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五零被抢亲[穿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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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高兴的蹦蹦跳跳,就连隔壁那不合群的小狗崽子,都早早的去了村口,站在人群外,眼神阴森森的看着前方。
到了半上午的时候,远远的,一个孩子打头冲出去,口中用这边方言喊着“阿爹”。
“阿爹!是阿爹回来了!阿娘,快看,是阿爹回来了!”
“我儿子,我儿子回来了,慧英,你看看,我怎么瞧着我儿子瘦了许多,是不是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
“巧大娘,您看您说的,开山队是去挖山搬石头的,都半个多月了,能不瘦吗。”
顾念在后面听着,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村里的开山队挖山回来了,家里的顶梁柱们回来,难怪全村都出动了,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一起回来的,还有隔壁狗崽子的娘。
全队里,就她这么一个女性。
只是大家都落的跟难民似的,连脸都不怎么看得清了,乍一看根本分不清队伍中谁是男谁是女,也不知道那群老太太都是怎么分辨出来哪个是自己儿子,哪个是自己孙子的。
狗崽子他娘回来,狗崽子面上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脸依旧臭的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要不是眼睛亮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迎接仇人。
程家小傻子看谁家都有爹妈,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家爹妈不在,顿时不干了,嚷嚷着要爹要妈。
周围大人没几个有同情心的,还有一个刚回来的壮年汉子用脏兮兮的手指在小傻子白胖胖的脸上抹了一下,留下两道黑印子。
“你爹妈要生弟弟妹妹,不要聪子了。”
小傻子一听,哭闹的更起劲儿了,倒在地上翻来翻去,嚎的人耳朵疼:“不,我不要弟弟妹妹,我要爹妈,我要爹妈,不要弟弟妹妹,呜哇哇!”
“长山,你怎么还欺负一个小孩子,赶紧回家扶着你妈,咱回家去!”
长山叔嘿嘿一乐,上去就扶着巧大娘:“妈诶,我出去这段时间,可想死你了!”
重民大爷敲了下儿子的头:“都是做爷爷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诶,是是是……诶?”长山叔忽然反应过来,“阿爹你说啥?”
文林正窝在自家媳妇儿身边,悄咪咪的趁着别人不注意,摸摸媳妇儿的手:“慧英,这段时间我不在家里,辛苦你照顾我娘和爷奶了。”
慧英眼眶一红,连忙抹掉眼角的湿意:“你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这个做儿媳和孙媳应该做的事情,你和爹才辛苦,有没有受伤?”
“没没没……我身体强壮着……”文山挠头,正说着,耳边听到阿爷说的话,愣了愣,呆呆的看着媳妇儿,顿时瞪大眼睛,声音颤抖,“媳……媳妇儿?”
慧英脸颊一红,小声说:“估摸着两个多月了,上次我那个没来,但不敢确定,所以没说。”
“我要做爹了?”文山顿时惊喜交加,“哈哈哈哈,我要做爹了,我终于也要做爹了,哈哈哈哈!”
“文山恭喜啊,媳妇怀孕了,你也要做爹了。”
“嘿嘿嘿,哈哈哈,同喜同喜!”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从顾念身边经过,每个经过她的人,都要侧目看她一回。
“这是谁家亲戚?”
“不知道……”
“听说是个流浪儿,这两天一直在村子里,也是可怜。”
“自己都吃不饱了,有什么可怜的……”
“回去回去,妈给你们包了肉饺子,肉馅足足的。”
“真的啊,还是妈对我们最好!”
……
顾念舔舔嘴唇,她也想吃肉饺子了。
人群散去,只留下顾念四人。
顾念和小傻子离得远,小傻子见没人理自己,似是没趣,自顾自爬起来,巴巴的跟在那户说要吃饺子的人家后面,怎么赶都赶不走。
顾念看了热闹,见人群散了,便也离开此地,不然看到那狗崽子,她就想起昔日‘仇恨’,忍不住牙根痒痒。
“巢巢,妈回来了,给妈抱抱,这段时间妈想死你了。”
何寡妇蹲下来,抱住脑袋歪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儿子。
狗崽子,也就是巢巢闻声,转过头,抿唇一声不吭,只是落在两侧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妈妈腰间的衣服上。
无论是开山回来的母亲,还是一声不吭的孩子,都瘦的让人心酸。
母子俩回到家,何寡妇把大门关上,这才把藏的严实的一块包着的手帕拿出来,手帕解开,上面放了十几个硬币,压低着的声音略显激动:
“巢巢看,咱们有钱了,妈妈赚了好多钱,明天就能给巢巢买肉吃。”
其实也没有几个钱。
现在市面上使用的货币是银元、铜元和铜币。
由于发行的银元大小不同,一个银元可以兑换一千到一千三百个铜钱。
一个铜元可以兑换八个铜钱。
手帕里包着的硬币,没有一个是银元,就连铜元,都不到五个,其余都是铜币。
巢巢定定的看着妈妈,不点头,也不摇头。
何寡妇看着这样的儿子,忽然眼眶一红,拳头捏紧,硬币搁的掌心疼。她勉强笑笑,伸手想要摸摸儿子的脸,可儿子却后退一步,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之前在外面,可能是母子分离太久,巢巢想妈妈了,才会让她抱了那么一会儿。
现在反应过来,却是不让碰了。
何寡妇连忙收回手:“对不起,巢巢,妈妈忘记了,妈妈这就给你去做饭,这就去。”
说着,冲进厨房,双手撑在灶台上,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何寡妇不是这里人,前几年战争还没平息下来,她挺着一个大肚子混在难民群众一路向南逃,路上在好心人的帮忙下,生下了孩子,因为某些原因,取名‘巢巢’。
何寡妇长的漂亮,这一路上,她怕孩子被抢走当口粮,又怕自己被流氓看上给祸害了,担惊受怕之下,还要找粮食喂饱自己和孩子,每天累的闭上眼睛就怕再也睁不开,便没顾得上孩子,也没跟孩子怎么交流过,让孩子在她背后背了三年。
直到逃亡到安河村,在老村长的帮忙下在这里安家。
这里很安宁,老村长看她们孤儿寡母可怜,在村民们不善的目光中,将这间早年逃亡出去,主人家早已杳无音讯的房子暂时给了她住。
不要租金,但这房子算是村里的资产,何寡妇不能卖掉,日后若是主人家回来,想要要回房子,何寡妇也必须归还主人家。
何寡妇很感激老村长,逃难两三年的她,当时就想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当她东奔西跑的讨好了村里几个长老和村长老婆,终于觉得在村里站稳脚的那天晚上,她咬牙在街上买了二两猪肉,跑回家准备给孩子做个白菜猪肉馅的玉米饼子庆祝。
然而,任她怎么喊,孩子都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只有将食物递到孩子面前,孩子才会跟个木偶似的张嘴,机械的吃下去,被噎到小脸涨红,都一声不吭。
那一刻,仿若晴天霹雳。
在逃难的那两三年中,何寡妇不是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儿过,只是当时她的全副心思都在怎么活命上,每天提心吊胆怕在哪个晚上被拉走当成人。肉吃,一天的睡觉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
加上长时间处于饥饿吃不饱的状态,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因此一开始孩子哭的时候,她还会紧张的捂住孩子的嘴巴,又是严厉又是哀求,让孩子安静一点,千万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来二去,渐渐的,孩子越来越安静,有时候趴在她的背上,一连好几天,都可能一动不动。
当时她没多想,疲惫之中,只觉得孩子甚是乖巧懂事,知道妈妈的辛苦。
几十万到几百万的难民中,何寡妇能护着自己和孩子走到安河村,已经是奇迹,再奢求别的也不现实。
可怎么也没想到,她拿命保护着的儿子,竟然变成了木偶,除了偶尔会眨一下眼睛,几乎没有任何人气。
甚至连走路都不会。
后来的四年时间,何寡妇带着儿子,让他慢慢学会爬行,蹒跚走路,直到如今,他会走了,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甚至渐渐转变成不让人触碰。
好几个夜里,看着这样的儿子,何寡妇都差点想要放弃,她实在是太累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她现在的生活不会这么糟糕,甚至现在还可能是个在女子学校教书的女先生。
衣食无忧,家人在旁。
可是,看着那张肖似自己,又肖似那个男人的脸,她就狠不下心来。
于是每每想到自己曾经好几次有过抛弃孩子的年头,就觉得那样的自己好可怕,可怕到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可是,背井离乡的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外面讨生活,若是能看到希望还好。
可在巢巢身上,何寡妇看不到希望。
正是因此,她才感觉那么疲惫。
巢巢站在厨房外,冷漠的看着妈妈压抑的痛哭着,放在两侧的小手,轻轻动了下。
如果不是生活如此贫穷,能够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孩子,或许何寡妇便能发现,在努力想要回应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
第13章 套麻袋
何寡妇哭够了,便赶紧抹抹眼泪。
巢巢已经离开,她并没有发现儿子来过。
她看看厨房,厨房里干干净净,连一个土豆都看不见。这才想起,她离开的时候,虽然把所有口粮都给孩子留下了,甚至还跟村里人借了一小袋红薯,可也只是杯水车薪。
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离开,就是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的时间,那么点东西,早就应该吃完了!
何寡妇心惊,跑出去,想要抱住孩子,可又不敢伸手,只能用眼睛上上下下巡视着孩子的身体。
按理说应该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但孩子看起来还挺精神,甚至两颊还长出了一点点肉来。
她舒了口气,按捺下心中的疑惑,轻声说道:“巢巢,妈妈出去买东西,还要把之前在巧奶奶家借的粮食还给他们,巢巢在家里等妈妈好不好?”
预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何寡妇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拿着几个硬币匆匆离开家中。
她没看见的是,她所以为的冷漠的儿子,此刻正抓着院门,露出一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像个害怕被母亲丢掉的小狼崽子。
因为要还粮食,加上还得购买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吃的口粮,手中钱不够,原本想给孩子弄点带肉的面食,最后还是因为手头拮据而无奈放弃。
回来后,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除了她的儿子……
何寡妇发现,这次回来,儿子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以前总是坐在院子里发呆,或者坐在屋子里发呆,除了她离开的久了会出门去接她,其余时候,是怎么喊,都不会踏出院子一步的。
今天她却发现儿子吃完午饭,就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跑到院子的门槛上坐下,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不知道在盯什么。
何寡妇把这次出去穿坏的衣服都拿出来,坐在院子里,偶尔抬头看看儿子,手中不停的给破衣服打补丁。
忽然,巢巢站起来,噔噔噔跑回院子内,把院门合上,却没有完全合上,留了一条缝。
然后站在门缝后,一动不动。
何寡妇好奇,放下衣服,悄悄走到儿子身后,从门缝中看出去,能看到一个上午在村口见过的陌生小姑娘,从山脚下走出来,脚边还奇怪的跟着一只大老鼠。
大老鼠似乎跟小姑娘很熟,一点也不怕,时不时仰头,时不时又蹦跳几下,偶尔踩到小姑娘的脚,小姑娘也没把大老鼠赶走。
现在村里村民多,见到有人出现,大老鼠就会躲起来。
何寡妇小时候见过跟鸟雀非常亲近的人,那人只要站在原地,经过的鸟儿就会将他当成移动的树杈立在他头上。他伸出手,就会有鸟儿飞到他手指上。
这种奇人异事她见过几个,现在又看到有个小孩如此,虽然觉得好奇,但并不惊讶或觉得难以置信。
倒是小姑娘那张脸,从做脸额头到脸颊有一条丑陋的棕色疤痕,伤口上结了薄薄一层疤,应该是手上刚结疤没多久的缘故。
从另一边脸看,是个挺清秀精致的小姑娘,可惜了那张脸,这么大一条疤,长大后即使可以痊愈,也必定会留下丑陋的痕迹。
这张脸,应是毁了。
只是……
这些都跟何寡妇没有关系,她奇怪的是,向来对外界没有多少反应的儿子,竟然会去偷看一个陌生小姑娘?
小孩儿的目光太过直白,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顾念发现这边看过来的视线,并没有搭理。
她正在发愁。
程家夫妻俩没回来,程家小傻子也就跟小野人似的到处乱逛,渴了就去喝河里的水,饿了就跑别人家混口吃的。不管别人家给什么都吃,就算被翻白眼,被嫌弃也不放在心上。
或者说,身为小傻子,他也压根没有脑容量去忧愁有的没的。
只要不饿肚子就成。
程家夫妻俩不在期间,这小傻子要是出什么事情,那对夫妻还不得找自己。她又不能杀人,以后不得麻烦的很。
在怕麻烦这方面,她跟她姥简直一个德行。
好在这天傍晚,程家夫妻还是回来了,只是这对夫妻回来的时候,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程建民脸上和脖子上有几道带血的挠痕,刘阿琴脸颊上带着红红的手指印,两边脸颊都像是被用巴掌给扇红了。
这两个人,凌晨原本是想去找赌坊里的熟人借点钱,去招待所住一晚上回家。
前面流程没错,只是程建民手里一有钱,就开始心痒,死活不肯离开赌坊,非得来两把,把今天借到的钱给赢回来,省得下次还要掏自己的口袋还。
然后,差点把裤子都输掉。
要不是刘阿琴撒泼打滚,程建民赌的眼红,差点就要把房子也给抵押掉。
虽然后果是被要面子的程建民打得脸都肿了,可对刘阿琴来说是值得的,至少她的家是保住了,不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筋疲力竭的刘阿琴也没心思找茬,只是看向顾念的眼神阴森森的,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似的。
顾念心中一个咯噔,想着这个程家,她大概是待不住了。
现在程家缺钱的很,刘阿琴原本想要把这个能干活的丑丫头留给自家傻孩子当童养媳。
但傻儿子今年也才八岁,距离成年讨老婆还远着呢,现在程家最紧要的关头先度过再说,比如先把刚欠下的巨额赌债给还了。
今天欠下的钱,夫妻俩不吃不喝干活一年都还不完,如果能把这丫头给卖了,就算因为丑卖不了太多,但也能填补一些空缺了。
明天,明天一大早,她就去找村里那赖子商量丑丫头的价钱。
极度疲惫之下,刘阿琴想着想着,便入了梦乡。
顾念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着心事。
窗外再次出现那双眼睛,这几天她已经被盯习惯了,仍旧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思考明天她要离开这个村庄的事情。
但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顾念被套麻袋了。
套她麻袋的正是隔壁那狗崽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或许今天晚上程家那堂屋门根本就没有拴上。
顾念发现是他,便装作睡着的模样,想要看看这小孩儿到底是想干什么,结果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套她麻袋。
小孩儿大概是因为身体弱的原因,力气不大,拖动顾念很费劲儿。
顾念为了少吃苦,遇到有坎的地方,趁着小孩儿埋头往前拖的时候,稍微曲身配合了一下。
饶是如此,小孩儿将她从堂屋里拖到院子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