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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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要是没我们这种人,你们正派还吃什么饭,烧杀抢掠的就换成你们了。”甄晴冷笑。
叶常青脸色一沉,就待再出手。
“好了。”江令寒把他唤住,道:“没必要跟他们逞口舌之利。”
叶常青点点头,然后看向彼此扶持的两人,开口,“你们将云家主怎么样了,他现在在何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伊雪稠说着,转而一笑,“不过呢,你要是跪下来,叫我一声好姑奶奶,我说不定会提点你几句。”
“你!”叶常青目光一寒。
“她们在拖延时间。”江令寒说道。
然后,原地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小心!”甄晴瞳孔一缩,促声道。
伊雪稠早就知道江令寒有一手绝剑,顾名思义,便是绝杀之剑,而他练的,更是快剑。
她一直在提防,此时,当眉心刺痛,眼前浮光掠闪之时,她便迅速甩出几物,然后揽着甄晴转身便以轻功遁逃。
江令寒自然不会一出手就是杀手锏,他的剑很快,而且自信对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但他于半途只好变招,因为对方甩出的,赫然便是火雷子!
“师兄!”叶常青当然看的分明,此时急喊出声。
江令寒虽有一刹心惊,可丝毫不乱,手中铁剑如破浪急帆,只是好似蜻蜓点水般在打来的两枚火雷子上点过,便从容收剑。
火雷子分左右朝厢房弹射而出,洞穿窗户,能听得磕地的响声。
而叶常青在方才便运上轻功,此时也已到了江令寒身边,直接伸手去抓对方肩膀,明显是打算一并脱身。
可江令寒并没有动,只是目光如水般沉着,看着伊雪稠两人逃离的方向。
“师兄?”叶常青心下一急。
那火雷子爆炸可不是闹着玩的,虽说是弹进这厢房内,可一旦炸开,飞石碎瓦无数,两人狼狈不说,很可能还会因此受伤。
而依那伊雪稠的阴毒性子,谁知道她又会在这火雷子里添什么料?
但下一刻,叶常青便愣住了。
因为火雷子没有爆炸,场间安静的只有风声。
“假的?”叶常青有种被戏耍后的羞怒。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假的,自家师兄方才没必要这么紧张。
当下,他马上想到了对方刚才刺出的两剑。
“师兄点灭了引线?”叶常青有些惊讶。
这不光需要眼力,还得有对真炁的精准掌握,否则一剑刺去,那火雷子当空就炸了。
“不追吗?”叶常青问道,因为他见江令寒只是沉思模样,并没有要追击的意思。
或者说,方才便已灭掉火雷子,完全可以直接追上去的,为何现在驻足?
“我记得,你以前去过青楼。”江令寒忽然道。
叶常青脸色一僵,“师。。。师兄,你这个时候,怎么突然说这个?”
“青楼里的姑娘手里,是不是有一种牌子?”江令寒问道。
叶常青知道自家师兄轻易不开玩笑,此时见他脸色如常,当即干咳一声,然后道:“那是恩客令,是青楼女子给心仪的嫖。。。算是给客人的一种信物,以后持着恩客令就能直接去找她,然后。。。”
“去青楼。”江令寒果断道。
叶常青听后,很是意外,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之人,犹豫道:“现在大清早的就去?”
江令寒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方才看到了甄晴身上露出的恩客令。”
叶常青一愣,“这甄晴还是青楼女子?”
江令寒摇头,抬脚便走。
“可咱们方才直接拿下她们不就好了?”叶常青追上去。
“自己想为什么。”江令寒说道。
叶常青拧了拧眉,然后猛地一拍手,“我知道了,是因为就算将她们制住,她们也可能嘴硬不说出云阁昌的下落。而像伊雪稠和甄晴这等人,出入江湖必然需要遮掩,反倒还不如咱们直接去她们的藏身之处,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他觉得自己在师兄身边久了,果真睿智起来了。
江令寒点点头,“这两人在江湖上素有凶名,却是因为擅长用毒和隐匿刺杀,论武功的话还差些火候。”
叶常青接过话去,连忙道:“这梁州是桃花剑阁的地盘儿,依她们两人的小心,背后要是没人指使,她们肯定不敢来犯险。师兄是想找出她们身后之人!”
“不错。”江令寒认同道。
“那,颜苏那边?”叶常青问道。
江令寒眸光沉了沉,因为他同时想到了自己和商容鱼的约定。
当即,他脚步一停。
“你我分头行动。”江令寒说道。
“啊?”叶常青有些不解,“师兄不是说此行下山或有凶险,你我要形影不离吗?”
江令寒心中也有考量,而更不想将对方牵扯进去,因为此事一旦泄露,那可绝非是身败名裂那般简单。
就算,他是为了毓萝清茶,是为了宗门。
所以,他不能跟叶常青袒露实情。
“记着,那恩客令是象牙所制,珍贵非常,能用的了这等材质的绝非寻常青楼女子。你去找云家的下人打探青楼消息,我去找颜苏。”江令寒说道。
叶常青看着他,抿了抿嘴,“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想什么呢。”江令寒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臂膀,“沿途留下标记,最多两刻钟,我就会赶过去。”
说完,不等叶常青再说什么,他便转身朝之前来处而去,又等身形拐过转角时,四下看看,直接施了轻功,朝府外掠去。
原地,叶常青张了张嘴,然后默默转身,去找云家的下人问路去了。
第78章 念念不忘
江令寒和叶常青各分一路而去,那这段时间里,本该到这边的苏澈呢?
他被人拦下了,而且还是熟人,只不过是越来越陌生的,熟人。
昨夜路过的花园,荷塘边,凉亭下,两道身影,长身而立。
“你怎么会来这?”
“想必米陌荨已经告诉过你,让你别插手,若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杀了你。”
两人开口,言谈并不愉快。
只不过,哪怕如此,两人都是平静地说,没有语气的起伏,也没有情绪的波动。
如同真是已经渐行渐远的陌生人一般。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苏澈抱剑,靠在亭柱上,看着面前的人。
颜玉书一身浅蓝绸衫,长身玉立,顾盼倜傥潇洒,竟比女子还要多三分风姿。
最主要的,是他容貌,宛若美玉般精致,越发光彩明艳,更胜女子。只是其神情似天生七分凉薄,让人不敢直视。
苏澈心下不由冒出一个念头,那便是相比方才那道袍少女,自己昨夜身中幻术所遇那身子窈窕的白衣女子,似乎与眼前之人更像一些。
不过,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让他暗啐自己,真是胡思乱想些什么。
“稍不留神就没命了,你还真有胆走神。”玉书说道。
苏澈一笑,没回应这个,反而道:“你好像挺喜欢这种地方。”
玉书没回头,“什么?”
“上回在宫里,你与我也是在亭中相别。”苏澈说道:“想不到那次,竟是最后一次入宫。”
“你喜欢去宫里?”玉书看着被晨风拂过的荷塘水面,语气里听不出包含着什么情绪。
苏澈摇头,“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不过才短短数月,可时间一晃,好似过了好久。”
“是不是流亡久了,人就会变酸?”玉书看他,冷笑,“自怜如草木一般?”
苏澈微微皱眉,与之相视,“为何真情实感,你总不会意?”
“会意?”玉书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如今的我,就是当初会意的下场。”
听他提及往事,苏澈沉默下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当真不会杀你?”
良久后,玉书开口,声音淡淡,不含感情,可其中杀意似有若无,杀机明显。
在这一刻,他才像是如今后周东厂里那位位高权重,一言定人生死的掌刑千户。
破门灭户,杀人如麻,似乎才是最好写照。
当苏澈感应到来自对方身上那如血般粘稠的杀气时,再难掩饰心中情绪。
这是杀过了多少人,才会在心有杀意时,释放出如此清晰而令人心悸的杀气?
清风骤停,草木蛰伏。
苏澈的脸上,有惊讶,有失望,有自悔,有痛心。
可玉书看到后,反而脸色一沉,“你是在可怜我?”
说着,他不由感到好笑,“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你凭什么可怜我?”
他大笑,“如今我执掌大半东厂,麾下听令者三千三,谁敢笑我?”
即便是看似歇斯底里,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尖锐刺耳,反而多是一种说不清的柔意。
苏澈静静看着他,眼底有些悲凉和伤感。
“我杀了你!”玉书沉喝一声,悍然出手,一拳打出。
他的拳头比妙龄女子还要白皙秀气,可只是拳风便好似有崩山之势,此时骤然打出,两人之间仿佛有闷雷滚滚。
苏澈没有躲。
玉书眼底闪过刹那的犹豫,但最终仍是心中一狠,拳出未收,只最终还是减了五分力。
嘭!
一阵骨裂之声,苏澈整个被打飞,飞出凉亭,狠狠摔在地上,朝一旁滚落。
噗,他眉间深锁,张口吐血。
这是他第一次重伤,此前未有,强烈的痛楚让他脸色变得苍白,额上更是冒出一层虚汗。
一时间,苏澈竟是不能起身。
玉书看着亭外地上那人,脚尖下意识抬起,可马上便收回,恢复如常。
苏澈以剑撑地,艰难站起,只是他呼吸好似带风,有些浅,有些急促。
方才颜玉书那一拳,伤了他的心肺。
“哼,不要以为你不躲,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亭中的人负手,走出几步,开口道:“云阁昌手里的,是开启无生老祖埋骨之地的秘钥,我势在必得!”
苏澈没想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强忍着痛苦,低咳几声,道:“别再杀人了。”
“什么?”玉书一愣,显然没想过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是可笑,而是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说这个?
苏澈看着他,心中想的,是盗帅曾经问过自己的话。
如果下次再见到自己的那位朋友,该如何?
彼时的苏澈说,会让他做出选择,而如果他不愿意,那自己来帮他做这个选择。
可现在,真当当面时,苏澈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没办法对颜玉书出手。
多年的愧疚累积至今,在苏澈家破人亡的现在,这份愧疚已经变得无比沉重,尤其是当洛青死后,他身边除了盗帅这个朋友外,竟是再无半个亲人。
所以,在颜玉书这里,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做到出手了。
“你疯了?”玉书眉头一皱,看着他,在想自己方才难不成下手太重,竟是让对方神智也不清了。
苏澈摇头,将口中涌上来的血吐了,说道:“聚义庄的应巨侠,已经在召集江湖侠士,针对东厂,他们此时动作,真正想要除掉的人是谁,你应该清楚。”
玉书听后,眉间反而一松,“一群土鸡瓦狗之辈,就算有应笑看,又能奈我何?”
苏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他,要知道,巨侠应笑看可是对方自少年时便崇敬的人物啊。
玉书淡淡道:“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关心我?”
苏澈摇头道:“我只是,不想看你继续堕落下去。”
玉书这回没有嘲讽或是怎样,只是看着他,唇角微抿,“所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才硬生生受了我一拳?”
苏澈正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这时候,玉书的语气好像跟原先没有区别,只不过,却有一种认真。
“你我交情,在六年前就断了,从那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他淡淡道:“我选择什么样的路,或是变成什么样,都与你无关。从始至终,你都是在自作多情罢了。”
这话有如朔风般无情,如人心般薄凉。
苏澈轻轻一笑,与之相视,“是的,就如你所说,是我自作多情。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你都是那个想要行侠仗义,仗剑江湖的颜玉书。”
玉书负在身后的双手一下握了握。
“如果,”苏澈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还是笑着说,“你能离开这条道,我愿是你杀的,最后一人。”
玉书看着他胸前的血洇透青衫,看着他嘴角血迹,看着他一脸苍白,看着他眼中仿佛含泪,只觉得一下说不出话来。
如同心中被封存多年的柔软,在这一刻突然触动,几乎让他忍不住去与眼前人相拥。
第79章 江湖依旧未变
“一个大男人,故意说这种煽情的话,是在恶心人吗?”
玉书深吸口气,道:“观潮阁的两个麻烦,要不要我替你料理了?”
苏澈没说话,只是摇头,忍不住咳嗽,带出伤肺的血。
玉书皱眉,说道:“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是早些去找郎中看看吧。”
说着,他仔细看过眼前人一眼,转身便要走。
“你,你等等。”苏澈唤道。
“你还有事?”玉书回头,话语不耐,可神情却是如常。
“我所说的”
“聒噪。”玉书冷哼一声,只不过却并无厌烦。
苏澈笑了笑。
“小心。”他说。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玉书抿了抿嘴,脚下一踏,施轻功走了。
看他轻功施展而无声,眨眼不见,苏澈再也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他艰难地从腰间百宝囊里取了治愈内伤的丹药先服了,而后就这么躺在地上,缓缓调整呼吸,尝试以真炁疗伤。
不管怎样,就算自己受了重伤,也算是值得了。苏澈想着,不论别人怎么说,在方才他还是能感觉到,玉书没有变坏,或者说,他还可以回头。
天空很蓝,白云飘过,他眯眼看着,哪怕此时狼狈,也笑得舒心。
巳时的梁州城已经忙碌起来,街上虽不总是热火朝天,可在当城中大大小小的帮派都有所动作的时候,人们均是不免上街来看。
想要看看这些素日的不良,到底是为何而动。
一处小酒馆,貌美的女子在喝茶。
她一身白衣,长发如雪一般,可面容却是美艳精致,竟让人辨不出年纪。
酒馆里不乏有客人忍不住去看,就连隔窗街上的人路过都是忍不住去打量,可总是看过两眼后便匆匆收回目光。
无他,人虽美,可其气质太沉,即便是在喝茶,有的也非美人品茗时的恬静美好,反而给人一种阴郁,就如同是七月的雨那样。
只不过,总会有人胆大无知。
“既然是来酒馆,就该饮酒才是。”有年轻的公子走到桌旁,不在意地于对面坐了,伸手,将她眼前的茶杯推开,“为什么要喝茶呢?”
他穿着华美,脸上带着自认为随和亲近的笑容,而身后还有三五家丁随从,此时都是抱臂站着,俨然衬托出眼前男子的身份地位。
“既然能活着,为什么要找死呢?”瑶无艳连看都未看他,淡淡道。
年轻公子一愣,他身后的家丁更是眼中一怒,其中一个直接出言呵斥,“放肆,我家公子这是看得起你!”
“放肆!怎么说话的?”这年轻公子呵斥一声,道:“还不赶紧给这位姑娘道歉?”
那家丁素来知他脾性,道歉也很是熟练,他先是不轻不重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道:“小的嘴欠,给姑娘赔不是了。”
这年轻公子轻哼一声,然后看向对面,笑道:“姑娘别往心里去,这些下人就是平日里惯坏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