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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命清风赊酒来-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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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在昨夜,北燕精骑出现之时,他们便已想到了。
  一夜,斥候探马有去无回,众人心头如沉石。
  “他们今日会攻城么?”魏旸胥问道。
  “不会。”萧方淡淡道:“未见阵中有燕康旗号。”
  若论长驱直入,奇袭作战,三国时唯有两人称道。那便是梁国的平北军统帅苏恪先,以及北燕上将燕康。
  其余诸将虽不说寂寂无名,可在此两人之名下,皆显得黯淡无光。
  此时,若要行覆国之战,北燕必会派出燕康为帅,而此前萧方也曾说过,这般无声无息将大军陈列别国城门前的战法,正合燕康手笔。
  “我观军中旗帜为燕。”魏旸胥道:“那此时统军的,会不会是燕康麾下之将?”
  “你是想出城迎敌?”一旁,赵良玉似笑非笑道。
  若说对如今大梁军队的了解,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被一贬再贬的老将更为熟悉。军备两说,单是军卒人员素质方面,上马放出去,便是一茬茬的韭菜,任人宰割。
  这也是北方玉龙关不能陷落的原因。
  当然,梁国糜烂之相早有所显,他们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终是无能为力。
  “可若等燕康率军来围城,其时不更危急?”魏旸胥看向众人,说道:“如今城中百姓已然惊惶,昨夜已有逃离者,现在兵临城下,军心更是不稳,莫非各位以为拒城而守便可以了?”
  高默奇看他一眼,道:“不然呢?”
  “什么?”魏旸胥一愣。
  “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多坚持几日。”高默奇淡淡一笑。
  魏旸胥眉头一皱,刚待开口,便被一旁的牛敬忠拉了下臂膀。
  他看去,看到的是对方平静的目光。
  “挡不住,也好让城中百姓尽可能多离开吧。”陈兆元说了句,“毕竟,围城攻城之时,最忌杀逃城百姓。等城破,想走也走不了了。”
  魏旸胥心头一震,继而沉默。
  攻城时若杀城中逃亡百姓,必会引起反弹,说不得会引得城中军民同心,那样无异会加大攻城的伤亡和变数。
  而燕康此人在战场上素来喜怒无常,城破后会因某件小事而下令屠城,这在三国战时,大梁便已经领教过了。
  「屠夫」之称,便是由此而来。
  所以,魏旸胥一下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知道城破只是早晚,不是放弃出城迎击、寻求一战的机会,而是要为城中百姓考量。
  既然大梁军队无法获胜,那便尽可能地保全,多活一日,城中百姓便多一日的离去时间。
  晁炘见城头气氛凝重,不由挠挠头,低声道:“那要不要通知城中百姓,让他们撤离?”
  “胡闹。”魏旸胥瞪他一眼。
  晁炘一缩脖子,也是明白过来。
  大家都不说,百姓逃离便会少很多负担,可一旦说出来,那就是朝廷不管他们了,不光城中百姓,便是军心都会涣散。
  何如彼此心照不宣呢?
  “那咱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90章 君令
  燕国军队果然没有攻城,而只是在城外十里处扎营。
  宫中闻讯之后,梁帝方景然即刻下令,着辅国大将军萧方率军迎击。
  如他所想,北燕军队不足十万,城中禁军及兵马司各方守军便有二十多万,再加上京师附近其余驻军必也会闻讯驰援,只需一战,便可将这嚣张的北燕军队击溃。
  可萧方并未领命。
  午时,宫中连传萧方入宫。
  金銮殿上,方景然脸色有些难看,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看着殿中披甲那人,道:“北燕长途劳顿,昨夜又经一役,现在扎营,正适合奇袭。朕让你出城迎战,你为何不去?”
  萧方道:“我军虽众,战心却不足,反观对方,正值一场胜利之后,军心大涨,此时袭营,是否有诈且两说,便是正面交战,我军也不可能获胜。”
  “荒唐!”方景然勃然大怒,猛地拍桌。
  萧方躬了躬身。
  “你是想说我大梁数十万大军,也难解今日之围?”方景然语气阴沉。
  萧方嘴唇动了动,只是叹了口气。
  方景然朝后靠了靠身子,双手按在龙椅上,“赵良玉等人有何良策?”
  萧方知道他想问的是苏定远,只不过故意以赵良玉遮掩罢了。
  当即,他摇头,道了声,“诸将唯有死战,固守。”
  方景然笑了,“死战?是用人命填了,北燕就会退军?什么狗屁固守,听你的语气,这城是守不住了!”
  萧方抬头,这位老将的脸上风霜之色难掩,此时有些低沉,“陛下,玉龙关的平北军便是大梁砥柱,此时将士们已见北燕兵临城下,可想而知玉龙关已经陷落,平北军也已尽忠,军心如此,难以为战。”
  方景然手掌死死抓住扶手,一字一顿道:“朕的大梁,就只有平北军能战?”
  萧方苦笑一声,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自苏定远回京,军中老将或解甲归田,或郁郁而终,兵部适时往军中指派人手,多为勋贵之后,加以早先不成器的世家膏粱皆往军中送人,致使军中派系颇多。兵部因势而成六部之首,合兵马司任人唯亲,若说钻营无人可出其右,言战却皆为蛇鼠之辈。”
  萧方道:“纸上谈兵者有一个就够了,可若是多了,这兵就不是兵,而是匪了。”
  “放肆!”方景然猛地起身,脸色无比阴沉,死死盯着殿下之人。
  这番话,就差明说自己是那纸上谈兵的人,是导致大梁军队至此的昏君了。
  因为兵部尚书宇文嵩是自己任命的,兵部的权势,也是自己即位后,为了牵掣苏定远这等有威望的军中老将给的。就连兵马司的人员调动,都是自己放了权给宇文嵩。
  可他是为了平衡朝武,若是武将地位因战拔高,那将文官置于何地?
  方景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的意思,是如今军中糜烂,无以为战?”他淡淡道。
  萧方行了一礼,没说话。
  “朕不信。”方景然吐出口气,道:“能战与否,总是要战一场才知道。”
  萧方眼一睁,抬头,“陛下,这万万不可。”
  “废物!”方景然斜睨他一眼,“朕看你们这些人,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
  萧方咬牙。
  “朕听说,北燕欲封苏定远为北梁王?”方景然忽的问道。
  萧方点头,道:“此为燕国计谋,定远自是对大梁忠心的。”
  “陈观礼也曾忠心。”方景然顿了顿,然后道:“从军者,以马革裹尸为荣,此正是马上取功名的最好时候,朕不信我大梁将士像你说得这般不堪。”
  他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
  “陛下”萧方还欲劝说,可方景然已然不听了。
  从宫里出来后,萧方没有停留,直接骑马回城门楼,跟苏定远等人商议此事。
  方景然此举,明显是打算要派人出战,且必定不是他们这些老人。
  城墙上,众人闻讯之后,好似除了苦笑无奈外,很难再有别的什么情绪。
  苏定远手敲桌案,听萧方将殿上君臣一番话尽皆说完以后,端茶喝了一口,然后,看了身旁的苏福一眼。
  苏福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可他如何能照办?
  府中的少爷是少爷,可眼前的,同样也是自己的少爷啊。
  苏定远这杯茶喝了很久,一直喝干。
  茶杯放在了桌案上,其中没有一点茶沫。
  苏福嘴唇动了动,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闭了闭眼,然后起身,便朝外走。
  堂中或皱眉或在看着沙盘的几人有人注意到了,有人没注意到,不过都未在意。
  不多时,门外有军卒领着宫里小黄门进来了。
  萧方等人皱眉,而诸如魏旸胥等兵马司的将领则是心里一咯噔,不由相视。
  “魏将军,陛下的旨意。”小黄门看向魏旸胥,说了句。
  魏旸胥眼皮跳了跳,喉间一咽,强笑着接过了圣旨,“知道了,麻烦公公。”
  那小黄门看着场间这么多军中大将,压力也是巨大,及得圣旨给了,便连忙走了。
  魏旸胥深吸口气,将圣旨随手丢在了桌案上。
  场间其余人都未开口,气氛很是凝重沉闷。
  “魏某怕是要背一个骂名了。”魏旸胥在倒茶,只不过手很是不稳。
  牛敬忠看着了,走过去,从他手里将茶壶接过,给他倒满。
  “我陪你一同去。”他说道。
  魏旸胥一愣。
  “生死早晚事,守城有诸位便够了。”牛敬忠笑了笑,道:“我钻营了大半辈子,都在往上爬,该做一次为将者该做的事了。”
  魏旸胥眼眶有些模糊,他拍了拍牛敬忠的肩膀,没说出话来。
  其余诸人看着两人,只是心中轻叹。
  圣旨上,要兵马司统军上将魏旸胥,率军出城迎敌。
  阴沉的天终于在黄昏的时候下起了雨,雨不大,雨丝却连绵。
  魏旸胥仔细整理着崭新的甲衣,最后将兜鍪戴上,在城墙上遥遥看了眼那远处已有炊烟升起的北燕大营。
  “诸位,魏某先去了。”他说。
  诸将抱拳。
  照料家人等话在这个时候自不必说了,大厦将倾,多言无益。
  城内,是自内、外城驻军大营而出的将士,雨幕中,神情各异。
  有的跃跃欲试,有的愤懑激动,有的掩不住担忧害怕,有的毫不在乎,有的还顾说笑。
  他们多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未经历过战事,更甚者连剿匪都未曾参与。他们以往只是耳闻和在营中训练,并不知道真正的残酷。
  披挂持枪的宣威将军牛敬忠,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城门方向,双目微深,如在沉思着。
  魏旸胥上马,看着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无声一笑,而后振臂一挥。
  城门大开,数万官兵随之而出。


第91章 倒戈
  梁都城头上,是即便久经沙场,此时也不免紧张的数位梁国老将。
  离梁都不足十里外,临时搭建的箭楼上,是神情自若的燕长安,以及同样紧张的包文焕。
  十里之距,对沙场上的纵马奔袭来说,几乎是转瞬即至。
  包文焕双手握拳,恨不得下一刻此地便被他梁国铁骑踏平,可他看到了身边那人的脸色。
  平静,从容,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包文焕一愣,连忙去看那些搭建营地的北燕官兵,他们依旧在忙自己手上的活计,丝毫不以为梁国军队的奇袭而有什么反应。
  他心中一跳,想也不想便欲跳下箭楼,可后衣领却被一下拉住。
  “就算你现在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到。”燕长安看他一眼,笑了笑,“你虽号称包打听,恐怕还从未欣赏过生命凋零之美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包文焕咬着牙,大吼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燕长安没说话,只是负手,遥遥看着。
  城头上,看着那如长龙般掀起烟尘,在雨幕中冲出的数万大军,以及看似毫无动静的遥远处,诸将不由皱起了眉头。
  “有埋伏?”赵良玉犹豫道:“可这一马平川之地,左右那几片林子又能设下多少伏兵?”
  “不错,我等登高而望,燕军毫无异动。”陈兆元点头。
  高默奇薄唇抿紧,此时看着那滚滚而去的长龙,眉头一下深皱。
  “不对!”他沉喝一声,声音渐促而急,“前军太快,后军慢下来了!”
  此时,苏定远的目光,只是遥遥落在了一人身上,眼底悲凉与失望一闪而过。
  萧方双手按住城墙,急声道:“为何后军会突然放缓?是何人领兵?”
  “是是牛将军。”一旁,晁炘脸色猛地变白。
  他不是蠢材,此时,突袭之中前后军突然分离,若非先前约定,那边只有一个可能。
  “鸣金退兵!”赵良玉朝一旁喝道。
  “慢!”陈兆元连忙道:“此时鸣金必会生乱。”
  “那难不成要看着他们送死?”赵良玉说道。
  他们都能想到,只不过此时却不敢去相信。
  城外,纵马持枪的魏旸胥还在紧盯着那前方不远的营寨,如此白天,对方必然是发现自己等人出城迎击,可直到现在,却都没有丝毫动静。
  他虽然心中怀疑有诈,可此次本就是箭在弦上,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现在,他所能想的,便是舍命一战,即便是死,也要让北燕这些狼崽子流血。
  可就在这时,身边那追随自己多年的副将突然拍马同行,一脸惊慌道:“将军,后军慢下来了!”
  “什么?”魏旸胥没听明白。
  但下一刻,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是自后而来的喊杀声,以及前方天空中突然暗了一下,飞矢如蝗,铺天盖地。
  五月初九,北风过境,小雨。
  梁国兵马司统军上将魏旸胥率军出城,于北燕军队扎营之时发动突袭。
  同行宣威将军牛敬忠领后军反叛,与扎营前早早伪装待发的北燕精骑合围。
  梁军溃败,一时降者近万,魏旸胥战死。
  听得城外的谩骂和大笑,梁都城头上,一片沉默。
  “报,宣威将军府未见牛敬忠家眷,只有下人丫鬟尚在。”
  城门楼外,萧方神色更为苍老,他摆了摆手,让令兵下去。
  晁炘一脸愤懑,他站在城墙上,遥遥看着那一场短暂战斗之后的地方,竟忍不住淌下泪来。
  而守城将士,也无不凄然。
  牛敬忠为何会降?
  很多人想起了清晨时,北燕那骑兵在城下所说的话,那便是封平北将军苏定远为北梁王。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对方想要拉拢的并非只有他一人,便是大梁军方乃至朝廷里的官员,恐怕都不知有多少已经投了北燕。
  “宫里来的消息,陛下听闻此事后,气的吐血了。”赵良玉闷声道。
  一旁,素来多话的横九大口饮酒,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不出城去救?”陈兆元看着那端坐之人,问道。
  苏定远没有应声。
  “如此两战连败,而此战更是在城门前,还是当朝二品武将临阵反叛,城中百姓会如何想,军中将士们该如何想?”陈兆元愤声道:“我等方才不去驰援,麾下寒心,便是这拒守,届时恐怕都没多少人会死守了!”
  “方才之战,你没见降了多少?”高默奇打断他的话,道:“北燕三段射之后,骑兵只是一个冲突,甭管是魏旸胥的前军还是本来合围的叛军,都是溃不成军,一刻钟未到,倶是丢盔弃甲者。”
  他冷冷一笑,“他们,就是城中其他守军的写照,你指望这些人随你出城去驰援?莫说能不能救回魏旸胥,你觉得有几个人会跟你去?”
  陈兆元愣愣说不出话来。
  “我看你是近几年家务事管多了,人变蠢了!”高默奇毫不留情道。
  陈兆元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神色变幻半晌,终是只有一声长叹。
  “定远,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萧方问道。
  苏定远摇头,“现在的兵,不是咱们以前领的那些血气方刚的好儿郎了。”
  萧方皱眉,但还是舒展开来,“这些年,你们都未再掌兵,我虽执掌禁军,可练兵非我强项,能吃苦的也不多。但现在,城中禁军,还是有两万多人可用的。”
  他补充道:“都是,真正的好苗子。”
  他这句话,有些不想说。
  因为战争是死人的,且并非是平等的。
  庸碌无为者战死,他会道一声好汉,却不会觉得可惜。但那些年轻而刻苦,未来有可能会支撑起大梁军方的好苗子就这么死了,他会觉得痛惜。
  就像是那些门派世家需要延续一样,朝廷也需要,军方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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