愣。
“你是什么人”他刚问出声,苏澈的剑柄已经朝前一点,将对方点穴。
苏澈早就看清了房中,两个穿着暴露,此时用丝巾蒙着双眼的女子,还在床边摸索着,此时听得没声了,还在出言相问。
“大人你在哪?”
“是谁来了啊?”
苏澈无声一笑,在面前这中年人惊恐的眼神里,将门带上了。
他上前,走到桌旁,桌上还有茶水果盘。
苏澈拿了两颗枣子。
那两个蒙着眼睛的青楼女子几不蔽体,香汗淋漓,此时大概是累了,喘着粗气想要摘下眼罩。
苏澈甩手,两颗枣子打中这两人,将其点穴。
然后,他屈指一弹,将门口那中年人的穴道解开。
中年人身子先是一垮,接着就要夺门而逃。
“不想活了?”苏澈嚼着枣子,随口道。
中年人的胖手已经抓到了门上,此时却一下僵住了。
他慢慢转身,也不大喊大叫,只是脸色惊恐,却是双眼紧闭。
“大侠,好汉,你要多少钱,我都有,我给!”
高立兴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此次来是带着府衙的两位教头来的,他们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可现在,对方能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足以说明,自己带来的人已经被解决了。
他心里暗骂那几人废物的同时,也在想对面那人的身份。
相貌蜡黄好似痨鬼,可声音却是年轻,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等人物。难道是,衙门的谁请了杀手?
只不过,高立兴素来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对方是杀手,那自己可以出比雇主更高的银子,来保自己的命。
他认为对方是来杀自己的,却没有立即动手,这表示还有周转的余地。
苏澈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道:“进门时都看见我了,还闭眼做甚?”
“没看清,没看清。”高立兴连连摆手否认。
“你是衙门里的哪位大人啊?”苏澈又问。
高立兴心思一动,不认识自己,难道对方是找错了人?还是说,这人纯属是过路客,就是为了打秋风的?
当下,他试探道:“府衙刀笔吏,臧”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了剑似要出鞘般的声响。
苏澈拇指抵住机括,淡淡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高立兴脑门儿见汗,对方语气平淡至极,他却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他不由伸手搓了搓胳膊,紧了紧单衫。
因为他忽然想起房中还有两个人,如今生死当面,他可不觉得这两个青楼女子,能帮着瞒住自己的身份。
“本官梁州郡守,高立兴。”
伴随着好似难以启齿般说出的,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名字。
便是苏澈,也有些意外。
他不认识对方,却对此人早有耳闻,只不过不是什么勤勉爱民的好名声。而是因为,当初北燕大军过境,梁州各地尚有官军抵抗,可这堂堂梁州郡守,却是直接打开城门,迎北燕军队入城。
梁州城五万梁国守军,竟有一半降了,而事后,北燕军队更是将未降之人全部坑杀。
高立兴用他的‘忠诚’,换来了器重,他依旧是梁州郡守,甚至,还借北燕之手除掉了府衙里不少的异声。
这也是高立兴方才不敢说出自己名号的原因,因为谁都知道,现在境内尚有梁国的残军抵抗,像他这种大开城门之人,自是要先被除掉的。
便是江湖里,也有不少义士想要杀他。
破城后,关于高立兴的生平,才为人所了解。
原来此人本就是个草包,只不过出身商贾世家,家中颇丰,年轻时走的朝中左相门路,买了官外放,后来银钱不缺,一直孝敬左相,因此才平步青云,这官位也越做越大。
只不过其半点能力也无,如何也不会治理民生,是以他虽挂郡守之职,寻常作为都是府衙其他有才干的官员来做,这也是左相素来的手腕。
高立兴心知自己本事,所以向来小心谨慎,就是来香云楼,从来都是临时起意,鲜有人知。最主要的,是此地乃血衣堂口的产业,他能活到现在,这血衣堂口可是帮了不少忙。
双方互给便利,他从未想过今日会出事,还是在香云楼里。
苏澈点头,哪怕心中已认定对方是个死人,可语气却毫无异样。
“我只求财,不杀人。”他说。
高立兴猛地松了口气,也是睁开了眼睛。
他一脸讨好和媚笑,而竟是在不自觉间,腰身也站得稳了。
“你尽管开个价。”高立兴豪气干云,“这次,就当高某人交你这个朋友。”
第122章 草包(下)
苏澈觉得有些好笑,甚至也是一下笑了出来。
高立兴有些尴尬,也觉得有些难堪。
自己堂堂一州郡守,竟会在一个江湖莽汉面前讨命,这实在是觉得屈辱。可不这样又没别的办法,形势比人强,对方是过路的亡命之徒,而自己的命就在对方手里。
他只能想,只要自己脱身,不光要衙门的人来抓此人,还要让血衣堂口等城中帮派都动起来。这些年,大家银子都没少赚,他这次,必要眼前的人死不可!
只不过,当下还是要示弱,甚至是苟且一番的。
“高大人的银子很多?”苏澈笑问。
高立兴心中冷笑,脸上却是露出尴尬和惶恐,“这,这话从何说起啊,只是小有薄资而已。”
苏澈的剑磕在桌沿,发出咚咚的闷响。
而他的默不作声,也让高立兴拿捏不准,心神难安。
很快,高立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好汉若是能高抬贵手,本官将银钱双手奉上不说,还可在衙门里给好汉觅个差事,这样你也不用再漂泊江湖了,咱们兄弟一起发财。”
“发财?”苏澈看似是有些好奇。
高立兴连忙道:“不错,届时这梁州城里,你我兄弟一文一武,这银子还不是耙搂一般。”
苏澈好笑摇头,然后道:“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银子?”
高立兴本以为他是动心,刚待再说什么,可冷不丁听他此言,登时愣了愣。
接着,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好汉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开价,觉得自己这条命值多少两银子,就给我多少。”苏澈说着,剑柄调转,将身旁那两名青楼女子打晕。
他没有丝毫怜香惜玉,这两女‘嘭’地一声,直接摔倒在地,高立兴的脸皮也因此抖了抖。
高立兴看着眼前人那蜡黄而无表情的样子,只觉得后脊寒气直冒,心中更是万分不自在。
但他知道,对方绝不是在开玩笑。
“一千不,三千两!”高立兴咬牙,有些肉疼地比出个‘三’。
苏澈挑眉,张口就是三千两,这可真是个狗官。
而见他神情,好似不乐意,高立兴当即摆手,连忙道:“五千,五千两!”
苏澈摇头。
“八千两?”高立兴都快哭了,“最多一万两,多了本官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听着他话里做作的哭腔,苏澈将嘴里的枣核吐了,说道:“一万两,真的是不少了。”
高立兴连连点头。
“高大人是做什么买卖,赚了这么多银子?”苏澈脸带笑意,问道:“不会是搜刮民脂民膏,收受贿赂,贪来的吧?”
高立兴连连摇头,“好汉说笑了,本官素来廉明爱民,怎会是贪官。”
“实不相瞒,本官老父乃是米粮大商,这银子,可是他赚了一辈子。”他说,语气动容不已,甚至有种子孙不孝,连累老父的羞愧。
苏澈心下皱眉。
老实说,他在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投递叛国的梁州郡守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将对方一剑斩了,后来一想对方既是出现在此地,必是跟香云楼有关,或就是其幕后之人。
所以,苏澈想借此威胁,问出藏匿蝶恋花的下落,然后再杀之不迟。
可现在,在对方说出方才此言之时,他心中竟有几分恻隐。
苏澈不由摇头,想起了少年时颜玉书说自己的话。
他说自己看似果决,可在遇事时,总不免会优柔寡断,甚至是瞻前顾后。苏澈当时辩解,说是不想给家人惹麻烦,可现在细想来,对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不够果断。
其实,像颜玉书那般性情冲动,看似鲁莽之人,在心中实则早就有了权衡。他并非是权衡了此事的利弊,而是权衡过此事要不要做,若是做,如何会做的更好。
颜玉书从不会犹豫。
苏澈觉得,现在的自己也是一样。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只不过,它不会成为自己做出决定的阻碍。
是以,他直接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高立兴一愣。
“好好答,我可以不要你的银子。”苏澈轻笑,透着和善。
高立兴一听不要银子,虽知道他要问的肯定是机密要事,不过还是连连点头。
“好汉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把蝶恋花,都藏在哪了?”苏澈直接道。
高立兴本是在想他会问什么,脸上都带着些小心和讨好,可当听到后,却是愣住了。
蝶恋花?他是为蝶恋花来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
短短的一瞬之间,高立兴的心思已经转了几转。
他脸上情绪稍有变化,却也没想着隐瞒,因为他知道,对方既能说出这蝶恋花,显然是已经笃定,就是不清楚他知道多少。
此时,高立兴斟酌开口道:“好汉原来是为蝶恋花来的?”
苏澈点头。
“可这,跟本官没什么关系啊。”高立兴话出口,连忙解释,“这香云楼是血衣堂口的产业,你想必也听说过这血衣堂口的名声,他们背靠天下盟,肆无忌惮惯了,别说是捣鼓这蝶恋花,就是弄毒散,本官也奈何不得他们啊。”
苏澈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蝶恋花是血衣堂口的,而你对此是一概不知?”
“对对对。”高立兴连忙点头,“本官也知道毒散害人,一直有心将之铲除。”
“可我怎么听说,这香云楼其实是你的产业?”苏澈道:“蝶恋花也是在给你赚银子?”
高立兴一怔,接着大义凛然,“这绝对是污蔑!本官乃是朝廷命官,怎会行此为恶之举?”
“那你知道血衣堂口把蝶恋花藏在哪吗?”苏澈问道。
“不知道。”高立兴摇头,很是老实。
“香云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