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求你做个忠臣吧-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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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小乞儿们告别后的赵寄径直向韩昭住的客栈赶去,虽然韩昭从没有与赵寄说过他住哪,但易城就那么大,而以赵寄的耳目韩昭住进去没半天他就知晓了。
韩昭说他会在关城门的时候离开,现在还早,他走快一点绝对不会迟到。
只是走着走着赵寄却察觉有什么不对,他对易城太熟悉了。
每一个人一般会在那个街道出现他都有数,然而他却在多次回头、转弯的时候见到一个陌生的穿着黑衣的男人。
赵寄心下警觉,暗自朝人多的地方走。
然而此时正值傍晚,就算是白日里最热闹的街市也开始冷清下来。
走着走着,早就就发现一个人也不剩——除了背后靠过来的黑衣男人。
赵寄装作一不小心把钱掉到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顺手抓了一把沙。
在那个男人靠近的时候,回身朝他脸上一扔,然后拔腿就跑。
十七避过赵寄的沙子,给了赵寄片刻的逃跑时间。
他并不在意,对他而言,反正追上去也不过瞬息,甚至不用追。
赵寄一边在大街上奔逃,一边大声叫嚷:“起火了!救命啊!”
看着前面死命奔逃的孩童,十七悠然抽出一枚飞刀朝赵寄的腿扔去。
赵寄猛地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击中,吃痛的同时也失去平衡,往前跌去,然而此时他能做的只剩下闭上双眼。
——天亡我也!
触地的痛感并没有传来——他撞进了一个清寒的怀抱。
赵寄睁开眼,看到了那个煞星俊丽张扬的脸,他舒了一口气。
“有人要杀我!”赵寄急忙冲韩昭求救,他并没有注意到说这话时自己语气间的依赖和信任。
原本一直让他畏惧的人在此刻给了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不过这个安全感好像有点单薄。
赵寄收了收抱着韩昭腰的手,心想:没想到煞星腰居然这么细。
韩昭是远远听到赵寄的求救声才能这么及时赶过来的。
小子的确机灵,不过……他身上好脏。
韩昭给了抱着自己的赵寄一个嫌弃的目光,道:“你可以放开了。否则,你身后那个人就有机会用他手腕上的弩/箭把我们射个对穿。我可不想死,更不想用这个姿势和你一起死。”
韩昭似乎天生不会说好话,不管想表达什么意思,一说出口就是气人的话。
赵寄被这话气到,愤愤地松开手,退离了韩昭的怀抱。
韩昭并不在乎赵寄有没有生气,只吩咐道:“你去旁边躲着,如果我打不过,你就跑。”
说完他握着匕首朝十七走去。
十七是个哑巴,看到韩昭出现,还护着赵寄他很诧异,却也不会或着说不能叫破韩昭的身份。
他不明白十二为什么没能拦住十九,那个女人又心软了?
不过他很快不计较了——阻止任务的人,全部杀了就是。
这样想着,他握上了腰间柳叶刀,冲上前与韩昭战作一团。
韩昭右手麻药未消,根本使不上力,不多时就被十七逼得节节败退。
他与十七来往数十招落得浑身是伤,却也只划破了十七胸口的衣衫,在对方的胸膛上留下了一个小口子。
就在韩昭以为自己必败无疑,开始对这场毫无收益的重生感到后悔的时候,十七却突然跪倒在地,停止了攻击。
麻药!韩昭第一时间就想到十二飞刀上仅凭一道一指长的伤口就让他半身麻痹的麻药。
匕首也是她的,有同种麻药也不奇怪。
然而他看到十七乌青的嘴唇时改了想法。
不,是毒药!
难怪方才那个女人一直不肯拔刀,原来是不想伤十九性命。
不过她被自己用匕首刺中——
意识到自己的留手可能是白费功夫,韩昭心底闪过一丝遗憾,不过比香炉烟线顶端的青烟还要轻薄,转眼便不见。
担心这毒药不致命,韩昭走到十七身边,干脆果断地用匕首割断了十七的喉咙。
血喷溅而出,方寸之间,下了一场血雨,淋了韩昭一身……
赵寄何时见过血腥这样的场面,他看着暮色中那个浴血的人,只觉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他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修罗吗?
韩昭回头,意外地发现赵寄还没逃跑。
他缩在墙后面,探出半张脸,紧紧关注着韩昭这边,那双澄澈的惊惶的眼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幼兽。
韩昭难得觉得赵寄的模样顺眼了,他拖着因麻药变得笨重的身躯缓缓走到赵寄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赵寄被浑身是血的韩昭吓得退了一步。
不过他没有掉头跑开,而是看着那只血淋淋的手迟疑片刻后把手放进了韩昭的掌心。
修罗也好,恶鬼也罢,反正他赵寄的理想也不是什么做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刘稷:我刘·明帝·稷的理想并不是做什么好人!
韩昭:我韩·崇光·昭的理想是做一个把皇帝压着欺负的权臣!
刘稷(当场躺平):师父,快来!
韩昭:……我可以戳死他吗?
1。0:大大你冷静!
第7章 师父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看守城门的守卫关好城门,正待落下门栓,他们一边合力搬起厚重的长木,一边商量着一会儿换了值要不要去哪喝一杯。
就在此时,一个人背着什么从长街另一头缓步朝城门赶来。
夜色朦胧,看不真切那人的样子,只依稀看得出是个高挑的青年。
孙老四远远地招呼道:“喂,关城门了,不让出了,回吧。”
但那人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向他们靠来。待走近后,两人才看清这是一个非常惹眼的青年,形容俊美,眉眼张扬。
他背上的是一个孩童,十二一岁,眼睛又亮又贼。
听到孙老四的话,青年软声道:“还请官爷通融通融,孩子他娘等着我们回去呢。”
孩子他娘?他们是父子?看起来实在不像。
青年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不像是有十几岁儿子的人。
不过孙老四没闲情去管别人的家事,他只管城门:“要回去你不知道早点来?门关了就是——”
然他说到一半便被另一个大胡子的城门守卫打断:“老四,给他开门。”
孙老四诧异地看向自己大哥,大胡子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给他开门。”
孙老四虽然心下疑惑,然而大哥决定给人行个方便,他也不好反驳。
于是两人合力将城门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青年朝他们点了点头:“多谢。”
然后穿过门缝出了城。
重新关上城门,落好门栓,孙老四不解地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给他开门?”
虽然说起来只是举手之劳,但他大哥可是比他还守规矩的人。
大胡子男人又看了一眼落下的门栓,确保门已经关好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指着地上:“你看他的脚印。”
孙老四向大胡子指着的地方看去。
青年走过的地方,的确留下了一排脚印,边缘还有些湿。
他蹲下摸了摸被润湿的沙土,揉开后指腹留下一片红色的印记。
血!
孙老四当即被吓得瞪大了双眼,这得干了什么才会沾这么多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回头看向大胡子,哆嗦着问:“就……就这么让他们跑了?要是出了事——”
大胡子回道:“装不知道就行了。什么都管,嫌命长吗?”
城门口现在就他们两个,就算楼上还有其他人,但若对方真是个穷凶极恶的暴徒,等上面的人下来,他们都不知道被弄死多少回了。
这年头,人连自己都顾不上,那有闲情管那么多?
趁夜出城的正是韩昭和赵寄。
韩昭在城里杀了人,还有目击者在,若等到天亮,官府定有动作,若他们再闭城追查,韩昭想出城又少不得一阵麻烦。所以不如趁官府还没反应过来时离开。
赵寄趴在韩昭背上,细瘦的胳膊搂住韩昭的脖子。
他腿上飞刀射中的伤口已经被韩昭处理过,上了伤药,用布条包裹。
虽然韩昭右手的麻药还没有散,但背个瘦猴儿一样的赵寄还是轻而易举的。
两人穿过夜色下的野林,朦胧的圆月挂在枝头,黑黢黢的树影若高大怪物,伸展的枝条是扭曲的肢体,鹧鸪鸟的叫声从深林传来,尖锐响亮,让人心下发寒。
赵寄抬头望去,前路幽暗,他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满心惶然,他收回目光,又把头靠到韩昭的肩头。
韩昭的背不算宽阔,也不温暖,但却让他在娘亲死后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保护的安全感。
他扯了扯韩昭的衣襟,小声问道:“我们要去哪?”似乎怕惊扰了林子的什么东西,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软,透着一股依赖与信任。
韩昭回了两个字:“西北。”
那里伪帝的势力单薄,在那赵寄或许能安全一些。
至于去投靠赵寄他爹中山王韩昭是没想过的,现在刘赐自身难保,去了也没用。
赵寄又问:“那个人是做什么的?”他问的自然是在街上要杀他的老六了。
韩昭也只回了两个字:“杀手。”
“他为什么要——”赵寄说到一半打了个哆嗦,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不明白自己一个小人物缘何要遭此无妄之灾。
韩昭将赵寄中断的话接了下去:“你想问他为什么杀你?”
“嗯。”
“他杀你的原因——”韩昭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就在赵寄以为他要说出原因的时候,他却促狭地转了个弯,“我怎么知道?或许是你点背儿,碰到他想杀人了。”
赵寄觉得韩昭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告诉他。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会那么及时地赶来,又二话不说地救下自己?
他不在乎这背后的纠葛,只是不想万一哪天死了却连原因都不知道。
他问韩昭:“你要如何才肯告诉我?”
“我要怎么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事?等你有能力了自己去查吧。”
危机会逼人进步,但真相却有可能吓破这小子的胆,有几个人能在这个年纪有胆气和朝廷斗呢?
赵寄不明白韩昭为什么不肯说,他只觉得或许这与自己那个素未蒙面的父亲有关系。
既然韩昭要他自己查,那他就自己查:“那你要教我。”
韩昭反问:“我凭什么教你?”
说实话,教赵寄对韩昭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赵寄越能干,韩昭就越难掌控他。
对于韩昭来说最好的选择是把赵寄教废,让这个未来的明帝不得不依赖他、离不开他。
赵寄不知道韩昭心里的九曲十八弯,他只记得韩昭说过要教他做人上人的才能,他已经跟着韩昭走了,韩昭就必须兑现自己的诺言。
他抓着韩昭的衣襟执拗道:“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
明明是个弱的不行的小子,却敢用这么霸道的语气对他说话,韩昭啼笑皆非。
在赵寄以为韩昭食言而忐忑不已的时候,忽然听得他用自嘲的语气道:“算了,我这辈子做的让我后悔的事太多了,不差你这一件。”
他口中后悔的事,几乎都与刘家人有关。
听出韩昭对自己的嫌弃赵寄有些委屈与不忿,明明是韩昭哄自己跟他走的,这才几天就全变了样。
臭家伙!大猪蹄!
韩昭并不知道赵寄正在心底骂自己,这件事他说不上愿意不愿意,他是没得选。
不过既然赵寄选择跟他走,他也不会先对不起赵寄就是了。
赵寄很久没有说话,就在韩昭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又听到背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你叫什么?”
赵寄委屈过了,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韩昭的名字。
说起来着实荒唐,他居然跟着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走了,而且还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依赖。
说到头赵寄再机灵、再狡猾、再精明,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
韩昭同样心情复杂,这是重生后第一次有人问他的名字。
韩崇光臭名昭著,如今不过过去一百年,这个名字依旧不好听。他固然可以编一个假名字,但没有必要。就算史书把他写得再不堪,他韩昭也是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的。
“我叫韩昭,日月昭昭的‘昭’。”
不过“崇光”这个字这世估计不能再用了,同名为“昭”不奇怪,但同字就不能怪别人多想了。
赵寄闻言一愣,就算他没有读过书也知道荣帝一朝的大将军也叫韩昭。
世间同名同姓的不少见,但和那位同名难免惹人侧目——取什么名不好?偏生与一个乱臣贼子同名。
不过这念头只在赵寄脑子里一闪即过。韩昭杀人他都不介意,还在意一个名字?
赵寄又问:“那我叫你什么?”
直呼名姓是非常不尊重的,他就算知道了韩昭的名也是不能叫的。
叫什么?
这问题把韩昭难住了。
系统让他与赵寄确定一种关系,但确定什么关系?
君臣?赵寄现在还不是君。
主仆?韩昭可不愿意做仆人。
【让他叫师父啊!大大!其实义父也可以,就不知道到时候光帝会不会介意。】光帝正是赵寄之父刘赐的谥号了。
师徒?
的确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了。
天地君亲师。
赵寄做他的君主,他做赵寄的师父,也算扳回一城。
黑暗中只听韩昭冷清的声音缓道:“你若愿意就叫声师父——”
韩昭是个骄傲的人,虽然要收赵寄做弟子的是他,但他不会表现得像上赶着给别人做师父,哪家的师父不是弟子求来的?
所以他停顿片刻之后又补充道:“你若不愿意叫韩二我也没意见。”
韩昭在家里排行老二,遂有韩二一称,不过前世很少有人叫他韩二,都是叫官职、爵位或者字号。
赵寄选择性的忽略了韩昭后半段话。
师父?韩昭愿意收他做弟子!
他原以为韩昭最多只会收他做小厮。
师徒可不是只有徒弟对师父的孝敬,还有师父对徒弟如师如父的关爱。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韩昭和他做了师徒,那就意味着哪怕有一天反目成仇、哪怕有一天水火不容,他们也依旧是师徒。
如同君臣、如同父子……这是无法斩断的羁绊。
赵寄不是不愿意,他是太愿意了。
“师父。”赵寄当即叫了韩昭一声。
韩昭没料到赵寄会这么果断,这小子知道这声“师父”的轻重吗?
虽然他觉得赵寄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但还是应下了他这声“师父”。
“嗯。”
还是那句话,只要赵寄不先对不起他,他也不会负赵寄就是了。
赵寄听到韩昭应了自己,心里顿时高兴得和开了花一样,他又叫了一声:“师父!”
韩昭:“嗯。”
“师父!”
“……”韩昭没有应声了。
但赵寄依旧不肯停歇:“师父!”
“你是傻瓜吗?”韩昭无奈,他已经有个1。0那样的笨蛋了,又来一个吗?
赵寄被骂了不但没有丧气,反倒更开心了。他以前只会被骂“小杂种”、“臭杂碎”、“臭老鼠”……“傻瓜”这种温柔的词他只在别家母亲训斥自己孩子时听过。
他傻笑着把脸埋进韩昭的脖子窝,撒娇似的又叫了一声:“师父~”
韩昭脖子本就敏感,被赵寄一蹭,浑身发毛,下意识厉声道:“不要蹭我脖子!”
赵寄被韩昭狠厉的声音吓了一跳,没声音了。
他的头抬了起来,与韩昭的身体保持距离