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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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门,曾属魔道的宗门之一,擅长罗烟符道,算是武道之中的左道旁门,只不过数百年前便在江湖中消失了。
他在观潮阁除了练剑,唯一的兴趣便是研究这些江湖上失传的左道之术,对此自然熟悉。是以,见了这脚下云烟和场间诸人晕倒之态,便当即猜出。
“原来是观潮阁的高徒,失敬。”少女淡淡一笑。
叶常青撇撇嘴,还待说什么,江令寒已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他看向那道袍少女,说道“我或许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只不过,你不会成功。”
就算眼前之人真与天罗门有什么关系,江令寒也知道,对方与商容鱼绝非一伙。因为昨夜他已与商容鱼有所约定,而现在并不到时候。
是的,最终,他仍是选择了与商容鱼合作,因为他不得不如此。
叶常青有些疑惑,他看着自家师兄的脸色,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该问的时候。
对面,那少女闻言,不在意地一笑,抬手挽了挽耳边的发丝,道:“不愧是慧心绝剑,说出的话,都这么有底气,只不过我想知道,你的底气何来?”
江令寒听着对方这丝毫不见慌乱的话,眉头微皱,下一刻,他眼神微变。
“云家主!”
是了,云家唯一能让对方惦记的,恐怕只有商容鱼想要的那件东西,而眼前这人的目的必然也是如此,可现在,对方既然已经将云家诸人制住,为何还会费工夫在这边与他们闲谈?
唯一的可能,便是在云阁昌那里,对方还有另一番准备!
江令寒一经想通,立马便要转身离去。
可他有动作,那少女却手段更快。
地上的云烟好似有了牵引,竟是如绳般向三人涌去。
叶常青脸色一变,“已经服下破障丹,为何还会有此幻术?”
云烟无形无相,当然不会受人摆布,也不可能真如实质般对人成束缚。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假幻术,可它就如真实一般,让人明知是幻术也难以脱离。
而这便是江湖旁门,天罗门的罗烟符道。
苏澈同样脸色一凝,他挥剑将袭来的云烟打散,接触时真如与绳索碰撞,可那云烟散去又聚,接踵而来。
这与他昨夜所中幻术一般无二,都是毫无所察便被拉入其中,而就算明知是幻术,也根本无从脱身。
这究竟是何手段?
“是那焚香!”江令寒沉声道。
他所说的焚香,正是在那少女身后供桌上,香炉里点燃的三支燃香。只不过这香想必也是早就点上,可燃烧却慢,现在竟还有大半。
“怪不得这云烟来也无息,原来源头在那。”叶常青挥剑斩退袭来雾绳,抬手朝那少女一指,喝道:“着!”
一道绳索犹如金光,霎时自袖中而出,速度奇快,左右不过五六丈的距离,几乎是转瞬即至。
那少女竟是躲也不躲,淡淡道:“捆仙绳?”
下一刻,她右手一挥,竟是打出一道火焰匹练,直接斩向那捆仙绳,却是她手上一直所持的那把如出炉剑胚的桃木剑。
叶常青神情不变,看着捆仙绳被劈开斩断。
“区区小道,也敢班门弄斧?”
道袍少女却是将叶常青此前这话,原封不动地奉还回去。
“是么?”叶常青不在意地一笑,本就俊朗的脸上,更是出现几分欠揍的讥讽。
少女一愣,继而好似有所察般慌忙回头,却发现身后那香炉上的三支供香,竟不知何时被斩断,三截指肚长短燃烧的香头,兀自在桌上冒着青烟。
“袖里藏花!”道袍少女咬牙,一字一顿道。
“师兄。”叶常青却是看向一旁的江令寒。
“不错。”江令寒罕见一笑,真心夸赞。
袖里藏花是观潮阁的一式剑招,变化诡异而令人防不胜防,可如今,叶常青竟是能将此招化入剑气之中,以捆仙绳作为双重遮掩,暗以剑气截断那供香。
幻术媒介只一次生效,也就是说,对方这幻术剩下的时间,也唯有那三个香头还能引燃的时间了,对方再点燃那剩余供香也是无济于事。
道袍少女的脸色沉下来,单轮武功,莫说是眼前三人联手,便只是一个叶常青,她都不是对手。此前自信,自然是全靠幻术布境占据先机。
可现在,幻术将破,而这叶常青也是通习左道的高手,当年江湖旁门左道没落时,观潮阁可没少搜集其中秘卷。
依靠手中其余手段,她根本没把握挡住这几人。更别说,强大的幻术布置更需要时间,而对方必然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江令寒已经打算走了,眼前这女子已经不成威胁,而就算将对方拿下也无必要,现在最重要的,自然是去云阁昌那边。
可是,道袍女子猛地看向苏澈。
“你要再不出手,可就晚了!”
第73章 心照不宣
听闻此言,江令寒转身的动作一顿,脚步就停了下来,而一旁的叶常青更是猛地看过去。
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颜苏竟真有魔门身份不成?
叶常青的眼神里带着探究,还有戒备,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苏澈脸上,然后,看向他手中的沉影剑。
这是一柄看起来毫无光华的长剑,无论是出鞘之前还是出鞘以后,可就是这么一把剑,却让他感觉到了危险,比先前藏鞘时更甚。
现在,颜苏拿着这把剑,他就需要提起十分的应对。
苏澈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只不过他不能去解释,而是看着对面那如是含笑却无半分温度的道袍少女,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不打算出手吗?”少女看他,语气轻轻。
而在她身后桌案上,那三截香头终于要燃烧殆尽,四下的云烟渐有稀薄之相。
苏澈握剑的手紧了紧。
且不论身份暴露与否,单是他今日受魔门之人要挟而对正派出手,如若传扬出去,自己今后将彻底无法在江湖立足。
正道容不下自己,而自己只能苟且于魔道之属。
因为在桃花剑阁所为,自己问心无愧,也是被人算计,并非事实。可现在,却是两难摆在自己面前。
出手,今后便只剩一条路;不出手,自己身份便会被对方说出,那么,身边这观潮阁的两人必会先来对付自己。
因为眼前少女已无太大威胁,反倒是自己身上的观潮剑气,才是这两人的目的。而就算自己能脱身逃走,那昏迷的盗帅呢?
就算能逃走一时,可今后呢?更别说他也不会认为,观潮阁只会派出江令寒这两人来。
抉择当前,最是艰难。
叶常青看着他,眉头一皱,就要开口,可一旁的江令寒却是伸手拍他肩膀一下,阻止了。
“师兄?”叶常青回头,眼中满是不解。
如此时候,最是耽误不得,而这颜苏此时明显是立场不定,若不先将这不稳定的因素铲除,接下来不管做什么都可能会生掣肘,会被对方坏事。
依着他对自家师兄的了解,这时对方早该有决断才是。
江令寒只是轻轻摇头,没说什么,可目光,也是在看苏澈。
对于眼前青年的身份,在昨夜,他已经从商容鱼的嘴里知晓了。而这,也是让他做下帮对方除掉瑶无艳这个决定的原因。
或许,是自己太虚伪了吧,江令寒想着,其实在商容鱼打算以毓萝清茶树作为交换的时候,自己已经要答应了,毕竟,自己是观潮阁的真传,而不只是一个秉承侠义的江湖人。
也可能,对于自己来说,对于父亲或是观潮剑气的执念太重了,这些年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终于,有了可能解决的一天,他迫切,也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再就是他不觉得苏澈会与魔门有所关联,而现在对方既然会有进退两难,想来也是这神秘女子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以此为要挟罢了。
当下,江令寒看着苏澈,对方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而事实上,现在也并非转为敌手的最佳时机。
因为眼前这道袍女子身份未明,或还有其他厉害帮手,自己和师弟虽自负武功,但因为不久后自己便要暂离去帮商容鱼,还要有一番恶战,当然不想平添麻烦。
是以,若现在能不与这苏澈为敌,自是最好的。
说实话,也是因为从对方身上模糊感应到的危险,让江令寒有些犹豫。
千般念头只在一闪之间,不只是江令寒和叶常青,就连苏澈,都已经有了决断。
“抱歉,你要失望了。”苏澈说道。
道袍少女一愣。
叶常青挑了挑眉。
江令寒眼神微松。
不管怎样,这都代表着是一个好消息。
当下,他一把拉住叶常青,道:“走。”
“啊?”叶常青有些不解,既然这颜苏都不打算反水帮那女子了,他们这时候还走什么?直接一块上,先把那女子擒下再说啊。
反正,依三人之力,这根本不用费什么功夫。
但江令寒没有解释,只是拉着他要走。
长久以来的默契,叶常青自然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是以便顺从地随对方施了轻功出了院子。
苏澈看了眼两人背影,唇角抿了抿。
“走的这么快,看来是不想听我把你的秘密说出来啊。”道袍少女见两人走远,竟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苏澈暗自警惕。
而他对对方所说的,也是认同。
这般情况下,或许唯一能证实的,便是江令寒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而对方竟会对自己暂时视而不见,那么,对方此时必是有更为重要之事。
联想到昨夜在自己回房后,江令寒似乎是出去过的情况,苏澈心中不由猜测,难道说,他也跟商容鱼见过面了?
他这般想着,那少女已经旁若无人地走到了自己近前。
而四下,云烟终于散去,清晨的风依旧凉爽,空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香火味道,晨光落在身上,透着几分凉意。
“你不怕?”少女问道。
苏澈看她,道:“昨夜,今日,你找我究竟为何?”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问了,只不过昨夜对方并未回应,或者说,是理也未理,只有那唱词凉薄。
“你果真是个冷静的人。”
少女说着,道袍被庭前的风吹动,青丝飘扬,亭亭玉立,让人难生加害之心。只不过其年纪尚轻,可这份凉薄之姿和清冷之相,却又让人走近不得。
苏澈虽未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什么敌意,就如昨夜一般,那月下女子的窈窕身影模糊朦胧,可他从不会掉以轻心,唯恐又毫无防备地中了对方幻术。
漂亮的女人会骗人,可眼前这少女模样的人,也一样如此。
“我冷静,可手中的剑不会冷静。”苏澈缓缓道。
“沉影?”道袍少女眼帘低垂,看着他手上的那把剑,轻笑,“名剑皆需染血,在你手上,沉影蒙尘,不知何时才能化尘寰为神兵?”
第74章 幕后
道袍少女的话落下,苏澈眸光微闪,如同水波,因风起皱。
铸剑大师公输火药铸沉影剑,后被苏定远所得,交于其子苏澈之手,此事并非隐秘,因有风媒存在,自是传入江湖,而不乏有心思诡谲之辈妄图染指。
可就算如此,能知道沉影剑有望成为神兵的,却是了了。
但凡知道这一点,无论是其所靠势力,还是手中情报,都必然不会小了。
“剑是用来杀人的,铸剑师把它打造出来,也不希望它就此被藏于鞘中吧。”道袍少女开口道。
苏澈平静道:“沉影剑,是我的剑。”
道袍少女秀眉一扬。
“既然你不打算说,我就只能出剑。”苏澈轻轻抬剑,然后道:“你说的没错,剑是用来杀人的,剑出,便要染血。”
米陌荨只觉双眼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眯眼。
这并非来自四下晨光,而只是因为眼前的人身上隐约散发出了一股气势,锋锐刺目,那是剑气。
她心神一凛,顿时想起那人提醒自己的话,可她自是不忿,眼前人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那人那般评价,甚至如此看重?
而一个能被自己幻术所惑之人,就算剑法高明,那又怎样?!
这般想着,念头急转之间,她竟是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反而当先出手,迎着身前而来的锋芒,一掌挥出!
掌出时身周已有寒气而生,风中似有通明冰晶凝聚而落,这掌纹清楚如白玉般的手掌,此时几如冰晶一般,寒意森森,而又如同观音琉璃一般圣洁。
这明明是一式杀招,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杀气,只有无边的寒冷,和那种见佛时的朝拜欲望。
苏澈虽不知这是何等掌法,但也知这其中必有惑神之功,而他也不必去管太多,眼前人出招,他只需一剑斩之便是。
暗沉的剑光在两人之间出现,比那掌风更快,抵御住了寒气。
米陌荨只觉得前方出现了阻碍,一瞬之间,掌中传来渐渐明晰的刺痛,且随手掌往臂膀上蔓延。
护体真气而成的寒意凝晶就如冰甲,可在此时却寸寸崩裂,没有起到丝毫抵御作用。
苏澈抖剑,剑锋削过眼前女子的手掌,一瞬间冰晶四散,如同真是斩在了玄冰之上。
崩散的冰粒如雪,在两人之间凝聚如凛冬的薄雾。
“幻术。”苏澈沉眸,对此并不意外。
而米陌荨则是眼底闪过痛苦之色,她的右手虽有寒冰真气相助而未被剑斩断,可真炁溃散,对方剑气仍是侵体而入。
就如深秋时的阴风,袭体后难以驱除。
她借眼前暂成的幻术而后退,同时左手迅速封住右手经脉。
但她果断,苏澈却更快。
雾气如被大风吹过,在米陌荨睁大的眸子里瞬间崩溃,一把暗沉无光的长剑,从两人间飞舞的冰屑中刺出,如同递帖一般,却杀意森然。
其后,是那个让自己嫉妒的年轻男人的平静双眸。
两人之间毫无阻拦,而如此近距之下,对方剑步一出,这一剑,必然会重创或是杀死自己。
就这么败了吗?米陌荨觉得这一瞬间,一切都延长了,她似乎能看清那把剑上并未是因蒙尘而无光,而是一种内敛,就如他本该的杀意一般。
剑很薄,剑锋很凉。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甘的。
所以,她不能死,也不想死。
“颜玉书!”千钧一发之际,米陌荨猛地开口。
剑锋在她的脖间停下,她甚至能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刺痛,那是由死转生。
米陌荨白皙的脖间如是受寒一般,寒毛缩紧,起了一层小疙瘩。
苏澈持剑的手很稳,手中的剑也很稳。
“你说什么?”他微皱眉,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米陌荨喉间动了动,身子轻轻朝后退了退。
眼前的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这才松了口气,晨风一吹,只觉得背后隐隐有些凉意,却又为自己心中的庆幸而感到羞耻。
嘀嗒,一片安静之时,这是她的右手在滴血。
之前左手的封脉在方才的紧张和动用真炁时崩开,一道道细密的血痕布满右手,本是如玉般晶莹白皙的肤色更是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方才苏澈只是斩出了一剑划过,却像是被数道数十道剑气所伤,而其上剑气未散,更是出血难愈。
“想要云阁昌手中之物的,是他。”米陌荨重新以封脉之法封住右臂,脸色白了白,然后道:“他不想让你生事,所以才让我拦住你。”
“昨晚?”苏澈皱眉。
米陌荨轻轻点头。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所以,他们两个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吧。”苏澈收剑还鞘,看了眼盗帅,然后转身欲走。
“你去了也没用。”身后,米陌荨抬头,微微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